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子宇不知道自己被關在哪裡,眼中一片黑暗,他從來不知道,自己敬信的三姑神廟居然會有這樣的地方,而自己第一次知道,就是自己被關在這裡。@,
在他的面前,一位侍從冷冷的說道。那位侍從,並不是喬子宇認識熟悉的那一位。
“我不知道,我沒有。”喬子宇痛苦的說道,他只得全身都痛,入魂的那種痛,說不上來,好難過。
“你不知道,呵呵,你這個背叛三姑的叛徒,你們先是害了三祭司,然後又通報給廟祝大人,在廟祝去查看之時,害了廟祝大人,你自以爲自己設計的很好,但你永遠無法想到,有人將你的所做所爲看在眼中。”
那侍從說完,朝外面喊道:“帶進來。”
門開了,一個少年被帶了進來,閃神有些閃爍,看了一喬子宇一眼便低下了頭。
“你把你看到的一切都說出來。”侍從冷冷的說道。
“是,侍從大人,昨天,我上山去採鬼臉菇時,在山上,發現喬子宇與一個黑衣人在說話。”
喬子宇越聽越是心寒,大聲道:“你說什麼,小四,我什麼時候跟黑衣人說話了。”
小四看了他一眼便又低下了頭,說道:“說什麼,到時廟祝大人會來這裡,到時就按計劃行事,當時我害怕被他發現,所以躲在那裡沒有出來,直到很晚纔回來,先是回了家,沒想到就是在那個時間之中,廟祝大人竟是被他們給害了。”
喬子宇聽到這些,心中大怒:“小四,你爲什麼這樣害我。”
喬子宇驚恐萬分,他之前還有些懵懂,不明白髮生了什麼,還以爲是誤會,當小四走進來之後,他突然發現,自己似乎人被冤枉了,而且不是上頭被矇蔽,而是有陰謀在其中,自己竟是成了殺害廟祝的兇手之一。
如果,他說的一切都成了真實,那麼後果不堪設想。
喬子宇當然不會承認,因爲他並沒有做過什麼。
於是,沒多久,他的父母被帶了來,然後再問他那個黑衣人是誰,他說不出來,然後父母在他的面前被殺,他崩潰了,他瘋狂了,綁着手的鐵鏈已經勒出出鮮血,幾乎可以看到那筋骨。
他的眼睛已經麻木,一天之後,他被拉到外面去,被吊在神高外的一棵樹上,三姑神廟的祭司,已經決定要把他燒死,並且是要在很多人面前,大庭廣衆之下燒死。
天空之中,繁星滿天。
他被吊在樹下,突然有一種難得的清醒,他看着不遠處的那一座神廟,原本他心中的信仰所在,此時突然變的可怕,那麼的憎惡,一股仇恨在心中洶涌着。
突然,他發現樹下出現了一個人,一個年輕人,一身深紅色的衣服,他從黑暗之中走出來,悄無聲息。
他擡頭看着喬子宇,又看了看那個神廟,說道:“你犯了什麼事?”
喬子宇虛弱的說道:“我什麼事也沒有犯。”
“哦,那要不要我放你下來?”那年輕人說道。
“我下來,也是要死的,放我下來有什麼用。”喬子宇說道。
“那你還有什麼遺願嗎?”那年輕人問道。
“我希望我死後,能夠化爲邪靈厲鬼,報仇血恨。”喬子宇說道。
那年輕人沉默了一下,說道:“既然你這樣想,那我救你下來吧,我可以治好你,然後你去別的地方,等以後修爲強大了再回來報仇就是了。”
“我,我還能去哪裡。”喬子宇有些迷茫的反問着。
“呃,你可以去燕都靈脩學院,那裡正在招收學生,你去那裡的話,好好學習,他日再回來報仇就是了。”年輕人說道。
“燕都靈脩學院?那裡真的能夠學到高深的靈法嗎?”喬子宇問道。
“靈法高不高深,不是學來的,而是自己領悟而來,同樣的東西,有人施來高深莫測,有人施展出來,卻只是小孩玩鬧一般。”
“好,求你救救我。”喬子宇說道。
隨着他的話落,喬子宇自己都不知道怎麼被放了下來,然後他看麼那人伸手在虛空之中一抓一引,一片清澈的光韻出現在他的手上,朝着自己頭頂按下來,隨之一股清涼自頭頂的天靈蓋而下,衝涮全身,身上的傷痛竟是快速消減,原本的疲憊竟是消去了大半。
他再一次的覺得面前的人無比的神秘而強大。
他有些擔心神廟裡的祭司會發現這一切,不太敢出大聲,輕聲的問道:“我想知道恩人的名字,恩人能夠告訴我嗎?”
“你到了燕都靈脩學院,你會知道的。”年輕人說道。
喬子宇猜測他可能也是燕都靈脩學院的,可能還是很有名的那種,沒有再問,那人又說道:“你從這裡朝北走,無論聽到什麼看到什麼,都不要回頭,只管往前走,你就能夠走出這一片那神廟的神靈的信仰之地。”
喬子宇聽了這話突然擡頭看了看,卻讓他心中驚懼的事發生了,只見那樹上竟是吊着一根木頭。
“昨天早上太陽光照到這樹上時,他們會發現你不見了,然後會到處找你,會用法術喚你的名字,只要你不回頭,不應,他們就找不到你。這神廟的神靈神力有限,你只需要走出他的神域就可以了。”那人說道。
一段話之中,喬子宇聽到了不少自己原本沒有聽過話,比如神域,比如說神廟的神靈神力有限,從這裡可以聽得出來,他一點也不怕那廟中神靈。
“不過,如果你的心中無法斬去你對於那神靈的憎惡與仇恨的話,那麼無論你走多遠,你都要小心,你會無時無刻受到他的蠱惑。”那人說道。
喬子宇臉色微變,說道:“我永遠無法忘記。”
“不忘記也沒關係,只要自己時刻保持清醒即可,你的仇恨在心中深藏,那神靈也是能夠感應到的,他也會如骨在喉,會不舒服,所以會想要殺死你,你現在就走吧,儘量在太陽照到這一棵樹上之時走的儘量的走的遠一些。”那人說道。
喬子宇要跪倒感謝,但是一團無形的氣託着他的身體,讓他無法跪下,耳中聽到說:“你不必跪,感謝在心中記着就行了,跪只是一個形式罷了,往往有的時候,你覺得自己跪了,反而會不那麼的願意記住這一段事。”
喬子宇沒有在跪,而是深深的看了面前的人一眼,只是他不知道,他看到的一切,都並不是真實的,這是要許多年之後,他修行到了一定的高度之後,才知道自己當時看到的只是自己心中想的那人形象,面前的人一身血衣,是代表他自己心中的仇恨。
而他看到的人的真正面目,其實也不是救他之人的真面目,之後他再想起之時,會發現那其實是自己以後的面目。
他朝着北面的方向,朝着救了自己的那位年輕人手指着的方向而去,他奔跑着。他覺得自己的身體輕的像風。
他甚至認爲自己的身體其實還掛在那裡,這跑出來的只是自己的靈魂。
一路的跑着,他不敢回頭,他感受不到風,聽不到別的聲音,他不知道這一切都是怎麼了,但是心中猜測是那個人爲自己施了法。
他沒有感應到累,也沒有感覺到困,只覺得全身輕飄飄的,跑啊跑,向着自己曾經嚮往的方向跑,只是這一次卻不是開心的,而是悲傷的,他的家沒有了,一切都沒有了,現在自己是逃命,是向着那復仇的希望而逃。
就在天前,他還是嚮往着自己有一天,能夠前往那傳說之中燕都靈脩學院,只是他萬萬沒有想到,一天過去了,自己的家人都死了,自己也成了害死廟祝的人,自己要被燒死。
一天的時間,他的生活完全變了,一切都變了。
他不知道自己以後會怎麼樣,但他不想死。
山是寂靜,風是凝止的,整個天地似乎都只有他一個人,正在這條路上走着。
而天色,也沒有絲的變化,他不知道自己在黑暗之中跑了多久,天色沒有一絲的變化,他不知道天亮要到什麼時候,甚至他都不知道自己是否跑對了方向,因爲,他跑的方向就是那人伸手一指的方向。
這裡,已經開始陌生。
突然,他天邊一輪紅日跳出,一片陽光灑落在身上。
這一剎那,他覺得整個天地都復甦,整世界都在眼中,他感覺自己原本輕飄飄的身體沉實了起來。
不明白這是爲什麼,但心中猜現在這太陽肯定是照在了那樹枝上了。心想,難道是太陽照到了那樹枝,我纔看到這太陽的出現。
就在這時,他的耳中聽到有人喊自己的聲音。
“子宇,你去哪裡,你爸爸在叫你的呢。”
他悶着頭,一聲不吭的向前走。
但是這個聲音越越越急,就真的有什麼急事,一路的跑着追了上來,越來越近,那聲音已經到身後十幾步的樣子,情深意切,聲聲清晰。
他聽着這聲音無比的耳熟,但是就是想不起來是誰在叫自己。
“子宇,你去哪裡啊,你爸媽都在帶你回去呢,昨天在山上採鬼面菇怎麼一直不回家,現在又在這裡,村裡人都在找你。”
這一段話,讓喬子宇微微一愣,但是他仍然是沒有回頭,心突然有一個想法,難道這都是幻覺,是我在山上被什麼東西迷了心。
可是自己父母在自己的面前被殺,然後自己被吊在樹上,第二天要燒死的情形歷歷在目,那樹下放自己下來的人所說的話,很清楚。
那個很直接的說過,不管聽到別人說什麼,都不要回頭。他說的是不要回頭,不要理會。於是他的腳步微微的慢慢了下來,只是他慢下來,那聲音依然是沒有追上,仍然是在那裡喊着。
他心中頓明白,這隻有聲音,沒有人,不敢再停半步,大步的向前跑。
那喊他的聲音突然之間變的淒厲起來,沒有人比得上。
“小宇,你在哪裡,你快回來,小宇,小宇,小宇。”
這是他喬子宇母親的聲音,他狠狠的閉了閉眼睛,大步的向前走。
“小宇,站住,你這個不孝子,爲了自己,父母都不要了嗎?”那聲音又變成了父親的聲音,他站在原地多聽了一會兒後,大步的離去,他知道,自己的父母已經死了,這聲音也將會是最後一次聽了。
緊接着,他聽到了小四的聲音。
“喬子宇,就是你,我看到你和一個黑衣人在說話,就是你害了廟祝,你爲什麼要這樣做,爲什麼,廟祝對我們難道不好嗎?你不記得,他曾經親口對你說過要努力的嗎?”小四的聲音讓喬子宇心中憤怒無比,就是他,就是他冤枉了自己,然後讓自己家破人亡,走上了逃亡之路。
他憤怒的想回頭之時,心中想起了那個人說的話,不要回頭,不要理會任何的人。
他最終忍住了,沒有回頭,心中卻想着,總有一天,我會回來的,我會回來報這個仇的。
他只是停了停,便大步的向前走。
心中的恨,沉壓到內心的最深處。
緊接着,便又有那個侍從的威嚴的聲音,以及祭司那冷冷的聲音,彷彿身後那三姑神廟的神靈正注視着自己遠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