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晚上,漫天繁星,高高掛在延州上空,甚是璀璨,但是卻已經過了月圓之夜。
王仁安置好聶瑤,把他哄着睡着了,才向百花亭而去,不想就在他剛要離開的時候,聶瑤又醒來了,硬是要跟着王仁去,王仁被重傷的聶瑤折騰的無計可施,只好帶着他一同前往了。
言風準備好的自己收藏的佳釀桂花稠酒,百花亭中的石桌也擦得甚是乾淨,一塵不染,月光照射在玉杯之上,泛着淡淡的微光,似乎在訴說着酒的醇香。
相傳太白飲此桂花美酒,成詩百篇,三碗入肚而大醉,不識歸路、語無倫次,乃是世之佳釀。
言風見王仁帶着聶瑤來了,非常吃驚,連忙上前扶着聶瑤,請她入座。王仁發現百花亭中乃是石凳,在此秋夜之中,冰涼入骨,將自己的袍子脫了下來,墊在聶瑤的凳子上,才請她坐下了。
聶瑤甜甜地笑了笑道:“希望我一個將死之人不會掃了你們的雅興。”
言風笑道:“聶瑤姑娘真是愛說笑,有我師父和王仁少俠在,你一定會逢凶化吉的,燕大俠已經去找蕭訴了,等他把蕭訴抓來,聶瑤姑娘你就會像以前一樣,不對,俗話說福兮禍之所伏,你會比現在更加精神。”
王仁聞了聞言風準備的美酒,大喜道:“這酒中極品我見得多了,可是此酒泛着淡淡的桂花香,香氣撲鼻,醇厚而幽香,真是‘佳釀撲鼻三分醉’!”
言風對王仁喜好賦詩,也是略有所聞,有聽聞王仁隨口說了一句“佳釀撲鼻三分醉”,不由笑道:“呵呵,王仁,久聞你善於賦詩,今次雖然是百花之秋,可是這百花亭旁卻是百花幽香,意境不常,可否賦詩一首,讓我們也大開眼界啊?”
王仁看了看聶瑤好奇的眼神,笑了笑道:“呵呵,好吧,那我江湖草莽之人,就獻醜了,即興賦土詩一首。”
他離開石凳,起身圍着桌子轉起來了,只見百花亭旁百花竟芳,延北的幽菊開得甚是絢爛,不由吟道:
百花亭旁百花芳,千里幽情千里香。
仰天卻看晴空影,北斗不及歲星亮。
狂飲千杯桂花酒,爲拋悲愁九霄上。
不由想起洪州宴,兄弟妻兒在他方。
王仁轉過身來,看到言風和聶瑤二人的表情,知道自己有負盛情,連忙道歉:“言風、聶瑤,不好意思啊,只不過想到喝酒,我就想到曾經的萬年醇和滕王閣之宴,你們切勿生氣啊。”
言風起身道:“王仁,如此良辰美酒,既然是酒宴,那就喝個痛快,不過你剛纔沒有遵守規則,我看要麼再賦詩一首,要麼自罰千杯,你自己選擇吧。”
聶瑤連忙道:“不行啊,姐夫要是喝醉了,那麼誰照顧我啊?就讓讓再賦一首吧。”
王仁又坐在椅子上,笑了笑道:“好吧,既然是我無禮在先,那麼我就先自罰三杯,然後再賦詩一首,你們看如何啊?”
王仁端起一杯,還沒有喝下去就吟道:
百花亭旁花影魅,月影星空繁星墜。
玉杯斟滿桂花飲,佳釀撲鼻三分醉。
疑落九天瑤池裡,舉杯未飲腑臟焙。
聞罷君子敬酒辭,必盼茂生清水貴。
王仁剛剛吟完,忽然聽得有腳步聲,不由大驚,連忙向言風問道:“言風,你有沒有約其他人來?有一位高手正朝這邊而來。”
果然,話音剛落,步雨從旁邊竄了出來。
言風甚是欣喜,連忙迎了上去。
聶瑤在一旁笑道:“看來又是一對有情人啊。”
看到言風和步雨兩人頗爲登對,王仁心生一計,想要撮合他們兩個。
言風邀請步雨入席而坐,一邊倒酒一邊感謝道:“師妹,你肯來我真是太高興了,咱們今晚不醉無歸。”
王仁神秘地笑了笑道:“呵呵,言風,我說怎麼有三個玉杯,以爲是你知道聶瑤要來,原來卻是如此啊!言風、步雨姑娘,難得今晚咱們四人可以聚在一起喝一杯,我看今晚會有好事發生啊。”
二人不解,言風替步雨斟滿,將玉杯從石桌上拿起,對着三人道:“呵呵,不管會有什麼好事發生,咱們先吟三杯再說。”
言風跟王仁倒滿酒,聶瑤抓過王仁的酒杯道:“姐夫,我也要喝。”
王仁連忙搶過酒杯說道:“不行,你重傷未愈,一滴酒也不能沾,你說過要聽話的。”
言風右手拿着酒壺,左手舉着酒杯,從石凳上面站了起來,看起來滿臉愁容,似乎心事重重,不由嘆息道:“哎……當今天下,可比七國之亂,戰火不熄,最終受苦的還是無辜百姓,替君主賣命的人,而那些個明哲保身的亡國奴到頭來卻可以身登極貴,真是令人不爽。今天,我言風在此敬酒,這第一杯爲李唐天下而飲,願戰火早日平息,願上天恩賜明主,統一天下,結束這亂世的無休紛爭、無休止的血腥與殺戮。”
王仁大喜,起身回道:“好,言風,你果然是一位憂國憂民的漢子。不錯,男兒身在人世,自當以保家衛國爲己任,天下興亡爲己任,爲這亂世中的天下蒼生先喝第一杯。”
言風將酒一一倒滿,端起自己的一杯,面朝東方又道:“我師父、師叔一夜成仇,我們小輩想讓他們倆重歸於好,握手言和,可實在是心有餘而力不足。言風在此,只能想天祈願,願我師父師叔可以化干戈爲玉帛;武林中人可以個個如兄弟和睦;四方武林,可以爲正義同仇敵愾。爲此,再飲第二杯。”
步雨大喜,起身道:“大師兄,你真是說出了我一直盼望的事情,爹本性倔強,和師叔反目,一直悔恨不已,要是二人可以和好如初,不僅是東、北中原武林之福,更是整個中原武林之福啊,我們小輩,實在不宜多管長輩們的事情,想天祈願,祈天成全,讓天下和睦。”
言風又倒滿酒道:“聶瑤姑娘被伯延擊中一掌,身受重傷,這第三杯酒爲聶瑤姑娘祈福,希望你可以洪福齊天,早日康復。”
聶瑤聽到這第三杯酒是爲她的,甚是高興,連忙道:“言風大哥,謝謝你,今天是我一生中最開心的一天,我會永遠記住這一天的。”
言風又倒上第四杯酒嘆息道:“哎……去年,我錯手重傷陸顯,導致他武功盡失,更加雪上加霜的是他的未婚妻跟着我師弟萬電跑了,想來一切都是我的錯啊,我現在連飲三杯,希望天下習武之人可以此爲戒,用武而不濫武,懷着一顆濟世救人的心去習武用武,懲奸除惡,匡扶正義!同時,也希望陸顯師兄可以早日找到心中摯愛,身體恢復如初。”
這句話說到王仁的心坎兒裡了,他甚是激動,連忙舉起酒杯道:“言風,你真乃君子一個,我看這第四杯酒要我喝的話,我會送世人一句話‘是君子當效言風’,心懷天下,以德服人,海納百川,濟世救人。”
喝完這第四杯酒,王仁放下了酒杯,對着道:“這言風你爲天下人喝酒,現在該我爲你喝一杯了,這杯酒下去,希望你可以和步雨早日完婚。”
步雨一下子羞紅了臉,言風看了看步雨,笑着道:“呵呵,王仁,言風可沒有你那麼好的福分,你武功舉世無雙,俊朗不凡、身世顯赫,娶到了盟主,還有那麼多女子爲你傾倒。我言風一介武夫,何德何能,怎麼敢奢望師妹的垂青。”
步雨連忙道:“大師兄,你可千萬別這麼說啊,咱們從小一起長大,你深受爹的寵愛,延州上下的愛戴,常常在北方劫富濟貧,整個北方武林中的人,對你是無人不服,就連我二哥一向不服任何人,對你也是禮讓三分,心有餘悸,我……”
王仁打住二人道:“你們倆不要說廢話了,我現在問你們倆,你們倆要老實回答,我可是入木三分,你們在我面前說謊,也沒有什麼意義,我可以一眼看穿。”
王仁請二人坐好,先問言風道:“言風,你喜不喜歡步雨姑娘?假如說她有傷在身,你會不會豁出性命去救她?”
言風一口應道:“當然了,師妹要是有什麼難事,就算我言風性命不保,也要護她周全,即使赴湯蹈火,我也絕不皺眉。”
王仁大喜,又問步雨道:“步雨,我現在要當紅娘,爲你們倆牽線,現在就成親,你可反對?”
三人甚是吃驚,這做媒也就罷了,王仁居然說即刻成親,真是聞所未聞。言風、步雨雙雙道:“這……這也太突然了吧。”
步雨羞紅了臉,呆呆地坐着,一點兒反應也沒有。
王仁拿起酒壺,端起玉杯,起身走到步雨旁邊,站在她身後追問道:“步雨姑娘,你也見到了,言風乃是君子一個,當世豪傑,生在延州,你們倆也算是一雙同秀,有些事情是勉強不來的,不過有些事情卻是可以人定勝天,言風大哥今晚邀請你來,就說明你在他心中是獨一無二,沒有人可以替代的,而你今晚肯來,這也就說明你心裡有言風,他在你心中也是至關重要的。現在,我的酒壺中估計還有三杯酒,在我喝完之前,你要是答應,那麼你們倆現在就成親入洞房,如果沒有反應,就當我開了個玩笑,言風也自作多情了吧。”
言風站了起來,跟王仁道:“王仁,你就別逼我師妹了,這種事情沒有師父之命,媒妁之言可不行啊,況且我師父早就想給我們倆舉辦婚禮,可是師父他老人家最近忙於瑣事,一直耽擱了,這要是揹着他……”
王仁笑道:“毫無章法,越亂越好,你現在又不是小孩,問他們幹什麼啊?況且步伯伯說如果我有什麼事情的話,他一定會答應的,你們二人有什麼好擔心的,趕快做決定,我的酒快喝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