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清心端坐石基,懷抱琵琶,興奮之色浮上面頰,纖指撥動,樂聲飄蕩。
豁然轉身,海天愁怒目而視。他迅速聚氣運功,對於楚清心的琵琶之聲,還只能用雲煙瘴來暫時屏蔽。
楚天梅在琵琶聲音中,被激盪得失去抵抗,紫霜斷玉劍靜扯手中,無力反擊。
左顧右盼着的畫風伺機等待着海天愁致命一擊。
駱驚風扯搖着掩日吞天須越戰越勇,那旋轉着的白鬚,在他不斷晃動着的胳膊上空,變換着各種形式,忽左忽右,突上然下,帶動着六人不停地翻飛。
即使六人同時勇猛出手,在掩日吞天須的旋轉抽動下,仍然束手無策,無可奈何。
這樣繼續折騰,雖然傷及不到自己,但也不是上策,關鍵是側面的海天愁和楚天梅被楚清心的琵琶樂聲壓制,漸漸下風。
駱驚風急火攻心,勁力齊聚,手中的掩日吞天須轉速加快,變化速猛。
哧哧,幾聲。
咔噠,人影劃過。
掩日吞天須稍激起江南八怪之一,飛速撂了出去。
六個人激戰正酣,卻突然之間少了一個,這讓剩下的五個驚悚的瞬間,一個比一個出手兇狠。
譚柳成更是原形畢露,梅雨航天劍在他毒辣的手中,凌厲地刺出,劈來。招招要命,劍劍奪心,真是陰暗惡毒。
駱驚風雖然奮力搖扯着掩日吞天須,但圓睜的雙目,時刻離不開光頭佬的一舉一動。
行由心生,掩日吞天須在駱驚風的意念中,專向光頭佬旋去。
愕然。
掩日吞天須翻動着的白暈,突然一靜,懸空於光頭佬泛着亮光的頭頂,猶然若驚。
光頭佬抱頭鼠竄,他沒弄清楚怎麼回事,但躲閃和逃避是他第一個反應。
駱驚風更是清楚,既然有這麼一次難得的機會,擊潰光頭佬的目的就越加的明顯。擊潰他,不僅是消滅對手,更重要的還能給楚天梅報了殺親之仇。雖然算不上是一箭雙鵰,但至少可以是一取兩得的天大美事哦。
心中一想,手在移動。
駱驚風扯着掩日吞天須極速偏移,正中站定腳跟的光頭佬。
噼啪。
哇喲!
光頭佬應聲倒地,手撫禿頭鞭痕,怎麼就這麼準確無誤,正好從中劃開,一分爲兒。
片刻之中,已退出混戰了兩人。
駱驚風計又心生。
這次卻將目標鎖定在了譚柳成淫笑着的臉上,如果不出所料,讓他白淨的臉上一定會留下永久的記憶。
駱驚風主意已定,調整了方向,自己站着的姿勢也有了指向性轉換。
譚柳成危在旦夕,他卻渾然不知。
哇哈哈!
“我的臉。”
譚柳成捂着臉,翻飛跳出了掩日吞天須白暈的籠罩。
“尼瑪個宵禁,打人不打臉,你個損色貨。”
譚柳成站在客棧的臺階上,手上沾滿了血跡。臉上不但捱了鞭抽,而且抽出了裂口,沁出了鮮血。
譚柳成話音一落,另外三個人迅速撤離出去,遠遠的盯着駱驚風,那白暈漩渦着覆蓋,讓他們啞然驚色。
“人多有用嘛,都是人渣中的廢渣。”
駱驚風收回了掩日吞天須,傲慢自得的看着對方。
誰也不曾想到,駱驚風如此厲害,原本計劃好的一舉拿下,卻又要以失敗而終。光頭佬眉頭緊鎖,磕着腦袋想最有效的辦法。
海天愁以雲煙瘴運功罩住的瞬間,握着拳頭的手縮進了長袖,他要讓楚清心再次停止琵琶的撥動。
畫風一抹笑容浮現,靜靜地注視着海天愁剎那間的舉動。
海天愁瞅中了機會,伸臂揚手。
畫風星馳電掣般,飄然劃過。
啊!
海天愁舉起的手臂,嘎然墜下。
畫風抿嘴一笑,傻傻地看着驚愕着的海天愁,嫣紅無意的透露還真管用,就是這麼點點之間的速動一劫,卻遏制了海天愁最凌厲的一擊。
“兄弟,怎麼了?”
駱驚風躍身而過,落地的瞬間,扶住了海天愁的肩膀。
“騷年玩意,竟敢偷襲我。”
海天愁瞪着笑容滿臉的畫風,想自殺的感覺都有了,讓這麼一個不起眼的小人劈斷了胳膊。
“這些雜碎那個屬於正經之人,都是些下三濫。”
駱驚風活動着海天愁的胳膊,卻放眼望了一下,疾步過來的楚天梅,但一邊的年少豐被關東九蛟中的二蛟龍纏着,根本無法脫身。
“還能活動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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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天梅焦慮滿臉,她還是第一次看到海天愁痛苦曲扭的臉容。
“可能斷了,沒得一點直覺。”
海天愁氣急敗壞地躍身而起,卻被駱驚風墜落立定。
“你急什麼,在這兒暫且休息,我給年少豐解個圍。”
駱驚風清楚海天愁胳膊已斷,迎戰肯定無力,又害怕年少豐再次受創,那後果更加的可怕。
安定海天愁情緒後,駱驚風給楚天梅一個眼神,激飛彈出,直奔青雨煙騰飛着的方向。
年少豐一直力戰二人,體力嚴重透支,汗水早已浸溼長衫。
駑箭離弦的駱驚風,奮力一掌。
撲通。
青雨煙被駱驚風攔腰一掌,擊倒在地。
關東九蛟的另一個,潸然跳出,再看看另一邊早已停戰的光頭佬,他也無心迎戰,好漢不吃眼前虧。
駱驚風扶着年少豐退到了海天愁身邊,這一戰雖然是以少取多,但已經是險中求勝,其實也不算是勝利了,準確一點,僅僅是平手而已。
“奶奶的腿,這樣下去哥幾個一時半會兒無法對付呀?”
駱驚風愁雲一閃,早知道這樣,還不如帶上地黃,來個全盤掃蕩。但轉念之間,四周都是民居房舍,地黃的威力又是無法按着意願把控的,不能傷及無辜。
“別想了,讓地黃出手是不可能的。”
楚天梅看清了駱驚風的心思,她也早都想過了,但根本就不可能實現。燒了豐德莊當然是好事,但水火無情,着起來就不分好壞,不分該不該了,只是一燃而盡了。
“你還真是我的小甜心呀,連這你都清楚哦!”
駱驚風讚歎不已,看來身邊有這麼一個可人兒,確實還是件幸福人生的大事。
“嫣紅人看不到。”年少豐沒心思聽這些,心裡只有嫣紅。
“是啊,我把這事給忘了。”
駱驚風鬆開抓着海天愁的手,一步跨出,他要找個說法去。
“咱們是不是該說說主題了。”
駱驚風雙手交叉拉着披風,有股盛氣凌人的樣子。
光頭佬鐵青着臉,禿頭上的一鞭還在隱隱作痛。想不到自己縱橫江湖,上至帝王將相,下至惡霸無賴,都是迎刃有餘,卻偏偏碰到這麼個不算東西的東西。
“你想談什麼?”
肺都快氣炸了,但還得強裝鎮定,畢竟保持風度還是有必要的。光頭佬的笑是獰笑,也是憤恨翻祖宗詛咒的笑。
“別裝逼了,不笑就是不笑唄,何必要這麼複雜的表情呢。”
駱驚風竟然蹲在了臺階上,就差一點沒有半個小板凳了。
“你祖宗的個宵禁,我這臉往哪兒擱呀!”
譚柳成不停地擦着臉上的血跡,他快要崩潰了。全憑這張還算精緻的臉皮,穿梭在紅塵凡世中,現在被駱驚風掩日吞天須無情地抽出了血痕,今後的花紅酒綠中還怎麼混。
駱驚風指頭一指,嚴厲地呵斥。
“如果再對祖宗大不敬,我讓你從哪兒出來,從哪兒折回去。”
呵呵!
“那可就問題嚴重了,宵禁的事看來真要實現了。”
楚天梅一抹輕笑,站到了駱驚風身邊,小手伸給了駱驚風,自然而然的攥在了一起。
因爲全力激戰,都好長時間沒有被捏着的感覺了,楚天梅正在享受着箍緊的酸心感。
光頭佬攔住暴跳如雷的譚柳成。
“還是說正事吧?”
“簡單,一點都不復雜。”
“把嫣紅姐姐交出來,一切都歸於平靜。”
楚天梅抖了抖淡綠色的長裙,準確地說出了駱驚風心裡的話。
“這還是有點複雜的。”
光頭佬悠然地扇着錦扇,似笑非笑地。
駱驚風總是沒有想明白,光頭佬爲啥總是要扇着肚皮,難道肚子大了怕熱。
“別費勁了,扇肚子沒意思,你就直說吧,放不放人。”
駱驚風煩了,也急躁了起來。
都好幾日沒見到嫣紅了,生死不知,那有閒心磨牙。
“好說,你要的人只有你自己去找了,我是無能爲力了。”
光頭佬還在激憤着。
“少跟爺打馬虎眼。”年少豐疾言厲色地喊道。
駱驚風回頭看了一眼虛汗溼衣的海天愁,再看看對面多出一半的對手,他還真需要找個兩全其美的主意。
“既然這樣,那我也就不客氣了。”
駱驚風實在是想出有個什麼好辦法,拖一下,也許會更好一些。
“尼瑪個宵禁,還喘上了。”
譚柳成不顧光頭佬的阻攔,掄起了粗壯的大手,勁氣齊聚。
駱驚風推着年少豐和海天愁,迅速後退,給自己騰出了坐下的地兒。看來拖的可能性不大了,只有硬拼纔是真理。
御九幻音掌在駱驚風的極力運籌中,全身的勁力齊聚雙掌。
駱驚風不僅僅要用御九幻音掌六韜中的犬韜,他還計劃來一次更精絕的招式,讓對方不死也心驚膽寒一下。
御九幻音掌有六韜九御,雖然犬韜是六韜中最爲中庸的一級,卻又是最爲瘋狂的一招,可以對付多人,甚至是千軍萬馬。御九幻音掌最難的,不是功力的修爲,而是戰前的預測,激戰招式的選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