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空下,烈山依舊矗立着傲對長空,風在吹,鼓舞出驚天動地的巨響,竟把烈山山頂給劈下不少。就如一株大樹,被生生剝下一大片的樹皮。那片不知要風雨侵蝕多少載才能損失的缺口,綠植山石翻覆,生靈塗炭,顯得那麼猙獰可憎。
早已撤回農族部落裡的老人搖搖頭,忽然嘆道:
“農兒,人間多蹇,宛丘蒙難。即便再忙,我們也該去看看呀,這樣也算是閤家團聚,我就是死也瞑目了。”
說話間,一滴渾濁的老淚流下來,看着母親頭髮全白的衰老之象,這讓神農也很傷懷。她卻又說道:
“唉!老天還在下雨,我聽說好多低窪地方都淹沒了,難道百姓還大難沒滿嗎?”
神農聽了,拔腿往外就走,玄女一怔,嬌聲道:
“神農哥哥,你看外面天都黑了,還往哪去?我陪你。”
老族長女登和聽媛也來阻止,就聽神農道:
“剛纔我只顧着聊天,放着族人們在雨中受難,怎麼能不去看看呢?母親,夫人,你們就別走動了。我去去就回。”
玄女這才反應過來,嘻嘻笑道:
“原來你們愁着雨呀?這有何難?恰好這風雲雨霧的主是我的老朋友,我叫他先停了就是啦。追求完美,進退有度,能有啥事?!”
再一轉身,身體變成那性格暴戾的四翅模樣,見她羽毛淡黃,閃爍着詭異的神奇光澤,瞬間迸發出無比巨大的能量。
她見女登聽媛還有神農都被逼迫得連連後退,只稍含歉意地衝神農他們點點頭,就拔地而起直衝夜空了。
神農也止住腳步,立在門外擡頭朝夜空觀察,倒是聽了鯤鵬之言,心中一動。也看不到一絲那鯤鵬的蹤跡,只見四下狂風大作,而天空電閃雷鳴更加劇烈,但是雨勢顯著減小。
再過一會,就雲開霧散,夜空中顯現出一輪明月,漫天星斗。知道玄女得手了,不覺都有些羨慕她的神通廣大了。更加專注的看着蒼穹,等待她凱旋而歸。就連屋裡的女登聽媛,覺察到雨停,也欣慰的互相扶攜着,走到神農身邊,正想開口問啥。就聽天空突然一道劇烈的閃電劃過,就像是四面八方,同時傳來震耳欲聾的雷聲。
而且就是神農他們肉眼都可看到,那些雷電所有的攻擊,都指向被一道閃電映亮,在天正中的一隻巨鳥。在劇烈的震撼聲中,那隻巨鳥淡黃的羽翼就像同時遭到火焚,通紅的無名之火將她包圍正中炙烤着。
雷聲中,那無比巨大的慘叫讓神農等人揪心不已,但都只能幹瞪着眼無能爲力。
好半天,那掙扎的身影漸漸改變,逐步變成一個纖細的身軀,就在更大的一聲威懾爆響之中。
聽媛忽然站立不穩哎呦一聲,痛苦地緩緩倒下去,女登急忙來拉,哪裡拉得住?幾乎與此同時,玄女嬌小的身軀,如同斷線的風箏,大頭朝下落向神農的面前。神農想都沒想,衝上前伸手接住,那巨大的衝擊力,差點將神農給砸趴下。
月光下,神農看見懷中的玄女面色蒼白,甚至嘴角眼眶都滲出血絲,但卻用力緊緊依偎在他那寬大的懷抱裡,露出幸福的微笑。
神農慌忙問:
“玄女,你咋了,怎麼成這樣了?”
那種關心之意溢於言表,卻聽自己的母親大叫道:
“農兒,快來瞧瞧媛兒,她摔倒了。莫不是應了那句'君子吉,小人兇’?”
神農抱着玄女,就奔到旁邊,果然見聽媛倒在那裡,甚至,從她的身下,還流出一灘殷虹的鮮血,不由得大爲吃驚。
農族總部,老族長臥室前,早有不少男女族人聽到老族長驚呼,從四處趕來,個個神色慌張。正想問問發生了什麼事,就看到神農扶着玄女,而聽媛倒在地上。
玄女早推開神農:
“我沒有什麼事,你快快看看聽媛姐要緊。”
早有幾個年老的婦人,發現地上的鮮血,更是大呼小叫得亂。倒是其中一個瘦瘦的白髮婦人,顯得精明強幹,一直是老族長身邊的人,知道聽媛的孕情,急忙說道:
“老族長,恐怕是少夫人要生了。”
一邊招呼其他幾個女人:
“唉喲,你們幾個叫啥,是大喜事到了。都過來,趕緊搭把手,把夫人擡回部族臥鋪!”
女登自是着急,仍然強自鎮定。一眼瞅到那白髮婦人。驚喜地說:
“穩婆老姐姐,您是部落最好的接生好手了,你來了我就更放心了,聽媛的事就拜託你費心了。”
一邊也招呼大家,一同進屋。神農見聽媛面上痛苦,也不作聲,也忙湊上去,正要進去更裡面的臥鋪。
那穩婆呵呵一笑:
“大酋長,您就別進去了!有我在,你就等着好消息吧。”
再見她一扭身子,進裡屋去了。
神農只有留在外屋,眼看那些女人們忙碌,也幫不上忙。就聽到聽媛的大聲呼痛,還有其他人的鼓勵安慰聲,只急得神農團團亂轉。忽聽一聲低低地叫他:
“神農哥哥,你別急,聽媛姐姐吉人天相,不會有事的。”
神農一聽,這聲音暗啞無力,極爲熟悉,一看倒是玄女。見她面色蒼白,頭髮凌亂,顯得那麼虛弱。這纔想起她來,急忙搶到附近,關切地問道:
“玄女,剛纔你怎麼了?”
九五:嘉遯,貞吉。五爻告訴我們,能夠追求正道,進退有度,自然萬事大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