駱驚風雖然仔細地聽了畫風的話,但還是一頭霧水,根本聯繫不到一起。
楚天梅凝神沉思了一小會兒,臉色出現了欣慰的表情,也許她比駱驚風明白了一些。
“棋子是江南八壞的……”
“不是八壞呀,是八怪。”
駱驚風打斷楚天梅的話。
“你這麼一提醒,我倒是不那麼暈乎了。”
駱驚風本來是看着楚天梅說的,卻擡頭望着畫風。
“難道這個八怪的要找我們報仇雪恨嗎?”
“你總算是沒有笨到家,這就是棋子的可怕。”
畫風說着將染料盤別進了腰際。
“真還是個巨大的陰謀,不過這好像還是跟我沒邊可搭呀!”
駱驚風若有所悟地擡起頭,還真想知道一點更重要的秘密。
“別看着我了,剩下的靠你自己了,但最後我說一句,我不殺你們,不代表着別人不殺你們。”
畫風看也沒有看駱驚風他們,陡然轉身的瞬間,雙足輕點着,早已躍上了屋頂,僅僅是一剎那的功夫,人影消失到了錯落有致的屋頂遠處。
嗨!
“我還沒有弄明白,她怎麼說走就走了。”
駱驚風伸着脖頸,使勁地望着遠處,但什麼都看不到了。
“別看了,你想想這到底是怎麼個過程呀,望着有用嗎?”
楚天梅拉了一把癡呆着駱驚風。
“還是你來分析一下吧,我的腦子不夠聰明。”
駱驚風收回視線,落在了楚天梅的臉上。
“其實,我也沒有想明白,但是,我現在知道了,畫風是要江南八怪藉着咱們殺人這個理由,縱容找麻煩來。”
楚天梅一板一眼地分析着。
“可能不是這樣的,如果要殺咱們,她不會費這麼大的周折,也不會佈置什麼棋子的。”
駱驚風聽的頭搖得跟棒榔鼓一樣。
“那會是什麼意思?”
楚天梅倒是大睜着雙眼,等待着駱驚風更加細緻的分析。
“應該是和咱們出城時,殺了那四個人有關的。”
“按你這樣分析,那她完全可以殺了咱們不就報仇了嘛。”
“可能她的上頭還有別的什麼目的,比如要殺就全部殺,還比如她們也不知道咱們到底是何門何派,等弄明白了,可能也就是咱們的死期了。”
駱驚風和楚天梅分析了很久,仍然沒有理出頭緒來。
“咱們先回客棧再說吧。”
駱驚風轉身向身後的屋子走去。
“你幹嘛去?”楚天梅回頭大喊道。
“我收拾一下那個棋子的屍體,總不能暴屍在外吧。”
駱驚風已經踏進了屋子的門檻。
喂?
“你誰呀!”駱驚風退着站在了臺階上。
“別這樣呀,我是大名鼎鼎的侯子參呀,百事通說的就是我。”
那人跟着走出了屋子,小指不停地摳着鼻孔。
“別害怕,我是海天愁的哥們,我們是一夥的。”
他雖然一身的素衣,但錦繡帽上,卻鑲着一塊非常耀眼的寶石。
駱驚風雖然沒有被嚇着,但是被他一連串的說話給聽蒙了。
楚天梅皺着細長的眉梢,手撫着胸前的幾縷秀髮,她看都不想多看一眼,但很驚異於他非凡的輕功。
“侯子參就是你呀!但沒聽說你是百事通。”
駱驚風想起了海天愁曾經說過這個名字,但是一點都沒有描述過這個人的長相,所以他還是有些不相信。
憑海天愁的樣子,絕對是不會和這樣的人結交的。
“侯子參能是假的嘛,就我這樣子,那個人不知,那個人又不曉得呀,難道我還有必要騙你嗎?”
侯子參確實是一個愛說話的人,有一點機會他都是說個不停的。
“不會吧,你都這把年紀了,和海天愁怎麼稱兄道弟。”
駱驚風想說的是,侯子參沒有一點優勢成爲海天愁的哥們。
“年齡和兄弟有什麼關係,只要有本事了,再小也是老大,沒能耐了再老也是小混混,這道理你總會明白、清楚的吧。”
侯子參摸索着站到了楚天梅身邊。
楚天梅卻搐動着鼻子,小手在面前扇個不停。
“你從哪兒出來的,怎麼都是這個味。”
駱驚風狠狠地吸了一下,卻憋足了氣又狠狠地呼了出來。
“侯子參大哥,你也有些過份了吧,這不是埋汰自己嘛。”
可能是長期沒有洗澡,滿身散發着的是酸臭中帶着腥的奇怪味。
侯子參擡起胳膊隨便地聞了聞,故意伸到駱驚風的嘴邊。
“我怎麼聞不到,是不是你的鼻子有問題,再聞聞是什麼味道。”
駱驚風極速地向後仰了仰頭,伸手擋住了侯子參的胳膊,努力地憋着氣。
“可能是我的鼻子不好,香味和酸臭味分不出來。那你爲什麼在這兒出現了?”
侯子參收回胳膊,看了看站得很遠的楚天梅。
“我怎麼就不能出現在該出現的地方,再說了,我也是追蹤四雅行動的人呀,你以爲就你們關心她嘛!四雅也是我關注的目標之一,況且這個分屍的,我更清楚了呀。”
駱驚風倒是顯得非常的鎮定,這是因爲,四雅的大名婦孺皆知,關注的人當然是多了去了。
“那能問問大哥,這四雅到底是什麼個情況。”
四雅的出現在駱驚風內心深處,如果沒有海天愁的慫恿,他說實話是不會理會的。但是這一接觸,尤其是殺人後,讓畫風的一句話完全給吸引住了,探知一下也就成了他的心頭大事。
“這四雅的情況說複雜也很簡單,她們實際上出現在武林的時間被不很久。但她們的背景卻非常的複雜,而且目前她們所執行的任務又很神秘,神秘得讓我這個包打探的人,都不得而知。”
駱驚風聽說過侯子參很羅嗦的說法,但今天的一見,確實是名不虛傳,怪不得海天愁說他見到侯子參想不跑都不行,此時的駱驚風就有了逃跑的念頭。
哦!
“大叔呀,能不能挑重點的說,讓我們知道了就行。”
楚天梅雖然站得比較遠,但是遮掩着鼻子的手,還是沒有放下來,而且皺着的眉頭,也沒有舒展。
“簡單的說,就是四雅現在屬於新政朝廷,專門來對付江湖好漢的組織。而她們目前最爲重要的目的,就是清理所有與劉秀有來往的武林人士和江湖派系,甚至想盡一切辦法,在收買武林豪傑和江湖門派,有可能還要使用一切手段對付不願意歸順的人和事。”
侯子參一口氣地說完,不但累得滿面通紅,而且嘴角的白沫也開始流了下來。
楚天梅看到侯子參的樣子,尤其是那個本來就讓人厭惡的黑胡八岔的嘴,這時候因爲唾沫的涌動,更讓她連看都不敢看了,她怕反胃吐出來。
駱驚風想起了有這麼個組織的說法,他看了一眼侯子參,趕緊伸手輕輕地擦了一下自己的嘴角。
“那大哥,你怎麼知道得這麼清楚。”
侯子參所說的其實在這之前,駱驚風也聽說了一些,只是海天愁沒有說明白。也不是沒有說明白,而是,海天愁也不清楚到底是怎麼回事。
侯子參只知道用手指摳着鼻孔,卻不知道嘴角的白沫。
“海天愁跟你沒有說嗎?我的信息是最靈通,最準確,最爲新穎的。只要曾經發生的,正在發生的,即將發生的,在我這裡沒有不知道的,當然,我所知道的,也不是說,誰都可以從我這兒瞭解到的,我也得分類區別對待。”
駱驚風雖然很不喜歡侯子參這麼沉長的說話,但是,他很佩服侯子參的表達能力和邏輯縝密。這麼長的句子,連一點的啃吧都沒有,甚至都是一氣呵成的。
楚天梅更佩服駱驚風的忍耐力,她都幾次想打斷的,但是看着他認真聽着的樣子,還是塞着耳朵等待着侯子參儘快說完。
“你就直接說,四雅的畫風爲嘛要找我和駱驚風,死了的人又是什麼個情況。”
楚天梅說完的時候,才把雙手從耳朵上放了下來,自己問到的必須得聽清楚。
“小姑娘倒是個伶牙利嘴呀,你問的這纔是你們所要關心的,其他江湖中的事,可以不去理會,不去關注,但與自己有着切身關係的,還真需要弄明白,搞清楚。”
楚天梅快要崩潰了,她跺着腳。“能說簡單些麼!”
駱驚風看着楚天梅無奈的樣子,他想笑卻又忍住了,因爲笑可能對人家侯子參是不禮貌的行爲。
“大哥就說簡單一些吧。”
駱驚風向侯子參身邊走了過去,一伸手卻被他扣着鼻孔的那隻手給握住了。
“我看這海天愁真是沒看錯人,跟着駱兄弟,絕對錯不了。駱兄弟爲人真是沒得說,人品也好,我都進行了調查,真是沒得說。尤其上次在出城的時候,消滅貪官,又送銀子給討飯的乞丐,真是大人之量呀。”
侯子參不管駱驚風怎麼搖動手臂,怎麼攥緊他的手背,他還是堅持着把話說完了,這才瞅着駱驚風。
楚天梅一直站在一邊,她突然發現,其實侯子參說話也是有特點的,那就是不要問他,他絕對不開口,開口了,他絕對要按照自己的思維必須一口氣說完。
“大哥還沒有說明白,四雅爲什麼要找上我們的。”
駱驚風又招惹着侯子參,要打開他的話匣子。
侯子參這次沒有直接開始說,他鬆開了駱驚風的手,一回頭,發現了院子裡的花壇小牆。走過去躬身吹了一口大氣,將青磚上的灰塵吹飛後,一屁股坐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