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後,在經過愛麗絲爲安慰朋友而準備的豐盛午餐後,蘿拉一邊計算要做多少運動才能減去這些食物帶來的熱量,一邊等待着本傑明的‘歸來’。
本傑明躺在倉庫的圓頂之上,不知道在想什麼,臉上似乎帶了一絲微笑。
巴頓家的禮車停在了格蘭德之家門口,是來接蘿拉回去的。
在老漢克緊皺的眉頭下,面目嚴肅的管家這樣對堅決不離開的女孩兒說。
“觀看‘海狸隊’對‘海獅隊’的比賽,您將獲得課外活動學分。小姐,您需要這些學分,如果您不想上兩次一年級的話。”
蘿拉無言以對,垂頭喪氣的上了車。老漢克駝着背,搬起門前的歇業標示,擺到了進入格蘭德之家小路的路中央後,才重新回來,關上了青墨色的門。恩,是個古怪的老頭。
巴頓家的禮車所坐的車揚起了土石小路上的塵埃,轉入27號公路後,往巴頓北區行駛。總是一副嚴肅樣子的管家,預估着路況,放棄將蘿拉送回學校的想法,指示着司機直接往【芬威球場】駛去。
……
既沒有上場進行拉拉隊表演的機會,又沒有自己的哥哥在球場上比賽。蘿拉完全是爲了學分,纔會坐在【賴普特高中】的友情席中。
當球場中心上方的計分板下的倒計時清零時,蘿拉在周圍同齡人的感染之下,在自己的座位上蹦跳歡呼着。
“海狸!賴普特!海狸!賴普特!……”蘿拉揮舞手中的綵球,暫時忘掉了自己的煩惱,呃,這個‘暫時’消失了,在所有人的歡呼中開始出現“康納”的名字的時候!
場中的海狸隊員歡騰的奔跑着,他們向上一次一樣,涌向了他們的四分衛,將康納圍抱在中央,然後不知道是誰擡起了康納的屁股,康納被舉到半空!
“康納!康納!……”精力旺盛的小夥子們扛着他們的隊長,在空中揮舞着拳頭,引導着觀衆席上的歡呼!
比賽解說們順應着球場人羣的熱情,激動的解說湊在話筒前叫喊着:“康納!康納·赫爾曼!海狸隊的隊長!整場比賽的明星!”
“天哪,誰知道呢!威廉·赫爾曼的兒子居然真的是位有天賦的小子!”
“今年的聯賽註定要給我們驚喜了!看來老赫爾曼可以擺脫他給自己兒子‘捐了個四分衛’的醜聞了!”
“這是實話!哈哈!加上上週的比賽,這小子已經向我們展示了自己的能力!我上個星期就告訴你了,這孩子一定有前途!”
“是是是!你是對的!我只想說,我是‘赫爾曼’(轎車品牌)的忠實用戶!我那輛老車已經跟了我二十年了!”
“你太狡猾了!我也是‘赫爾曼’的忠實……”
當解說已經變成拍馬屁的時候,蘿拉撥開了人羣,離開了看臺,她要去球員休息室,她要爲自己的哥哥找康納算賬!
好吧,蘿拉昨夜聽到的東西遠不止她給愛麗絲說的那麼多。比如,她聽到了哥哥凱爾放棄橄欖球的真正原因,是因爲康納將凱爾調去了最不被重視的地方!還有比如,康納曾在比賽前挑釁自己的哥哥!
但她沒有把這些告訴愛麗絲,因爲在她的以爲中,愛麗絲是要申請來賴普特的。她已經差不多摸清了自己這位朋友的個性,她可不想讓愛麗絲認爲,高中是個勾心鬥角的地方!
這一次,蘿拉沒有了球員家屬的理由,即使有巴頓的姓氏,粗壯的工作人員依然搖頭,把她和一羣瘋狂的粉絲推出了休息室門前,給蓄勢待發的記者們留出了空位。
“啊!對不起!”蘿拉在後退中,撞掉了一位婦人的手提包。蘿拉看向身後圍着印安風格頭巾的婦人,連忙道歉,蹲下將手提包撿起,還給她。
“沒關係。”婦人笑笑,但是她的臉色看起了並不好。高高的顴骨,深陷的眼窩,印安人的輪廓都比普通聯邦人要深,特別是女人,所以,一旦有些疲累,又沒有用妝容修飾的話,就會給人憔悴的感覺,愛麗絲就是這樣的例子。
蘿拉看看周圍,在這塊被年輕人佔據的地方,出現這樣一位五十幾歲的婦人有些奇特。但是她沒多想,在擁擠的人羣中,護在了婦人的身側。
“謝謝。”婦人察覺到了身邊的少女在幫她挪出站的位置,感激的朝少女笑笑:“我聽到剛纔你對工作人員說的話了,你要找康納,你是他的粉絲嗎?”
蘿拉有些氣餒的搖搖頭,她已經聽到周圍的人都在喊康納的名字了:“我不是,我是來找他算賬的!”
婦人哦了一聲,眼神有些黯淡,不知道她在想什麼。
在休息室外球迷和記者們的呼喚下,海狸隊的球員們終於走出了休息室,在最前面的自然是‘康納’!人羣再次推搡了起來,蘿拉被夾在其中,不一會,就沒埋沒在歡呼和人羣中。她並沒有忘記身邊的婦人,可是再回頭看時,發現對方已經消失了,天知道被人羣擠到哪裡!
康納,哦不,瑞恩·疾風頂着康納的皮囊,他的臉上依然帶着興奮,鎂光燈在這不算寬敞的休息室走廊前閃動,他眯着眼睛,都不知道自己是在對着哪個話筒講話了!
這樣混亂的採訪持續了二十分鐘,球場的工作人員開始推開人羣,爲球員們撥開一條離開的通道。
瑞恩走在粗壯的保安身後,他已經意識到,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他身上!如之前解說所說的,這場比賽,他是明星!
這是自然的,上一週在對山羊隊的比賽中,他對新身體還沒怎麼適應,他的臨場指揮發揮了作用,但自己的能力卻沒有表現的很明顯。這一週,他已經完全適應了身體,今天的比賽,纔是他真的發光發熱!
在傳統的印安習俗中,名字是一個人的最重要的描述,而瑞恩(run)這個名字代表的是‘奔跑’。這是瑞恩對自己最自豪的地方!事實上,在剛纔的採訪中,已經有人開始拿現在的‘康納’和三年前讓人惋惜的‘瑞恩·疾風’做比較了!
瑞恩的臉上被興奮佔據,他的頭在鎂光燈的閃耀下左右回顧,伸出依然汗溼的手掌,與熱情的球迷拍擊,但他並不知道自己的手被那個幸運的傢伙摸到。上一段人生中,他還沒能經歷到這樣被無數相機對着的場面,現在的他很滿足!
瑞恩的聽覺被嘈雜的叫喊充斥,“康納!康納!……”
已經完全看不到周圍的人了,他的視野被鎂光燈造成的一片片盲點取代,但他依舊保持着興奮的笑容,張開雙手,無數手指與他的手掌交疊,分開,交疊,分開……
瑞恩感覺一隻有些涼意的手掌抓住了自己的手腕,用力的將自己拉向一側!
“瑞恩,run,瑞恩,run!我的兒子!run(逃跑)!”
在瑞恩的耳邊,滿世界的“康納”喊聲在此刻消失,一個真正屬於瑞恩的聲音響起!因沉浸在興奮中而擴散的瞳孔收縮!母,母親?!
瑞恩轉頭,但是他的視野中只有一片片斑駁的盲點!
“瑞恩!run!”
瑞恩感覺到有一小團紙包被塞到了他的手中,按住他的手指,讓他握住!
瑞恩的身後的隊友推擠着他,身前的保鏢轉過身體,將霸佔了‘明星’的瘋狂粉絲推開!
瑞恩手腕上的涼意消失,有些呆滯被身後的隊友推着往前,滿耳的“康納”聲再次回來。瑞恩握緊了手中的紙包,他想回頭看一看那個人,但是他視野中的一切,依然被盲點遮擋……
……
詹姆士皺着眉,他看向身旁的男人,“你爲什麼把我叫到這裡!你應該在醫院裡休息!”
“別開玩笑了!”帶着波洛領帶的瑞文奇笑着拍拍詹姆士的肩膀,可是牽動了縫合的傷口,他咧着嘴:“獵人可沒有時間休息!”
“我不是獵人!”詹姆士的眉頭皺的緊,他遵從了扎克的建議,不要和獵人接觸,但是這個傢伙找到了自己!這爲名叫瑞文奇·疾風的獵人知道詹姆士的電話,詹姆士的工作,詹姆士的家!詹姆士真不知道該怎麼避開這個傢伙!
“沒人生下來就是什麼。”瑞文奇笑笑,“你應該成爲一個獵人,我很看好你!”
“我不需要被你看好,就像我之前說的,我是一位警探,我只關心對市民造成威脅的事物!人,或者怪物!”詹姆士有些惱怒:“我不需要成爲一個獵人去做這些!”
“可惜,你的能力不足以對付你口中的怪物。”瑞文奇輕笑着看向詹姆士:“我不知道你是怎麼解決第一次襲擊你的易形者的,或許只是你運氣好。至少在第二次的那隻食屍鬼,如果沒有我的出現,你也就不會站在這裡了!我說的對嗎?”
詹姆士無法反駁。
“你很不錯。而且,你似乎對異族和獵人有一些瞭解,但是你的瞭解還不夠。”瑞文奇笑着看向從【芬威球場】走出的隊伍,有些勉強的擡手:“看那裡,你看到那裡有你口中的‘怪物’了嗎?”
詹姆士看向被人羣簇擁着的橄欖球員,周圍人羣打着的橫幅上寫着‘海狸隊’。
“看到了嗎?蘭斯警探,你就是個瞎子!”瑞文奇的臉色變的陰冷:“但是我現在就可以告訴你,在那之中,有東西頂替了不屬於它的身份!”
“你憑什麼這麼說!”詹姆士已經看出了那羣人的興奮。
“這就是我和你的區別了,我是獵人!”瑞文奇輕哼一聲,“你是保護其他人安全的警探,卻看不到威脅所在,多諷刺,不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