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當然知道,幻實幻虛的東俠一向重禮教,現落至這步田地,你對他施以援手,日後他必然會感恩圖報的,還有,五龍山的人大仇得報,希望以後不要再把南方武林弄的烏煙瘴氣的。”聽到錢央提到五龍山慘案,王仁將腿放下,坐了起來,向錢央詢問道:“叔叔,五龍山莊的血案究竟是怎麼回事啊?”“你都跟他們共患難了,你還不知道啊?”王仁越聽越糊塗。錢央又接道:“仁兒,自從諸葛明乘着從薊州逃出來的大船至此,被閩國人馬屠殺後,烏癡、烏魔、烏顛又重返江湖,同時,北地霸王的人馬也出現在了長樂府。我擔心他們會對你不利,所以馬上出去找你,不過等我趕到禿泉沼的時候,你們早已安然離去,而三烏也遭到龍家兄弟圍攻,我也就放心了,回到了雙玄居。”
王仁恍然大悟:“叔叔,你的意思是有一羣人爲了報仇,將烏癡、烏魔、烏顛三位大哥圍困起來了?而烏癡、烏魔、烏顛三人就是這個五龍山慘案的兇手?”
“是啊,殺人償命,龍家兄弟爲龍家人報仇,亦屬天經地義。”
聽到這兒,王仁聽不下去了,連忙起身,走到錢央面前道:“叔叔,你就救救他們吧,他們雖然容貌古怪,名字難聽,可絕不是泯滅天良、死有餘辜之徒,我們還在一塊兒共過患難。”
本來錢央愛侄情切,是不會輕易拒絕王仁的要求的,可是這次卻拒絕的非常乾脆,好像是事先安排好的。無論王仁說什麼,錢央都不予理睬。就在此時,王仁使出了在禿泉沼對付白衣男子趙呼南的一招,跟錢央道:“叔叔,你就說要怎麼樣才肯去救他們吧?”
錢央立刻變了臉,笑了笑道:“仁兒,叔叔經常跟你說,長大了,就要有主見,我不會干涉你的任何事情,可是這次是交易,與我干涉你無關。你也知道,‘元坤神功’畢竟是天下武功之首,你經常半途而廢,要是不練好武功,明年又會有一場北地霸王舉辦的武林大會,如何重振元坤雄風?”
王仁猶豫了,心想:“這武功確實是挺管用的,況且救人如救火,以後待安心習武了。”王仁答應道:“好吧,叔叔,‘救人如救火’,大不了半年不出雙玄居。”錢央大喜,跟王仁示意寒氣之源道:“或許冥冥之中自有定數,我和你的三位師兄練了近二十年元坤神功,也不曾練成,而現在,你要修煉的時候,寒氣之源又從天而降。看來此次你必能一蹴而就,練成武林絕學元坤神功。”
當天晚上,錢央便帶着王仁直奔泉州。
話說烏癡爲了救烏魔、烏顛,拔出迎心刀,展現出了迎心刀舉世獨有的強磁性,讓衆人手中的兵器難以使用,進而嚇退了衆人,可是就在他們準備逃逸時,卻被龍家兄弟藉助地形擺出的天暈地眩陣困住。雖然這種陣法不會傷及性命,可是一旦置身其中,便立即頭暈目眩,好像地震襲來一般,不能自由行動。龍家兄弟就是想用這種藉助陰陽五行混亂而擺出的天暈地眩陣,等三烏筋疲力盡之時,再攻進去,到時,即使烏癡有迎心刀在手,也可以一舉拿下。
且說王仁和錢央當晚趁着月色前行,天還沒亮之時,就已經趕到泉州了。經過一番打探,他們最終找到了龍家兄的圍困三烏的地方。
眼看着天已經快亮了,錢央和王仁不想讓別人認出,而招惹不必要的是非,因此換上了夜行衣,戴上了面具,慢慢迂迴到了困着三烏的天暈地眩陣中。王仁輕輕入陣,不想忽然間覺得頭腦眩暈,天地顛倒,混沌一片,支持不住了。錢央連忙讓王仁閉上眼睛道:“仁兒,你趕快閉上眼睛,在陣外等候,我一人前去救人。”
錢央進入陣之後才發現,三烏早就暈倒在陣中,旁邊是一灘灘嘔吐之物,發出作嘔的臭味。他二話不說,將自己的真氣輸入烏顛的體內,先將烏顛救醒。烏顛雖然醒過來了,然而看到身着夜行衣的錢央,以爲是敵非友,強行凝聚真氣,將渾身的內力運往右手拇指,打出一招“隔空穿穴”,直至錢央胸口。錢央眼疾手快,早就看出了烏顛的招式,連忙甩開手臂,騰出右掌,用掌心擋在烏顛的拇指之前,稍稍運力,將其指力反震回去,打在旁邊的一棵大樹之上。指力從樹幹中間穿過,打出一個拇指大的洞。烏顛的意識漸漸清晰,看到此人剛纔輕易將自己的指力反震,卻顯然留手,將指力推到了一旁的樹幹之上,應無加害之意,傻傻地盯着錢央,看他究竟想幹什麼。
錢央並未因烏顛偷襲而生氣,直起身來道:“趕快閉上眼睛,你右手是東,後面是南。趕快帶上一人往東走,聽到烈火燃燒的聲音之時,再往南走,就可以出去了。”錢央扶起烏魔,烏顛扶起烏癡,按照錢央所說的方法行走,果然順利地走出了陣中。
王仁、錢央、烏顛三人扶着烏魔和烏癡向泉州碼頭而去。不過,他們剛剛離開,就被起來解手的龍千溪發現了。千溪連忙敲鑼打鼓,將守在一旁休息的人馬叫醒,帶着他們去追。
錢央和王仁帶着烏顛、烏癡、烏魔步伐很慢,到了碼頭才發現,原來官府早就把海封了,所以此處沒有船隻。就在此時,烏顛清醒得差不多了,跟二人說道:“兩位恩公,我和我五弟來時乘的船就藏在前面的草叢中。”錢央和王仁又將三人扶着繼續前行。就在此時,範仙華、龍百石、紅纓戰士踩着樹幹,從後面追上來了,緊跟在他們後面的是龍家兄弟率領的大隊人馬。
王仁放開他手中的烏魔,把他交給烏顛,順便跟錢央道:“叔叔,你們先走,看仁兒阻擋他們。”雖然說錢央很不放心,不過,有他在此,沒有人可以傷害到王仁,況且他也想看看王仁的武功練到什麼地方了,便讓他前去阻擋。錢央扶着烏癡,烏顛扶着烏魔,好不容易找到了烏顛所說的船隻。錢央還記着王仁,怕他出什麼事情,連忙跟烏顛道:“趕快離開這兒,剩下的路就要靠你們自己走了。”烏顛欲問此人何人,不料此人什麼也沒有跟他說,反而跟他要迎心刀。烏顛大怒,想要和錢央拼命,可是錢央出手就像風一樣迅速,早就封住了他的穴道,讓他一點真氣都提不上來。眼看着大隊人馬來了,烏顛還是不把刀交出來,錢央真有心硬搶,不過還是忍住了,與烏顛耐心地道:“迎心刀是這一切的禍端,現在你們把迎心刀帶走,即使逃到天涯海角,他們也會把你們找出來的。如果你們想結束這一切,就把它交給我,讓我來處理。”
迎心刀乃是烏癡最爲心愛的東西,烏顛當然不會輕易給他:“不行,迎心刀本來就是我大哥之物,即使是禍端,那也是由於龍騰的背信棄義,貪得無厭而起。”
錢央見烏顛還是不肯將迎心刀給他,恐嚇烏顛道:“如果現在有兩條路,一條是你們三人全部被龍家兄弟所殺,然後讓龍家兄弟奪走迎心刀;一條是交出迎心刀,然後,由我將他封起來,誰也拿不到,而你的兩位哥哥也有活命的機會,你選哪條?”烏顛猶豫了半天,終於交出了迎心刀。
錢央剛把迎心刀從烏癡的手上拿下來,然而自己小腹上佩帶的柳劍及其他鐵器均開始劇烈晃動,受到了迎心刀強烈的吸引。錢央甚是驚奇,雖然他見多識廣,卻也不曾見過磁性如此之強的刀,連忙用自己的內功封住了迎心刀的磁性。
原來烏癡即使是在眩暈的狀態下也依然用自己的內力封住迎心刀的磁性。
錢央拿到迎心刀之後,手臂輕輕一甩,捲起一陣狂風,朝前襲過去,將整條船拋起,推進了海里。這招正是禿泉沼成守志的柔梢摘葉拳。成守志的柔梢摘葉拳可甩袖成風而割喉殺人,錢央長居南方,對禿泉沼的武功也是知之甚祥,此招只是用自己的元坤神功的內力催動出來的柔梢摘葉拳的招式,雖然招式相似,然而內功卻完全不同,吹出來的風力分散,如此纔可將船推入海中。錢央此舉,爲的就是迷惑龍家兄弟,掩人耳目。或許是爲了生存,烏顛划着船離開了這是非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