千眼道君神像的存在,有點有違常理,爲了防止一開始就嚇壞張柱子,所以晉安特地收起此邪神後才接近張柱子。
他和張柱子這一路上的經歷,足夠魔光怪陸離,所以此時再祭出千眼道君神像,張柱子雖然表現震驚但是還在心理可以承受範圍。
晉安每一步策略都是經過縝密考慮的。
雖說這帶了些欺瞞,但是也算是一種善意謊言,晉安的本質並不是想傷害張柱子,恰恰相反,他是爲了了卻張柱子生前執念纔會如此縝密行事。
這一路有千眼道君神像相隨,確實給晉安帶來不少便利,比如此邪神的千里眼眼神就比晉安好多了,時常能提醒他前方路況。
晉安爲了趕路,是一路飛躍崖壁而上,並非老實走在崖道,走崖道對他來說太慢了。
腳掌踩蹬崖壁,一路飛躍而上,省時省力多了。
他並不擔心這中途會遭遇危險,要真有危險,千臂青銅神像早有遭遇了。
崖壁太高太陡峭,晉安這麼一頓趕路,纔剛過一半,要是真按照老老實實走崖道,此時估計還在山腳下呢。
就在他們經過一處地勢極其險峻的崖壁拐角時,注意到這裡地形發生變化,這裡的崖道並不是暴露在外,而是改成了穿洞長廊,崖洞外側被鑿出許多窗口,視野並不顯壓抑。
晉安腳步微頓,他注意到此處的崖道路邊堆積着很多碎小石子,立馬明白這處穿洞長廊是用來防上方落石的。
他的目標是樹頂宮闕,對於這些旁枝末節本來不打算在意,說完自己的猜想後想繼續趕路,卻被千眼道君神像喊住:“武道人仙,裡面有情況。”
張柱子神經緊繃:“可是裡面有危險嗎?”
千眼道君神像:“那倒不是,這崖洞長廊裡面另有乾坤。”
此邪神賣了一個小關子,讓晉安自己進去探查。
晉安拍了下千眼道君神像,略帶不滿道:“現在理應趕路要緊,最好裡面真有重要線索。”
千眼道君神像嘟嘟囔囔,罵罵咧咧。
惹來張柱子一頓稀罕瞧看。
神像和道士互罵?道士和神像一路吵吵鬧鬧?這畫面誰見了不稀罕,刷新了老百姓心目中對於神像威嚴莊重的認知,讓人大開眼界。
張柱子心中感慨,同爲神像,怎麼就完全不一樣呢?
也不知他是在指千臂青銅神像,還是指外界那座被毀的巨大神像……
晉安抱着千眼道君神像,走進崖洞長廊,張柱子也抱着骨灰與人丹靈嬰緊隨而入。此時的兩人背影,竟有些出奇相似,就像冥冥中定數一般……
千眼道君神像沒有謊報軍情,這崖洞長廊裡的確另有乾坤,這裡頭比外面崖道開闊,崖壁上描繪滿一幅幅壁畫。
在火把下,這些壁畫褪色厲害,甚至是有部分已經出現損毀缺失,但還是能大致看出這是記事壁畫。
“咦?”
晉安眉頭驚訝一挑,隨着看到內容越多,他發現這壁畫內容竟是記述驅瘟樹的來歷。
壁畫上以月亮和烏雲,代表黑暗,在暗無天日的地底深處,生長着一棵通天巨木。
接下來的幾幅壁畫,連續記敘地面人類活動痕跡,而那棵通天巨木繼續在地底下靜靜矗立,無人問津。
這裡通過戰亂、焦土、死人、密林茂盛…戰亂、死人、再次長出茂密森林的描繪手法,描述春去夏來,秋去冬來的漫長歲月。
直到有一天,有人來此伐木,砍到一棵堅硬如石的大樹,斧頭崩出豁口都沒能砍動大樹。
這件怪事引起更多人注意,人們開始圍着大樹伐木,不僅沒有砍動大樹,反而引來大樹震怒,天崩地裂,大樹所在地面開裂,許多人墜落深淵,屍骨無存。
這些人以爲是觸怒山神,惶恐下跪,磕頭祭拜,祈求山神息怒。
接下來又不知過去多少年,有人發現深淵裂縫,並好奇下入深淵。然後發現地底下別有洞天,竟生長着一棵巨大無比的木化石。
早前被人們伐木的那棵大樹,實際上是這棵木化石冒尖出地面的一截樹尖,連木化石本體的萬分之一都沒有。
隨後的壁畫裡,有越來越多人知道木化石的存在,人們開始彼此廝殺,爭奪價值連城的木化石,血流成河。
木化石繪畫到這裡時,開始出現紅色顏料,看來第一次異變是從這裡開始的,人血藏靈,老物件見了人血,開始活過來,逐漸有了自己的靈性。
第二次異變是從一批軍隊開始。
軍隊一來,殺光所有人,獨佔木化石,並把屍體都丟入深淵餵了木化石。隨後,這支軍隊連續驅趕來大量奴隸,大興土木,建造龐大陵墓。
看到這裡,晉安恍然大悟,他終於明白那座格格不入的冥殿、前殿是怎麼回事了。
感情曾經有過一位小國國主,打算在這裡修建陵墓。
只是陵墓還沒修建完,小國滅亡,軍隊譁變,殺光奴隸並棄屍於深淵下,然後在一名將軍帶領下叛變鄰國。
不久後,那名將軍帶着鄰國軍隊,重回故地,應該是拿木化石當了投名狀。結果意外發生了,深淵底下死人太多,爆發屍瘟和屍火疫蟲,下入深淵和沒下入深淵的人全都一夜死光。
接下來是木化石的第三次異變。
這裡出現大片壁畫損毀,直接跳到木化石樹頂出現宮闕,宮闕打造得金碧輝煌,宛如天庭纔有的仙人洞府。
這些人沒事就祭拜宮闕,信仰宮闕里的某人或某物,他們堅信宮闕可以帶着他們一起飛昇仙界,成就仙果位。
這幫人不是求長生不死,而是求成仙,結果因爲執念太深,都成了瘋子和殺人不眨眼的魔頭。
看到壁畫的最後,發現這些人的真正目的後,晉安目光沉思。
“難道宮闕里供奉的就是上古真仙?”
晉安很快否定了他的這個猜想:“假如真是供奉上古真仙,那麼外界的邪神廟、邪神像又是誰毀掉的?”
“只有一種可能最大,真仙遊歷天地時,見到世人爲求仙,如此不擇手段的醜惡嘴臉,令他執念深重,久久無法釋懷……”
“如果這個猜想成立,那麼千窟廟、哭嶺、屍坑、鬼市的存在,也都是因爲這個原因嗎,每一個魔窟都是真仙當年的遊歷經歷嗎?”
細細推敲下去,豈不是說,整個道家黃庭內景地真相,都是與真仙斬妖除魔的遊歷有關?
這豈不是另一個《廣平右說通感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