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個方向,在李嘯和宗庸硬碰硬地對擊一記的同時,張崇真和惡和尚卻是同時臉色大變。
兩人低喝了一聲,青鋒劍再將變成繚繞的流光,將張崇真的身體護了起來。而破天鉢卻幻成了虛影,將惡和尚的整個人都罩在其中。
幾乎只是同時,數聲輕微的碰擊之聲便即在兩人的身體四周響起。兩人駭然相望了一眼,張崇真的臉色微微一變,象是想起了什麼,轉眼向着遠處的楚小倩望了過去,剛好看到數道倏發即收的黑影微微一閃,從楚小倩的身體四周一閃而沒,不由暗暗的鬆了口氣。
墨頓等人不明所以,雖然感到奇怪,卻是不知道,他們幾個人也算是幸運之極,剛纔無意之中已經是從死到生走了一遭回來了。
宗庸的修爲已達初元巔峰之境,他的虛靈之力已化虛爲實,他發出的那一道純由虛靈之力凝結而成的流光,其殺力並不遜於有形有質的利刃。但是這一道流光被李嘯一拳擊碎,碎片四下裡飛濺,在潰散之前,同樣也有着不弱的殺傷力。是以兩人之前才祭也了法器護身。幸虧那些飛掠的碎片恰好是從墨頓等人的空隙之中飛過,否則被這些飛濺的碎片擊中,幾人只怕已經身上見紅了。
楚小倩也同樣是不明所以,不過幸好站在她身邊的老鬼見這個小姑娘挺有義氣,是以放出了噬魂之杖中的厲魂,助她擋過了這一劫。看到了爲一幕的張崇真和惡和尚在意外之餘,對他的觀感也稍微的改變了一點。
李道成只覺得身邊彷彿有一陣輕風掠過,旋即手中一輕,手裡的桃木劍便在一聲微不可聞的輕響聲中斷爲兩截。對於可怕的修真者互相攻伐的巨大威力,他雖然沒有親眼見過,卻也有所瞭解,詫異之下,立即便明白了這是怎麼回事,背後忍不住驚出了一聲冷汗。吃驚之餘,李道成便下意識的望向了仍在遠處請乩的張標,一看之下,不由得驚奇的“咦”了一聲。
墨頓四人正自發怔,一聽到了李道成的驚咦之聲,四人一起隨着他的目光望了過去。只是一眼,四個人的眼睛立即便瞪着溜圓。
雖然已是深夜,但其時正臨深秋,皎潔的月光從天空中灑散下來,夜色雖然談不上亮如白晝,但是卻也頗爲明亮。只見在月光之下,全神貫注地念着咒語的張標一隻腳有節奏的跺動着,隨着他跺腳的頻率,他屁股後面兩坨白花花臀肉若隱若現,正在不停的顫動着。
原來片刻之前,數片破碎的光刃四下裡飛濺,其中的一片剛好是貼着張標的屁股飛掠而過,如利刃一般的將他屁股後面的褲子削出了兩個破洞。李道成在心驚肉跳之餘,也不得不替張大警官感到慶幸,幸虧是有了那麼毫釐之差,否則張標恐怕就要面臨另一次“桃花劫”了。想象着張標被削掉了半個屁股的慘狀,李道成不由得暗自的打了個寒顫,死法有很多種,被削掉屁股而死恐怕是最蹩鬱的一種了。
殺意貫瞳的李嘯並沒有意識到自已對宗庸的全力一擊差點兒讓張標受到了無妄之災,一拳將宗庸以紙符幻成的流光擊潰,以李嘯之強,也被一股強大的反震之力震得渾身微微一震。初元第九重天巔峰的修真者果然是厲害,李嘯這快捷,而且蘊含着極大妖力的一拳,竟然是被宗庸硬生生的擋住了。
一絲慎重從李嘯的眼眸之中一閃而過,旋即他雙目之中的眸子忽然以一種飛快的速度在幻變,一變二,二變四,瞬息之間,總共有四個瞳孔在他的眼眸之中閃現,旋即又合而爲一。
妖魅族如果全力提升力量,往往都伴隨着形體之上的異象。比如易峰,先前在被李嘯偷襲的時候,他迅速凝聚的妖力讓他的雙目流光熠熠,變得如同兩顆流星一般讓人不敢直視。現在李嘯眼中幻出四個瞳仁的虛影,那正是他將斂氣第四重天的力量全數提升而產生的異象。四個瞳仁合而爲一,李嘯的妖力,也提升到了他最巔峰的狀態。
被李嘯一拳將自已發出的流光擊潰,宗庸發出了一聲狂嚎,渾身如受重擊般的劇震了一下,強大的衝擊兀自未能消彌,衝激着他的身體沿着地面平平的滑出了數十米之遙。看也不敢往李嘯的方向看上一眼,宗庸藉着倒飛之勢頭也不回,亡命的便向着遠處繼續狂奔。
那一道由紙符幻化而出的身影與他一模一樣,在夜色之下,只見兩個宗庸一左一右的飛掠而去,速度驚人之極,眨眼之間,便遠遁了百米開外。
近百年來,宗庸橫行東南亞一帶,與無數的正道高手相鬥,就算是修爲比他略高的對手也輕易傷他不得,憑藉的是他一門獨特的邪術。他施術之時所祭出的那些黑色紙符並不是普通的符咒,而是一種上古的秘術——以符咒爲媒質的符儡化形之術。
這符儡化形之術可以將自身精血以秘術附於符咒之上,以性命本元來蘊養。一旦術成,符儡之上的自身精血化身人形,猶如傳說之中的身外化身一般。無論是攻擊又或是防禦都與本人一般無二,唯一的差別就是以符儡所化的分身存在有着時間的限制。一旦過了某段時間,這符儡所化的化身便會潰散。但是即便如此,沒有化形的符儡也同樣可以如法器一般可以用於攻擊或是防禦,只是威力比起化形未免要略稍一籌。
現今的世俗界之中,修爲達到洗髓期的修真者少之又少。而初元巔峰的修真者就算有強有弱,差別也不大。也只是因爲如此,宗庸以這符儡化形之術與人對敵從來沒有落在下風過,畢竟他的符咒化身雖然有着存在時限,但是短期之內,就如同有兩個宗庸一起施術一般,修爲略高於他的對手,自然也很難以一敵二。
符儡化形之術是宗庸數十年前在一處深山老洞之中偶然而得的修煉心法,符儡化身的存在時限看他所祭煉的紙符的數量而定,祭煉的符咒越多,則符儡化身的存在時限便越長。據說大成之後,最多可以祭起九九八十一張紙符,這八十一張紙符所幻的化身,不但可以寄存自身的意識術法,而且留存時限可以長達數日之久。不過這符咒要以寄以自身的精血,而且以性命本元來蘊養,以現在宗庸的修爲,也不過只是煉成了九張符咒而已。
只是僅僅九張符咒,已足以讓宗庸的分身可以留存一個時辰左右。面對同樣修爲是初元巔峰的對手,一個時辰的時間,那怕是無法戰勝對手,卻也足以讓他脫身而逃了。所以這符儡化形之術,一直都是宗庸橫行不忌的資本。
但是李嘯只是一拳,其中所蘊含着的怪異原力幾乎便讓他的本體與分身幾乎同時原力潰散,這一下子駭得他當場魂飛魄散。要知道施以符儡化形之後的他,李嘯的一拳所蘊含的攻擊被他的分身與本體同時承受,就如同將他自身的防禦提力平空提升了一倍。但即便如此也讓他感到承受不起,這時哪裡還有一絲鬥志?立即便要抱頭鼠竄而去,連差拉特和陳子煜也顧不上了。
“這時候才知道怕了嗎?可惜太遲了。”
宗庸的飛掠速度不可以說不快,但是李嘯的聲音旋即便如同在他的耳邊響起一般。他逃跑的亡命逃奔之下,李嘯居然也如影隨形一般的躡在了他的身後。
感覺到了如巨山般自身後壓來的一股怪異原力,狂奔之中的宗庸嚇得頭髮都幾乎一根根的倒豎而起來。他的符儡化形之術所幻化的分身與本體一般無二,但是李嘯顯然是鎖定了他的本體,這緊隨而來的攻擊竟然是直直的轟向了他的本體。
宗庸的化形分身本來是無從分辨的,可惜他不知道的是,李嘯剛好是可以看穿這一點。有着破湮之眼的他,就連修爲比他高上兩階的強大妖類都無法瞞得過他,看穿宗庸這以術法與符咒幻化的的分身,自然是輕而易舉的事。
狂奔之中的宗庸眼中閃過了一抹兇光,嘴裡陡然發出了一聲怒吼,一口咬破舌頭,頭也不回的一口鮮血便噴了出去。
修真者逆天修行,竊天地之造化,以天地精華之氣來聚匯成本命精元,這纔可以毀山滅海,擁有莫大的威能。如果說吞吐氣機是修真者煉得窺天機的基礎,那麼體內的本命精元則是他們擁有莫大威能的根本。以精血爲引,耗費本命精元,可以成倍地提升術法的威力,但是這種短期內提升自身能力的術法會對修真造成莫大的損傷,輕者根本受損,重者身負重傷,甚至是修爲劇退都是常事。
這種以自損精元的術法稱之爲“血遁大.法”由於過於陰毒,向來爲名門正派所不齒,流傳的範圍極小,只有極少數的邪修纔會修習這種術法。以前李嘯曾經偷襲過那個與來自拜日神教的阿力古,阿力古也是憑藉着血遁大.法,這才僥倖的得以逃出了生天。
宗庸剛好也是深諳這一邪術,此刻感覺到了李嘯拳頭之中所蘊含着的那種可以讓他形體潰滅的可怖原力。生死關頭,再也顧不得什麼後患了,這一口鮮血噴出,一團血霧砰然擴散至丈許方圓,旋即一聲輕響,全數被他的分身吸入了體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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