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6章 316

在溝裡轉了一天, 下午四五點出溝,乘上車後, 被導遊帶去藏民家裡吃晚飯。進門有藏民獻上哈達, 又在人家院子裡摸了幾個據說會帶來好運的寶器,然後進屋坐等開飯。

和主人家寒暄完畢,開飯時間到了,主人端上烤全羊, 上來青稞酒, 然後開始表演歌舞。聽說有日本人在,唱了一首日本經典民歌《櫻》, 用日語講了幾個蹩腳的笑話。

呂課長青稞酒多喝了幾杯, 一聽人家講日語, 馬上用自己僅會的那幾句和人家強行用日語對話,王主席跟着插科打諢, 一屋子的人笑的東倒西歪。

這邊景區內的藏民家每天要接待無數中外遊客, 英法日語, 無不會說幾句, 笑話啦歌曲啦, 每天都要說唱多遍, 時間久了,不僅說的人味同嚼蠟,便是聽的人也能聽出其中的勉強與無味。

五月覺得笑話無聊又無趣,連乾笑都懶得附和。她都不覺得好笑,澤居晉更不會喜歡這些了, 但從始至終都禮貌笑着,然後向主人家道謝,說很喜歡這些笑話——這就是中國人所看不上的日本人的虛僞之處了。

晚飯後,從藏民家中出來,直奔酒店,大家洗漱後該幹嘛幹嘛。金秀拉不知哪裡搞來兩副撲克牌,帶着一羣人衝到五月和小唐妹妹的房間來鬥地主。地主兩圈一斗,人越聚越多,吵到隔壁的澤居晉,於是一個打電話過來,正好是金秀拉接的。

澤居晉問:“你們在幹嗎?”

金秀拉對着電話哈腰:“我們在鬥地主,總會,請問您要參加嗎?”

澤居晉表示不感興趣,又說:“金桑好像很喜歡打牌呢。”

金秀拉說:“他們有的人去酒吧喝酒了,也有人去做spa按摩,但是我們幾個覺得價格有點偏高,捨不得去消費,所以只好在房間裡打牌消遣了。”

澤居晉說:“哦,這樣啊,你過來一下。”

金秀拉屁顛屁顛地跑去敲門了,澤居晉請她入內,掏出錢包,從中抽一張信用卡遞給她:“隨便去哪裡,牌不要再打了。”

金秀拉哈着腰,伸雙手接過,諂笑道:“謝謝,謝謝總會!我們太吵了對不對,十分不好意思,我馬上解散牌局去做spa按摩,總會你好好休息就是!”

澤居晉頷首:“卡你隨意用,明天再還我。”

金秀拉拿着卡轉身要走,澤居晉忽然叫她:“金桑。”金秀拉回頭,澤居晉想了想,說,“沒什麼,你去吧。”

金秀拉拿着澤居晉的信用卡,那個開心,那個得意,那個雀躍和歡欣,回到隔壁房間,振臂一呼,帶了一大幫子姐們哥們跑去按摩喝酒吃宵夜。五月自然也跟着去了,到了地方,沒排上第一輪,正坐在邊上喝茶排隊看手機,忽然接到一個電話。

電話裡,澤居晉說:“我房間電視好像出了問題,需要你過來幫我看一下。”

“具體什麼問題?”

“你過來再說。”

“我幫你叫客房服務員過去看。”

“鍾五月桑!”

五月乖乖回去幫他修理電視機去了。

修理電視機的過程,嘖嘖嘖,時而溫柔,時而狂野,溫柔、狂野、再溫柔,繼續狂野,循環往復。不用說,他照例還是要以低音炮在修理工五月耳邊交替說色-色的情話和致命粗話的。

電視機修理完畢,時間到了半夜,五月溜回自己房間去,小唐妹妹剛好也到了門口。好險好險。

第三天,二次進溝觀光。五月拎草編包,澤居晉就戴巴拿馬帽;她白t牛仔褲,他就牛仔褲加白球鞋。二人照舊不顯山不露水地穿着情侶服出了門。

到了景區門口,大家把各自的門票明信片投入門口的郵筒內寄出去,嫌麻煩的就直接丟了垃圾桶。

五月明信片上的收件人寫了澤居晉,澤居晉則寄給她。他簡體字寫不大來,嫌寫地址麻煩,所以問:“我們當場交換可以嗎?”

五月一口否決:“不可以。”

這天在溝裡又逛了一天,主要景點大致看遍。下午出溝,被導遊帶去某個寺廟,正好在舉行開光儀式,導遊說:“你們運氣好,十年一遇的開光儀式都叫你們遇上了!這裡的方丈很有些法力的,我們可以求一些方丈親自開光的物件回去,隨身攜帶的話,常得菩薩保佑,可消災延壽,也可趨吉避凶。”大家聽得心動,都覺自自己和佛祖有緣,於是紛紛掏錢包去求珠串佛像和玉墜。

五月看中一個檀香木手串,正隨着衆人掏錢包,忽見呂課長面掛神秘笑容,揹負着雙手,環視衆人,一副衆人皆醉我獨醒的表情。

五月就知有情況,偷偷去請教他。呂課長忍到現在,正愁沒人來問,見五月問起,心中得意,卻還故作神秘道:“一般人我不告訴他,但是你問我,我就偷偷和你說:這間寺廟以前我來過,一年三百六十五天,每天都在舉行開光儀式。至於一天舉行多少場,那就要視旅行團的數量而定了。”

五月一聽,就把錢包收起來了。

寺廟去好。又去了一個新開發出來的風景區,景緻也沒什麼特別的,入內就見一座小橋,導遊就拿喇叭介紹了:“這座橋呢,我們當地人稱爲情人橋,還有一個美麗的民間傳說……”

呂課長又伸頭過來,偷偷告訴五月:“現在每個旅遊景點都有一個這樣的情人橋,而且都有一個美麗的民間傳說。大意都是一男一女因爲各種原因不能在一起,於是雙雙殉情。後來的人們爲了紀念這一對相愛的人兒,就修建了現在這樣一座橋……這樣的橋,我走過的沒有十座,也有八座……你看啊,等一會兒到橋上就要你買情人鎖了……”

再走幾步,就聽導遊喊:“和深愛的人一起掛上情人鎖,把鑰匙扔進湖裡你們的愛情就永不破滅——”

五月聽後,和呂課長對視一眼,哈哈大笑。

天上黑影時,乘車回酒店吃晚飯。導遊這時還在,向負責此次旅遊的幹事呂課長和王主席大力推薦高原紅-歌舞表演。

呂課長十幾年前也是公司旅遊去看過一次,就一羣身穿藏族服裝的歌舞演員出來蹦蹦跳跳,扭扭唱唱,騎個馬,耍個雜耍,最後再出來一個合影要收費的巨人。印象裡面實在一般,所以這次沒安排,就以預算不夠拒絕了。導遊遊說半天,無果。

這時,澤居晉從錢包裡抽出信用卡,遞給呂課長:“既然來了,就帶大家去看看好了。”

有卡不拉是傻子。呂課長這時又覺得去看看青春年少的藏族少女們扭扭唱唱也無不可,所以一邊推辭,一邊把卡緊緊捏着,笑說:“哎呀,讓老闆破費了,這怎麼可以?”

直接拉卡購票,導遊回扣就不太方便拿了,忙說:“最好是現金,那邊拉卡好像要收手續費……”

澤居晉聽見,重新拿出錢包,從中取出一疊鈔票來:“這些夠不夠?”

呂課長和導遊一齊點頭哈腰:“夠了夠了。”

這趟旅遊,日本人除了澤居晉,還來了川手和白井,川手這時就酸溜溜說:“這傢伙太會收買人心。”

白井說:“他有錢,叫他付好了。”

川手說:“白井桑不擔心自己人氣王的位置被這傢伙取代嗎?”

白井幽幽說:“昨晚在酒吧裡把卡刷爆,帶來的幾千塊零錢也都發完了。今早起來一看,錢包裡分文不剩,連杯咖啡都買不起了,現在是有心無力……”

吃好飯,王主席開始點人頭,澤居晉說:“我看不懂,就不去了。”

王主席熱情勸說:“藏語我們也不懂的,坐着看就是了,後面還會出來一個跟山一樣高的大個子,你們日本肯定看不到的,和他拍張照片留個念,很有趣的!”

呂課長說:“打住打住,你忘了我們老闆腿有舊傷?今天走了一天路了,明天還要出發去黃龍,讓老闆早點回房間休息吧!”

王主席想想也是,馬上把五月從名單上剔除了:“五月你留下來,總會可能會需要你翻譯。”

五月一聽,馬上絕望,同時紅了耳朵,和澤居晉小聲嘀咕:“可是我想去。”

澤居晉上上下下看着她:“嘖,鍾五月桑,你活力四射嘛。”

“我要去。”

“不可以。”

“我想去。”

“不可以。”

她看着不太開心,他就開始甜言蜜語哄她了:“下次我們單獨去。”

小唐妹妹和金秀拉回房間拿外套,喜滋滋地勾肩搭背出門前,還不忘幸災樂禍嘲五月:“你在房間裡別睡着了,打起精神,隨時待命哈,好好珍惜和男神獨處的機會。我們會多拍幾張照片回來給你看的,哈哈哈——”

五月歪在牀上招着手:“姐妹們,卡其馬,卡其馬——”

走得老遠了,還聽見房間裡傳出她令人心碎的悽慘叫聲:“卡——其——馬——”

閒人走光後,五月老闆打電話來了:“sa醬,這裡需要你來翻譯一下。”

隔壁房間的澤居晉剛洗好澡,身上只裹着條浴巾,見五月過來,從冰箱裡取了瓶果汁給她,然後當着她的面丟掉浴巾,換上阿羅褲,地板上鋪條浴巾,做仰臥起坐。

五月喝果汁,順便幫他壓腿,一邊抱怨說:“這樣下去,總有一天會被公司裡的人發現,到時肯定說你利用職務之便潛規則我,你不怕?”

他一哂:“我怕?我怕什麼?”

她一想,的確是,他有什麼好怕的。馬上又擔心起自己來了:“如果被人家發現的話,我的工作……”

“安靜。”

她安靜了。他開始專心做仰臥起坐,坐起來時,故意貼近她的臉。她沒去看成表演,喝果汁也不覺得開心,見他越湊越近,把嘴捂住:“不要親我嘴巴,哼。”

他就親在她的手背上,離開少許後,笑吟吟地看着她:“從這個角度望過去,sa醬的睫毛又濃又密,很可愛呢。”

“羨慕嗎。”

“羨慕得不得了。”

“要我拔兩根送你嗎。”

“那不用了,謝謝。”

她忽然望着他的眼睛,微微笑說:“哎,要不我給澤居桑生個小五月吧?睫毛和我一樣又濃又密的。”

他突然站起來,去冰箱取礦泉水出來喝,一口氣喝下半瓶,靜靜站了一會兒,說:“我只喜歡sa醬小朋友,所以只要sa醬一個就夠了。”

因爲五月不開心,澤居晉不得不多說了一些甜言蜜語哄她,加上兩輪翻譯,所用的時間就久了點。

她回到房間後,栽倒在牀,立刻睡着。睡的正香,忽然聽見小唐妹妹和金秀拉的說話聲以及開啤酒罐的聲音。兩個人看好表演回來了。

小唐妹妹說的是:“喝酒店裡的啤酒不大好吧?貴得要死,這可是要我們自費的!”

金秀拉就說:“傻了吧,明天去便利店買一樣的放回來不就行了嗎。青島到處都買得到。”

五月覺得吵,翻個身,向裡睡了。忽然又被小唐妹妹搖醒,聽她叫喊:“不就是沒看成表演嘛!有什麼好難過的啦,幹嘛要自殘啦,神經!”

五月順着她的目光看到自己手臂上,手臂上有兩排深深的咬痕。她皮膚白,咬痕泛着青紫色,一白一青,兩下里一對比,看起來就有些觸目驚心,自己也嚇了一跳,慌忙把睡衣袖子拉下來,塞到被子裡去了。

“你不知道,她這個人怪得很,以前喜歡擰自己,身上烏青塊不斷的,現在不擰了,改咬了。”金秀拉喝着啤酒,回頭來勸說五月,“別難過了,明天我把剛買的熊貓玩偶送你,啊!”

她說:“噢。”差點嚇出一身冷汗,同時慶幸沒叫她們看到身上別處的。

作者有話要說:  親愛的們,待開新文收藏了咩?

現言。一貫的風格,一貫的調調。

古言。一貫的風格,一貫的調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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