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宵節晚上.筱筱和母親一起去超市買東西.雖然已經開春.但早春的溫度依然低得很.若不是趕上元宵節.她們也不想出來受凍.
馬路兩旁的大樹上掛滿了五顏六色的彩燈.大公園小公園裡更是火樹銀花.絢麗多彩.眼睛所到之處皆是耀眼的明輝.
超市前面有一個廣場.擺着各式各樣的燈供人民觀賞.十分的熱鬧.
“媽.好冷啊.我們還是趕快回去吧.東西也買得差不多了.不夠下回再買.”
“好.東西都拎齊了吧.”
“拎着呢.一樣都沒落下.”筱筱拉了拉脖子裡的圍巾.外面肯定很冷.“媽.我們還去不去湊熱鬧.”
王麗華看了看廣場上黑壓壓的人羣.“唉呦.不了.只怕是進得去出不來.我們還是快回家吧.”
說着.母女倆拎着購物袋往商場的大門走去.
地下超市的上面.是一個大型的購物商場.要什麼有什麼.人也很多.每條過道基本都是肩擦肩的.
筱筱走着走着.就停了下來.眼睛一直盯着門口看.
“怎麼了.”王麗華順着女兒呆滯的眼神看去.“呦.這不是……”
沒錯.那個穿着棗紅色羽絨衣的人.是莫以洋.筱筱從來沒看到他穿得像現在一樣休閒.原來.他除了黑色的呢子大衣之外.還有另外的衣服.
“筱筱.這是莫司長嗎.我怎麼看着又像又不像的.莫司長好像沒這麼年輕吧.”
“是他.”筱筱淡淡地說了一句.
或許是那件衣服.也或許是他身邊的人.讓他看起來比上班的時候年輕隨和了許多.
他身邊的女孩.帶着玫紅色的毛線帽.白色的羽絨衣.領子和衣袖上都是絨絨的雪白的兔毛.下面是一條短短的百褶裙.裡面搭配着黑色的褲襪.走起路來裙襬前後甩着.很是好看.
她緊緊地挽着莫以洋的胳膊.一邊跺着腳.一邊笑着說.好冷好冷.
筱筱遠遠地看着他們.他們真登對啊.男的高大英俊.女的嬌小甜美.旁邊路過的人都忍不住要多看他們幾眼.
王麗華看了看莫以洋.又看了看筱筱.女兒是她自己的.她一眼就看出了女兒心裡的難受.“筱筱.咱們往那個門走.這邊人多.”
正要走.莫以洋的眼神也落到了她身上.筱筱十分的不自在.既不想讓他察覺內心的傷痛.又做不到大度自然地與他微笑.她就這麼僵僵地站在原地.
莫以洋愣愣地看着她.他被趙倩雯挽着的胳膊不自覺地往回縮了縮.他不想筱筱有任何的誤會.
“以洋哥哥.商場裡面的人也好多啊.我們去那邊人少的地方吧……”趙倩雯看他一動不動地看着前面.她轉頭順着他的眼神看去.“以洋哥哥.遇到熟人了.”
莫以洋點了點頭.“嗯.新聞司的.”
“那豈不是你的下屬啊.”
“她不歸我管.”
“新聞司所有人都是你下屬.走.過去跟你下屬打個招呼.”趙倩雯拉着莫以洋走了過去.
四目相對.尷尬在所難免.莫以洋乾笑着跟她們打着招呼.“伯母好.”
王麗華也只好笑了笑.客套地說：“莫司長你好.跟女朋友出來看花燈.”
莫以洋答應不出來.倒是一旁的趙倩雯.仍舊倚着莫以洋.好像很期待他回答一樣.
筱筱用手肘默默地推了母親一下.王麗華直接給推了回去.又說：“元宵節出來玩玩好啊.看外面.多熱鬧.都是你們這些年輕人.莫司長.我家筱筱去年受傷住院.還多虧你照顧.我一定要謝謝你.不如什麼時候有空.伯母請你吃個飯.當然也叫上你這漂亮的女朋友.”
莫以洋連忙退卻.“不不.伯母.您客氣了.不用這麼麻煩.真的.”
趙倩雯在旁邊靜靜地看着他們.嘴角露出一對淺淺的梨渦.十分乖巧.她說：“你們說了這麼多.以洋哥哥.你還沒有給我介紹.”
“哦.那我給你介紹一下.這位是宣傳部的顧筱筱同志.這是她的母親……這是趙倩雯.是……”
“誒.”莫以洋的話還沒說完.趙倩雯就自己打斷了.她上前自我介紹道.“你們好.我叫趙倩雯.我們家跟以洋哥哥家是世交.我目前還不是他女朋友.不過以後就不知道了.”
很開朗.很自信.很討人喜歡的一個姑娘.不但是顧筱筱.連王麗華也對她刮目相看.“呵呵.莫司長你真有福氣.多好的姑娘啊.就這麼說定了.我就等你哪天有空請你吃飯.你可別放伯母的鴿子.”
“伯母.真的不用.”
“要的要的.那你們慢慢逛.我們大袋小袋的.就先回去了.”王麗華說完.就推了推女兒.“筱筱.咱們走.”
“誒.伯母.真的不用了……”莫以洋無奈極了.筱筱由始至終都沒說話.若這頓飯是正式見家長.那他肯定很高興.他想.這下的誤會肯定鬧大了.吃飯也好.好解釋解釋.
趙倩雯看着莫以洋懊惱的樣子.搖了搖他的胳膊.“喂.她們走遠了.別看了.”
莫以洋這才轉回頭.但情緒明顯不如之前.趙倩雯留意着他的一切.她從他的眼神之中.看出了一些異樣.“哥哥.怎麼了.”
“沒什麼啊.你不是要去買保養品麼.在哪.往哪兒走.”
莫以洋越是裝得若無其事.就越讓趙倩雯懷疑.她狐疑地問：“我之前聽我媽說.年前那段日子你老往醫院跑.是不是爲了這個顧筱筱.她得了什麼病需要住院.我看她現在挺好的.”
莫以洋雙手插在褲袋裡.指了指櫃檯上的商品.“誒.這個在促銷.你可以多囤一點.”
“哥哥.我很認真在問你.快回答我.”
“她腳受了傷.現在已經沒事了.”
“就這樣.”
“就這樣.別問了.不然我跟你翻臉.”莫以洋快步走上前.最煩被人問這些有的沒的.他做任何事情都不需要向誰交待.除非是他在乎的人.
趙倩雯愣在原地好一會兒.莫以洋都走出三米以外了.他轉回頭來說：“不逛的話.我送你回去.”
“逛.當然要逛.”她上前又挽住他的胳膊.“那邊去吧.人少一點.”
趙倩雯是一個聰明的女孩.莫以洋的反常絕對不是空穴來風.按理說.一般下屬見到上司.打個招呼什麼的再平常不過.而剛纔顧筱筱根本就理都沒理會莫以洋.這不對啊.
她敢打賭.莫以洋與這個顧筱筱之間.肯定有什麼事情.
時間一天一天過得很快.莫以洋幾乎天天都有應酬.完全抽不出空與王麗華吃飯.新的一年.工作上可能會有所調動.所以他特別的忙.
新聞司很大.遇到顧筱筱的機會很少.以前不認識的時候.也是一次都沒有遇到.
空下來的時候.他是很想打個電話過去.問一問她的答覆到底是什麼.他還在等.可轉念一想.又作罷了.每每想到她從搶救室推出來時候那傷心的眼淚.以及她平時那種迴避的眼神和舉動.他就覺得再打電話是多此一舉.
趙倩雯在英國學的是珠寶設計.她是年前纔回來的.所以現在並沒有找到工作.她經常來新聞司找莫以洋.要麼帶點小點心.要麼過來等他一起下班.
宣傳部辦公室裡.馮珍拿着文件急急走來.她一坐下.就將椅子往筱筱這邊一推.直接滑了過來.“筱筱.告訴你一個秘密.咱們的莫司長.跟XX廳趙廳長的女兒在談戀愛.就是年前莫司長請他吃飯那個趙廳長.你也見過的.”
“哦.是麼.那很好啊.”筱筱只是停頓了一下.繼續打着鍵盤.只不過.打出來的是連連的錯字.
馮珍繼續說：“我還聽說他們以前就認識了.在趙小姐出國之前.兩人就好上了.現在趙小姐留學回國.肯定是奔着結婚來的.莫司長的保密工作做得真好啊.要麼不公開.一公開就差不多要請我們喝喜酒了……哦不.莫司長結婚.哪裡輪得到我們喝喜酒啊.唉.”
“筱筱.你說像趙小姐這種人.命怎麼這麼好啊.一出生就在這樣的家庭.什麼都不用自己操心.哪像我們.唉.人比人.氣死人.”
鄰桌的鐵軍也忍不住過來八卦.“我還聽說趙小姐是一個大美人.比咱們的司長小了整整一輪.司長也命好.位高權重.還有嬌妻相伴.這輩子還圖什麼啊”
筱筱只覺得耳邊有兩隻蒼蠅正“嗡嗡嗡”地圍着她轉.“我說.你們要聊八卦就去茶水間.我這正在打報告呢.”
“呵呵.筱筱.你跟我們說實話.你心裡是不是很失落啊.”
“我.我有什麼好失落的”
“我跟鐵軍一直以爲.司長是對你有意思的.沒想到是我們看錯了.”
“嗯.你們看錯了.他怎麼可能會對我有意思.他有這麼漂亮的女朋友.”筱筱自嘲地說着.“散了散了吧.我真的很忙.你們都做完工作了.”
鐵軍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馮珍也灰溜溜地走了.
剛開始還好.隨着時間的推移.筱筱的心一下比一下痛.每呼吸一下.心臟都要被刺痛一分.她不怕被冷落.更不怕被選擇.只不過在她想接受他的告白後再被拋下.她覺得心裡好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