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回 湯山吟詩

朱底金漆酒盞飄蕩半圈,首先停在陸英面前的水灣中。陸英一笑,拾起漆盞,將內中美酒倒在自己杯中,一飲而盡,賦詩曰:

“涓滴出罅隙,石上轉渠然。

飛泄鬥霜寒,積盈江海間。”

衆人鼓掌叫好,紛紛讚許。

他們約定,以春、山、竹、泉、石五字入詩,第一人起韻,後來人皆須和他的韻腳。陸英將漆盞放入水中,第二個漂到了朱琳琳面前,朱琳琳也笑着取過酒盞,先飲一盞,賦詩道:

“青青建鄴山,靄靄江東嵐。

舍我長安憶,伊關望洛川。”

詩以言志,情由心發。朱琳琳舉家南遷,其父在洛陽尚未團圓,故而有望洛川之語。楊謐、楊卓君等大聲喝彩,贊她意境遼闊。

第三次到楊謐之妹楊卓君,她分三口飲盡杯中酒,低沉念道:

“春衫不耐寒,對雨增孤煩。

盡日春閨裡,誰知女子禪。

朔風阻新燕,思怨無人傳。

願駕青鬃馬,從君破魏關。”

張玄之笑道:“楊小姐閨中豪傑,有不讓丈夫之志。實在令我等鬚眉汗顏。”

楊謐也道:“舍妹向來不愛女紅,投箭蹴鞠,騎馬擊劍倒是樣樣拿手。不知將來怎麼嫁得好夫君吶!”

張玄之道:“稚遠此言差矣!令妹正堪配沙場勇將,國家藩屏之士,何愁不得如意郎?”

楊謐道:“我楊家世代文學傳家,怎好與武夫結親,玄之謬矣!”

二人叨叨不停,楊卓君打斷道:“莫要聒噪啦,被你們吵死!”

第四人輪到了羊曇,他早自己獨飲了數杯,放浪形骸,取酒高聲吟道:

“狂歌下北樓,雲遏驚薛譚。

來世何足待?接輿亦惘然。”

羊曇正沉浸在自己的情感中,卻聽張玄之叫道:“錯了,錯了。岫雲你詩中沒有春山竹泉石五字,罰酒罰酒。”

羊曇駁道:“將第一句改爲‘狂歌下北山’,不就有了嗎!”

衆人不依,羊曇痛飲三盞,沉吟片刻,道:

“石上枕鳴琴,風濤入夢眠。

春山種玉竹,閒看指間泉。”

吟罷笑道:“這回可都有了!”

衆人連聲稱讚,終於放過他。

第五人到了張玄之,只聽他吟道:

“倚山思建安,王粲最非凡。

過目無遺子,驢鳴震八關。”

建安七子中王粲有過目不忘之能,據說他曾觀看他人圍棋,不小心棋局被攪亂,王粲說,我能爲你們復原。

棋者不信,用帛帕蓋住棋盤,讓他在新局上重新擺來。結果王粲一子不差恢復如初,棋者打開帛帕驗看,無一錯漏,心乃誠服。

王粲死後,魏文帝親臨弔唁,對賓客說,王仲宣平生最愛聽驢鳴,我等何不叫給他聽。於是京中同遊皆學驢鳴,以爲送葬。

第六人是楊稚遠,他吟道:

“江左苟貪安,何能忘故川?

磐石無轉移,蒲草如絲韌。

青松孤亦直,風勁竹柏寒。

戮力共王事,中心不可偏。”

衆人齊聲叫好,贊他有祖父楊丞相之志。

第七盞漂到張彤雲腳邊,她盈盈一笑,俯身拈起漆盞,傾在玉杯中,淺飲一口,吟道:

“鹿鳴食野萍,鼓瑟慶嘉賓。

暫忘俗塵意,聽泉返自然。”

楊謐、羊曇、陸英皆鼓掌喝彩,張彤雲點頭致意,將杯酒飲盡。

第八人是顧敷,聽他吟道:

“情在知交深,樂同故友全。

新竹知我意,春筍更綿綿。”

爲何這漆盞,沒有漂給之前做過詩的人,只因他們今日約定,八人必須輪流一圈,若是一人重複接到漆盞,則只飲酒不作詩。爲的就是初次相識,各言其志,以免有所遺漏。

一圈吟罷,漆盞又漂到楊卓君面前,這次要換韻,她吟道:

“去年相見後,今歲復分別。

此地摘春葉,寄君換塞雪。”

接下來,陸英接到漆盞,他心中訝異楊小姐似有相思人,接着她的韻道:

“遠山念故人,冬盡脫胡靴。

直到翠屏裡,融霜織草鞋。

飛熊百丈家,垂釣絲如鐵。

魚炙饗族邑,昭德慶漢節。”

接着張玄之吟道:

“吳郡柳斜斜,遊人何日絕。

丘山藏古寺, 還與老僧歇。”

又到了朱琳琳,她吟道:

“林間添綠枝,忽卻夢秋月。

不見玉輪白,溫泉凝赤血。”

陸英聽她詩中有思念毛秋晴之意,但好像詞句不吉。

又有楊謐吟詩道:

“竹下玉泉流,山頭巖岫結。

客來問弈手,野墅何人疊?”

張玄之道:“好啊,稚遠。你取笑我圍棋輸了別墅,罰酒三杯!”

楊謐開懷大笑,羊曇、張玄之逼着他連飲三盞才罷。

漆盞漂至張彤雲身前,她接着其兄張玄之詩意吟道:

“錚錚鳴佩樂,颯颯吹竹節。

何事思鄉邑,幽然心慘切。

春來風正暖,君可早還闕。

草木千巖秀,雲霞映翠階。”

此詩一出,羊曇、顧敷道:“不比了,不比了。彤雲小姐珠玉在前,我等何必繼之以瓦礫。”

衆人紛紛盛讚張彤雲,把她誇得垂首羞顏,不知如何是好。

吟了半日詩,衆人酒意也有了,便起身返回顧家別業,略坐小憩。

顧敷這別墅繼承自先祖顧榮、顧和,週迴二三十里,崇門豐室,洞戶聯房,飛館生風,重樓起霧,高臺芳榭,花林曲池。

果園在後,開窗以臨花卉;蔬圃居前,坐檐而看灌玔。蔬果之蓄,園林所產,雞豚之善,塒圈所生。

他家江東土著,吳地四姓之首,數百年積聚,顯然不是旁人可比。

用過午膳,八人又做些藏鉤猜枚之戲,不覺天晚,各自散歸自家別墅。

第171回 救人第125回 申屠柔影第39回 一篙渡河逆水去第152回 是非之地是非人第127回 寒星劍、音聲槍第142回 國子學和簡靜寺第112回 北魏立國第69回 縣令明日賣寵姬第111回 夜聞簫聲幾曲第59回 簪纓醉臥第110回 草原之王第144回 雲夢雙翅虎,漢南地上蛟第133章 揚眉吐氣語阿誰第175回 內外忠貞之士,往來仗義之人第35回 含章拳意第170回 阿淼與阿鑫 綠裙和黃衫第191回 瓦官寺疑案與京師暗流第81回 長安大戰,兒女心意第22回 長安揚波樓第166回 洞房香暖帳 鴛鴦散第192回 夜會中領軍第58回 忠義,奸佞?第53回 難養也第33回 胡賊敢爾第151回 接二連三第28回 五重寺姚舍人第45回 雲夢之澤第69回 縣令明日賣寵姬第98回 幾人稱帝幾人稱王第101回 黃雀還在後第84回 小兒也敢稱皇帝第86回 太子大勝高尚書 王子再敗慕容永第143回 多事之秋第135回 智過萬人謂之“英”第11回 才離虎穴,又向龍潭第135回 智過萬人謂之“英”第189回 雪衣與黃裳第43回 再遇朱琳琳第162回 秦軍夜襲失太守第190回 建鄴諸人第129回 神仙打架第163回 收起刀槍鬥計謀第133章 揚眉吐氣語阿誰第131回 男兒意氣自橫行第101回 黃雀還在後第110回 草原之王第156回 諸方之會第132回 左右爲難第35回 含章拳意第124回 驚變第91回 大狐一弓,馬河內第159回 冰火一記屈指彈第135回 智過萬人謂之“英”第31回 馬疾關外歸行遲第119回 醜娘服驚馬第80回 關中亂第173回 救得郭家子 單騎上象山第20回 曲江池三女斗酒第176回 誤會個球第16回 一切諸法,如幻化相(一)第114回 乾坤大陣第182回 華亭鶴唳第108回 代國王孫年一十五第190回 建鄴諸人第109回 你與他結爲兄弟第83回 天降陸神仙第90回 夜會鳳凰兒第173回 救得郭家子 單騎上象山第71回 撫有方夏?第95回 知死而不闢 勇也第106回 當街耍把式第192回 夜會中領軍第183回 鬱洲山島第117回 顛倒黑白第70回 潛龍勿用第41回 衣錦未還鄉第188回 既見君子 雲胡不喜第10回 鋼刀怒斬單于頭第14回 “禹山至寶”第81回 長安大戰,兒女心意第149回 玉璽迷蹤第175回 內外忠貞之士,往來仗義之人第150回 意外來客第36回 懷縣古城郭三爺第153回 以一敵五,還看我家娘子第189回 雪衣與黃裳第150回 意外來客第189回 雪衣與黃裳第86回 太子大勝高尚書 王子再敗慕容永第97回 肯爲堂倌刺僞帝第96回 韓延順來訪第41回 衣錦未還鄉第1回 四維智能,喜從天降第9回 我欲刺殺大將軍第48回 半渡而擊之?第113回 恆山打架第157回 易理大家第169回 痛失大界營 國運何堪提第83回 天降陸神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