澤居晉拉着一張臭臉, 老大的不開心:“說來說去都是擔心自己, 沒想到五月醬會是這麼冷血的人, 竟然可以見死不救, 要是我真的出事, 你磨蹭的那幾分鐘就是救命的黃金時間,懂不懂?”
五月被他一兇,馬上懵了:“什麼意思,哪怕是深夜,男上司一個電話打來, 正在洗澡的女下屬都要隨叫隨到嗎?”說完又偷偷撓了下屁股, 前也癢,後也癢, 前後左右都發癢,癢死了, 倒黴,搞不好皮膚已經過敏了。就知道不能信金秀拉的話,和她去團購這個刺繡蕾絲性-感誘惑冰絲低腰網紗透明女士三角內褲,還19.9元一條呢。唉,看來還是連阿姨媽媽們都喜歡的那種全棉大褲衩子比較適合她, 大概。
她話一落音,澤居晉馬上盯住她, 目光在她身上掃來掃去:“哦,你那個時候正在洗澡?”暫時忘了發火,腦子裡想象她泡澡時的樣子, 嘴角微微揚起,面上浮現令人難以捉摸的迷之微笑,半天,才緩緩開口說話,“笨蛋,這還用說麼,哪怕是深夜,前輩一個電話打過去,你作爲一個後輩,都要隨叫隨到。哪怕叫你去十公里外買一杯咖啡,你都要二話不說跑過去買,然後在咖啡變涼之前趕回來,把咖啡送到前輩手裡,明白?”
“話說,澤居桑以前爲前輩們做過這樣的事嗎?”
“現在討論的是你,你先回答,明白了沒有!”
“說實話,不太能明白,怎麼可能明白?”
“嘖,真是失禮的傢伙。不喜歡這麼冷血的五月醬。”
“噢,這樣啊。可是我好喜歡澤居桑這樣任性又自我的上司和前輩,喜歡得要命,喜歡死了。”
“真的?已經喜歡到這個程度了?”剛剛看了一眼電視機,聽她這樣說,馬上又轉過頭來看着她。
“怎麼可能?天,酒真喝多了,反話都沒聽出來。”
“嘖。”
兩個人你說我,我說你,你嘮叨我,我嘮叨你,你一言我一語,嘮叨來嘮叨去,直到水燒開。五月去拿水壺的時候,悠悠地嘆了口氣,不知道什麼時候,自己和他竟然走到於深夜的酒店房間內互相吐槽這一步了。真是天意難測,造化弄人。
水燒開一壺,五月拎去洗手間倒掉,重新接水燒,然後把他丟在地上的衣服皮帶等雜物撿起來。夜總會大長腿散發着香氣的名片也在地上,撿起來的時候偷偷瞄了一眼,芳名叫做傑西卡。揚州傑西卡。嘖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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嘉興城,溫家綢緞鋪子,同瑞和。
鳳樓與馮玲玲打情罵俏許久,後覺內急,忙出去方便去了,留下月喚招呼馮憐憐。及至他一走,月喚便不出聲了,只微微笑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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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馮憐憐是什麼人?慣會看人眉眼的,見月喚不做聲,曉得她適才喝了醋,心裡頭必是不大高興的,遂與她笑道:“喲,生氣了?我們這樣的人,說話都是這樣,看家本領就是和男人們打情罵俏。至於你們家五爺麼,更是個又浪又花、慣會耍花腔的,不過放心,他下流話說歸說,但我們這樣風塵出身的人,他又怎麼會當真,不過嘴上說說而已,不必介意。”
月喚被她這樣一說,倒有些不好意思起來,忙道:“姑娘快休要這樣說,是我人笨,頭一天來,不知道該怎麼客人說話,可不是呆頭鵝一隻?”
馮憐憐一笑,指着櫃檯上的一堆布匹,道:“我買回去不過是用來賞人送人罷了,什麼顏色花紋的都不打緊,不過,你說的這匹櫻桃色杭羅我也要了。我穿紅色好看,我打小時候起就知道了,那時候呀,我爹孃還在,家中日子也還好過,我娘成天都給我穿紅色衣裳呢。”
月喚往她身後悄悄一看,果然,她的兩個不過十三四歲的小丫環一身皆是綾羅綢緞,打扮的花團錦簇,比一般大戶人家的小姐太太穿得還要鮮豔闊氣,不禁就是一樂。
馮憐憐先與店夥道:“還是老規矩,記在我們家老蔡賬上。”交代完畢,又問月喚道,“你既是二掌櫃,那麼今後時常來鋪子裡麼?”
月喚道:“是,今後大約每天都來。”
馮憐憐道:“好,下回再來找你說話。我自己想要做衣裳時,必定要你幫我選布料……聽多了假話,偶爾見到你這樣的人,聽到你這樣的話,便覺新鮮得很,一條街上再也找不出第二個來像你這樣的實誠人了。”言罷,微微一笑,伸手在月喚臉上摸了一把。
馮憐憐伸手摸了月喚一把,店夥們紛紛偷笑,月喚自己也是目瞪口呆,捂着自己被摸的半邊臉頰,將她送到門外去,見門外還有一個年輕的十六七歲的年少隨從候着。馮憐憐適才沒叫他跟進來,他便站在門口一動不動,跟門神一樣候到現在,見自家主人出了門,老遠的就彎下腰來,問道:“姑娘接下來可還要去別處逛?”
馮憐憐不與他說話,只交代店夥把買來的布匹都交給這小隨從抱着。小隨從身形清瘦,麪皮白淨,一望便知是體弱之人。月喚擔心他抱不動,忙道:“不若叫我們鋪子裡的夥計幫忙送到貴府去。”
馮憐憐道:“放心,累不死他。若是這點用處都沒有,我還要他做什麼。”
小隨從也躬身笑說:“姑娘請放心,累不死的。”
月喚目送馮憐憐一行四人走出老遠,纔要轉身回鋪子裡去,卻見鳳樓揹着雙手,一臉不高興地站在自己身後。鳳樓道:“才頭一天,就被人家調戲了,你說說看,叫我怎麼放心。”
月喚掩嘴偷笑了幾聲,突然想起一事,左右看看,問道:“先前那個叫做李元貴的還來鬧事麼?”
鳳樓一嗤:“他敢?聽說如今還在藥王廟裡住着,再敢露面,我叫他白刀子進紅刀子出。”
月喚嘆口氣:“你在外面,總是這樣說話行事麼?”
鳳樓樂了,道:“怎麼了?叫你看不上了?”
月喚又嘆一口氣,擡頭看看天色:“時候不早了,該回去了。”
入內叫上靜好四春,和丁掌櫃說了一聲,跟着鳳樓回家。鳳樓見她這樣自覺,頗覺滿意,問她:“餓了沒有?要不要去隔壁買點龍鬚酥墊一墊?”
月喚這個時候卻沒有聽見他說話,她正扭頭看向道旁。道旁有一羣嘰嘰喳喳的年輕女孩子經過,裡面沒有她認識的人,更沒有人美到使她出神發怔的地步。
鳳樓見她久久不語,伸手去拉她,卻被她用力甩開,繼而肩膀輕輕抖動起來,鳳樓一驚,將她扳過來一看,見她不知何時,竟已淚流滿面。靜好四春也都過來,連聲問她:“姨娘這是怎麼了?姨娘這是怎麼了?”
鳳樓替她拭去淚水,柔聲問道:“有話直說便了,哭做什麼?”
月喚哭得極是傷心,把他的手用力推開。靜好忙上前來小心詢問:“怎麼啦?姨娘這是怎麼啦?”
月喚反手指着那羣遠去的年輕女孩子們的背影哽咽道:“我看到有一個人……有一個人長得很像小滿,我也不知道是怎麼了,一想起她,自己便哭了出來。”
鳳樓大皺眉頭,覺眼前這貨的心思未免太過奇怪,叫人怎麼也猜不透。看見唱小曲兒的倩倩喚他大官人也沒有生氣,看見他用那般輕薄語氣與馮憐憐說話也不打緊,反而看見一個長得像小滿的女子背影便要這般嚎啕大哭,真是叫人不知說什麼好。
月喚當街哭了許久,任誰勸也不行,待到眼皮都腫起來時,終於慢慢平復下來,止了聲。因爲她餓了。
鳳樓正不耐煩地等在一旁,見她收聲,問道:“好些了?”
她點點頭:“好多了。”
鳳樓道:“哎,小辣椒,前面一條街上新近開了一家麪店,餛飩做得很不賴,我帶你去吃?”
她又點點頭,跟在他後面吃餛飩去了。
路上,鳳樓交代她道:“和我一起的時候,可以走路過來。我若不在,你便帶人乘轎子來,再乘轎子回去。”見她一一點頭應下,略頓了一下,又道,“還有,那個馮憐憐,你今後還是和她少打些交道的好。”
月喚不解:“爲什麼?”
鳳樓道:“她本是歡場女子,雖贖了身,跟了姓蔡的,性子非但沒有收斂一分,反而更加輕狂起來。老蔡拿她毫無辦法,一家子人都被她氣得要死要活,總之屬……”本想說她是下賤之人,又覺不忍,遂改口道,“總之記住我的話,不要與她多說話就是了。”
“可是她總是去我們鋪子怎麼辦?”
“鋪子裡沒有法子,她總要去的,出了鋪子,不許和她多說話,記住了?”
兩個人一路走一路說,不知不覺已走出老遠,月喚看看四周,突然駐足,問道:“這是哪裡?”
鳳樓微微一笑,道:“這條街叫楊家橋,我說的那家麪店再往前面一點,在羅家弄附近。”
月喚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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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月喚道:“算了,不去了。還是回去吃好了。”言罷,轉身就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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