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外,在一片譁喊聲中。
揹着木杆,頂着木板傘蓋,挪動着奇異步伐的士卒們,井然有序地走到了雲梯下。這次,他們沒有像上次那樣一擁而上,嚴格按照分好的梯隊,一撥一撥的爬上了雲梯。暫時沒有爬上雲梯的,也是很謹慎地站在了很遠的空地上。
哈哈!
“這一次他們倒是學乖了,但是沒用。”
駱驚風一陣悵然的大笑,這還是他自開戰以來,第一次放聲暢笑。
“能不這麼賣萌嘛?你的火把到底有哈子用?”
纏好布塊,粘好桐油的木棍,一直是楚天梅深思不明白的用物。眼看着又要開戰了,但是並沒有看到駱驚風要用到它。
喔!
“你還記着呀,不過眼下即將揭開這秘密的面紗。”
仍然保持着笑意的駱驚風,一個瀟灑地轉身,一手握着木棍,一手在石頭上用力地磕碰着火石。
砰,砰砰。
譁,一舌火苗遽然閃出。
駱驚風高興萬分地點着了手中的木棍,此時,它儼然就是一個非常實用的火把。
切!
“還神秘呢,不就是火把嘛!再神秘也是着火的東西。”
楚天梅雖然不明白,但是當看到被點着的瞬間,大失所望。
她毫不遲疑地轉過了臉,望着城牆下。
此時。
那些攀爬和沒有攀爬的士卒,都是在緩慢中搐動着的,沒有第一輪那樣爭先恐後的着急了。
咿呀!
“他們這次怎麼這麼老實,到現在了還在底部掙扎着。”
楚天梅並沒有轉身,繼續俯視着下面。
但她的語氣中,倒是多了一絲急切,彷彿非常地希望他們儘快爬上來。
“你以爲他們傻呀,早上來,早送死,還不如多享受一絲陽光的溫暖呢,着什麼急。”
一直瞅着火把的駱驚風,等火把着得越來越旺的時候,一轉身。
“天愁,給你,讓士卒們每人點着一根,等待着我的號令。”
海天愁一邊走着,一邊不停地旋轉着腦袋,好像在深思着什麼。突然,他笑出了聲。
哈哈!
“我終於明白了。”
他笑着接過了火把,上下打量着駱驚風。
“你還真是個神人呀,早早地就預知到了這麼一招。”
“不是我預先知道,本來我要桐油的時候,也沒有想到他們很配合我,還背上了易燃的木頭。最初的想法是,用火把對付戰車的,誰料想這給提前用上了。”
駱驚風一舉手,但是站得有些遠,沒有拍到海天愁的肩膀。
哎!
“這人就是和人沒法比,都是一個腦袋兩隻胳膊,就是......”
“你又在酸什麼,趕緊滴乾活。”
楚天梅瞅了好長時間,這纔打斷了海天愁的話,她想知道駱驚風的具體用法。雖然有點明白了要用在對付攀爬雲梯的士卒身上,但是沒想清楚到底怎麼用,能起到什麼作用。
她一不說話,二不閃人,就是那樣含情脈脈地盯着駱驚風。
“你還是說話吧,這樣盯着我,我受不了會犯病的。”
駱驚風倒是很自覺的低下了頭,而且低得很深。
“我倒是不怕你犯病,就是怕你不犯病。還是給我說個明白吧,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她還是那種眼神,卻變得更濃了。沒有轉動身子,是揹着手指了指海天愁正在給士卒們點着火把。
“這個不復雜,你也看到了,他們揹着木杆和木板的,上面好像還蒙着什麼布塊。如果再用石塊,那不一定能夠傷者他們。但是用火燒他們,絕對起作用。”
駱驚風說着,轉眼瞄了一下海天愁正在點着火把的背影。急急地抓了一把楚天梅的手,有是一個突然地放開。
“他們身上的木板、衣服本來就很容易着火,在加上火把上的桐油,你想想,那結果會是什麼!”
他說道最後,圓睜着雙眼,還不停地擺着腦袋。
哦!
“這下我真正明白了,而且徹底的清楚了。不過,那要等他們爬上來了再投擲火把燒吧!”
“對呀,所以我根本就不着急嘛,這不是在等着他們上來送死。”
駱驚風說完,一擡腳就奔向了城牆邊。
因爲第一輪被石頭磚塊無情的教訓,第二輪攀爬的速度和方法還真是改變了不少。
已經爬上雲梯的都是一個標準的動作,緊貼着雲梯,讓頭及身體掩護在了木板蓋子下面。而沒有開始攀爬的士卒,卻是分列站定的同時,盡力讓頭頂上的木板,左右晃動着。也許那樣做,可以躲過石頭,更有效地防止石頭砸在身體上。
駱驚風雖然認真地注視着,但微微搖動着頭。
“他們根本就沒有想到我會改變了方法。”
小聲地說着,好像只是說給自己聽的。
就在第一個爬上來的人,伸手抓到城牆邊的時候,駱驚風迅速地向左右城牆看了看。搖擺着手勢阻止的剎那間,手裡的一根火把捅向了上來的士卒懷裡。接着,他轉身抱起了一罐桐油,直接順着雲梯灑了下去。
骨碌碌。
嘰哩哇啦中。
整個雲梯上趴着的士卒全身飆起了火苗。
轉眼間,相互衝擊着一溜煙滾了下去。
嗷嗷直叫着的士卒,揹着熊熊燃燒着的大火,瘋狂地撲向了列隊站着的陣營。
海天愁和楚天梅,分別指揮着對應的士卒,學着駱驚風的整個過程,灑桐油,捅火把,一起合成。
頃刻間。
城牆根下,一片火海。
沒有着火掉落的,直接跳進了火海,帶着燃起的火身,四處亂奔。而已經着火還能動的,被燒混了心智,專門向着人多的陣營裡衝撞。
本來嚴正以待的士卒隊列,被那些衝進來的火人,一嚇,二驚,三撲打中。相互踩踏着,濃煙四起,陷入了一片混亂。
而架在城牆上的雲梯,在桐油的澆注下,也着起了大火,一眨眼的功夫,雲梯折斷倒塌。
噼啪,咔嚓。
聲聲不斷,慘叫不停。
“看到了吧,想和我鬥,那不是自找苦吃嘛,就這兩招都夠讓王尋老賊接的。”
駱驚風一轉身,雙手交叉拉着披風,輕鬆地背靠在了城牆上。
嗨嗨!
“真是夠他們享受的,老大的意思就等着讓他們先燒着。”
海天愁滿臉笑容。
他真沒有看到過這麼不費力氣,卻又大亂陣腳的守城打法。
“不,那能只看不動呀!”
駱驚風眨了一下眼簾,還捎帶着揚了一下眉梢。
“咱們稍微休息一下,直接加入混戰,乘亂多收拾一些驍將猛員,最好是能直接殺進萬獸所部。”
他點着頭,彷彿看到了一場非常心動的畫面。
“老大,你的意思是,還要搶劫萬獸所部?”
海天愁盯着駱驚風出神的眼神,急急地拉了拉他的披風。
嗯!
“什麼叫搶劫,就我們這幾個人,那能完成那麼艱鉅的任務,你們是沒有見過萬獸所部的,嚇都能嚇個半死的。”
駱驚風一晃,站直了身子。
“萬獸所部不只是數量上的多,關鍵是有很多見都沒見過,裡面有龐大的,幼小的,地上走的,天上飛的無奇不有,真是包羅萬象。”
“那你殺進萬獸所部有什麼用?”
“我只是想,能放出幾個兇惡一點的,讓它先解解饞。”
駱驚風泯然一笑,擡頭望了望楚天梅。
他還真是能想象。
海天愁一聽,卻搖着頭,極力地發對着。
“沒一點可能,萬獸所部是他們看管最嚴格,把手最嚴密的陣營,我們是不可能殺進入的。再說了,難道你沒看到嘛,萬獸所部的陣營在整個營兵的最後面。”
他一揚下巴,事宜駱驚風自己去看。
“不用看,我早就看到了,但是也不是說一點可能都沒有呀!”
駱驚風轉身,雙肘扶壓在了城牆坨子上,望着還在大亂的陣營。
“你看,他們現在沒有時間理會,可以乘着亂衝過去試試。”
“他們是顧不上我們,但是,從敵營前到達萬獸所部,你看到了嗎,需要穿梭多遠的距離,需要打死打傷多少名士卒。”
海天愁非常清楚,要穿梭幾十萬人的陣營,那真是不敢想象的事情。
他驚懼地瞅着駱驚風。
“你怕鳥蛋呀,我們這不是還沒有決定要闖嘛!”
駱驚風是帶着笑意盯着海天愁的。
他也清楚,幾十萬人的陣營,就是再亂也不是說闖就能闖過的。更關鍵是萬獸所部又在最後面,要穿梭通過整個兵營陣勢,這給闖蕩無形中加大了困難。
但是,駱驚風的心裡還是癢癢的,他就想冒冒這個險。
他正在一會兒擡頭瞭望,一會兒又在低頭俯視,反正是一副忙不過來的樣子。
一直撫着胸前三縷長髮,靜靜微笑着的楚天梅,看出了駱驚風的心思,而且她從心裡也是跟海天愁有着相同的看法。
“我滴喲,你就不能消停一會兒嘛?那萬獸所部不是你想象的那樣簡單,它們是被驍將猛員護衛着的,又不是伸着脖子讓擰的士卒。”
楚天梅說着,還輕輕地踢了一下駱驚風的小腿。
“別踢我呀,這不是還在商量之中嘛,我發現你們是越來越膽小了,一羣烏合之衆就讓你們變得這麼的驚悚,那真遇到厲害的角兒,我看你們怎麼對付。”
駱驚風回身站直了,盯了一眼楚天梅,又瞟了一眼海天愁,一瞬間變得着急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