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容易逃了出來,不想狄夫人和滿夫人又打成一團,燕梭和蕭訴也又打成了一團。
田浪大怒,使出一招四象無極,將四人分開道:“你們要是還想活命,就先停下來,在趕朝我,就跳下去吧。”
燕梭甚是生氣,從石塊上面爬起來道:“田浪,我的事情你少管,今天就是死在這兒,我也要先殺了蕭訴這個泯滅人性的混蛋。”
狄夫人也跟着道:“狄滿兩家的世仇持續了幾百年了,怎麼能因爲你的一句話就停止爭鬥,我要殺了所有滿家人。”
滿夫人盯着狄夫人,似乎要將她吃掉似的,怒目相視道:“幾百年的恩怨可以解決,就是殺光所有狄家人,一個也不留。”
田浪冷冷笑了笑,先對着狄夫人道:“狄夫人,在二十幾年前,狄滿兩家在海上大戰,除了你和滿夫人,就只有放在木桶之中得以活命的烏聖和烏狂,滿家殺了你的相公,可是狄家也殺了滿夫人的相公。半年以前,你率蕭訴攻擊滿家,又將滿家老二,也就是烏聖二哥的妻兒給殺了,除此之外,還有滿家上百條人命。”
狄夫人破口大罵道:“是的,滿家人一個也不能放過,殺光所有的滿家人才可以讓世仇結束。”
田浪見狄夫人在面對世仇的時候,異常頑固,又跟滿夫人道:“滿夫人,其它的先且不說,就你剛纔殺了烏狂的兒子,這個舉動,就已經可以說的上是滅絕人性之舉。”
滿夫人冷冷地笑了笑,轉過身去,手中拿着七截喪魂針,坐在岩石之上。
田浪又走到蕭訴旁邊道:“蕭訴,土垚子道長曾經跟我說你有情有義於狄夫人,可是卻無情無義於天下人。我想了我很久,最終決定來殺你,在你死之前,我先說一下你的罪行,且不說你跟着狄夫人建立的殺手盟殺了多殺人,就說前些日子你遷怒於燕梭,率人滅了飛燕門,除了燕大俠和邱賀聯,無一倖免,我現在殺你,是替天行道,想必你也沒有怨言吧。”
燕梭道:“不行,蕭訴老兒只能死在我的手中,田浪,你不要多管閒事。”
燕梭話音剛落,田浪的身形像電一樣閃過,圍着蕭訴轉了一圈,用自己的內力將蕭訴困死了。蕭訴口噴鮮血,從蘑菇石上面翻了下去,聽得誇嚓一聲,骨骼斷裂,在地面上砸了一個大坑,陷了進去,嚇得遊唐的人馬是慢慢後退。
田浪又走到狄夫人和滿夫人面前道:“接下來就是你們兩位了。”
烏狂、烏聖雙雙大驚,連忙擋在田浪面前道:“田大俠,不要啊,雖然我們的娘是都是作惡多端,可是她們也是受了這百年世仇之害,求你放她們一條生路吧。”
田浪對着狄滿二夫人道:“我要是殺了你們的兒子替你們還債,你們可以放下這世仇嗎?”狄夫人和滿夫人一言不發。
田浪又怒斥狄滿二夫人道:“你們看到了吧,你們作惡多端,可是你們的兒子依然肯用性命維護你們,哪怕你們對他們二人沒有盡過一天作母親的責任,甚至還害死了你們剛剛出世嬰孩。”
滿夫人憤恨的眼神看着狄夫人道:“我早就說過,這世仇在我這一代結束,與我兒子沒有任何關係。我所殺之人都是狄家人,這也是我們狄滿兩家的恩怨,與你田浪沒有任何關係,你又何必多管閒事呢?”
雖然知道沒用,但是王仁還是在一旁道:“狄夫人、滿夫人,這兩家的廝殺已經持續了快兩百年了,雙方都有死傷,何不罷手言和?你們也知道,這上百年恩怨快要結束了,因爲狄家和滿家後人現在是兄弟啊。”
狄夫人當即道:“不行,千不該萬不該,滿家不該殺了我相公,我不殺光滿家人,誓不罷休。”
滿夫人也大怒道:“狄家賤人,我身爲滿家人,自當尊存祖宗遺訓,以殺光狄家人爲己任,即使成爲厲鬼,也要殺光狄家人。”
田浪終於認識到這狄滿兩家的仇恨,遠非他所能想象,靈機一動,跟二人道:“那麼有兩條路,一是你們二人今日被我所殺,來化解持續了上百年的恩怨;二是你們兩家罷手言和,從今以後,棄惡向善。你們自己選擇吧!”
滿夫人罵道:“田浪,你殺了我吧,我就算變成厲鬼也不會放過狄家人,把手絕無可能。”
不想此時,狄夫人居然怒視田浪道:“你這個混蛋,你不幫我也就算了,現在居然跟我作對,我今天就把話放在這兒,要我放過滿家的畜生是不可能的。”
田浪真是沒有想到二人面對死亡,也是不肯罷手,不由傻傻地發笑。忽然間,他猛然擡起頭來,繞過擋在他面前的烏聖和烏狂,突施奇招,左手掌力正中狄夫人天靈蓋,右手掌力正中滿夫人天靈蓋,二人吐血倒地。
烏聖、烏狂轉身查看,二人已經站不住,往下癱倒,連忙扶住她們二人。
田浪轉過身去,斷斷續續地道:“我……我天地浪子田浪,在殺……殺大奸大惡,難以放棄怨仇的人時,用的都是歸塵掌,希望你們再生爲人,忘記仇恨吧。”
衆人聽到了田浪的異狀,似乎非常痛苦的樣子都朝他望去,不想他又使出剛纔殺死蕭訴的一招,轉動身子,身上白色的衣服四散而飛,唰唰一聲,面具也從他的臉上脫落,掉在蘑菇石上面。
田浪此招威力很強,在蘑菇石上面捲起了大風,讓衆人難以睜眼相視,霎時,等他們再次睜開眼睛之時,身穿黑色衣服,未曾戴面具的遊護居然抱着狄夫人的屍首痛哭。
在場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田浪在瞬間消失不見,遊護又像一陣風一樣出現了衆人面前,抱着狄夫人的屍首痛哭,不得不去想田浪的身份,不得不相信田浪就是遊護。
燕梭驚叫道:“遊……遊護?難道說人稱天地浪子的田浪,武林中公認的不二大俠就是遊護?也難怪遊護的武功深不可測。”
蘑菇石上面,風異常迅猛,吹起了遊護的黑髮,扶在了狄夫人的臉龐,淚珠從眼角打下,打在了剛纔田浪處死狄夫人的天靈蓋之處。
狄夫人驚叫道:“遊大哥,你……你爲什麼?這樣會讓你身敗名裂的。”
遊護笑了笑道:“田浪是死不了的,死的只能是遊護。”說完,遊護聚氣凝神,隨着一道閃電破空,自斷經脈。
王仁大驚,連忙阻止,可是已經晚了。
遊護又道:“醇浣,正所謂人之將死,其言也善,希望你相信我,田浪這麼做,不僅是爲了你好,也是爲了狄家和滿家的後人着想,不要將他們拉入這永無休止的殺戮之中了。”
狄夫人終於放下了一貫的尊榮,看着遊護深情及悔恨的雙眸,抓起他一絲隨風飄舞而異常英勇的黑髮道:“遊大哥,我知道,田浪是一代大俠,我不會怪他的。”
滿夫人在一旁笑了笑,又罵道:“呵呵,狄家賤人,你就準備好吧,到了黃泉路上,我再取你性命,讓你永世不得超生。”
狄夫人從遊護的懷中慢慢地爬起來,抓起烏狂的雙手,跟他吩咐道:“兒子,你兒子之死,我難辭其咎,不過希望你可以看在我是你孃的份上,將我的骨灰撒在海上,你爹會在下面等我的。”
王仁和烏聖分別給遊護和滿夫人輸送真氣,即使知道回天乏術,也是希望可以有奇蹟出現,不想忽然間,遊護止住了王仁道:“王仁,很抱歉,我沒有把烏狂的兒子救出,他和我殺的沒有什麼分別。你記住我的話,古來英雄人物,必定身逢坎坷,逢此亂世,莫要想着去當英雄,多替身遭厄運的百姓想想,濟世救人,懲惡除奸,無愧於天地,你也可以算得上是……英雄了。你們……三兄弟爲中原榮辱,殫精竭慮,天下就要靠……要靠你們年少羣……羣雄了。”遊護和滿夫人同時撒手而去。
王仁連忙救遊護,可是真氣好似泥牛入海,已經沒有任何反應了。
烏聖連忙救助滿夫人,可是滿夫人的心脈已毀,早就是回天乏術。
狄夫人回過身去,發現滿夫人已經死了,不由大喜,指着滿夫人的屍首大罵道:“滿家賤人死了、滿家賤人終於死了,哈哈……我的夫仇終於得報了,終於得報了……”
狄夫人看了看遊護,終於流下了眼淚,走過去在他的屍首旁邊道:“遊大哥,對不起,是我毀了你的一生。我廖醇浣何德何能,得你垂愛,可是我有我的夫君,若有來生,一定報你的大恩大德。”
狄夫人擦了擦眼淚,對着遠方的大海,笑道:“我夫君就是死在海上,說不定現在他正在看着我呢,在去找他之前,還有最後一件事情要辦。”
狄夫人又從懷中摸出摻有劇毒的暗器,朝烏聖飛射過去。燕梭發現了,腳踏日字,飛燕梭一出,擋在烏聖的面前,把狄夫人的暗器震飛了。
狄夫人大驚,又指着燕梭大罵道:“最後一個滿家孽種,絕不能留在世上,燕梭,再不閃開,我連你一塊兒殺。”
烏狂連忙跑了過去,擋在烏聖面前,指着狄夫人道:“你要是敢動我小四弟,我就以滿家人自居。”
狄夫人聽了,瞪大眼睛看着烏狂,張嘴欲罵,一口氣沒有提上來,倒了下去。
烏狂大驚,連忙上前查看,只見狄夫人面向兇惡,嘴大張着,舌頭外露,瞪大眼睛看着他,甚是嚇人。他哭倒在地,終於喊出了生平的第一聲‘娘’。
就在此時,又是一道閃電破空劃過,海風也捲了過來,天空中下起了暴雨。
遊唐和洪梟守在下面蘑菇石下面的人馬,見此惡劣天氣,也相繼退走了。
烏聖抱起滿夫人、王仁抱起遊護朝彩石湖而去,二人將滿夫人和遊護埋在了彩石湖旁邊,爲的就是可以讓二人的來生像彩石湖的湖水一樣純淨,沒有廝殺,又像彩石湖中的彩石一樣五彩繽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