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小姐終於嚐到澤居晉的威士忌, 自覺跨出一大步,成功了一小半, 不禁心滿意足, 停頓片刻,放下手中酒杯,又把他的手拉過來, 認真欣賞他手腕上的酒桶形腕錶,一邊驚歎:“iwc的這款機械錶好像戴的人不是很多,看着真不錯呢。”眼睛向他的臉上瞟了一瞟, 笑着問, “不知道是誰幫澤居桑選的, 品味很好哦, 和你很搭呢。”
澤居晉任她欣賞自己的腕錶,只是笑着,不答她的話。
董小姐一邊拉着他的手欣賞他的腕錶, 一邊伸手去取自己的雞尾酒來,纔要喝,突然手一滑,酒杯猛地翻到,半杯酒水全都撒到澤居晉身上去了,慌張的“哎呦”驚叫一聲,慌忙拿溼毛巾拿來給他擦。
只是她不像人家那樣外面胡亂擦拭幾下就行了,而是把手伸進襯衫內,一手貼着澤居晉的胸口皮膚, 一手拿毛巾,一下一下仔細擦拭。
剛剛包房裡有人吼了兩嗓子《兩隻蝴蝶》,太吵,馬上被噓下臺了,這個時候又有人按捺不住,跑上去唱《愛在西元前》。包房非常吵,但氣氛很好,大家都很放鬆,各自癱在自己的座位上,隨意說着話,這一場動靜並沒有引起過多的注意。
只有五月和小杜,二人相視一笑。
然後,五月伸手:“十塊錢拿來。”
小杜嘬着牙花子:“你是怎麼猜到的?”
“萬事皆套路。”
“納尼?”
“少打遊戲多上網,小夥子。”
本來還想告訴他,後面應該有大招,想想沒意思,算了。
小杜從屁股後袋裡摸出一張二十元的舊鈔來:“別忘了找零。”悻悻轉身,和小聶吹牛去了。
董小姐把澤居晉的襯衫擦拭乾淨,然後自己也去了一趟洗手間。澤居晉抽空回身,看五月還在吃,不禁皺眉:“不是叫你別吃了麼?”
五月眼睛眨巴眨巴,不出聲,繼續吃。他看看她手邊的飲料:“這是什麼?”
“不知道。”
“好喝麼?”
“不好喝。”
“喝一口嚐嚐看可以麼。”
“不可以。”
他伸手要來奪,五月搶在他前面把飲料端起來,喝一大口,又慢慢吐回到杯子裡去,同時一臉挑釁地以白眼看他。
澤居晉生氣睨她:“嘖,什麼人!”
董小姐從洗手間回來時,兩頰暈紅,大家都笑她醉了,五月微笑不語。人家明明是根據場合化了個應景的宿醉妝。在朦朧燈光下一看,兩個紅騰騰的小臉蛋不要太可愛,不要太嬌美。
眼看着她勾引澤居晉大半天,五月反而暗暗服氣,這樣肯花心思下功夫的人,不論做什麼,都能夠成功的吧。
董小姐坐下來,和左右兩邊的人說說話,喝喝酒,沒什麼其他的大的舉動了。只是她右手邊挨着她坐的澤居晉開始小動作不斷,忽而看下手機,忽而瞟一眼五月,忽而清清嗓子。
別人看不出什麼來,但五月和他在一起久了,知道肯定是哪裡出狀況了。但她不出聲,只管繼續吃自己的薯條,吃着吃着,手裡捏着好好的一根忽然掉地,於是彎腰下去撿。
果不其然,桌子下面,董小姐穿着黑絲的右腿膝蓋正抵在澤居晉左腿上,隨着說話的動作,膝蓋不經意間在他的腿上輕輕蹭着。
對澤居晉來說,這種事情本已司空見慣,和美女們摸個手啦說個笑啦,簡直跟呼吸一樣自然,比喝白開水還要平常,但現在連腿也蹭上了,而且當着五月的面,感覺多少有點尷尬起來,恐怕會愈演愈烈,於是儘量往旁邊避。才拉開一點距離,董小姐的腿馬上就又不着痕跡地跟過來,和他重新抵在一起。
五月撿起薯條,直起腰來,澤居晉目光正好看過來,二人目光對上,她衝他呲牙一樂,他就知道被她看見了,臉上有點掛不住,往她這邊擠了擠,乜着她:“怎麼了,笑什麼?”
“澤居桑,人生處處是驚喜,對不對?”
他剛剛動靜大了點,董小姐察覺到,也趕緊往旁邊閃了閃,笑着招呼大家拍合照留念。
趁亂中,澤居晉伸手把五月剛叫來的一杯新的蘋果汁奪過去:“給我喝一口。”
喝一口,又喝一口,然後瞪她:“這個也有點偏甜,都跟你說了,不許再喝這麼甜的東西了。”
呂課長剛剛和肖系長說笑,聽見董小姐的話,轉過臉來,恰好看見澤居晉瞪五月的那一眼,忙安慰她說:“小姑娘又犯錯了?不要緊不要緊,老闆對我們要求高,其實是爲我們好……”
五月:“我……”
呂課長:“鬧,我教你,你別光顧着自己吃,要學會察言觀色,凡事想在老闆之前,這樣就不會挨批了。這是我多年的職場經驗,現在傳授給你……”
五月:“我……”
呂課長:“總會總會,來來來,我來幫你把酒加滿!喔喲,冰塊都化了嘛!服務員,快快快!快來把幫我們老闆把冰桶加滿,順便拿幾塊乾淨小毛巾來!”回頭看着五月,“鬧,看見了沒有?”
五月受教:“哦……”
呂課長又吆喝:“小的們,快過來,緊緊地團結到我們老闆的周圍來,大家來拍個照留個念,動作快點快點,以老闆爲中心,不離老闆左右,站好站好,閃開一點!不要擋住老闆,要突出老闆的中心位置!”
包房裡的一羣人在呂課長和董小姐的號召下,坐一排站兩排,擺出個半圓,拍了幾張大合照。
拍照這麼好的機會,董小姐豈會錯過,所以馬上和澤居晉說:“我們建個羣,用來發照片,以後也可以交流下工作上的事情。”
澤居晉嫌麻煩,但財務課的一幫仁兄卻高聲叫好,於是大家商量下來,當場建了個工作羣,在呂課長的建議下,起了個“上海津九董事會”的羣名,澤居晉當仁不讓做了羣主。
照片拍好,大家接着吃喝閒聊,小杜召集了幾個人玩真心話大冒險,五月不願再坐在澤居晉旁邊當花瓶,於是也偷偷跑過去。
人多,就用抽牌來決定,輪到五月時,她抽中一張大鬼,小杜要她選擇真心話還是大冒險。她想着真心話在這裡是萬萬不好說的,遂選擇了大冒險,結果任務竟然是去親包房裡最帥的那個男人的臉。
五月目瞪口呆,大家都紛紛瞄向澤居晉,偷笑個不停,氣得她把大鬼一丟:“你什麼意思,這不是給我出難題嗎,你想親老闆就自己去親好了。”
小杜兩根眉毛亂動,不懷好意地呲牙笑:“搞了半天,原來你心裡認定老闆纔是最帥的那個男人,我還以爲是我呢。”
五月氣結:“你,你……”
小聶多舌:“這有什麼啦,大冒險麼是這樣玩的呀。”
五月說:“反正我強烈要求換一個任務。”
小杜說:“幫幫忙好伐,我輸錢的時候,不也是二話沒說嘛,不就是去親一口嘛!我沒叫你去親最醜的那個已經是很照顧你了好伐!”
其餘人等拍手起鬨:“去去去,親一個!”
動靜太大,連沙發上坐着的那一羣人都聽見了,紛紛看她笑話。
她被人家一激,馬上說:“好,親就親,誰怕誰!”目光在包房內的男人們的臉上逐一掃過去。
澤居晉一隻手搭在沙發背上,很愜意地坐着,眉梢微挑,等她來親。
誰知她坐着不動,扳過身邊董小姐那個男助理的臉,“啪”的往他臉上親了一大口。
董小姐的這個助理說醜也不醜,就是身材幹瘦了點,眉毛又太黑濃了點,濃到摘下來幾乎可以當匕首用的地步,客觀來說,其相貌和帥卻還有相當一段距離的。
五月突然親他,他又驚又喜,捂着臉,張口結舌道:“鍾小姐,你……”
小杜一呆:“你怎麼親他?”
男助理不高興了:“你什麼意思?鍾小姐情人眼裡出西施,認爲我是全場最帥的那個,不可以?”
那邊,澤居晉端起面前半杯威士忌,一口全部喝光,再從冰桶裡拈起一粒冰塊丟進嘴裡,在牙齒間“咔嚓咔嚓”咬着,忍了半天,忍不下去。取出手機來,給五月發短信:“鍾五月桑,晚上到我房間來,我要和你談談。”
九點多鐘,酒吧裡喝好酒,遊戲也玩得盡興,接着去旁邊盲人按摩店按摩。一行數十人把人家盲人按摩店擠得滿滿當當,按摩師傅只有五六人,大家只好輪番來。託澤居晉的福,五月被安排在第一輪。
爲她按摩的一個盲人手上功夫甚是了得,她這裡痛那裡酸的,“哎喲哎喲”的大呼小叫,一旁排隊等候的婆娘們就取笑她:“叫起來**死了,哎呦喂。”
她莫名心虛:“我發出的聲音很奇怪嗎?”跟着傻笑半天,不敢再哼唧一聲了,再酸再痛都咬牙忍着。
按摩結束,已經到差不多十點鐘了,呂課長還要去棋牌室打通宵麻將,五月和澤居晉都不會,於是兩個人結伴先回客棧休息。
出了按摩店,沿着海邊走過一段長長的路,兩個人都沒說說話,周圍只聽得見風聲,和海浪聲。空氣裡有淡淡的鹹澀的海潮味道。於是她就想起有一天,在暮色中和他兩個人坐在石凳上看煙火的情景來了,從心底就涌上一種近乎溫柔的痛疼來。
路差不多走了一大半的時候,他忽然開口說:“sa醬要相信我才行。”
正在默默想着心事的她回過神來,問:“爲什麼要這樣說?”
“比如今晚的事情,sa醬如果覺得不開心,可以直接和我說,而不是冷眼旁觀,以旁觀者的眼光冷冷看我,所有的話都悶在自己心裡。表面上一副事不關己的態度,最後卻又用這種方式來對我,這樣會讓我非常不開心,懂?”
“也不是冷眼旁觀啦,看你們打情罵俏的時候,就覺得,哎呀你們兩個人說話的樣子看上去非常賞心悅目,所以就不忍心去打攪你們了。”
澤居晉不快:“首先,我沒有和她打情罵俏。其次,不論是工作應酬,亦或是和朋友出去喝酒,這樣的人,這樣的事情,我經常會遇到。我雖然會和她們喝喝酒,開開玩笑,但這並不能說明什麼。作爲我來說,不管以前怎樣,但既然決定和sa醬在一起了,今後自然會注意分寸。這點,你大可放心,所以你要體諒並相信我。而至於你,以後不許再這麼做了。”
“不許怎麼做?”
“今天對我做的事情,和對別人做的事情。”
五月氣得想笑:“拜託,大男人主義也得有個度。”
“爲了你,我現在已經改變很多了好不好?”
“哇哦好榮幸。”
澤居晉火大:“我就問你,覺得不開心時爲什麼不直接和我說!爲什麼不來阻止我!”
“幼稚不幼稚啊,我又不是你家長。”
“我希望我們之間能夠坦誠相待,而不是像今天這樣。”他突然站住,居高臨下地俯視她,“鍾五月桑,請你想想你今天對我的態度,到底對不對?!”
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澆灌營養液和投雷、留評的小夥伴們麼麼噠~~ 第308章 308
如果說澤居晉擅長倒打一耙, 那麼裝糊塗就是五月的強項了,她也不願在深夜像個怨婦一樣和他糾纏下去, 迎着海風打了個大大的哈欠:“今天一天跑了很多地方, 好累啊。”
他伸手用力捏她臉蛋:“聽見沒有,下次不許再這樣了!”
“什麼這樣啊。”
“發現你最近態度有問題,是不是因爲我有一段時間沒有訓話了?爲什麼要去親別的男人, 嗯?!”
“就是覺得他那對眉毛很可愛……”
“你!”
她回頭看他:“對了,你有沒有發現董小姐很聰明很可愛?”
氣得他又拉她頭髮:“你這個混蛋……”
你一言我一語的爭論着,走到客棧附近, 這裡有幾家海鮮大排檔, 這個時間依然燈火透明, 但客人卻寥寥無幾, 倒是有個留着邋遢鬍鬚的街頭歌手坐在遠處認真彈唱,唱的是一首羅大佑的老歌,《戀曲1990》。
兩個人爲歌手略帶滄桑的歌聲所吸引, 慢慢走過去,見那歌手的身後還橫着一雙柺杖。
澤居晉駐足,雙手插在褲兜裡,和五月二人靜靜站着,聽他唱歌。他一首歌唱完,澤居晉忽然轉頭,對五月說:“sa醬,多謝你。”
五月說:“嗯,知道啦, 都說了兩次啦。”
澤居晉向她伸手:“把贏的錢拿出來。”
五月扮個鬼臉,把贏來的那張二十元的紙鈔放到他手裡去,看着他把錢放進歌手面前的琴盒內,對他說:“等一下啊。”飛快跑走,去旁邊一家大排檔打包了一份海鮮炒麪。老闆收錢找錢的時候,她就回頭看着他笑。
一會兒工夫,她捧着炒麪和一瓶礦泉水飛快跑回來,把面和水都遞給歌手,歌手向她含糊說了一聲謝謝,打開飯盒蓋子,挑起一筷子,悶頭就吃,大概是餓得厲害了,也不嫌燙。
五月看着他,頗覺欣慰,恐怕他不自在,和他說了一聲再見,與澤居晉二人繼續往前走。澤居晉伸手來攬她肩膀,她沒掙開,反而被攬得更緊。她扭頭狠狠咬擱在自己肩膀上的他的手臂,他吸氣:“疼疼疼——”然後低頭看着她笑,“這纔像話嘛,鍾五月桑。”
“變態變態!”
兩個人摟摟抱抱、拉拉扯扯地往回走,經過一家還開着門的小雜貨鋪前,五月跑進去買了好幾罐椰奶,小包裡裝不下那麼多,老闆一時沒找到馬夾袋,她就用裙子兜着。澤居晉一看,又要訓話,她忙說:“我只喝一罐,其餘的明天都分給呂課長他們。”
兜着飲料走進客棧,上了二樓,各回各的房間,分手前,他提醒她:“別忘了,等會來我房間,我有話要對你說。”
她翻白眼:“拜託,這裡房間隔音不好,你不是已經驗證過了嗎。”
他很是驚訝地看着她:“我是叫你來我房間談談,就今晚的這件事情討論一下,爲避免今後發生類似的誤會而制定一個方針和對策出來。話說,你又想到哪裡去了?”
她無地自容,只好低頭道歉:“對不起,是我又想岔了。”
他點點頭:“嗯,勉強原諒你好了。”
五月因爲喜歡泡澡,這次特地買了一次性浴缸套帶過來,可惜這裡太簡陋,連浴缸都沒有,只有個斑駁髒舊的蓮蓬頭,無法,只好隨便衝個澡上牀睡覺。
爬到牀上後,想起澤居晉要找她去談心的事情來,於是打個電話過去請假:“老闆,我又累又困,談心可以申請延後一天嗎?”
那邊馬上說教起來:“sa醬,知道世界上最不受歡迎的是哪些人麼?就是你這種懶散又言而無信的傢伙,你不快點給我……”
她道歉:“對不起,今天實在談不動了,拜拜……”手機一丟,沉沉睡去。
第二天早上醒來,天氣不冷不熱,她爲今天爬山,特地準備了一身運動裝,都準備下樓了,看見董小姐穿着一字肩泡泡袖的娃娃衫在洗手間內對鏡左照右照,於是默默退回去,把運動褲換成了牛仔毛邊裙,用以秀自己乖巧文靜的腿。
收拾裝扮好,去叫隔壁的澤居晉一起下樓吃早飯,120元這個價格包含的雙早當然不可能是自助餐,就一個圓臺面上放着幾盤子饅頭鹹菜油條豆漿。粥和豆漿挺喝,饅頭包子挺吃。不過昨晚暴飲暴食,今早大家對早餐要求就不高了,隨便吃吃就行。
早飯吃完,數十人浩浩蕩蕩的去碼頭乘船上普陀山。上了輪渡後,呂課長老婆和王主席等一羣老阿姨鼻樑上架着黑漆漆的墨鏡,人手一條花絲巾,跑到船尾去輪流擺拍。絲巾那個飄揚,阿姨們的頭那個高昂。
小杜本來在船尾拿着自拍杆正忘情自拍,阿姨們一來,他馬上就被吆喝着趕到一旁去了,起初還不自量力地想賴着不走,但憑他那個小身板,哪裡能阻擋得住阿姨們佔領宇宙的決心?被趕到一旁後,他就爲手臂高舉到頭頂、任絲巾隨風飄的王主席和呂課長老婆配音:“風吹啊吹啊,我的驕傲,我的放縱——”
船艙太擠太悶,澤居晉去甲板上吹風,看看遠處的山與海景,一時煙癮犯了,掏出煙盒,拿在手上看了看,又重新塞回到口袋裡去。這時感覺有一道目光看過來,轉頭一看,是五月。她本來正在圍觀阿姨們拍照,這時轉頭過來偷偷看他,被他發現,她不好意思,急忙別過臉去,假裝看風景。
他看前方了,她又回頭看他,如是再三。他忍不住笑,對她比口型:“八——嘎。”
她衝他吐吐舌頭,扮個鬼臉,轉身跑回到船艙裡去了。
阿姨們這時幾十上百張的照片也拍好了,一窩蜂地回到輪渡船艙裡去,還沒坐定,就開始從包裡往外掏來伊份的小零食,瓜子話梅小核桃的發一圈,接着開始東家常西家短的八卦了。
呂課長特地過來詢問:“五月,和我們一起出來,老開心的吧!”
五月小核桃吃着,點頭:“開心,開心,下次再來。”
呂課長問完五月又去問澤居晉:“總會總會,這趟和我們出來,開心不開心?”
澤居晉對於和公司這一幫子咋咋呼呼的大嗓門的漢子婆娘出來燒香拜佛是半點興趣都沒有,他過來,更多的是出於和手下聯誼的需要,還有一個就是因爲五月了。
呂課長問他,他還能怎麼說,只好告訴呂課長說:“唔,很開心,謝謝。”轉眼看見隔壁桌包含五月在內的一堆大小婆娘們嘴皮子亂動,瓜子皮、話梅核、花生殼亂飛,覺得不止辣眼睛,還辣腦子,看不下去,趕緊轉臉去看電視裡放的某年某月觀音菩薩空中顯聖,普陀山祥瑞天象轟動全國的短片。
到了普陀山腳下,輪渡停下,一船人跳上岸。呂課長看着曲折蜿蜒延伸到山頂上的階梯時,拍了拍腦門:“不好,好久沒來,疏忽了,階梯太高,總會的腿有舊傷,不好上這麼高的山路。”
澤居晉說:“爬慢一點應該沒問題。”
呂課長勸說:“總會還是算了,呆在下面也一樣,這山腳下也是佛祖的地盤,一樣可以保佑你的。心誠則靈,山上山下都一樣。”
五月知道澤居晉向來不信這些,即便上山去,也不會像她一樣跪地叩頭,所以在她的認知裡,認爲只要把他人帶到這山上來,就算是完成任務了。聽呂課長這樣說,正合心意,忙附和道:“嗯嗯,澤居桑還是呆在山下好了,等我跑上去燒個香,馬上下來找你。”
董小姐這時就說今天穿的是新球鞋,有點磨腳,再也爬不動山,乾脆留下來和總會一起等着大家下山。
董小姐說出這話的時候,五月忍不住又和小杜對視一眼,澤居晉把她的神色看在眼裡,不禁失笑,也有點小小的惱火,說:“既然來了,我還是上去看看風景好了。”
呂課長忙阻攔:“我們快去快回,總會在下面沿着海堤走走,附近景色很好的!”
總務課的一個婆娘從包裡找出兩隻創口貼送給董小姐,教她貼在腳後跟上,說:“門票這麼貴,來都來了,幹嘛不去啦。”
董小姐也覺得如果執意留下,未免太着痕跡,於是不再堅持,貼好創口貼,和婆娘們說說笑笑上山去了。
五月留在最後,想說什麼,終於還是什麼都沒說,只是從包裡取出一瓶礦泉水給澤居晉,轉身追大部隊去了。
到了山頂上,大家散開來各自行動。求財的去找財神爺,求姻緣的去月老廟,求子的,去拜送子觀音。心誠的,遇廟就進,見佛就拜。
五月徑直去了上次許下願心的寺廟,入內虔誠叩頭,把澤居晉沒有上山來跪拜叩頭的緣由嘀嘀咕咕和佛祖解釋了半天。
燒了香,叩了頭,事情向佛祖解釋清楚,捐了香火錢,從地上爬起來,纔出寺院門,忽見門口的一株菩提樹上倚着個身穿白襯衫牛仔褲,頭戴棒球帽的男人。五月心想這個人怎麼和老闆那麼像啦,而且也是襯衫身前部分塞進腰裡,後面的垂在外邊,打扮啦身高啦,簡直一模一樣。再仔細一看,竟然是他本尊。
她不覺又驚又喜,同時也有些擔心,幾步跑過去:“哎呀,你怎麼來了?”
他說:“看看風景,自己就慢慢上來了,找了你半天。”
“腿不要緊?”
“還好,我自己會注意,不用那麼擔心。”
“這就好。”又和他開玩笑說,“澤居桑有什麼心願沒有?這裡求財求子求姻緣的佛祖都有。”
他想了想,指指她剛纔拜過的這所:“既然來了,就拜一拜好了。”
知道他向來不信這些,不明白他爲何會有轉變,便問:“爲什麼啊?”
“sa醬執意要到這裡來,又在那裡跪了很久,大概的緣由總能猜得出的。”
她於是拉着他進了廟內,取出線香來,點燃,教他怎麼上香,低眉斂目,心懷敬畏,躬身拜了三拜,將香□□香爐之中,這才轉身離去。
一同上山來的人散落在山頂各處,找不見蹤影,五月說:“要麼找個路口等他們,還是我們自由活動?”
澤居晉說:“不喜歡和很多人一起行動,山上散散步就回去好了。”
於是從前山往後山逛去,途經月老廟,五月要進去拜,澤居晉拉住她:“你去求什麼?”
她理所當然道:“求姻緣啊,求老天準我談一場美好的、認認真真的戀愛,然後就——”
“我準了。”
“拜託——”
“安靜!”
說話間,已經被他拉着走開老遠,月老就沒去求成。
作者有話要說:
麼麼噠謝謝小夥伴們的支持,鞠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