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翠芷和惡和尚幾人的耳邊響起了血魔陰惻惻的笑聲,道:“你們中間這位青年人和我有殺徒之仇,你們需得把他留下來。只要你們同意這個條件,然後你再立下血咒毒誓,以宗門之內的十件重寶相謝,本尊可以放過你們。”
霍翠芷和惡和尚三人的眼眸都是微微的一凝,若有所思地望向了李嘯。
李嘯心裡一沉,緩緩道:“惡和尚,他們兩位不知道這血魔老祖的來歷,想必你應該聽說過這魔頭的惡名吧?就算是把我留下來,你相信他會放過你們嗎?一路而來的那麼修真界同道,還有剛纔那位達到了洗髓期有道友,和這位血魔老祖也一樣沒有殺徒之仇,他們的下場,各位都是親眼看到了的。”
霍翠芷三人都是默言不語,但是血魔老祖卻哼了一聲,陰笑道:“那自然是有所不同,那些人雖說與本尊無怨無仇,可是他們也沒有重寶來贖命,殺了就殺了。但是現今嘛!如果你們可以拿出十件寶貝,自然是不殺你們好處更大一些,本尊爲何還要殺人?小妞,別說我沒有警告你,本尊縱橫了數百年,從來不喜歡和人討價還價。該如何決斷,最好快點,不然本尊一會兒改變了主意,那就不怎麼好說了。”
霍翠芷神色一動,轉頭看了看惡和尚,又看了看陸本善。惡和尚和陸本善兩人只是悶聲不語,埋頭趕路,就象是沒有發覺她詢問的眼色似的。
惡和尚雖然性格耿直,但是對於李嘯卻沒有什麼好感。在進入靈境之前差拉特攔住李嘯和楚小倩的那天夜裡,他和張崇真先是置李嘯於死地而不理,後來又被李嘯擺了一道,說起來兩人之間不但沒有什麼交情,還可說有着那麼的一點嫌隙。此刻見到血魔老祖針對李嘯,自然是不會爲他說話,而且他自已對於血魔老祖也忌憚之極,又怎麼會爲了李嘯這個沒什麼交情的人而開罪這個魔頭?當然以他的性格,要讓他公然表態,以別人的生死來做交易,那種話他也同樣說不出來。是以只有裝聾作啞,只當是沒有看到霍翠芷的眼色。
至於陸本善,這麼多人當中,他修爲最低,自顧不暇,更加不敢多言。便也跟惡和尚一般,將這決斷權交給了霍翠芷。
李嘯嘆了口氣,無奈地道:“俗話說,‘我不下地獄,誰下地獄’?既然這老魔頭只是要殺我,那麼好吧!就把我留下來好了,不然因爲我和這老魔頭的私仇而連累大家遭受池魚之殃,害得大家丟了性命,就算我活着也良心難安。算了,我就留下來吧!”
李嘯的腦海之內,老鬼絕望地慘叫起來,大聲罵道:“李嘯,你怎麼回事?傻了嗎你?別以爲你妖身特殊,就可以對付這屍蝗妖儡。血魔老祖這血屍大.法不是那個印度阿三可以相比的,印度阿三雖然可以藏妖傀於體內,可是他的本體還沒有和妖儡徹底合二爲一。但是這血魔老祖不一樣,他妖儡離體,本體便跟着幻滅,這正是血屍大.法功成圓滿的表現。被他的妖儡吞噬,就算我的虛靈之體也會徹底潰滅的......”
李嘯義正辭嚴地在意識中迴應老鬼,道:“你這老東西,做人怎麼能這麼不進義氣?別說了,我是一定要留下來的,明明是自已惹下的黑鍋,要別人來給你背,做人能這麼自私嗎?”
“義氣?講義氣也得看對象,別人和你又沒有交情,用得着和人這麼講義氣嗎?我的天啊!我怎麼以前沒有發覺你有這麼講義氣過。”老鬼痛不欲生地叫道:“你要留下來,我也活不下去了,你這傢伙對人講義氣,怎麼不對我講講義氣?”
霍翠芷聽了李嘯的話,不由得微微的一怔,臉上忍不住便現出了一絲愧色。她並不是自私狠毒之輩,先前有點意動,不過只是在生死關頭生出的一絲動搖的念頭而已,真的要她將李嘯驅趕出去送死,以她的心性卻是下不了這種狠手,此刻見到李嘯竟然節操如此高尚,一時之間心下極感慚愧。
惡和尚和陸本善對望了一眼,兩的臉上也是現出了一絲愧色。
霍翠芷微微一嘆,正在開口說話,李嘯卻已是清了清嗓子,神情肅然地接着道:“只是如果沒有了我,和我一起的這位霍翠萱姑娘修爲低微,多半也跟不上你們幾位的行程,遲早也是血魔老祖的腹中之物。既然如此,霍翠萱姑娘就和我一起留下來算了,你們各位自便,大家覺得這個建議如何?”
霍翠芷和惡和尚三人腳下一個踉蹌,差點兒一頭撞到了地上。霍翠芷盯着李嘯,臉上先是愕然,旋即便忍不住現出了一絲異色。她有點兒不明白,眼前這個傢伙明明是以自已的妹妹要挾着自已,怎麼還能做出那麼一副捨身爲人的嘴臉,有這麼不要臉的嗎?
惡和尚和陸本善也是神情古怪的看着李嘯,他們也不是傻瓜,聽到了“霍翠萱”這個名字,兩人不用多想便猜出了這姑娘必定和霍翠芷淵源極深,自然也猜出了李嘯的用意。對於李嘯這位扛着牌坊的“職業女性”,頓時充滿了發自內心的鄙夷。
“我快被你嚇死了啊!你這個傢伙,我說呢!你從來都不象這麼有節操的人嘛!怎麼莫名其妙就暈了頭了呢?”李嘯的腦海之中,響起了老鬼心有餘悸的讚歎聲:“還真是人不要臉,天下無敵!明明是挾持人質,偏偏還說得這麼冠冕堂皇,我老鬼實在是服了你了。”
“我早就知道你崇拜我了,可是也不要這麼說出來嘛,我會不好意思的。”李嘯笑嘻嘻的在心裡說道:“你這老東西真逗,連命都沒有了,還要那張臉皮幹什麼?”
“血魔老前輩,你的要求,請恕小女子無法答應。”
霍翠芷狠狠地剜了一眼李嘯,說道:“小女子雖然不是什麼德高望重的前輩高人,但是殘害他人讓自已苟且偷生的事,小女子還是做不出來,所以我們不能將這位朋友留下來。不過前輩如果就此離去,小女子先前答應前輩的話仍然是算數的,還請前輩可以考慮一下。”
“既然如此,那本尊就不勉強了,嘿嘿!”
衆的的耳邊傳來了血魔老祖的一聲冷笑聲,玄烏金簪連接而成的光罩之外,密密麻麻的屍蝗妖儡陡然飛起,在半空中略一盤旋,倏然間幻化成了血魔老祖的形象。
一看到血魔老祖現形,霍翠芷眼中閃過了一絲異色,她萬萬想不到這個兇暴殘忍的血魔老祖,看起來竟然是一個脣紅齒白的少年人的模樣。略微的驚奇之後,霍翠芷便大喜過望,停下了腳步,喜道:“前輩願意接受小女子的建議了嗎?”
霍翠芷雖然停下,卻仍是不敢收起玄烏金簪,惡和尚和李嘯等三人也跟着停了下來,在玄烏金簪的光罩之內,神色各異的看着血魔老祖。
血魔老祖搖了搖頭,伸手一指李嘯,微笑道:“這個人殺死了本尊的徒弟,本尊要是放過了他,那以後誰還把本尊放在眼裡?剛纔本尊好不容易發了一下善心,你居然不識好歹,拒絕了本尊的條件,所以本尊現在已經改變主意了,你們都要死!還有你所在的宗門.......嗯,叫做寒月宗是嗎?既然有那麼多天材地寶,待本尊出此靈境之後,自會前去拜訪,合適的話,那就順手滅了吧!那樣那些天材地寶就成了本尊的私人財產了,哈哈哈!”
霍翠芷和惡和尚三人呆呆地看着血魔老祖,人人的心裡都生出了一絲寒意。眼前的血魔老祖看起來就是一個十六七歲的英俊少年,脣紅齒白,完全是一個陽光少年的樣子。如果不是親眼見識過了他的嗜血與兇暴,他們簡直不敢相信這個少年竟然是一個吃人連骨頭都不吐的老魔頭。
李嘯哂笑道:“你們也不要怕他,連我們他都奈何不了,還要滅一個宗門?這老貨明顯是在吹牛,大家不要被他的牛皮嚇着了。”
這麼多人當中,也就只有李嘯的神色還算自然一些。楚笑天對他說過了,血魔老祖心胸狹隘,睚眥必報,自已殺了他的印度阿三徒弟,和他已經是不死不結的仇,李嘯現在是潑出去了命,對他倒是不怎麼忌憚。
“而且你們不要以爲他的修爲有多高,六百年前,他元神本體被滅,也不知道悄悄的舔了多久的傷口才僥倖的揀回了一條小命。血屍大.法可以讓他擁有近似不死之身,卻不能讓他輕易恢復修爲,所以現在他的修爲顯然沒有你們想象的那麼高。我估計他的修爲,最多也就只是洗髓期的中級而已,所以你們不要怕他。”
這些話,卻是老鬼以意識傳遞給他的信息了。
血魔老祖的兩眼一翻,雙手倒背,神色之間完全不爲所動,淡淡道:“不要想着激怒我,小子,你還不配!不錯,本尊確實是修爲未復,不然你們這些微末法器的防禦可以放在本尊的眼裡?哼!本尊這就跟着你們,我看你們可以支持多久!”
老鬼的猜測沒有錯,血魔老祖確實是修爲未復,比起六百年之前,他的修爲已是跌了數階。六百年之前,他修爲已達洗髓巔峰之境,但現在他的修爲,不過只是洗髓期第四重天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