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冷眼旁觀的那個屠姓道人嘿然笑道:“如果樑兄願意說服那位道友,讓他那位小徒弟跟隨屠夫一段時間。嘿嘿,那麼樑道友要和這位清虛宗的宗主交個朋友,屠某人也覺得沒有什麼不可。”
古憶南臉上浮滑的笑容頓時一僵,而樑塵微微一怔之後,臉上頓時露出了一絲喜色,喜道:“屠兄這話當真?”
“樑兄,如果我們兩人動手,最好的結局,無非是兩敗俱傷而已,那個時候,只怕我們兩人都得雞飛蛋打。既然如此,屠某就算退讓一步又何妨?屠某從來不貪心,見好就收。不過樑兄與這位道友結交,那好處自然比屠某人要大,所以麼......要古道友心甘情願的離去,那就要樑兄多多費心了。”
一聽這話,樑塵不由目光閃動,微微的猶豫。古憶南看出了他心裡的顧慮,陰沉着臉道:“樑兄最好先考慮清楚了,屠萬獸是什麼人,想必你也清楚得很。就算古某人敗走,你覺得屠道友會讓你稱心如意麼?”
屠萬獸陰陰一笑,說道:“如若樑兄信不過屠某人,那就當屠某沒有說過這話。不過屠某人只對這位小朋友感興趣,樑兄要與那位道友交朋友,屠某人絕對沒有意見。”
“好,好!想不到人稱‘噬血陰魔’屠兄也有這種機心,古某佩服!”古憶南忽然嘿嘿一笑,倏地倒躍出數丈開外,說道:“既然如此,那麼樑兄就說服這位道友吧!古某人也沒有意見。”
這個古憶南雖然天生一副彌勒佛一般的笑容,其實爲人心裡再是深沉陰險。只是先前太隋子說話過於囂張,他自成名以來,從來沒有被人象這般蔑視過,一時忍不住才召出屍傀。此刻一見既然無法武力壓服太隋子,念頭一轉,立即便將屍傀收了起來。
三人的品性如出一轍,都是極度自私之輩,既見到了血脈如同小昊一般特殊,而且修爲也遠超小昊的太隋子,屠萬獸哪裡願意放手。先前所說的話不過是爲了穩住樑塵,指望他與古憶南互相拼鬥而已。此刻一見古憶南的舉止,樑塵和屠萬獸兩人對望了一眼,臉色一下子都變得有些異樣起來。就算是古憶南願意,屠萬獸也肯定不會眼睜睜地看着樑塵與太隋子“結爲好友”的。
“阿彌陀佛!善哉善哉!”
太隋子搖了搖頭,嘆了口氣道:“你們三位居心叵測,不要以爲本宗主不知道!唉!你們的修爲在本宗主的眼中不值一提,本宗主只是不忍心廢掉你們多年的修爲,所以纔沒有向你們動手罷了,不過我有幾位朋友就要來了,他們的爲人與老夫一般正直,不過心腸卻比老夫狠辣得多了。如若見到了你們這種邪魔外道,多半會辣手摧花,我看三位還是趁我那幾位朋友還沒有來,現在就走吧!”
太隋子數千年的歷練也不是白混的,他雖然比較秀逗,有時也有那麼點兒靈智不全。但是眼前這三位氣機陰邪,早被他劃入了邪魔外道一類,再對三人察言觀色,三人不懷好意的心機隱約的也被他猜測出來了。
辣手摧花?古憶南三人臉色陰沉的對望了一眼,彼此臉色都有點啼笑皆非。且不說他們這三個大男有沒有被人“辣手摧花”的可能,就憑他們的修爲和術法,向來只有他們摧殘別人的份,哪裡會被人“摧殘”?
正自無語之際,三人忽然同時眼眉輕輕的一跳。因爲便在此時,三人已感覺到了數道人影正以驚人的速度飛掠而來,瞬息間便到了數裡之外。
“你那幾位朋友已經來了,樑某人正想結識一下。”樑塵陰笑道:“如若你朋友也如你一般與樑某人投緣,樑某人倒是不介意再交幾位朋友。一同請他們前往樑某的靜修之地,大家好好的參詳一下這丹藥之道。”
他擅於以人爲引入藥,太隋子血脈殊異已讓他大爲心動,此刻見到他還有同伴前來,心中更是心花怒放。依他的猜測,這位清虛宗的宗主只怕是一位比較少見的妖修,如果他的同伴也同樣是妖怪的身份,自然對他修煉血丹大有所用。自已被卡在洗髓巔峰多年,如果真的捕捉到了一兩個妖修,以之入藥,說不定倒真的有機會讓自已突破多年的瓶頸。
一念及此,樑塵頓時心花怒放。妖族雖然在奇域大陸並不鮮見,但是在南冥城這種小地方,妖修卻是少之又少,自已這血丹之術,說起來還沒有以妖修來入過藥呢!
就在他話音剛落,幾個呼嘯聲響,幾道人影已自遠處破空而來,落在幾個的身前。
樑塵一絲神識輕輕掠過,頓時喜不自勝,哈哈笑道:“古兄,屠兄,這位什麼宗主我也不和兩位爭了,我只要這隻小猴妖。這兩個一老一少的道士隨便你們怎麼分,但是你們千萬不要和我爭,樑某從來沒有見過妖息如此渾厚的妖族,這小猴妖我也一定要弄到手裡,誰要是和我爭,樑某人也就只有拼命了。”
來的是李嘯和格雷姆,小山自然是蹲在李嘯的肩頭。現在李嘯的修爲已達淬體高階之境,他的速度完全可以用風馳電掣來形容,小山身小體輕,李嘯有着這樣的速度,它就蹲在李嘯的肩頭,連走路的力氣都省了。
片刻之前,太隋子感應到了小昊的位置,便先一步的施展遁術而來。他的遁術水平李嘯是早已領教過的,一見他不顧不管的要“先行一步”,李嘯放心不下,立即便跟着趕了過來。楚笑天帶着楚小倩與張標,這速度自然是跟不上他了。倒是格雷姆施展跨越異能,幾度跨越,卻是跟他前後腳的趕來了這裡。
老鬼也是亦步亦趨的跟在李嘯的身旁。其實他也想以倀術躲入李嘯的體內,可惜太隋子給他造了那把大砍刀之後,抹去了他與砍刀之間的一絲魂識,讓他不能帶着這把刀斂跡於李嘯的體內。此刻的他就揹着這把小型門板似的砍刀,黑着一張臉,滿面的不痛快。
他的速度原本是跟不上李嘯的,幸好他與李嘯之間也有着一絲心靈聯結,魅族特有的御風之術讓他身如輕煙,藉助着李嘯的妖息,也象一道影子般的跟在李嘯的身後,這纔沒有被落下。
李嘯詫異地看了一眼哈哈大笑的樑塵,眉頭忍不住輕輕一跳。這個道士笑容輕佻,讓他微微的感到有點不快,不過一時卻看不出對方有沒有惡意,當下轉頭問太隋子道:“前輩,這位是......?”
太隋子胸口一挺,傲然道:“這位道友姓樑,和本宗主只是偶遇,他顯然是被我的修爲所懾,希望老夫可以折節下交,認了他這個朋友。不過樑道友雖然對老夫景仰之極,但是他顯是修習邪道,這氣機不爲老夫所喜,老夫正在考慮着是不是要交他這個朋友。唉!知錯能改,善莫大焉!如果這位道友從此改邪歸正,投入我清虛宗的門下,其實老夫也不是不能考慮......”
太隋子正自感覺良好的吹噓着,小昊先自忍不住了,打斷了他的話,對李嘯道:“這幾個人都不是好人,他們原本是想把我抓走了。後來見到了師父,就想把師父一起抓走,不過發覺不能用強之後,他們就打算用騙的。這三個人一個會把人制成傀儡,一個用人來煉丹,另一個卻是專門吸人血的。”
小昊說着,看了一眼蹲在李嘯肩上的小山,幸災樂禍地笑道:“哈哈,小猴妖,你倒黴了,這個壞蛋看上你了,他要把你抓去煉丹呢?”
“你這個小騙子,我不是小猴妖!”
小山對着小昊揮了揮小爪子,氣憤的對着小昊叫了一聲,這才反應過來,把臉轉過來看着樑塵,惱怒地道:“你要抓我去煉丹?”
“不錯!”樑塵兩眼發光地看着小山,獰笑道:“老夫就是人稱‘血丹老祖’的樑某人,遇到了老夫,算是你倒黴。聰明的乖乖的跟着我走,老夫可以給你一個痛快,如果要老夫多費手腳把你拿下,到時候恐怕你要大吃苦頭。”
就在李嘯等人現身之時,樑塵一絲神掠過,除了李嘯和小山之外,格雷姆和老鬼的修爲已經被他窺探清楚,兩個修爲只相當於洗髓期第四重天的力量等級,哪裡會被他看在眼裡。而李嘯身懷破湮之眼,他雖然看不出李嘯的修爲,但是李嘯的妖息全數內斂,在他的眼中,也不過就是一個大概是修煉着某種奇特的武技,所以氣機強一點的普通人罷了。
小山身懷妖靈精血,這妖靈精血同樣有着一種附帶的異能,可以將妖族本身的大部分妖息斂跡於體內,就如同身懷破湮之眼一般,讓人看不穿真正的實力。樑塵的靈識掠過,只當這是一隻連凝形期都沒有達到的妖族,哪裡會把李嘯等人放在眼裡?
但是李嘯一聽這話,眼中頓時閃過了兩道厲芒,低聲喝道:“小山,殺了他!”
李嘯和小山相依爲命兩百餘年,感情中小山就如同他的親人一般,樑塵的這句話,就如同揭了他的逆鱗一般。
“讓我來!”一直陰沉着臉,看什麼都不順眼的老鬼止住了正要暴起的小山,嘴裡一聲低嘯,兩道血紅色的影子倏地從他的身體之內飛掠而出,衆人只見眼前一花,樑塵已經被兩隻血魑四足離地的提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