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秀才一個人獨居在城市的中央花園,19層東戶130平的房子,除去公攤面積,也就剩下110平不到。離婚前住了5年的老房給了前妻劉曉霞,這是婚後買下一直沒有住的二套。婚房剛離婚就被賣掉了,早知道劉曉霞會賣掉婚房,他就選擇婚房了,是個念想。
新房子沒有大興土木,開發商直接給了廉價的所謂精裝修。他就那樣住着,添置了定製傢俱和電器,當時買的都是便宜的品牌下鄉型號。特別是熱水器,有幾次不用,再用時放出的水就有股發黴的味道。
但他生活得很愜意,因爲無慾無求,他的一生就追求金錢,剩下的吃喝用度、社交、交通、醫療都能省則省,以前有人叫他歐也妮老劉頭,凡是能修理的東西,他都捨不得扔掉,所以他的手很巧,當然有些東西是修不好的,只是覺得能修好。
除了貪財,當然他還好色,對女人出手還算闊綽,只要對方喜歡,他都會盡量去滿足。當然婚前和婚後是截然不同的,妻子因爲這事兒沒少跟他鬧矛盾,以至於妻子忍無可忍後的不歡而散,都和他的前後態度落差有關。
但劉秀才認爲婚姻破裂是跟網友喬珊娜有關,但他自認爲自己色而不淫。但淫不淫蕩,他自己心裡比誰都清楚。有一點他很確定那就是劉曉霞只是捉風捕影的胡亂猜測,並沒有什麼真憑實據。
林家工廠設備的收購案,他也做過功課,那套設備全新的話,也就二十幾萬,但折舊急出的話,肯定會遠遠低於這個價錢,但凡不傻都能看出來,小胖作爲自己的表弟,這麼坑,讓他覺得有點灰心。
以後的運營還要靠他,就更不靠譜的樣子,可是劉秀才現在急於讓自己的資金流動起來,因爲他失業,雖然單位並沒有開除他,還保留了基本工資,扣除五險一金,剩下些錢比低保還低,就當是退休以後的保障吧,總比沒有強,不用去上班,也是好事。
病毒還沒有結束的樣子,這幾天感染的人多些,過幾天可能會少些。因爲是有感染病毒死亡的家人,所以林家企業的資產變賣並不順利,很多資產有價無市,沒人願意接手,所以價格也是一落再落,這次準備收購的設備是銀行處置的貸款設備,他在銀行有些人脈,瞭解到,大約只有十三萬左右的規模。
當然他不知道的是,這已經是小胖和銀行經理的夥同定價。本來小胖想要定得再高些,但是銀行的經理怕惹上官司,實在是不敢加價了,讓小胖狠狠地給數落一頓膽小。
對於劉秀才來說,這可是他全部的投資資本,他怕賭,更在意輸贏,他內心隱隱覺得林家的事情纔是他的興趣點,特別是朱茉莉一直是他的偶像,敢作敢爲,從不放棄。
當初朱茉莉嫁到林家不久,就盤活了三處產業。還能讓資金流動起來。她在幾個城市的高層人士中搞聯誼,搞捐贈,結交了很多政界和商界的大佬。就算這些人起不到決定性的作用,至少通過聊天和互動,也能窺探到不少的商機,甚至小的內幕消息。
還有更離奇的傳聞稱,朱茉莉實際上是在開地下賭場。賭場的規模不大,賭客卻是不可多得的高層人士,這些人,根本不在意輸贏,朱茉莉也不在意能掙多少,賭場上聽到的消息,就讓她賺得盆滿鉢滿。
就包括朱茉莉的死,也是因爲得到了一條致命的消息。知道了不該知道的事。這是讓劉秀才最不想放過的事,他缺少的就是這樣的消息。他貪財好色到可以不要命。或者他盲目地認爲自己可以比朱茉莉高明,或者可以慢慢地學得比朱茉莉高明。
希望能夠通過對這些設備的收購,沾點兒那股行動力的光,讓自己振奮起來,讓自己有更多的動力,去做自己喜歡的事,掙錢的事,或者讓自己高大的事,出人頭地。以後可以避世,但一定要富裕。用源源不斷的錢生錢,或許可以再找一個女人,生個孩子,或者有一個安定的晚年。
收購談得很順利,劉秀才卻沒有見到想接觸的林家人,看着這堆冰冷的機器,心中黯然,有些失落,對這些機器的運作,更加不感興趣。他也就交由小胖去運作,後來這些機器被小胖給倒騰沒,想來人家早就覬覦。劉秀才畢竟是摳門出身,當初也是看好的市場,才入手的產業。最後雖然被表弟小胖騙,也是騙得豐厚的回報收益,總資本沒有虧本。他本來對廠子沒興趣,再賺錢的企業,自己不管也不會得到收益。他和小胖愉快地握手分股,也屬常態。他表現出來的大度,還是讓小胖感恩戴德的,畢竟熱乎乎的機器,不停地產出收益。劉秀才也是羨慕嫉妒恨,但苦於自己不會經營,還是見好就收罷了。
機器從林家的廠房搬走以後,這裡被很快清理,蓋起來一座酒吧,“擺渡酒吧”劉秀才對自己的機器設備不感興趣,對這個酒吧,倒是情有獨鍾,不但經常光臨,最後還從不同的人手中收購一些股份,只是背後持有,並沒有露面。默默地有種念想,想要將來有機會收購這家酒吧。
酒吧經營得不溫不火,財年分紅都不夠銀行利息。就因爲這個執念,劉秀才花光了自己的一切,最後就剩下幾臺不掙錢的機器和酒吧的股份。好在他整天無所事事,倒成了酒吧的常客,他就覺得自己能經常光顧可以給酒吧捧個人場,這種帶動作用,總是有效果,但他沒想明白地是,帶動需要名氣,他劉蜀湘就是個人名,能跟劉秀才有過面的,也不會超過一百人,更別說大名劉蜀湘。
炎夏已過,秋風始涼。
多少愁雲隨風散,幾度夕陽照洞房。
劉蜀湘在橋頭看着夕陽落下後,就來到了擺渡酒吧,一位老人正在吧檯和酒保徐朗聊天,老人看上去很安靜,與酒吧的氣息相輔相成,持重且穩妥。
“徐朗,給劉先生調一杯我的酒。”老人看起來對劉秀才很熟悉,只是從來沒有交流過。
“謝謝老人家,敢問您老人家怎麼稱呼?”劉秀才拱了拱手。
“不敢當,雙木林,是這裡的主事。”老人舉起手中的杯子,請了一下。“不瞞你說,這個酒吧就像我的孩子一樣。她總是火不起來,感覺缺少點什麼。劉先生您也是常客,有什麼建議嗎?請不吝賜教。”
“好像沒什麼特色的樣子。”劉秀才喝了一口調酒師新調的酒,很好喝。老闆給的酒自然是好酒,細品來五味雜陳。所以酒吧的酒質量過硬,那麼經營不紅火的原因在哪裡呢?招牌?“這招牌?”
“劉兄弟好眼力呀!一語中的。”老人眼裡冒光,“這擺渡酒吧,本來就是準備渡人。”
“就像梁朝偉的擺渡人那樣。”劉秀才別得不行,一跟電影文學沾邊,就能滔滔不絕。“如果像擺渡人那樣就需要有這樣的人呀?能夠渡人的大師。”
“知己呀!就是因爲當初我家丫頭想得太簡單,運作起來才發現,哪裡去找這種高人呀!童話裡都是騙人的,哈哈哈!”老人又舉起酒杯來,並示意酒保給劉秀才續酒。
“您老膝下幾個孩子呀?”劉秀才一直不太瞭解林家的構成,這正是個拉家常的好機會。
“只有兩個不成器的小子。”老人看着劉秀才,臉上卻掛着一絲失望。
“您剛纔說的你家丫頭,是誰呢?”劉秀才猜測應該是茉莉朱,但茉莉朱傳言已經過世,這就比較難理解了。
“是朱丫頭,我家大兒媳婦。去年病毒剛開始傳播的時候,不幸染病過世了。她本是想要替大家尋找抑制病毒的特效藥,結果被人陷害。”老人看上去非常難過,像是失去了一個女兒那樣的傷心,他喝了一大口酒,壓制住自己的悲傷情緒。“朱丫頭的一生雖然很短,但都是爲了別人而活,甚至是爲了蒼生。”
“那您看我們找一箇中華風水師或者西方的魔法師,哪怕是一個情感心理諮詢師坐鎮酒吧,是不是就可以增加酒吧的特色。”劉秀才看着老人的情緒有些失控,趕緊岔開話題。
說者無意聽者有心。劉秀才從老人那裡看到一線光芒,就像看到了曙光一樣。他開始留意各種算命、風水、魔法師,但他能見到的,不是故弄玄虛就是招搖撞騙,怎麼都不像是高人。偶爾遇到幾個高人,還是請不動的那種。
一時犯了難。怎麼突破呢?
劉秀才有早上聽新聞的習慣,一個八卦新聞說今天早上一個塔羅師在出訪的酒店門口被打劫。衆媒體紛紛議論怎麼出門不給自己算上一卦,問問吉凶。其實很多佔卜師出門的時候都是問吉凶的,只是有的能化解,有的也是無能爲力吧!劉秀才靈光乍現,如果找不到一個大師,那就造一個大師。
擺渡酒吧每天將近中午的時候纔會開門,工作人員陸陸續續地進入,開始準備。
劉秀才在門口被保安攔住,表明身份以後被放行。看來是有人專門關照過,他沒有找到自己想找的人,值班經理在例會後,轉達了老人的意思:如果劉秀才有什麼好主意,都儘量答應下來,但具體方案,酒吧方面要積極給予協助和調整,不能影響酒吧的正常運營。
劉秀才感覺自己收購酒吧的大計,又向前邁進了一步,是一大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