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松道人一指彈出,“咻”的一聲,一聲凌厲的風聲響起,仿似有一道無形的風刃自藍素的耳力掠過。在宗庸與藍素之間,就象是有某種看不見的微妙聯繫被切斷了一般,藍素的嬌軀微微一顫,旋即便立穩的腳跟。
宗庸擅於採陰補陽的邪術,雖然與藍素的魅惑邪術有所不同,但是他百年來以“色”入道。對於美色,或是以暴力劫取,或是以邪術引誘,也不知道造下了多少孽,對這種魅惑之術自然也遠比常人要了解得多。藍素的修爲畢竟與他相差了一個境界,宗庸一發覺她向自已施術,立即便以靈識反制,幸虧黑松道人及時出手解救。否則藍素引發術法發噬,只怕會被自已的魅惑之術反而迷住了心神。
“藍素,這個人的修爲比你高出太多,你最好不要對隨意對他施術。雖然他的修爲在本尊眼中不值一提,但是也不是現在的你可以對付得了的。”
藍素輕輕的一撫鬢角的幾絡亂髮,嬌笑道:“是,多謝主人援手。藍素有一個小小的請求,一會兒如果將他擒下了,不如就把他賞給了我吧?這人一身陰氣,但是又元陽茂盛,用來製成一個屍儡,一定會很有趣的。”
藍素說着,臉上的笑容一下子變得曖昧無比,兩隻美麗的丹鳳眼也跟着變得迷離起來,還悄然的伸出了一小截嬌柔的舌頭,輕輕的一舔,將嘴角邊滲出的一絲鮮血舔進了嘴裡。
藍素的身材妖嬈,渾身上下充盈着一種天然的,讓人說不出的魅惑。此刻故意做出了這種挑逗的表情,卻全然沒有引起別人的反感,把而顯得自然無比,卻又充斥着一種隱晦誘惑。陳子煜遠遠地的看着這一幕,一時便覺得腹下有點發熱,不由嚇了一跳,連忙收攝起心神,才把心頭忽然生出的綺念給驅散了。
一聲“嗬嗬”的怪聲卻忽然從身邊傳出了出去,陳子煜身邊的鹹水稷牛兩眼赤紅,呼赫呼赫的喘着粗氣。陳子煜一驚,一指彈出,一絲靈力直入稷牛妖的眉心,稷牛妖渾身一顫,神態才恢復了正常,只是兩隻大眼中都閃過了一絲懼意,再也不敢望向藍素。
黑松道人嘿嘿一笑,對藍素道:“嗯,那麼一會兒抓住了他,就賞給了你吧!要先X後殺,還是先殺後X,隨你自已的意。”
宗庸這輩子作惡多端,這時聽到別人居然要把自已“先X後殺”,不由氣得兩眼青煙直冒,低聲吼道:“黑松道人,看你的修爲也算是一個修真界的高人,怎的說話這麼不要臉?”
黑松道人兩眼一翻,淡淡道:“本尊爲人處世,向來是不要臉的,你能奈我何?”
宗庸被一窒,差點兒被嗆了一個跟斗,旋即便怒吼一聲,兩手捏訣,身影幻成了一道殘影,倏然間便撲到了黑松道人的跟前。
修真者一般擅於術法攻擊,只有妖魅一族或是獸人部族,才喜歡於以身體力量攻擊對手。但是宗庸卻與普通的修真者不同,他修煉的符儡化形之術可以幻化出力量與他幾乎是完全一致的分身,他的本體越強,分身便也越強。
只是這個符儡分身卻有着一個致命的弱點,那便是符儡分身卻不能象本體一般的向對手施以術法攻擊的。是以這種邪術本身便有着奇特的淬體方法,可以對宗庸洗筋伐髓,讓他的身體靈活遠超於一般的修真者,甚至是不遜於獸人一族。而宗庸的攻擊,和其他的修真者相比便顯得無比的另類,爲了可以發揮分身的力量,他的攻擊方式更接近妖魅一族及獸人族。
此刻他的符儡化形之術雖然還沒有達到施展時限,但是他飛身掠上,僅僅是本體的攻擊也具有很大的威力。畢竟他是一個洗髓期的高人,在他屈起成爪的五指之間,竟然有五道純由虛靈之力凝結而成的厲芒,就如同妖魅一族的利爪一般。
黑松道人發出了一聲輕笑,兩手舉起在身前交叉,做出了一個格擋在宗庸身前的姿勢。
宗庸的眼中閃過了一絲嘲諷。他的攻擊雖然不象其他的修真者一般的控器攻擊對手,反而是更象一個世俗的武者,但是他的五指之上的術法攻擊之力卻是一點兒都不缺。不要說黑松道人這樣的修真者,就算是象塔娜莎那樣的二級獸人那樣可怕的體魄,被他的五指抓實了,只怕也會筋骨斷裂,血肉橫飛。黑松道人以人類修真都孱弱的身體來硬接他的攻擊,那簡直便是自已找死!
宗庸正自冷笑,心中卻忽然生出了一絲不妙的感覺。眼前這位黑松道人顯然不是那種埋頭苦修,不通世情的古板之輩,以他的修爲,又怎麼會看不出自已五指之中所蘊含的驚人殺傷力,又怎會犯如此低級錯誤,以孱弱的肉身來和自已相搏。
宗庸正察覺了這一點不妥,卻還沒有來得及作爲應變。黑松道人臉上的笑容已是微微的一凝,嘴裡低聲喝道:“開!”
隨着他的斷喝之聲,他兩隻交叉着的手忽然向着兩邊劃過,倏然間在虛空中劃出了數道玄奧之極的軌跡。
便在這個時候,一直低聲的念着咒語的阿力古與格格嬌笑着的藍素也同時發出了一聲低喝。
一股龐大的靈力波動陡然間從四面八方的生成,四周的空間微微的波動起來,一時間,就象是方圓數十丈的空間,都變成了一片水波盪漾的大海一般。
盤坐着的老鬼的眉頭微微一跳,旋即眼中便閃過了一絲異樣的神色。緊緊的盯着那波動的空間,老鬼的雙目之中閃過了一絲惘然,然後這一絲惘然很快的便變成了驚異,而後又轉成一絲釋然,隨後卻換成了一絲驚喜。
與老鬼變幻不停的臉色不同,自四周的空間波動一現出來。陳子煜便臉色大變,因爲他感到了一種莫名的危機,就象是面前有着很大的危險,他明明感覺得出,卻是把握不住那種威脅來自何處。
臉色劇變之後,陳子煜也跟着低喝了一聲,頭頂的噬靈鍾瘋狂的旋轉起來,一個數丈方圓的氣質旋渦傾刻將他自已和塔娜莎,連帶着鹹水稷牛都包裹了起來。
雖然心中已經生出了一絲隱約的感到不妥的感覺,但是此刻的宗庸一擊之下,勢若搏虎,此刻想要收住攻勢,只怕也是力有未逮。而且他心中不妥的念頭也只是一閃而過,也沒有給他留下太多的反應時間。
眼看着他的五指已經幾乎接近了黑松道人,就要透過黑松道人兩手在空中劃出的痕跡,直接的掏進他的胸口,但是忽然間,眼前的黑松道人的距離忽然就變得遙遠無比。
宗庸的兩眼陡然睜大了。雖然黑松道人明明就在他伸手可及的地方,就連由於臉上現了了獰笑而生出的幾條皺紋,也讓宗庸看得清清楚楚,但是宗庸卻震駭無比的發覺了,黑松與他之間,竟然有着一道無形的鴻溝,將兩人的距離拉到了一個無法想象的距離。
“嗤!”
一聲凌厲的破空聲響,宗庸的五指擊落,卻只是在虛空中帶起了一聲低沉的呼嘯。
儘管心中對宗庸沒有什麼好感,一旁的陳子煜卻也忍不住替宗庸闇叫了一聲可惜。在他的眼中,宗庸的五指所幻變而出的利芒,彷彿離黑松道人的胸口只有一根頭髮絲那麼小的距離,如果不是宗庸的力氣小了那麼一丁點兒,黑松道人此刻已是腸開肚爛了。
老鬼的眼中卻是閃過了一絲厲芒,嘴裡不由得發出了一聲長嘆,喃喃道:“陣法,陣法之道!竟然可以以陣法爲武器,難道這便是陣法修煉到了極致的運用嗎?”
他的修爲遠比陳子煜高出一個階別,而且對於陣法之道也有着頗深的研究,眼光自然不是陳子煜可以相比的。陳子煜還爲宗庸感到可惜,老鬼卻看了出來,宗庸對黑松道人的攻擊雖然看起來只差毫釐,但是這毫釐之間卻不是速度或是力量可以彌補的。因爲這一點點距離是黑松道人以陣法營造的假象,只要陷入黑松的陣法之中,如果不能破陣而出,宗庸對於黑松的攻擊,便永遠只差那麼一線,讓他欲罷不能,直至活活的累死。
宗庸的臉色也是劇變,他的眼光之老辣並不遜於老鬼。眼見着黑松似乎在在自已的身前,而自已揮出的五指卻陡然一輕,落在了空處,他並沒有象陳子煜一般的感到惋惜,而是心中生出了莫大的危機。身形倏的一閃,便即遠遠的倒飛了回來。
“咦?你倒是見機很快啊!嘿嘿......”
黑松的眼裡閃過了一絲異色,似是對宗庸的反應略感驚訝,但是這驚訝之色卻是一閃而逝,旋即便陰笑着欺身而上,身體就猶如貼着宗庸的影子一般。
他的兩手接連着在身前急促划動,每一個動作都在虛空之中留下一道道微微波動着的軌跡。這些軌跡與阿力克和藍素所引起的空間波動相呼應着,似乎黑松道人手指的每一個細微動作,都牽引着四周的空間波動的頻率。
宗庸的眼裡閃過了一絲驚駭至極的表情,他下意識地發出一聲驚叫,但是才叫出了半聲,四周的空間波動陡然收縮,他似乎變成了整個空間收縮的中點。只聽到“啵”的一聲輕響,宗庸和黑松道人,連帶着阿力古和藍素,都全部在原地失去了蹤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