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嘯明白了,張標唸完了咒語,現在已經是仙靈上身了。請乩大法屬於通靈術的一種,施術者仙靈上身之時,不但言行大異平時,形神大變都是常事,張標嗓音改變也不足爲奇,怪就怪在怎麼變成了一把女高音?李嘯忍不住替這位學藝不精的老朋友擔心起來,千萬別天師沒請到,反而讓大名鼎鼎的東方不敗附了身才好。
張標用力一晃腦袋,搖落了一頭的泥土,象潑婦似的大聲尖叫道:“誰!是誰?哪個王八蛋弄了我一身的泥?”張標暴跳着四處張望了一下,用手一指墨頓,尖叫聲一下子提高了八度,叫道:“墨頓,你不是要逮捕我嗎?來,讓我看看你有沒有這個本事!”說着邁着大步,嗵、嗵、嗵地走了過來。
忙活了半天的張大警官終於請乩成功,請來了“張天師”的仙靈附體,準備和墨頓刺刀見紅了。
張標邁着大步,沉重的腳步聲就象是有兩隻鐵錘在用力地敲擊着地面,這氣勢就跟一具人形坦克似的。墨頓的臉下意識地抽了一抽,連忙兩步竄到了李嘯的背後,緊張地道:“這。。。張警官這是怎麼了?”
李道成連忙攔住了張標,笑道:“張警官,剛纔墨頓警官是和我們開玩笑呢!你和墨頓警官都是高級警務人員,可不能爲了一個小小的玩笑較真啊!”
“開玩笑?嗯?”張標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氣,瞪着兩隻兇光四射的眼睛望來望去,那惡狠狠的表情就象是一隻隨時要擇人而食的怪獸,偏偏一把聲音還嬌滴滴的,李嘯覺得頭髮都有點豎起來了。
墨頓很嚴肅地看着張標,語重心長地道:“當然是開玩笑了,大家都是警務人員,難道還真的拼個你死我活嗎?嗯!我們警務人員是執法者,無論什麼時候必需自覺維持法律的尊嚴,怎麼能夠私自鬥毆呢?要是傳了出去,那不是天大的笑話嗎?”
李嘯和李道成無語地對望了一眼,這貨也太能裝了吧?
墨頓現在心虛得很,他只想着李道成這個名聲不好的神棍都這樣厲害,威名赫赫的張警官哪還用說嗎?更何況現在的張標的樣子就象一個隨時會暴起傷人的瘋子,只是看着他的眼神,墨頓就覺得心裡發毛。再看看他那一身突然鼓脹得就象阿諾舒華般的肌肉,墨頓更是覺是小腿有點兒軟。他再傲慢也不願意招惹一個瘋子,而且還是一個肌肉型的瘋子。
“咿~~~呀~~~”張標似是無處發泄,舉起兩隻似乎脹了一倍的巨拳用力地捶打着胸口,尖叫了幾聲,忽然瘋了似的衝到圍牆旁邊,躬起身子,用背一撞,一大片圍牆轟隆隆地倒了下來。
李嘯忍不住湊到了李道成的身邊,低聲笑道:“剛纔來個太隋子拆掉這邊,現在又來個‘張天師’拆了那邊。***,以後你要做什麼法事,最好去野外找個地方,小心別人把你的房子拆了。”
墨頓看得眉頭直跳,悄悄問李道成:“***,張警官怎麼了?他是不是覺醒了?”見識了李道成的手段,墨頓對李道成的態度好多了,稱呼上也尊敬了很多。
李道成搖頭苦笑:“他又不是獸人,怎麼會覺醒?他只是精力太旺盛了,不礙事的,就和喝醉了差不多,讓他發泄一下就好。。。喂!張警官,那盤盤栽很值錢的啊!哎呀。。。”
“砰、嘩啦——”
張標舉起一盤足足有一人多高的一棵盤栽老鬆,正要往地上摔,聽到李道成的叫聲,愣了一愣,一甩手便將盤栽向他們迎頭砸來。幾個人狼狽不堪地跳開,盤栽落在地上,應聲而碎,變成了一地的碎木。
看到張標瘋狂地搞破壞,墨頓有點過意不去,訕訕道:“***,有沒有什麼辦法幫一下他?”
李道成搖了搖頭,欲哭無淚地道:“張警官剛纔施展的是我們道家的扶乩之術,這種道術可以請來天上的神靈附體,增強自已的能力。但是這種道術同時又有很大的風險,就是施術者如果。。。”李道成剛想說“功力不夠”,想了想覺得不應該在外人面前戳破張標的牛皮,臨時改口道:“如果運氣不好,有時會請錯神,請來一些不知名的邪神附身,那樣很容易被心魔所侵,有時會有點小小的麻煩,就象張警官現在這樣,他現在應該開始產生各種幻覺了。”
其實道家的扶乩之術並非是真的請來天上的神靈附體。修道一途,大多是吞吐天地間混沌之氣,與自身本命真元結合,以達到天人合一之境,以本命真元調動天地混沌之力爲已用。正因爲天人合一的境界是至理大道,一些道法高深的前輩高人,飛昇之後,常常有部分殘留的法術原力與天地之間的混沌之氣融爲一體。這扶乩之術,就是以獨特的法術藉助這些先輩高人殘餘的法術原力爲已用,並非是真的請動天上的神仙。否則只需精通扶乩,便可以天下無敵,還要其他道法何用?
同時扶乩之術是很講究境界的,如果功力不足,請乩的時候沒有達到道心空明的境界,往往會引至邪靈附體,神智迷失還是小事,嚴重的甚至有可能魂魄離位,心智皆失,變成白癡。豈止是小小的麻煩而已?
只是這些,李道成自然是不會對墨頓提起。
張標雖然使用的是請張天師附身的法術,但他明顯是功力不足,被他請來附體也不知是哪一路邪神。不過還算好,張標現在雖然有點瘋狂,但李道成看出他靈根未失,只要任由他發泄一番,將借來的一身邪力使盡,事後雖然會累得半死,但總歸不會有什麼大礙。
“不好!”墨頓大叫一聲,快步衝過去把那個呆立在原地的警官象木頭似的扛着跑了過來。原來張標已經把院子中間那棵幾近合腰粗細的槐樹連根拔了出來,兩手橫抱着往四處亂砸。那個擅於控心的警官被自已束縛在原地,全身僵硬,動彈不得,眼睜睜地看着張標發瘋,要不是墨頓剛好想起來,差點兒被張標攔腰一傢伙砸飛了。
李道成這時才發現這個警官的異狀,奇道:“咦?他。。。這是怎麼了?”這個警官兩手還放在頭上,連眼皮都動不了,淚水已經水汪汪地流了一臉,看起來實在可憐!
“他叫鮑威爾,是意識領域方面的專家,精神力量非常強大。不過他這種異能用起來有個缺點,就是碰到一些意志力比他頑強的人,常常會被對方反制。”
看來這位意識領域的專家被人反制已經不是一次兩次了,墨頓明顯是一副見慣不怪的神氣。他小心地把鮑威爾倚在牆邊擺放好,不以爲意地說道:“不過沒有關係,他只需要一段時間休息,自然會恢復。只是張警官。。。***你看,要不我們聯手把他制服了,給他注射點鎮靜劑,讓他好好睡一覺會不會好點?”
李道成愁眉苦臉地搖了搖頭,無奈地道:“現在張警官正在和自已的幻覺搏鬥,處在一種類似夢遊的狀態,我們如果攻擊他,他會和我們拼命的,老實說,他這種狀態,我都不知道是不是他的對手,還是隨他去好了。。。哎呀,我們站遠點吧!現在他還勉強認得出我們,等他完全進入**,那時就連爹媽都不會認得了,我們還是離他遠點的好。”李道成說着,一撩道袍,飛快地竄到圍牆的另一邊。
其實張標的道術和李道成相差甚遠,李道成只需祭起一道符,舉手之間就可以將附在他身上的邪力打散,把他打回原形,可是這樣做,李道成卻沒有把握讓張標不受到傷害,當然不敢冒這種危險。
“喀嚓!”李道成擺在院子中間的香案被張標一樹幹掃得粉碎,無數的碎片雨點般落了下來。
墨頓連忙扛起那個鮑威爾,幾個人跟着躲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