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蘭德剛完成了一次告別,月華和百影。說法是這樣的,她們已經在巴頓呆了一個月了,該看、該瞭解的東西已經差不多了,本就作爲塞勒姆黑女巫先遣隊的她們,該回去稟報她們的總結了——
“現在絲貝拉的結界,呃,或誰知道應該叫那東西什麼……反正已經沒有了,她邀請我們來的最初原因,也不復存在。但,我們,在巴頓看到了許多,奇特、恩,有意思的東西,格蘭德,巫師,瑞默爾,魔宴……我想,我們這次回去,應該會引發些有趣的討論。恩,或許我們會再次見面。”
大家以爲這就是告別的全部了?當然不。
月華和百影最後努力了一次,“扎克,我們最初的那個問題,你還沒回答。”
記得嗎,‘柯爾特’造成的死亡,黑女巫們看不見。就像無肉不歡的人愕然發現,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擺在自己面前的肉少了一種,雞羊魚豬,就是沒了牛,爲什麼?這代表了什麼?是什麼奇特的徵兆嗎?
扎克沉思了許久,“來。”帶着這兩個佔據了格蘭德唯一客房一個月之久的客人來到了地下室。
在某個不起眼的盒子裡拿出一把‘柯爾特’。
“別問。”扎克遞出了這把神奇的槍,任兩個黑女巫動作僵硬的擺弄,“我也不知道怎麼回事。哦,這是真的,恩,它的效果是真的,我試驗過兩次,秒殺。”請不要拆穿扎克那糟糕的槍法,他說秒,就是秒。
月華給了這樣的回答,“好吧。我想,這次回去後,除了巴頓。我們又有新的東西要討論了。那這把‘柯爾特’……”
“我唯一建議……”扎克拿回了‘柯爾特’,丟回那不起眼的箱子。“別被它的槍口對上。”
這纔是全部。
之後,作爲格蘭德的主人,大家以爲扎克至少會盡盡地主之儀,送兩位到車站吧。沒有。
月華百影離開格蘭德後,還有其他地方要去,扎克不適合跟着了。絲貝拉那裡,當然的,許多事情要說清。沒了?還有。西區的瑞默爾。伊芙。格蘭德後廊角落那粉碎的人偶,讓兩個黑女巫必須要走這一趟,能理解吧。這纔是真的沒了。
目送兩人離開格蘭德,扎克纔回了辦公室。桌上有今天被塞到格蘭德郵箱裡的東西,賬單、廣告傳單、民調調查信、《都市傳說》、巴頓日報、警局的調查問卷……
不在意的東西自然被丟到一邊,扎克面前留下了雜誌和民調信,撇了撇嘴,拿回了警局的調查問卷。怎麼能不在意呢,蘇珊說過的,皮爾斯有方法讓南區支持艾瑟拉。
『鑑於近日針對艾倫殯葬之家的抗議活動愈發激烈。參與抗議的都是南區的民衆,是大家的朋友、親戚、熟識的人,爲了不進一步激化矛盾。南區警局發出對抗議民衆處理方式的意見徵求……』
扎克皺着眉,這是在搞笑麼,維持治安的執法者,向平民徵求執法意見?
扎克搖着頭,把這份可笑的玩意丟到了一邊。
拆開了民調信,看都不看,在所有支持安東尼的選項前打上了勾。難免的,看到了艾瑟拉方面某段拉票言論——『這是個男權的世界,女性們。讓那些人看到我們的力量,支持我。』
扎克一扯嘴角。在這句話上打了個大叉,寫下如下的句子。‘這並不是任何東西的世界,當我們選舉一位市長的時候,是選一位能夠代表整座城市的人來領導我們,不是選一張海報,不是選一個只會展示人口二分之一的人來宣揚自己的力量!如果你在藉由男女來呼籲平等,說出這樣的而言論,你是最不平等的那一個!’
扎克晃了晃筆,覺得不過癮,加了一句,‘如果艾瑟拉女士只願意代表自己的性別,拋棄巴頓市的另一半人口,我謹以自己一介平民的微小呼聲表達,她只配做一個選民,她的權利應該僅限於發表自己的意見,代表她認爲她能代表的一羣人,不配領導全部。’
過癮了,扎克滿意的折起民調,塞回信封,一會得要馬修去寄出去。
接着,拿過了《都市傳說》,封面的標題已經看到了,不明所以的——《女人的怪物愛情故事》。扎克翻開,只看了第一句,‘不過是開年的初春,路易已經開始在入夜的大街邊搖晃她的要錢樹了……’扎克撇撇嘴,他已經知道這寫的是什麼了,還別讓露易絲看到的好。
對了,說起露易絲,露易絲早早的出門了,去療養院看蘇珊。
昨天的行程因爲被打斷,扎克試圖挽回對蘇珊的做下的事情被完全耽擱,露易絲知道了。
意外的是,露易絲居然是阻止扎克去逆轉蘇珊精神失常的那一個。
露易絲說:
“就這樣吧。在艾瑟拉眼裡,蘇珊已經沒用了,讓她恢復正常,她也回不去她自以爲‘自豪’的生活了,她會一無所有,還以清醒之身擁有艾瑟拉無數不能公開的秘密。即使艾瑟拉大度的不再管蘇珊這個後患,也不能保證,我們,安東尼,不反過來利用蘇珊。她的生活會,痛苦。不如這樣,被人認爲失常的活在自己的世界裡,對所有人都好。”
扎克點頭了,但還是交待了一點事情,用吸血鬼的方式,血液交換,“讓她過的舒適一點的方法。”
露易絲接受了,紅着雙眼演練了一遍,才動身離開。
本傑明出現在了辦公室,看着扎克在發呆,搶過了扎克面前的雜誌,看了一句,“這是在寫你和露易絲麼?”
扎克無語,“我還沒看完。”意思是還回來。
本傑明撇了眼報紙,“報紙。”走了。
扎克無奈,只能去拿報紙,達西局長被話筒包圍的照片讓扎克再次撇了撇嘴,算了。勉強看看吧。翻開了頭條。
纔來一個星期的新任警局局長被刺殺,這報道十分輕易的佔據了兩個版面,現在恐怕巴頓裡沒人不知道自己的警局局長換人了。
扎克真心沒在好奇達西是怎麼編這個謊言的。因爲,之前的新聞已經把這個空降。不,市長安東尼‘挖’來的警局局長扒到底了。達西是西部一個很著名的人物,警察世家,又在軍方呆過,獲得過無數榮譽和表彰,打擊的犯罪分子可以組建一個城市……
沒在和你們誇張的,達西的父親在他出生的時候死於和罪犯鬥爭,達西的祖父在他父親出生的時候死於和罪犯鬥爭。達西的曾祖父在他祖父出生的時候死於和罪犯的鬥……
能接受到了麼,異族方面的?
被圈養的傳承者。
呵,這單傳數代的家族累積着自己的榮譽和功勳,被我們的巴頓市長作爲改善今年巴頓市頻發惡*件的措施而挖來的人外,也在這傳承的累積中,堆疊着自己的敵人。
所以,到了這一代的達西,他說,有人刺殺我。巴頓日報就列了兩個版面的窮兇極惡的嫌疑人,順便再次把這位新警局局長的光輝事蹟翻一遍。
扎克看的。真心,真心無聊。
譁!合了報紙,沒精神的在辦公桌上划着圓圈。
好吧。扎克一定是太無聊了,嘖了一聲拿過了之前被丟開的警方調查表。
扎克依然保持了自己的態度,執法者向平民徵求執法意見,這是在搞笑。比如,你被搶了,警察不去追,反倒問你,“你被搶了啊,我能爲你做什麼嗎?”“**!去追啊!”
好吧。好歹南區警局還沒有蠢到徵求這種意見。
扎克沒能拋掉成見的開始閱讀這份調查。
起因扎克有點印象,某次在報紙的角落看到過。很蠢的事情——
記得格蘭德的移墓潮麼,記得格蘭德的磨坊被同行排擠沒有利潤麼。記得艾倫殯葬之家(巴頓有三個殯葬之家,北區的福特,西區的格蘭德,南區的艾倫。現在我們熟悉的格蘭德殯葬之家是老格蘭德和漢克離開西區後,隱居的地方,本就沒什麼生意,扎克佔了後就更沒有了,靠政府補助和西區格蘭德過活)麼。
大致就是,有人不爽格蘭德的移墓潮。因爲西區人的墓地在政府的賠償下,從西區墓地移到了南區,重點是,依然有個墓地。
其他的殯葬之家就這待遇了,福特的事情還記得吧,威爾士還抱怨過,在處理北區福特墓地的時候,被憤怒於自己的親人被從墓地中挖出的羣衆揍了。
艾倫一直沒提,但並沒有格蘭德的幸運,在福特先行一步之後獲得了經驗後,墓地重新規劃後的賠償處理依舊讓人不滿。
當然也有點時間點和地理上的影響,北區的福特是發現矛盾的地方,市政府的賠償方案出來後,安撫過後也就正常了,因爲是市民通過抗爭獲得的賠償。
西區格蘭德的墓地,因爲西區人的階級特性,自然被有了點處理經驗的市政府優待,加上格蘭德剛好在南區保留了巴頓唯一的墓地,賠償的移墓潮也就自然而然的發生了。
最後的艾倫殯葬之家,看到了福特的矛盾,看到了格蘭德被優待,自己得到卻是一般——艾倫沒有墓地,市政府的賠償方案也只是撫卹金加重新火化,看起來是公平的對吧,畢竟福特最後的解決方案也是這樣。
但就是有人不滿——從‘我們南區明明還有墓地,格蘭德那邊,西區人都可以移墓,爲什麼我們的親人就不能移?’到‘北區他們爭取到了賠償,我們也該爲自己爭取點東西,不是嗎?’
但這抗議的規模很小,我的意思是,真的很小。南區人多數還是樸質的農戶,並不擅長,也不希望做這種事情。至少在扎克那隱約的印象中,好像就幾個人在艾倫那邊舉了幾天牌子而已。
說真的,方法不對,這種事情完全不用理會。沒忘吧,北區福特那邊,民衆抗議的市政府,揍的是公務員,可不是無辜的福特殯葬之家。
不過南區人的質樸也表現在這裡,記得上次賽瑞斯和布瑞爾帶人堵磨坊麼,他們也堵錯了人,應該去堵真正進行事件的監獄……
但扎克現在眼前看到的調查,似乎這鬧劇一樣的抗議升級了,已經對艾倫殯葬之家的經營造成了困擾。
扎克不理解,事情已經過去了這麼長時間了,從賠償開始到現在,小半年了哎,福特的原墓地、奎斯特的新超市都已經完工,南區原格蘭德的墓地,李斯特的新產業已經動工,艾倫這邊,如果火化的骨灰能還能變質,恐怕都該化成空氣了吧,還有什麼可抗議的。
『鑑於勸解調和了數次後依然不成功,警方不得不拘捕了部分抗議人,普及市政府曾經對墓地回收的賠償解釋,然後釋放,但效果甚微。我們重複的發現的這些被釋放的人繼續參與到抗議中,激化矛盾……』
扎克皺起了眉,說是調查,這根本就是份公示似的、承認自己無能的東西,有何意義?犯人繼續犯,那你繼續抓啊,解釋教育不夠,那加大懲罰力度啊!扎克實在沒什麼興趣,看向了最後,唯一有選項的地方。
然後扎克瞪大了眼,什麼鬼玩意!
『1,嚴懲抗議滋事的人。(謹慎選擇這項,我們警方一直試圖維繫大家生活的平靜,不想激化矛盾)
2,由警方代表抗議民衆,向市政府提交請願,追加賠償。(最可行的方式)
3,由警方作爲中間調和,在艾倫殯葬之家和抗議者之間進行調節,追加賠償。(市民們請別選這個,沒用,我們已經和艾倫交涉過,市政府撥放的賠償款早已經發放完畢,艾倫殯葬之家本身無力支付任何追加賠償。)』
你們沒看錯,這些括號就在選項後面。
扎克已經不想看4了,丟掉了調查表,到底是誰,這麼可笑,弄出了這麼個丟所有執法機關甚至政府臉的東西出來。
然後,扎克皺起了眉。扎克感覺到了責任,對,責任。這已經明顯到讓人無語的煽動性調查,有扎克的責任。
扎克還沒有把底片還到科隆手上不是麼,科隆得到的暫時只有丹尼的一句‘扎克已經處理了’。
科隆,看着自己的局裡發出這麼可笑的東西,只能忍住。
扎克覺得該做點什麼了,至少不能讓科隆還這麼畏縮的真的成爲一個掛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