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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道金光,自擎天子棺木內疾射而出,打中白骨靈車!金光之勢,竟將白骨靈車擊退一步。
聞世先生、天琴先生、怪老子以及秦假仙,無不驚愕。只見車內金光閃動,白骨靈車止住微晃,金色光芒瞬即不見。白骨靈車幽幽而笑:“這種三腳貓的把戲,我還不放在眼裡。呵呵,素還真……的弟子,也不過爾爾。”
衆人再看棺木,被擊碎的棺蓋下,屍體衣冠儼然,是具枯乾多時的骨骸。秦假仙卻哇哇大叫了起來:“怎麼會變成這樣?怎麼會變成這樣?剛剛明明是擎天子,活生生的擎天子!”
白骨靈車默然不語。聞世先生感到事裡透着蹊蹺,棺內只有屍骨,那道威力萬鈞的金光,從何而來?白骨靈車雖然語氣不改,由一句不直說“擎天子”,而硬生生轉爲“素還真……的弟子”,聞世先生還抓不出他的虛實嗎?聞世先生鎮靜自恆,笑道:“素還真的弟子,死後還能傷你,素還真又是如何?”
白骨靈車哈哈而笑:“素還真的小把戲,僅止於此啦!”言畢,拖車白骨緩緩移動,三老及秦假仙眼睜睜看着車子絕塵而去,不要說無人敢一探虛實,連大氣也不敢吐一口,暗暗慶幸逃過一劫。?”“
“唉!擎天子連死也不能安寧,真是……。”
陡然一聲感慨,毫無預兆地冒了出來,把衆人嚇了一大跳。
回頭看,擎天子棺木旁,不知何時,已立着一箇中年文人,面目清秀,眼神溫柔中透着睿智,一手緩緩撫着下顎的長鬚,乍看之下,器度從容,竟有王族顯貴的氣勢,而不失清逸出塵的風度。
秦假仙盯着他猛瞧,此人也不以爲意,道:“快把棺木再放回百棺機密門,不必要拖着跑!”語氣詳和自然,像是與秦假仙相識已久。
秦假仙道:“你認識擎天子?”文士不置可否地點一下頭;秦假仙又問:“你認識白骨靈車?”文士依然點一下頭;“你認識清香白蓮素還真?”文士依然點頭,聞世先生三人大驚,一時之間,一句話也說不出來。秦假仙可謂語不驚人死不休,接問:“你就是素還真?”
本以爲文士又是點頭,他卻哈哈大笑了起來,笑得聞世先生三人莫名其妙。
“哈哈哈……我就是素還真,我像嗎?”
聞世先生心底暗自嘀咕:“我們誰也沒見到素還真,素還真是圓是扁,毫無憑據,怎知道像不像!這話問得也太可笑。”
怪老子道:“就算你不是素還真,也是與他有關之人,否則不會到此一遊。”
文士嘆了一口氣,道:“素還真、素還真,他只不過一百八十年前出現江湖,有心之人隨口一提,就要弄得人仰馬翻,連屍體都要搬出來湊熱鬧,這是何苦!秦假仙,奉勸你把屍體放好,回去清點一下,百棺機密門的屍體,是不是又不見了幾具!”
秦假仙還要開口,文士已轉頭,對怪老子三人道:“白骨靈車被金葉打成重傷,要探他虛實,就趁現在;若不然者,找找金太極,安撫安撫他也好!”
“金太極!難道……?”
不等怪老子問完,文士已又點頭。聞世先生忍不住道:“你對一切瞭若指掌,不可能是路過之人,請留姓名日後相稱!”
“隱閉紅塵一線生。”文士道,“我不是你們的敵人,但是不要期望我的相助,該如何做,自己去決定,當機立斷吧!”…,
聞世先生一頷首,道:“隱閉紅塵一線生,後會有期。”一線生撫須微微看他們一眼,便不再說話,注視着土封的盤絲窩。聞世先生三人既然確定白骨靈車受重傷,又知悉獨眼龍或許情況不妙,眼前可謂手忙腳亂,件件都遠出意料,遂不加留戀,趕忙離去。
秦假仙還不走,看看盤絲窩,看看一線生,道:“喂,這是有什麼好看?”一線生道:“網中人與黑白郎君決戰,當然好看!你還不快去放好擎天子的棺木!”
“你講我放就放?我問你,你怎知這具屍體是擎天子?”
秦假仙一言,倒把一線生問住。一具枯骨,毫無特徵,一線生卻一看就叫得出“擎天子”之名,除非是剛纔在旁偷聽已久,或是與一切事件有什麼特別關聯。
一線生微笑不答。秦假仙道:“不必光是笑,你不但知道屍體是擎天子,連棺材裡噴出的金光是金葉子,而不是金花、金手鐲、金元寶,都講得出來,你的來歷實在有一點可疑!”
一線生笑道:“秦假仙名不虛傳!”
“不必虛僞!我秦假仙一介土公仔,無名可傳!”
“你出名的時機,就快到了。”一線生道,“我是一片好意,你再不走,等一下網中人、黑白郎君衝破土壁,你要跑就來不及了!哈哈!”
秦假仙心底也有點發毛,硬着頭皮笑:“哈……你在此面壁,我必須先處理擎天子,沒空陪你。最後一個問題!”
“問吧!”一線生好整以暇,秦假仙道:“金葉子爲何會由屍體中衝出去?”一線生道:“問完了,你可以走了。”
“你還沒回答我!”秦假仙道,一線生已背轉身去,道:“我只讓你問,沒說要回答你!”
秦假仙一呆,指着一線生,道了聲:“好!”便轉身拖車,大步離去。
一線生也是一呆,本欲問“好”是指什麼?回頭想想,還是作罷。
一線生注視着崩土,心中暗自苦笑,眼前不覺浮現出一張絕世之容,那張清聖的面孔,果真表裡一致嗎?真相只有自己知情啊!”所謂的隱閉紅塵一線生,畢竟是爲他入了紅塵。
一股氣流,捲過身側,扯動飛沙走石。一線生仰首,心中暗自道:“果然來了!”
瞬間,一道掌氣轟向石壁,碎石塵沙四散,一線生輕巧避過。接着又一道氣功,轟得黃沙彌漫,石壁硬是牢牢地封住。黃沙中,出現一道魁梧的人影,怒氣騰騰,接着再打一掌,土石崩處只打得沙土亂飛。
“可惡!可惡!”大漢吼道,欲再發掌,已發現了一線生,在一邊搖頭苦笑。大漢一把揪住一線生的衣領,怒道:
“說!誰封住盤絲窩?”
一線生苦笑連連,道:“網中人與黑白郎君的決鬥,當然是封住比較安全……”
“黑白郎君殺了吾友天羅影,一屠勇與他不共戴天!”
一線生驚道:“你就是一屠勇?久仰,久仰!天羅影死前……”一屠勇將一線生衣領揪得更緊:“嗯?”
一線生眼睛一轉,道:“無事!天羅影死得很慘。”
“我知道!你剛纔說天羅影死前怎樣?”
“這……”一線生遲疑。
“說!”
“唉,不可說,不可說。”一線生長嘆道,“說了武林從此多事,你還是靜等網中人殺死黑白郎君吧!”…,
一屠勇一掌擡起,道:“說!”
一線生道:“不說你要殺我,說了我也性命不保,除非──”
“除非怎樣?”
“除非,你不泄露出是我說的。”
“容易!說吧!”
一屠勇放開一線生,一線生整了整衣領,才道:“聽說天羅影修練過蛻變**?據我所知,天羅影被殺,本來不會死的,而是有人,拿天羅影去……去……”
“去怎樣?”
一線生吞吞吐吐,才低聲道:“白骨靈車拿天羅影的身體,餵養一名女嬰!”
一屠勇臉色一變,一線生道:“然後他告訴網中人,殺黑白郎君,爲天羅影報仇,條件是那名女嬰由網中人撫養……。”一屠勇默默聽着,一線生指着土壁,道:
“一開始決鬥,白骨靈車就封住盤絲窩,準備活埋網中人。你看,你連發數掌,土石未動分毫,功力相差白骨靈車何止數倍?還是不應該告訴你,反正你也沒有能力爲天羅影討回公道。”
“是嗎?”一屠勇冷笑連連。
“千萬不可莽撞啊!白骨靈車陰險奸詐,武功根基深不可測,你還是算了吧!”一線生道。
一屠勇喝道:“一屠勇不能報仇,同歸於盡的膽識還有!”
“這……唉!早知道就不要告訴你……”一線生露出爲難之色,“萬一白骨靈車知道,認爲是我泄露出去的……”
“你放心!我不會說”一屠勇萬分不屑地大聲道。
“那就好,但是……”
“不必囉唆!滾!”一屠勇伸手一揮,氣功將一線生揮出數步。一線生順着一掌之勢,靈巧地退飛,只見遠方,一屠勇的背影,屹立在滾滾塵沙之中。一線生倒退太息,喃喃道:
“又是一個入彀之人啊!素還真……”
白骨靈車轆轆而行,車轍之痕微見顛簸,日光映透茂密的枝椏,點點陰影流映在拖車的白骨上。
白骨靈車勉強撐持着,往藏身之地而行,一滴滴的血,悄然沿着輪跡濺落。那道金光,竟能毫無預兆地射向自己,白骨靈車些微懼意下,是更深的怒氣。
然而,這陣傷受得值得。車內,那片沾血的金葉子上,以端雅清媚的古籀,似篆似筆地隱隱有:“翠環山玉波池百柳珠簾五蓮臺”十一字。
白骨靈車森然一笑,受點傷又如何?處心積慮的佈局,總算有了初步的成果。
“你還是被我逼出來了!素還真!”
在後面追趕的三老,依着車痕而找,果然發現絲微的血跡,不禁佩服白骨靈車,竟渾若無事,若不是隱閉紅塵一線生提示,險些就被他瞞過去。眼前金太極、獨眼龍的下落如何雖然重要,但是既是白骨靈車指使花風雲,所製造出來的陰謀,也只有擒賊擒王,先趁此機察出他的底細再說。
怪老子道:“擎天子死後,屍體還能傷白骨靈車,一線生怎麼會了若指掌?”
聞世先生沉吟,道:“只怕此人來頭,不下於白骨靈車!”
天琴先生低聲道:“難道他是……”
三人心中首次有了一致的答案:
清香白蓮素還真!
越過重重濃蔭,白骨靈車漸感吃力,由地面的震動,察覺出後方有人跟蹤而來,更加快車程,提運內勁,樹林深處,隱約出現了一道綿延不斷的牆垣。
灰色的牆垣約有逾丈之高,牆頂整齊地排着琉璃瓦,延伸成兩道無邊的翠綠帶子,襯着幾叢越過瓦桅的桃李,掩映着牆內層層樓閣,朱門玉砌,華貴非常,牆上灰白雲紋依稀可辨。兩扇大門上,翠桅陰影下,沉沉的匾額以爛金寫就“望雲樓”三字。…,
白骨靈車向着朱門而去,陡然,門內躍出靈巧的身影,纖纖盈握的腰身一閃,已落在白骨靈車之前,喝道:“直闖望雲樓,大膽!”
白骨靈車冷然一笑,繼續直前。一身武扎的女子柳眉怒豎,正要出招,大門已同時打開,女子一怔,收刀回袖,不再攻擊。眼見着白骨靈車消隱在大門之後,兩扇門又緩緩闔閉。
女子望着緊閉的大門,眼神似是不解,習慣性地玩着辮子,默然步入門內。年輕美麗的臉上,濃蔭的睫羽,在眼簾上覆出一層陰霾。
白骨靈車熟悉地駛向偏堂,堂前的中庭,一叢叢芍藥牽曳,奼紫殷碧,迎面走來數名老婢,簇圍着一位華服美婦,蛾眉略挑,英氣中還帶三分嬌媚,眼角生着一顆藍色淚痣,而顯得楚楚可憐,卻又神色尊嚴,冷若冰霜。
美婦向白骨靈車微一欠腰,鶯聲清瀝:“恩公,少迎了。”
白骨靈車淡然道:“門外攻擊我的人,爲何未見過?”
美婦道:“是我新收留的新人,人稱銀刀太妹,忠心耿耿,不知恩公大駕,多有得罪,望恩公海涵。”
“無妨,”白骨靈車道,“花風雲的任務,辦得如何?”
“恩公恕罪。”美婦盈盈一拜,道,“因獨眼龍已受重傷,花風雲不想趁人之危……。”
“哼!”白骨靈車冷笑道,“花風雲很有原則,倒是大將之才啊!”
美婦柳眉不動,眼神平靜,輕道:“霹靂眼之事,來日,花風雲自當辦成。”
“不必了,我另有任務給他。”白骨靈車道,“我要調護功體,近日之內,不許打擾。”
“是。”美婦乃望雲樓之主,也不多問,便親自引白骨靈車,來到後廂,安頓已畢,親手閉門告退,甚是恭敬。
門一閉上,白骨靈車內,傳出一縷輕煙,原本直立的拖車人骨,略現歪斜不穩之態,車中人也顧不得,內息流轉所化之煙,一縷又一縷,不斷地繚繞在小車周圍,凝聚不散。細不可聞的“嘶、嘶”,隨着輕煙再被吸入車內,而漸至細不可聞。
白骨靈車緩然舒氣,暗暗估算:至少還要數日,傷勢才能痊癒,計劃卻不能中斷。花風雲竟然抗命,把自己的命令視若無物。白骨靈車心中算計,這樣難以使動的人,不如犧牲他的操縱生死之手,移植給紫霹靂……”
略擬一番,白骨靈車便有了方針,車勢猛然一沉,運動全身功力,形成護體氣罩,才安心端坐車內,調整氣息,施展千里傳音。
一道真氣破空而出,衝向鬼泣巖。
“追殺獨眼龍,奪取霹靂眼!”
尖銳嚴厲的聲音,在巖壁的嶙峋石洞中響起,激起陣陣迴音,同時,五道身影矯若遊龍,立刻消失不見。
望雲樓之主回到偏堂,銀刀太妹已由外堂走來,向樓主一拜,道:
“樓主召婢子何事?”
望雲樓之主擡手道:“不必多禮了。銀刀太妹,白骨靈車乃是真正的望雲樓之主,以後要記得。”
銀刀太妹點頭,道:“婢子知道了。”
“白骨靈車在後房養傷,千萬不可干擾啊!”望雲樓之主吩咐道。
銀刀太妹“嗯”了一起,眼睛不由得向後房的方向瞄去。
望雲樓之主玉步輕移,遣散了侍婢,獨自進入內房。從高閣望去,遠方一片樹蔭,如雲似海,散佈錯落的樓閣交映,有如天上宮闕。然而,綺窗之內,望雲樓之主卻是眼眸散漫,似有着心事一般。…,
她怔立了片刻,無聲動了動脣,卻連嘆也不嘆出聲,轉身離開窗檽,打開妝盒,奩內,躺着一片金葉子,她兩天前才收到的金葉子,寫着“認賊作父”四字。
凝視着燦光爛漫的金葉子,望雲樓之主低聲自言自語:“……他,是不是也收到金葉呢?唉……”
夜幕漸漸籠罩,數盞寂寞的燈火,在樓臺間搖曳。
沉寂在林蔭之中的望雲樓,隱約流瀉出蕭索的琴音。一兩聲詭異的尖銳呼號,被颯颯的風聲扯破,不知傳自何方。
侍婢們服侍着望雲樓之主更衣,銀刀太妹侍立在側,燭光透過華麗的銅燈,將望雲樓之主白緞似的肌膚,更映上一層豪奢的金色光澤。
銀刀太妹要隨衆婢退出寢居,卻被叫住:“你留下來,我有話要和你談談。”
“是。”銀刀太妹退至一邊,衆婢退下後,錦榻內,望雲樓之主看着銀刀太妹,欲言又止。銀刀太妹也看着主人,等她說話。
望雲樓之主沉思片時,苦笑一聲,道:“無事,你退下吧!”
銀刀太妹不解,也只得道:“是,婢子告退。”
正要退出,望雲樓之主又道:“等一下!銀刀太妹,你……”
“樓主還有何吩咐?”
“……記住我的話,不可在望雲樓內擅自行動,知道了嗎?”
銀刀太妹一怔,道:“是。”
步出寢閣,銀刀太妹惴惴不安,難道樓主看出什麼了嗎?巍峨的高樓陰影,有如蟄伏的怪物,俯視着銀刀太妹。
月亮的陰影若隱若顯,一道人無聲地迅速閃進後花園,花影窸窣,被細軟的靴子踩過。人影如流水似地滑入廊楹,馬上消失在重重雕縷的門內。
而人影不見之後,另一道身影,卻正在竹叢背後,羽扇輕搖,冷然注視着。俊美的臉上,掛着一絲嘲諷的笑。
平靜的夜裡,只有雲影動盪着。
白骨靈車的功體,似乎一直重創不愈。望雲樓主不敢多問,儘管想了解他的傷勢是否沉重,也要裝作毫不好奇,白骨靈車猜忌之心一被引起,自己便是死無葬身之地。因此,這二十年來,連白骨靈車內究竟是何人,她也根本不知。
白骨靈車道:“我把陰陽同體,囚在觀山望雲樓內,最近便要殺了,取出不死之腦。”
望雲樓主道:“殺陰陽同體,不是易是。”
“我有人選可殺,但是不是現在。此事我自有安排,我要問你一件事。”
“恩公請說。”
“我對你的救命這恩,你是不是真心報答?”
望雲樓主忙道:“絕無二心。”
“要你犧牲獨子,或是丈夫呢?”
望雲樓主一呆,白骨靈車又道:“若是要花風雲殺了劍藏玄,你忍心嗎?”
望雲樓主不語,片刻才道:“恩公對我母子,恩重如山,若無恩公,花風雲也不會活到今日,一切聽憑恩公安排。”
“你不必認定花風雲死,這兩人劍術在伯仲之間。而劍藏玄已經退隱,劍法大不如昔;花風雲年少,正在巔峰之期,未必會不如劍藏玄。”
“是。”望雲樓主道。
“你去命令花風雲,與劍藏玄決鬥,取他的操縱生死之手。”
“只怕劍藏玄不肯決鬥。”
白骨靈車笑了起來,粗啞尖銳的聲音,聽來格外刺耳:“呵呵呵……劍藏玄爲何不肯?難道他知道……花風雲是他的兒子?”…,
望雲樓主的髮釵晃動,金銀光輝些微閃耀,臉色淡然,道:“他不知道,花風雲也不知道。”
“如此甚好!總之,二人一定要死一個,我要他們的操縱生死之手!”
望雲樓主道:“我會安排。”
“很好。另外,”白骨靈車算道,“天狗吞月之日,望雲樓將有戰事,速作防備。”
“敵人是……?”
白骨靈車清晰地說道:“素還真!”
望雲樓主默然而退,一路上,種種往事,潮水般拍打着心口。劍藏玄的詩籤已被她丟棄,不願再想起斷絕的恩義。但是,要花風雲與劍藏玄決鬥,又是何等殘酷?
望雲樓主歐陽琳仰首望着空白的天空,寂寞的眼前,無雲的青空彷彿浮現了劍藏玄俊朗的微笑。
記不得當了多久的望雲樓主,也記不得多久沒想起劍藏玄。然而不時地,夢裡會出現當時的嫁衣,以及那陌生的,沒有憂愁的自己。
當年,人生中最幸福的一天也是最不幸的一天,改變了一切。失去了父兄,以及丈夫,只剩下內心充滿的仇恨,以及懷在腹中的花風雲。落魄潦倒之際,被白骨靈車所救,也重逢了習得武藝,徹底改變的歐陽麟──恨海暗流君。
她已經失去了一切,不想再失去花風雲,若真要獻出操縱生死之手,她知道,花風雲絕不是劍藏玄的對手!
劍藏玄的劍法,少年時就堪稱無敵,經過多年的風霜,只有更加精湛,而花風雲卻是初生之犢,比起乃父當年,猶有不如,何況現在?
她從來沒有像現在這麼希望劍藏玄死去。對他的愛早已壓抑得連自己都快望懷了,只剩下留在胸膛中,一點點回憶而已。然而花風雲是她生命的全部,白骨靈車卻要她叫他們父子決鬥?
“認賊作父!”金葉子上的文字,清晰地浮現在眼前。
白骨靈車沉沉地隱在幽暗中,暗淡無聲。
簾幕微動,銀刀太妹小心翼翼地貼着壁,已觀察了許久,車一直不動,不是受傷太重未能痊癒,就是不在車內。趁此機會查出白骨靈車玄機,是自己在此的目的之一。輕輕接近了白骨靈車,銀刀太妹正要伸手,“碰”地一道氣功,已將她打出數步,銀刀太妹悶哼一聲,喉頭一甜,吐出一大口黑血。
“呵呵……賤婢果然派出殺手!”靈車噴出陣陣青煙,尖沙高亢的聲音,嚇住了銀刀太妹。銀刀太妹按着心腹傷處倒退數步,驚叫:“你……”
“我裝作傷重未愈,就是爲了試探。嘻嘻……”
銀刀太妹強忍痛苦,提氣運功,身子一竄,破窗而出,白骨靈車也不追來。
銀刀太妹見已敗露,不敢逗留,急急欲奔出望雲樓,騷動卻已傳開,只見武婢四出,有的問:“怎麼了?”有的說:“把守出口!”“不要讓奸細逃了出去!”“靈車把她打傷了,認受重傷之人!”吵雜一片之際,武裝婢女們已經迅速佈滿通道出口,密實地鎖住瞭望雲樓。
銀刀太妹暗暗驚心,藏身雙樓夾道的花叢中,暫時鎖住穴道,止住吐血,以免泄露藏身之處,卻還是痛苦難當。一咬牙,強撐着摸索路徑,風聲鶴唳,勉強接近牆垣。打着樹幹,喘着氣,伸手一探,黑濁的血竟從鼻孔源原流了出來,不禁一陣暈眩。
體內的出血已經鎮止不住了,再鎖住穴道,不放出瘀血,只怕必死無疑。奈何手指無力,一提起,也顫抖不已,認不準穴,只有先逃再說。銀刀太妹正欲提氣越牆而走,背後已傳出望雲樓主冷冷的聲音:“逃得了嗎?”…,
不等銀刀太妹轉頭,歐陽琳嬌喝一聲,一掌打向銀刀太妹!銀刀太妹悶聲倒退,踉踉蹌蹌,這一掌似有意似無意,竟將鎖住之穴打開,銀刀太妹“哇!地噴吐出一大口驚人的血,幾欲不醒人事,望雲樓主索性再補一掌,將銀刀太妹敗絮似的身子,打出牆外。
銀刀太妹一飛出牆外,勉強站穩,追兵又至,七名武婢衝出側門,排成七仙陣,將銀刀太妹團團圍住。
同時,兩道光芒一閃,衆婢尚未看清,陣局中已多出兩名道裝小僮。
歐陽琳追出,只見兩名僮子一個不到十歲,另一個也還未脫稚氣,年幼者一身翠綠衣裳,生得憨俏,仿若捏出來的白娃娃似的,任誰看了都會忍不住想摟在懷裡;而白色絹衣的少年,眉目如畫,英氣初發,宛姿清麗,絕世美少年也。
一羣武婢,見了兩個可愛的僮子,銳氣已先去了一大半。正欲發招,少年已道:“喂!人都快死了,你們還合打人家!”
樹叢內,正要偷偷離去的天琴先生,才倒退一步,花風雲修長的背影,已立在面前。
“啊!”天琴先生一呆,花風雲冷笑道:“藏頭縮尾這輩,還有兩隻呢?”
天琴先生心底張惶,說不出話來。原來,數天前追蹤白骨靈車的三老,看到白骨靈車負傷入望雲樓,計議半天,決定盯梢,三人輪流監視,看望雲樓是否爲白骨靈車巢穴,一方面分頭去找金太極、獨眼龍,並調查一線生的來歷。數日以來,毫無進展。乍見銀刀太妹負傷而出,而落在銀刀太妹面前的兩名僮子,白衣者更是令天琴先生感到熟悉,一時又想不起哪裡見過。正要去搬救兵,就被花風雲攔住,這一來穩死無生。
這一邊,年幼小童驚叫:“大師兄,銀刀太妹死了啦!被這羣醜八怪老太婆殺死了啦!”
白衣少年也劍眉怒豎,指着羣婢:“一、二、三、四五六七,加上你正好八個!”
歐陽琳怒道:“沒家教的小子!一併殺了!”
衆婢應和:“是!”羣起攻向二僮。
七仙陣掩映變化,殺招連綿,兩小僮卻一個抱着銀刀太妹屍體,邊閃躲陣勢,一邊商量:“大師兄,人死了怎麼辦?師父會罵我們無用啦!都是這羣老太婆、老妖婆害的!”“不要緊,師父治得活!先擺平再說!”“可是師父說……”交談閃躲之際,白衣少年已點住七仙陣的陣眼所在穴道,武婢“啊!地一聲,倒地不起,陣局立刻破綻大出。白衣少年道:“小玄元,剩下的交給你,我去救別人!”
小僮拍手笑道:“好,師兄你殺一個,我殺七個,哈哈哈!”白衣少年抱着銀刀太妹,一竄便越出陣中,往樹林而去。
《》是作者“巴哈姆特x”寫的一部小說,最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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