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9 混亂
驕車內,兩人一路靜默,漫無目地的向前開着,往遠處,遠離市區。
沒有聲音,尹喬瑞一臉陰沉,她側過臉看他,思忡了半晌,卻還是忍下了嘴邊的話。
“君嵐!”
突兀的出聲,令她手指微抖,君嵐擡眼看他。
他的出聲,是試探,卻也成功的證實了她的身份,尹喬瑞苦笑:“爲什麼不認我?……再叫我一聲學長,很難嗎?”
君嵐搖了搖頭,終於喚了聲:“學長!”
仍然是苦笑,可這回卻帶着一絲欣喜的成份,‘吱’的一聲,轎車在路沿停了下來,下一秒,她落入一個溫暖的懷抱。
一股儒雅的氣息包裹着她,不由自主令她想起了櫻花樹下的相遇、想起天台上的安撫、想起那一次一次的愉快回憶,她的脣邊揚起微笑的弧度。
“什麼時候回來的?”他的聲音從頭頂傳來,胸膛一起一伏的顯示着他的激動。
“一個月前!”她平淡的迴應,平靜的臉上看不出任何情緒。
“華揚一直都知道的,是嗎?”卻偏不讓他知道。
“是!”
“兩年了,君嵐!”時間的漫長只差沒磋駝了他的意志,他都快等不下去了。
“嗯!”她淡淡的響應。
“好想你!”
“……”
緊擁着,感受彼此的熱氣,那麼久違的氣息……
坐在郊外一處清爽的山坡上,看着山下城市五顏六色的燈光,兩人眺望着遠方,靜靜的享受着此時此刻的相聚時光。
“我說了謊!”在這靜默時刻,尹喬瑞抿脣一笑,轉過頭看向君嵐,坦白道,“其實華揚一直有跟我聯繫,有把你的事告訴我!”
君嵐意外的轉過頭,看着他。
尹喬瑞眼眸暗了暗,細數道:“你的改變、你的努力、你的生活、你的恨……”
君嵐別開了眼,繼續眺望着遠方。
“恨我嗎?”尹喬瑞苦澀的問,“如果不是那場車禍,一切都不會展到這個地步,……或許真如他所說的那樣,他是前去給寧氏授權的!”
“怎麼會!”君嵐失笑着搖頭,“學長這麼做都是爲了我,甚至、還因此犧牲了寶貴的左腿,我怎麼可能會怪學長,我只是……”嘆了口氣,“不想讓學長擔心,這次回來是帶着滿腔恨意的,是想讓那個男人萬劫不復的,可是現在……”
那些真相、那些陰錯陽差、那些是是非非,那一連串的混亂和悲劇,簡直就像是命運的捉弄,她甚至分不清此刻盤踞心底的,是恨意居多,還是悲哀居多。
“我應該要問清楚的!”尹喬瑞一臉愧疚。
“那麼學長,當年是怎麼知道那個陰謀的呢?”君嵐疑惑的出聲,當年連她都是在最後遭受打擊的一刻才知道。
“是那個女人!”尹喬瑞的腦海中閃過一道亮光,這纔想是這麼個人來,“她告訴我曲遠風的身世,與寧氏的仇恨,還有他對寧氏、對你的陰謀,是那個女人!”
那個女人?
根本不需要多做考慮,簡直呼之欲出……
君嵐難堪的別開眼。
把寧氏弄垮,把所有人的命運都帶向悲慘,居然是伊存希那個女人,那個功於心計、蛇蠍心腸的女人,做了一次又一次的壞事,居然可以過得比誰都安然無恙。
太諷刺了!
這簡直就是上天給她最大的諷刺。
“君嵐!”尹喬瑞擔心的看着她。
“我沒事!”君嵐對着夜空重重的吁了口氣,輕笑道,“只是覺得一切都好像命運安排一樣,每一次當我以爲可以雙手緊握幸福的時候,就會有噩運跳出來破壞這一切,我是不被命運眷顧的吧!”
“君嵐!”尹喬瑞伸手搭在她的肩膀上,無聲的安慰。
一整夜,兩人斷斷續續的訴說着自己的過往,兩年來的生活,點點滴滴,直至夜深……
波瀾打來了電話,打斷了兩人的訴說,聽起來似乎有些緊迫的事,君嵐立即告別了尹喬瑞,去了華揚家。
快步的上樓,進門卻現了另一道身影的存在。
“你怎麼在這裡?”她問,簡單的掠過衆人臉上異樣的表情,最後還是將視線落在藍波身上,“你跟他們說了什麼?”
“一個遲了兩年的真相!……我不能讓遠風揹負這一切的罪名。”藍波一臉認真的說道。
“你果真是他的好兄弟!”君嵐輕嗤。
“姐,是真的嗎?”波瀾擡起頭,臉上是一片陰霾,“是我們自己養虎爲患嗎?”
君嵐冷冷的掃過藍波,繼而一臉淡然的對着波瀾說道:“就算是真的又如何?如果沒有那幕後的一系列策劃,單憑那個女人的能力就能顛覆寧氐了嗎?說到底,始作俑者還是他,這個事實不可抹滅。”最後一句,她轉而朝向一旁的藍波。
藍波無力的低下頭。
君嵐別開眼,走向靜默一旁的華揚:“那個女人壞事做絕,自然要得到應有的懲罰,華楊,這事就交給你了,你去告訴你父親,讓華伊指認伊存希,到時候自然會有法律懲處她。”
“嗯!”華揚點頭,毫不遲疑的掏出手機。
“君嵐啊,藍先生說的那個婚禮是怎麼一回事?”一直未出聲的華母此刻終於忍不住出聲了,“你真的決定嫁人了嗎?”
君嵐抿脣一笑,熱切的迴應道:“是呀伯母,藍波不僅是我的救命恩人,這兩年在生活上也幫了我很多忙,我很感激他,也想嫁給他。”
藍波苦笑。
救命恩人?感激?
她還真懂得安慰人……
他都快被她推入萬劫不復的境地了,她還在那邊說風涼話。
“時間不早了,你該對大家說的話也都說完了吧,一起走吧!”君嵐眼睛噙着笑,踱到低頭嘆息的藍波面前,輕勾着脣角邀請。
藍波點頭:“好,一起走吧!”
坐進車後,藍波沒有立馬開車,而是轉過頭看向一旁冷漠的寧君嵐:“在知道整件事情的真相之後,你還是執意要這麼做嗎?”
“沒錯!”君嵐毫不心軟的點頭,繼而扭過頭朝他微笑,“怎麼,不想娶我了麼?難道你在英國跟我說的話都是假的?”
——寧君嵐我喜歡你,不管你變成什麼樣子我都喜歡你,我對你的愛絕對不會比遠風少,你可以相信我,可以依靠我、利用我、折磨我都沒關係,我甘願爲你承受一切。
她全身因爲治療而痛得生死掙扎的時候,他抱着不堪痛苦的她在她耳邊深情叮嚀,多少次她毫不留情的在他身上留下整排的牙印,他甚至沒有吭過一聲。
“知道你不可能同等的回報我,我又怎麼會讓自己繼續不知死活下去!”藍波深吸口氣,真摯的看向她,“你真的能夠那麼狠心嗎?他的痛苦、瘋狂我都看在眼裡,他沒有做錯什麼,唯一錯的就是假戲真作的愛上了你。這兩年來,他承受的身體和心理的雙重痛苦,絕對沒有比你少。”
君嵐無動於衷的閉了閉眼,淺笑道:“我並沒有要讓付出什麼不是麼?
只不過一場婚禮的費用而已,身爲商業帝王的他,小netbsp;藍波拍了記腦門,悔恨的搖頭,知道自己沒有能力說服她,只得啓動引擎,認命的往前開去。
君嵐撇過頭看了他一眼,淡默的解釋道:“我一開始決定舉行婚禮是爲了報復他沒錯,可是現在,我想懲罰的是我自己,是我的愚蠢害了寧氏、害了父親,我該得到懲罰的,或許這就是命中註定、永遠也得不到想要的幸福。”
“你可以得到幸福的,只要你放下仇恨!”藍波語重心長的勸慰,“你這麼做懲罰的不只是你一個人,還有遠風,任誰都看得出來他對你有多癡情。”
“我不是聖母,我沒辦法寬恕任何一個傷害過我的人,既然要接受懲罰,你們當然也不能倖免。”君嵐吐出冰冷的話,其實到現在爲止,連她自己也不知道,這麼做是否還有意義。
可是,話已經出口了,箭在弦上,有什麼理由不呢?
就這樣吧,這場婚禮之後,她就真的要跟這一切告別了,一切的過往就都煙消雲散吧!
讓她在這片生養她的土地上舉行一場盛大的婚禮,讓地下的祖父、父親和媽媽都看到她披上婚紗最幸福的一幕,然後,揮手跟一切的過往告別。
當夜,華景夫婦接到華揚的通知,立即報告了警方,拿了照片讓牢獄中的華伊指認,華伊順利認出之後,警方立即通過了司法程序,拿了逮捕令前去捉拿伊存希,然而她卻已經下落不明。
新聞播報了這一則通輯令,伊存希一下子成了家喻戶曉的人物。
各處都張貼着懸賞公告,華景夫婦不惜跟着下了重金懸賞,洛城被掀起了一陣熱風,這則曾經驚動一時的綁架案,立即引起了所有人的觀注。
手邊拍打着籃球,走回放學回家的路上,寧波瀾心底滿腔的怒火無處泄,那個害得他家破人亡的女人,居然還在逍遙法外,洛城的警察是幹什麼吃的。
他咬牙切齒,眉頭緊皺,越想越火大,猛的一記重拍,籃球脫離手掌的控制飛越而起……
呯!
“哎呀!”
糟糕,砸到人了。
同一時間,剛從毗emd辦公大樓出來的君嵐遇上了等在門外許久的老牧和福媽。
只是兩年不見,他們看起來卻明顯的老了很多,老牧頭上原本花白的頭此刻已然全白,福媽原本略微福一臉白嫩的臉頰,此刻卻面如枯槁。
兩位老人背風而立,佝僂着腰,看起來居然有絲淒涼。
君嵐站在他們面前,不等他們疑惑的問,先一步招呼道:“老牧,福媽,好久不見。”
“是、是、是君嵐!”福媽驚喜的扯了扯老牧的衣袖,繼而又恢復了之前的頹喪,眼神暗示的看向身旁的老伴。
老牧動了動脣,表情有些激動,又有些羞愧:“大小姐,你平安就好,平安就好!老牧這就放心了。”他的老眼閃着淚意,居然輕易的帶動了她的情緒。
君嵐別開眼,用手背摩挲着鼻尖,剋制住那一涌而上的酸意。
“君嵐,你這麼一改頭換面,福媽都快認不出你了!”福媽捅捅老伴,提醒着他今天的來意,繼而又對君嵐露着討好的笑意。
君嵐明瞭的說道:“兩位今天來,是爲了伊存希的事吧!”
“是是是!”福媽連連的點頭,帶着哭腔說道,“君嵐,福媽就這麼一個女兒,看在我們老兩口爲寧氏服務了這麼多年的份上,你能不能、去跟警察說說,不要捉我們存希了。她那是一時糊塗,鬼迷了心竅,我們帶回家去管教,一定不讓她再幹壞事。”
君嵐無言的一笑,看向一旁抽起了煙的老牧,記憶中,老牧從來不抽菸的,他一直在她面前扮演亦父亦僕的角色,從來都是樂呵呵的,然而此刻,他是位焦心的父親,他擔心着自己的女兒,卻又愧疚的開不了口向她求情。
“老牧,這兩年來你過得好麼?”兩年前在寧傢俬人墓地分別時,她就已經告知了她伊存希做的一切,那個時候,他就應該想到了今天這一刻,想必是過得忐忑不安的。
“大小姐!”老牧擡起浮腫的雙眼,眼底一片哀然。
福媽呆愣在一旁,不知所措的看着她。
“伊存希我不能放過她。”君嵐開口了,語氣依然冷漠,卻是極力壓抑着洶涌的情緒,“但是兩老未來的生活開支,我會全權負責,我會爲兩老養老送終。”
說完,她繞過兩人,冷着臉向前走去。
“不,君嵐,你看在福媽面子上,看在老牧面子上,放存希一馬吧!”
福媽緊緊的抓住君嵐的袖子,老淚縱橫道,“我就這麼一個女兒呀!我不用你養老送終,只是不想白人送黑人而已呀,君嵐,求求你別那麼殘忍,我跟老牧是從小看着你長大的呀,我們一家三口在寧氏住了二十幾年,沒有功勞也有苦勞,你們雖然不是親姐妹,可也是從小一起長大的夥伴呀,她做錯再多的事,可你還是好好的活着,你要怎麼懲罰她都可以,我們繼續爲你做牛做馬都可以,可她要是被警察抓進去,會被判刑的呀,她還那麼年輕,她的一輩子就毀了!”
君嵐無動於衷的站立着,任她在一旁哭喊着,脣邊冷冷的泛起一抹笑意。
“如果可以交換,我也情願你們從來沒有爲寧家服務過,從來沒有認識過伊存希,……那麼,這一切就都不會生。”她緩緩的抽回手,一字一句咬牙的說道,“你們二十多年的服務,交換的代價、太大了。”
如果當年爺爺知道一次善心大的救了老牧,卻換來二十年後寧氏的毀於一旦,估計也會悔得從墳墓裡跳出來吧!
“走吧,找到她,讓她去自,或許還能獲個輕判。”
淚跡斑斑的兩張老臉,此刻雙眼都已經露出了絕望,老牧更是悔恨交加,年邁的他曾經無數次幻想過退休後的生活,帶着外甥或外甥女,一起在小公園裡散步,聽小娃娃喊他一聲‘外公’,再喊老伴一聲‘外婆’,在冬天的暖陽裡,嘻哈的玩鬧。
這一切,在此刻,徹底的化成了泡影。
她的側臉看起來有些憂傷,面對親如父的老牧,她還是會有所動搖!……
只是生了那場令她痛不欲生的悲劇,她是再也不會心軟的了。
踏出辦公樓的曲遠風,深情的注視着那道倩麗身影,心微微的跟着抽痛。
君嵐實在無法繼續面對着兩老絕望的臉,擡步打算離開,手機鈴聲適時的響起……
“波瀾,有什麼事麼!”君嵐掃了眼屏幕上跳動的名字,隨即接起。
“姐,我在東孝路,我剛剛、好像看到那個女人了!”電話那頭的波瀾粗喘着氣,一邊斷斷續續的說道。
“什麼?波瀾,你是說你遇到伊存希了嗎?”君嵐立即緊起了眉,身旁的福媽及老牧也立即跟着警覺了起來。
“應該是她沒錯,姐,你快過來,我報警了!”
“波瀾,你不要輕舉妄動,我馬上過去。”君嵐面色一緊,迅的往車站走去。
福媽立即急了,跟着上前,眼巴巴的問道:“君嵐,是找到存希了嗎?
是不是?”
勞斯萊斯不知何時開到三人面前,搖下車窗,語帶命令的說道:“上車!”
君嵐冷靜下來,對着兩人說道:“先上車再說吧!”
車子快的來到東孝路,前方困着一大堆人,車子無法前行,只好在半途下了車。
君嵐撥通波瀾的電話:“喂,波瀾,你們在哪?”
“姐,我們在天台,她、她瘋了!”
“寧君嵐,你想逼死我,我就讓寧波瀾陪葬。”
“不……”話筒裡傳來毒辣的聲音令她的心一哽,兩年前火場的一幕彷彿重新出現在她的面前,君嵐努力的沉着氣,輕柔的出聲,“伊存希,老牧和福媽就在這裡,你難道沒什麼話想對他們說嗎?”
君嵐將手機交到福媽的手中,擡頭環顧着四周尋找着目標。
“喂,存希呀……”
“在那裡!”曲遠風伸手指着人羣圍觀處的頂樓,深吸口氣,立即衝入一旁的樓梯。
君嵐立即跟上,急聲說道:“不要刺激她,波瀾在她手上!”
曲遠風回過頭拉起她的手,一面快的爬着樓梯,一面宣誓道:“放心,我不會再讓你跟你的家人受到任何傷害。”
君嵐擡頭看着他堅定的背影,眼底流露出一股複雜神色。
天台,幾名持槍警察槍口瞄準着挾持人質的伊存希,波瀾面色青,卻仍努力的做出堅強的表情,伊存希原本拿着手機悽哀的講着電話,一見到入口處一同出現的兩人,立即將手機拋下了天台,眼底露出了滿滿的嫉妒與恨意,尖刀抵着寧波瀾脖子的手也更緊了。
“波瀾!”君嵐眼底閃過一絲驚恐,瞪着眼緊張的看着她的一舉一動,害怕的不敢眨眼。
“姐,我不怕,就算要下去見爸爸,我也一定會把這個女人一起帶下去!”寧波瀾紅着眼,氣喘吁吁。
“不!”此刻的她已經大失了方寸,心驚肉跳的看着這一幕,不顧一切的衝上前去,“伊存希,你恨的是我,我做你的人質,跟你交換波瀾!”
“君嵐,不要過去!”曲遠風迅的握住她的手,同樣驚慌的看着她,“讓我去。”
“你去有什麼用,她會跟你交換波瀾嗎?你跟波瀾是什麼關係?”君嵐口不擇言的大叫。
曲遠風二話不說的將她護在身後,面對着一臉猙獰的伊存希,一步一步向前,誘哄道:“存希,你在做什麼?只不過請你去警局問話,你現在挾持人質,反而把事情搞復朵了。”
“你不用騙我了!“伊存希搖頭,絕望的看着朝她走來的男人,緊張的手心抖,“你恨我,你們個個都想我死,你們把所有的罪責都怪到我頭上,你們全部都想逼死我。”
曲遠風停下了腳步,眼底陰了陰,反問道:“難道那些都不是事實嗎?
那場綁架不是你主導的?授權的事不是你刻意隱瞞的?寧氏的悲劇不是你間接造成的?”
“你們不能怪我!”伊存希絕望的大叫,神情有些失控,“這一切都是你們自己主導的,那場車禍不是我導致的,寧氏破產也不是我宣佈的,寧氏別墅的大火更不是我放的,……我只不過是把該說的說出來,不該說的沒說而已,這該怪我嗎?憑什麼你們認爲我就該全權聽你們的擺佈,我不該有自己的思想嗎?”
所有人的看着她,看着此刻半瘋癲的她,聽着她對別人的指控,爲自己的辯護:“我愛風,我不願看到他跟別的女人在一起。我恨寧君嵐,我想要讓她不得好死。……這有什麼錯,這有什麼錯?”她理所當然的說着這一些,掃過一個個對她露出痛恨眼神的人,掃過兩個氣喘吁吁上來,年過半百、淚眼婆娑的親人,心底的苦楚和絕望幾乎吞沒了她的心理,“哈哈哈……你們叫警察來抓我?可以呀,抓呀,看你們的動作快,還是我快。”
退後,高跟鞋已然懸空在天台邊緣。
“波瀾!”
伊牧的眼珠凸了出來,緊張的大叫:“存希!”
“不要!”福媽淚眼婆娑的追上前去。
千鈞一之際,曲遠風撲了上去,一把扣住抵在寧波瀾頸間的尖刀,在伊存希失神之際,打落了她扣住波瀾脖子的手……
一場混亂,伊存希掉下了天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