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瀟瀟不知道應該怎麼形容自己心裡面的感覺,她覺得很糟也很亂,她甚至不想和白玉珏說話了,可是偏偏她此刻無法站起身來就這樣離開,因爲她知道白玉珏說的是對的,離開了,意味着逃避,而所有的逃避都在證明,她已經愛上了君胤寒。
白玉珏也不指望沈瀟瀟能夠開口和他說一句話,他淡淡的看着她,看到了她的痛苦和掙扎,也證明了自己的猜測都是對的,他低眸抿脣苦笑,伸手下意識的想要撫摸玉佩,抓了個空他才意識到,玉佩已經被他送給了沈瀟瀟。
“所以,這是世子想要帶我離開的原因嗎?”過了許久,沈瀟瀟才擡眸看着白玉珏。
白玉珏不知道應該怎麼回話,是,卻也不全是。
沈瀟瀟卻當他的沉默是默認了,也苦笑着道:“世子你覺得,只要我離開了這裡,去到了臨城,一切傷害都不存在了嗎?”
白玉珏頓住,他似乎已經知道了沈瀟瀟接下來要說什麼,所以臉色也開始發生了變化。
“我自小無父無母,過得生活其實和公子是一樣的,他被送往赫國飽受磨難,而我卻是顛沛流離不得安生,我喜歡他,並不是因爲他對我有多好多溫柔,而是我覺得我們是一樣的人,我們都沒有真正心疼關愛我們的人,所以我一直覺得,好像我心疼他了就會有人心疼我一樣。”
“說來或許可笑,但事實確實如此,我想留在他身邊,並不是因爲想要擁有或得到他,也許有時候也會奢望,但我心裡很清楚,我想幫他,想幫他奪回屬於自己的一切,就像是我時常也想奪回屬於我自己的東西一樣。”
沈瀟瀟忽然停了下來,她看着白玉珏,捏着手中的玉佩,問他道:“世子,你有不堪回首的往事嗎?你有沒有曾經被人揪着辮子罵自己是沒有爹孃的孩子?你有沒有被人扒衣服嘲笑侮辱甚至是還因爲貧窮而被人冤枉是小偷的時候?你有沒有......看着自己的親人在病痛中苦苦掙扎求生,而你的親生父親卻帶着另外的女人和孩子吃着山珍海味嬉笑玩鬧的時候?”
白玉珏輕輕皺起了眉頭,他甚至能夠清楚的感覺到坐在面前這個女孩的悲傷,她低着頭,肩膀卻在顫抖,她努力讓自己鎮定,可哽咽的聲音卻出賣了她的軟弱。
索性,她不再裝,而是擡眸看着他,她明明在笑,可是眼睛裡卻還是有什麼東西掉了出來。
她開口,說:“我有。”
她說:“我有過最不想回首的往事,我曾經被人揪着辮子罵是沒有爹孃的雜種,我被人扒過衣服掀過裙子欺負可是我卻不敢告訴任何人,我因爲太窮,所以被人冤枉是小偷,我努力辯解,卻被人痛打了一頓......”
“我最重要的親人生了很重的病,她快要死了,我去求遍了所有的人,可是沒有讓人願意幫助我,我去求我的父親,卻看到他帶着別人吃着好吃的東西,笑得那麼開心,我還沒有開口,他擡腳就把我踹到了地上,甚至叫人把我扔了出去,我只能眼睜睜的看着我的孃親在病痛中苦苦掙扎,最後卻斷了氣......”
心裡像是被千萬枚細針狠狠的紮在心裡,既透不過氣又是血淋淋的疼痛,白玉珏抓緊了拳頭,他想安慰她,可是不知道爲什麼,他感覺全身的血液已經凝固了,就連身體也開始變得僵硬,他甚至......不知道應該怎麼開口安慰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