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會聚會比朱莉預期的時間要長,在自助式的午餐結束後,居然還安排了,呃,按摩,全身的那種。於是就有了現在朱莉彷彿全身要散架似的感覺,如果不是身邊的阿曼達和其它幾個莊園的代表扶着,她一定會軟躺在電梯裡丟人現眼。
“呵呵,你以前沒做過這些嗎?”阿曼達笑着,沒有惡意,“那我們以後有機會可要多來幾次,相信我,你會發現的,這種偶爾讓別人爲我們服務的感覺還是挺好的。”
“好,好的。”朱莉實在沒有力氣多說什麼,她只覺得這不是被服務,是被揍,“有機會。”
“等下!”即將關閉的電梯門被推開,梅里(麥裡)擺着一臉僵硬的笑容,站了進來,“呵呵,你們可以也叫上我,反正我現在很閒,有的是時間。”
電梯中的人的臉色都不自然起來,但朱莉並沒有意識到到大家最這位梅里的特別態度,因爲,已經強調過許多次了吧,朱莉是工會新人,這裡工會中的每一個人,都是剛認識的人而已。
所以這位已經不在史密斯莊園工作的梅里,對朱莉來說,和其他工會代表並沒有區別。甚至,朱莉還有些對這位梅里感激。因爲是她說出自己曾在史密斯工作了十年,然後被理事打斷,說出她其實已經失去了代表的資格,這讓朱莉意識到,她一個剛在比夏普的人能夠到這裡是多麼多麼的難得。
於是沒必要有惡意相對,朱莉笑着迴應,“好的,如果我有空……”
“有空麼,呵呵。”不自然的笑聲加上不自然的笑容,狹小的空間中,梅里的存在讓所有人感到不自在,“好啊,反正我有的是時間。”
“抱,抱歉。”電梯中已經安靜了下來。只有朱莉這個新人在迴應梅里的話,“我不是那個意思,恩,我是說。你也聽到我在會議上說的了,比夏普莊園剛辭退了一部分人,我想,恩,接下來的一段時間。我應該都會很忙……”
朱莉的聲音越來越小,最後消失。她意識到自己的解釋並沒有達到任何正面效果,這方形的小空間中,氣氛更糟糕了。
細微的電梯移動嗡鳴聲中,阿曼達猶豫了一會,還給這個尷尬的氣氛中製造了一個轉移點,“朱莉,不用擔心,理事會處理這件事情的。這比夏季補助的問題更大,待遇再好。工作量太大,沒人受得了。工會會向比夏普先生干涉的。對吧艾瑪!”阿曼達推了推身邊心不在焉的朋友。
“什麼?”這位被強行拉來參加和她沒關係的聚會的小女警顯然在放空,此時疑惑的看着推自己的朋友,“你推我幹什麼!”
阿曼達翻個白眼,“我說你父親會向比夏普先生反應他們莊園的情況!”
“跟我說幹什麼!”艾瑪還阿曼達一個白眼,“你去跟他說啊!”她嘟囔幾句,試圖在電梯裡和身邊的換個位置,站離阿曼達身邊。
這小小的意圖被阿曼達發現了,拉住了艾瑪,不讓她動。“我就是要跟你說,你能怎麼樣!”
對話好像偏到某個未知的地方。倒是這讓朱莉想起了早上在巴士上和這對年輕朋友相遇時,兩人的小爭執情景,似乎這位小女警。本可以輕輕鬆鬆的在西區警局工作的,但事實卻是在北區受苦受累。
說起來,也挺奇怪的,艾瑪的父親不是理事麼,就是這次聚會的主持者。但艾瑪的出席,確是作爲阿曼達的陪同被強行拉來的。還是乘坐巴士來的。
艾瑪撇了撇嘴,不耐煩的扭過臉,“沒空跟你爭,你浪費了我的休假,我等下直接去警局,不跟你回去了。”
“請假請假!”話題已經完全被扯開,阿曼達也撇着嘴,語氣充滿了不耐煩,“昆因夫人給了我又一天的假,你要陪我!我們多長時間沒一起逛街了!‘科齊爾’在李斯特街上的新品,我還沒有去看過呢!”
艾瑪小沉默了一下,似乎有那麼一瞬間的心動,這一週的《一週導購》上,可是用了快三分之一的篇幅來介紹些!但馬上,“不行!我要工作!沒時間陪你!”
“什麼工作啊!”阿曼達毫不客氣的緊逼,“給那些警探買咖啡、叫外賣,還是站在你那個小前臺後分類文件?!不行,你今天要陪我!”
艾瑪被激怒了,因爲阿曼達十分準確的總結了她的職業生涯……
“我是警察!”艾瑪不適宜的突然站直了身體,挺胸擡頭,叉腰的雙臂推擠到身邊的無辜人,狹小的空間中,所有人一陣晃盪挪動,“我的工作很重要!我在爲維護巴頓北區的治安安定出力!”
“算了吧!”阿曼達撇着嘴角,“你以爲我不看報紙嗎?北區最近根本沒有發生什麼大案件!我就不信你們警局能有多忙!連請個假都不讓!”
“誰說沒……”大聲的反駁驟然停住,艾瑪大張的嘴巴緊緊閉上,“哼!”重重的哼了一聲,轉過了身,不再看阿曼達一眼,擡頭盯着電梯上方不斷的減少的數字。看樣子是真的生氣了,一心想着馬上離開。
阿曼達皺了皺眉,她不覺得自己有說錯什麼。不是麼,艾瑪連反駁都沒說出。但是同樣的,阿曼達的想讓艾瑪陪伴目的,也沒有得到答覆。
“艾瑪,艾瑪!”阿曼達伸手去拉艾瑪,“你還沒答應我請假陪我……”
艾瑪身體扭動,甩開了阿曼達的手,不再說一句話。這電梯中的氣氛,在另一個方向上糟糕了起來。
好在,這氣氛也沒能持續多久,電梯上方的數字減到了‘1’,輕微的震動中,電梯的門被打開,艾瑪快速的擠過身邊的人,以及在外面等電梯的人們,一下子就消失在了阿曼達的視線中。看來這就是答覆了。
“喂!艾瑪!”阿曼達反應慢半拍的追了出去,不過看樣子,追不上了。
電梯中的人開始往外走,彷彿兩次糟糕的氣氛已經完全抵消了他們才按摩過後的輕鬆,一個個臉色都不自然默默低頭走路,沉默的穿過了大廳,快要的到門口時才相互道別。
“朱莉。”沒有人和她道別的梅里臉頰緊繃的叫住了朱莉,“我能和你說幾句嗎?”
“哦。”還是那句話,沒必要懷有惡意,還只是新人的朱莉點了點頭,“當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