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天愁盯着年少豐試探着,自己決定一定要去,這也是加入駱驚風隊伍的有利途徑。雖然自己不知道,蒙面人爲什麼要他加入,但服從安排,是天經地義的,況且自己打心裡崇拜他。
年少豐點了點頭,卻又搖了搖頭。
“你到底是跟着,還是落單呀?”
海天愁想着的時候,卻看到年少豐的舉動,一臉的疑惑。
“跟着,但需要慎重。”
年少豐從楚天梅手中取回竹片:“不是要破案吧。”
“年兄弟說的也對,不管是殺人,還是破案咱們都樂意,但見不着對方銀子誰付,這真還讓人腦脹。”
駱驚風開始了思索,如果不打聽顧主就無法去完成任務,完不成任務銀子當然就沒有着落。
“咿呀,你們怎麼這麼磨嘰,管那麼多幹嘛,先到新月客棧去,走一步看一步唄。”
楚天梅甩着她和駱驚風握着的手,巴不得趕緊走呢。
“對。”年少豐點着頭應承了一聲,向前走了兩步,站在了大門口,又回過頭來,瞅着駱驚風凝神的表情。
“是啊,楚天梅說的沒有錯,我們先去客棧再說。”
海天愁伸手抓在了楚天梅拿着劍的手腕上,被轉眼瞪着的楚天梅掙脫了。
“年公子,這樣的稱呼好像不好聽,還是叫你年少豐吧。”
海天愁笑着,給自己找了個臺階,他可不想讓駱驚風知道。
年少豐當然是看到了,但他絕不多說,只是瞅着海天愁想笑。
“別用這種眼神看着哥呀,我只是想問你,據你分析新月客棧,會不會在前面的那個鎮子。”
海天愁被年少豐看得心裡發毛。
“是在城裡,不是再鎮子裡。”
年少豐轉身走在了最前面,身後跟着東張西望的海天愁。
駱驚風和楚天梅並排走着,還捱得很近,不停地交頭接耳。
狹窄的官道上。
一行四人步伐快捷的行走着。
天空蔚藍深遠,浮動着的白雲輪廓清晰可見。
楚天梅一會兒仰望着天空,一會兒又俯視着腳下的田埂,她覺得眼下才是最美好的景緻。
“哦,我感覺今天的天氣是最好一天,都從來沒有這種感覺了。”
楚天梅大幅度地擺動着駱驚風抓着的手,兩個胳膊就那樣晃盪着不停。
“不是天氣美麗,而是做任何一件事情時,只要心甘情願,那總是感覺最好的。”
駱驚風聽到楚天梅的感嘆,他偏了一下頭瞅着她,心裡也有那樣的感覺,總覺得今天是個最好的日子。
師傅死,爹孃不知下落,御九幻音掌連六重未曾突破,這些一直像一塊巨石,壓得喘不上氣來。
“你倆別犯傻了,什麼是美麗,什麼是最好,那都是一念之間的感覺,趕緊的走着吧。”
海天愁聽到他們的說話時,回頭看了一眼楚天梅,糾正着他倆的感嘆。
“去,走你的路,別管我們的嘴。”
楚天梅用劍指了一下倒退着走路的海天愁。
城門口,城門大開。
但行人很少,以至於顯得有些敗落。
駱驚風回頭看了一下地黃,發現它很老實地跟在楚天梅的身旁,完全就是楚天梅的一隻小寵物。
年少豐好對這裡特別的熟悉,他看也不看左右,高昂着頭,大步流星地穿梭在街道中,這讓駱驚風和楚天梅總是有被甩了感覺。
“這個不啃聲的年少豐是不是對這裡特別熟悉呀?”
快步走了幾步的駱驚風,追上了海天愁。
“何止是對這裡熟悉,他是土豪的公子,從小就四處遊歷,基本上沒有他不知道的地方。”
海天愁回頭看了一下若有所思的駱驚風,給了一個驚愕的答案。
街道中心,新月客棧門前。
年少豐停止了腳步,回身不語。
客棧帶着小院,拴着很多騾馬,看來住店的人都是路過的商客。
楚天梅站在年少豐的身邊,指揮着年少豐定了兩間上好的客房。
“可以選擇便宜一些的,何必住高檔包廂,睡覺又不是比排場。”
駱驚風看到花了那麼多銀子,心裡突生可惜。
“你就土了吧,他是土豪出身,那能過窮酸的日子,走吧,銀子又不是你掏的。”
海天愁跟着店小二,向後院走去。
駱驚風搖了搖頭,表示實在是有些不解,土豪也得省着點。
包廂客房裡。
嗖。
嘣。
剛進門的駱驚風還沒有落座,一枝帶着紅巾的利箭破風而來,擦過他的耳際,釘在了牆上。
楚天梅一個箭步就撲進了駱驚風的懷裡。
愕然,寂靜。
年少豐奔向了門口,環顧着四周,並沒有發現異常的舉動,倒使驚起了樹上的麻雀,撲撲亂飛。
“你就進來吧,人根本就不在這附近。”
海天愁拔下了利箭,上面的紅巾又是寫着字的。
‘駱驚風,有膽量就一個人出門,有人會照顧你。’
海天愁勃然大怒,最討厭玩神秘和裝嫩的女人。
“滾他的個尼瑪,哪來的雜碎這樣胡扯。”
他罵着的時候,將紅巾塞到了吃驚着的駱驚風手裡。
“我這一生最討厭看不起人的人,卻偏偏碰上了這麼個貨色,看來還必須要小爺我弄個水落石出不行。”
駱驚風將紅巾遞給了楚天梅,緊鎖着眉頭。
“你瞎咧咧什麼呀,你纔多大的一點,還一生呢,你怎麼就不說個平生呀。”
砰。
楚天梅在駱驚風的腦門上彈了個響亮的腦殼。
年少豐接過紅巾仔細看了看,雖然是寥寥幾字,但很剛勁有力,分明是讀書習字之人的手跡,一般的江湖之輩不會寫出如此的字跡。他揚了揚手中的紅巾。
“別小看寫字的人。”
“也就是呀,不會寫字的不一定殺人,但寫字的絕對會殺人的。”
駱驚風神情凝重。
“你們在這兒等着,讓我先探知一下。”
“不,我也要去。”
楚天梅說着已經堵在了門口。
“不行的,人家說了一定要我一個人去,要將信用的不是。”
駱驚風向海天愁使了個眼色,極速奪門而出。
海天愁走過來,抓住了楚天梅的胳膊,但地黃卻跟了出去。
晌午繁忙的街道。
駱驚風領着地黃走到大街上,並沒有發現一個人的蹤影。
穿過僻靜的小巷,對面走來了一位約莫六、七歲的小男孩,慢慢騰騰地。
就在駱驚風與小孩擦肩而過的時候,小孩停止了腳步。
“徑直往前走,沒有路可走的時候就進房間,算是到地方了。”
愕然,驚懼。
駱驚風躑躅而立,注視着小男孩的背影,恍然如夢的感覺瞬間涌上了心頭,也許這個小孩只是一個爲了一口飯的傳信者。
進入主街道的十字路口。
駱驚風根本沒必要判斷通向那裡,只能憑着感性隨意的走去,因爲眼前還是有路可走的。
穿過店鋪林立的主街道,眼前卻出現了一座宏偉高大的大門,好像是富家或官爺的府邸,反正駱驚風一點不認識。
路過騾馬市場。
駱驚風隨便一瞧,騾馬市場裡有來自塞外的火焰駒、有來自江南的紅鬃驃駒、也有胡番的黑虎癡,當然,自己家鄉的風裡暴雖然個小體瘦,行情也不遜色於江南的紅鬃驃駒,沒幾錠銀子還是牽不走的。
鐘樓前面,刀劍矛戈集市。
這裡的刀,形色各異,產地大不一樣,唯一相同的是刀的寬大厚實和刃鋒利索,當然,也有輕巧凌厲的普通刀。
駱驚風忽然感覺到,這個城池雖然不很大,但確實是個很繁華的地方,除騾馬和刀劍矛戈外,錦絲綢段、寶石玉器也招展着各色的招旗,匆匆而過的行人,也少不了武林豪傑的身影。
幾乎是走便了幾條大街,仍然有路,而且是一條比一條寬闊,一條比一條繁華熱鬧。
駱驚風舉頭張望,不遠出飄着一塊彩旗,象是店鋪的招牌。
走近再看,招牌上沒一字半語,又象佛堂的香帳,卻沒有祥瑞圖,總之非常的醒目。
駱驚風失望至極,只能便向着彩旗的方向走去。
一條背向的小街,行人熙熙攘攘,店鋪寥寥無幾。
駱驚風懶得多看,徑直朝裡走去。
沒走多遠,眼前出現了一條死衚衕,前面再也沒有可走的路了,倒是確實有一間破舊的房舍。
駱驚風張望了一下房舍的周圍,一片安靜。
屋內,空蕩蕩的,久已無人居住。
轟隆。
駱驚風和地黃掉進了地下暗道,漆黑一片。
被人強制着套上了頭套。
憑着直覺,一把牢牢地抓住了地黃的黃毛,被懸空架着飛奔。
荒涼的野外,無聲無息。
約莫半個時辰,駱驚風終於踩到了地上,頭套被脫掉,眼前忽然一亮。
滿屋的竹簡和四周的錦畫,填塞了整個房間,正中的八仙桌前,站着一位身着紫色蟒袍的中年人。
他的嘴很大,鼻子高隆,尤其是眉毛和垂直着的鬍鬚,真的有一股男人的氣質。
“給駱驚風少俠看茶。”
聲音平和、簡短,他雖然沒有動,但眼神裡透露出難以想象的關切和友善。
駱驚風也沒有過多的考慮,既來之則安之,況且人家已經給自己封了號,被稱爲大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