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過紅薇一架花【四】 在她受冷落的那段時間裡,容嬪晉了妃位,於是這天早上她聽見宮人通稟容妃來訪後默了好一會兒才說快請。 人請進來,說了幾句探病應有的客套話,她叫人將臨宸賜的新茶沏來品,容妃則好奇地東張西望,忽然將她的針線簍子拿過去,挑出裡頭一個繡了一半的荷包來看了看:“姐姐真是手巧。” 她捧着茶盞,有些僵硬地笑了笑,但見容妃拿着那荷包又翻看了一會兒,纔將簍子放回原位。 她輕輕舒了口氣。 一盞茶喝完容妃就走了,到了晚間內務寮忽然來了幾個嬤嬤,一進門就說奉了皇令來檢視,一衆宮人被嚇得大氣都不敢透一口,她也沒動,眼睜睜看着她們將裡間翻了個底朝天,末了一個嬤嬤從針線簍子裡拽出個扇套子來,如獲至寶地攥在手裡,不陰不陽地衝她說:“娘娘,請隨奴婢們走一趟。” 就這麼,直接去了臨宸面前。 重華殿的內殿,只有臨宸在,她有點詫異--還以爲容妃也會在呢。 嬤嬤奉上了那個扇套子,臨宸看了後冷着臉扔在她面前:“你可明白,朕畢竟是天子。” 撿起扇套,她以指尖描摹過上頭的刺繡,精緻繁複的蓮瑞同心紋,內中隱着一個&ld
quo;晟”字。 臨晟的晟。 這當然是大逆不道的,而臨宸的話中之意也很明白,他或許對兄弟心有歉疚,或許可以包容她和臨晟的過往,但天威終究不可犯。 而對此,她什麼也沒說,只是拜伏下去,再無一語。 容芝齋就此被密密地看守起來,但她的吃穿用度並沒有減少,仍舊照着妃位的等級供給,宮人們私下議論帝君這算不算給晉王最後一點面子? 天曉得。 但她倒是波瀾不驚地過起這半隱居的日子,大門不出二門不邁,就這樣轉眼到了夏時,一天晚上她正想早早就寢,忽然一個宮人說:“娘娘這幾天都睡不好,想是天熱心躁,奴婢剛纔看外頭架子上晚香玉開得正好,娘娘去散散步,去去心火如何?” 她看了那人一眼,面生。 於是點頭準了,只要那人陪着,進到院子裡。果然發現與平日不同,有一處小路上的侍衛不在崗上。 小路的盡頭是一處偏門,臨晟在那裡抄手站着,架子上鳶蘿茂盛,輕羽般的枝葉受了月光,在他英挺的臉上投下形狀怪異的陰影。 看到她他亟亟地上前一步,抓住她的手將她拉到月光下細細打量,看了半天后悶悶地說:“委屈你了……” 她
笑了笑。 隨即臨晟的痛切就變成了憤慨:“事情我都聽說了,分明是容妃栽贓陷害,要不然哪裡就這麼巧?!皇兄也是……” 她忽然反握住他的手,搖了搖頭:“別怪容妃,也別怪陛下,容妃不曾陷害我,陛下也沒有任何誤解。” 臨晟驚詫地看着她。 “那個扇套子就是我做的,爲你做的。”她低聲說,像是怕驚了晚香玉初綻,“只不過若無此事,永遠不會送你罷了。” 就像是有些情意,若非山窮水盡,怎與人說? 臨晟驚得呆了。 然而呆怔過後就是狂風暴雨般的情感涌出來,他猛地抱緊她,又喜又恨,喜她原來也與自己有一般心思,恨她爲什麼到了此刻才說,如今路分兩道,再要相攜而行千難萬難。 但也不是不行。 “我們會在一起的,扶薇,你信我……我會讓我們在一起的。”臨晟在她耳旁一遍又一遍地說,彷彿只要這麼說了事情就會成真了似的。 次日,她就聽說重華殿內,帝君無比憤怒地斥責了晉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