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間派斯英的小酒吧,在臨近午夜的時候迎來的一次客流高峰。穿着各種工作制服的人一臉疲憊的進入,都沒怎麼說話,夥計熟練的位每個人端上他們常規的酒,彷彿這樣的事情已經重複了無數次。
切斯特,這是這位夥計的名字,他對詹姆士,金,詹姆士的自稱,發出了找點樂子的邀請後就忙碌了起來。但他沒有忘記這個坐在酒桶邊上的人,每隔一會兒就確認下這個喝免費酒的傢伙還坐在那裡。
詹姆士沒有要離開的意思,他需要知道之後的樂子是什麼。
與切斯特換班的人來了,看樣子是剛睡醒的樣子。迷糊的接過了切斯特遞過去的鑰匙,也沒有和酒吧裡的人打招呼,灌了一杯啤酒加雞蛋後,就靠在了吧檯後,有人招手,就過去加酒,看樣子,對這些一成不變的老顧客也十分熟悉。
“我們走,金。”夥計切斯特的眼中有一絲興奮,推開了吧檯的擋板,試探了拉了拉詹姆士的肩膀。
詹姆士依然用了冷硬的眼神,警告對方不要碰他。但詹姆士還是站起,身前一堆被撥碎的堅果殼。請他的人已經下班,他也沒什麼理由繼續呆在這裡了。
換班的夥計看了明顯沒有付錢的詹姆士一眼,抱怨了一句,“切斯特,你最近小心點,老闆對你越來越不滿了。”
“沒關係。”切斯特無所謂的朝自己同事笑笑,也不做任何解釋。領着詹姆士離開了酒吧。
這是個晴朗的夜晚,夜空正中的橢圓月亮不自覺讓詹姆士想起本傑明的變身期已經快要到來了。詹姆士皺着眉晃晃腦袋,把這突然出現的想法甩開。注意力集中。
“金,你晚上有地方去嗎?”切斯特在昏暗閃爍的路燈下回頭。看看後面的詹姆士。
詹姆士沒有回答,“你說找樂子。”
切斯特笑了笑,“是啊。”不再問了,一招手,“這邊來,跟我走,我們先找找‘我的’樂子,然後再去找‘你的’。”
詹姆士對這樣含糊的說法沒發表任何意見。安靜的跟在對方身後,四處觀察的雙眼在搜尋着塞斯的身影。但他要是能發現可以隱藏的惡魔,就有鬼了。
切斯特的前行方向是往南,是赫爾曼工廠的方向。他似乎覺得有必要解釋一下自己的樂子是指什麼,在夜色中露出了微笑,小聲的在詹姆士身邊說,“我不知道你來巴頓多長時間了。”確實,詹姆士的回答實在太模糊,“前面是赫爾曼的汽車廠,你聽說過嗎?”
詹姆士沒有說話。
切斯特也不在意。“我是不知道在巴頓之外‘赫爾曼’的牌子有不有名,但是在巴頓,你看到的十輛車。有八輛是赫爾曼的。我們要支持本地企業,對吧!呵呵。”
詹姆士看了切斯特一眼,這傢伙的語氣帶着很明顯的諷刺。
“嘿,金。”切斯特似乎已經習慣詹姆士不怎麼愛說話的性格了,“你知道派斯英的爲什麼叫派斯英麼?”
他自己做了回答,“因爲那條河。”切斯特指了了指西方,不過被建築和夜色阻礙,什麼也看不見,“以前巴頓西區被那些有錢人佔據。和紐頓的關係並不好,然後人們要過來。就從派斯英河進入巴頓,意思是‘路過’這裡。他們的目的地,原本自然是市中心,那個時候的貝奇。”
兩人行走在越來越黑暗的道路上,切斯特拉着詹姆士開始繞道。派斯英的房舍開始被甩到身後,周圍的道路已經越來不明顯,腳下開始出現叢生的荒草。遠在身後的閃爍路燈已經無法照到兩人,詹姆士就着月光觀察着四周,這裡是往赫爾曼工廠西邊的方向,前方不斷循環掃過的探照燈越來越清晰。
“你說找樂子。”詹姆士皺着眉說了一句。
“當然。”切斯特笑着,繼續往前,加快了腳步,“我只是想告訴你,其實我們都是外地人而已。”他看着前方完全被黑暗籠罩的設施,再次壓低了聲音,“而且我們比你更差勁,我們被騙到這裡來,然後困在這個只是‘路過’的地方!”
詹姆士皺着眉,跟上。
沒有過太長時間,兩人站在了一面青色的牆外,只是夜色中,這面牆顯得更黑暗、陰沉。切斯特靠着牆壁,緩緩往前,偶爾停下,等待工廠上方的巡邏探照燈在身前半米的距離掃過。他在躲避,不想讓人發現。
這絕對不會是什麼好事情的預兆,詹姆士陰着臉,但心裡有不可抑制的興奮。
誰知道呢!被塞斯追打了半天,任務的第一天,自己就踏上了正確的方向。
“過來!這裡!”切斯特的聲音低到只有氣音了,他快速貼着牆壁繞過探照燈的軌跡,站在了一隻凸起的鐵箱後。
切斯特靠在鐵箱前坐下,拉過似乎不知道怎麼回事的詹姆士,一根手指立在嘴前,“噓!我們不想被發現!”
粗大的探照燈光從兩人靠坐的鐵箱兩側罩過,詹姆士可以看到身側的雜草在微微顫動。但這過程很短暫,燈光移動,很快就按照固定的路線轉開,兩人的身周再次恢復黑暗。
“你知道這是什麼嗎?”切斯特側側頭看向身後貼着的鐵箱,手下已經開始在褲子荷包中掏着什麼。
詹姆士側頭,看着鐵箱上印着的白色閃電標記,這明顯是一個高壓電箱,他沒有回答,目光重新回答切斯特身上,這傢伙已經掏出一個小包,朝詹姆士一笑,打開,“金。別批判我,我是個開鎖匠。”
切斯特迅速的站起,繞過鐵箱前側。“金,看着探照燈!”
詹姆士愣了愣。迅速盯住正完成了一次循環,開始重新往這邊轉來的粗大燈光,“六秒。”
“你很在行這些啊!”電箱的另一側,切斯特里發出細小的咔嚓聲,他不忘‘讚揚’下詹姆士。
咔。
切斯特險險的貼着光柱邊緣繞到被遮擋的一面。
“開了沒。”詹姆士看着從身邊掃過的光柱,問,雖然還是陰着臉,但是有‘不可抑制的興奮’。
切斯特尷尬的一笑。舉着兩截明顯是的斷掉的鐵片,“我還是個新手,還要來幾次。”
“給我。”詹姆士一把拿過了切斯特的開鎖包,等待已經到達臨界點,再次要轉回的光柱。
“金?”切斯特張大了眼睛,“你會開鎖?”
詹姆士皺皺眉,回答了個毫不相干的事情,“我在東邊工作。”
東南部的幫派分子。切斯特好像懂了點什麼,小心翼翼的捏了捏詹姆士健壯的手臂,嘟囔着。“怪不得這麼壯。”
燈光剛轉開,詹姆士就站起,迅速繞過了鐵箱。微小的咔嚓聲響起。切斯特盯着遠去的燈光,他可沒詹姆士那麼強大的預判力,“還沒,還沒。到了,回來了回來了!”
“開了!”詹姆士站在另一側,“要幹什麼!”
“這麼快?!”切斯特似乎有點驚訝,“拉開……回來!”
詹姆士的身體貼着鐵箱,靈敏的轉了一週,光柱掃過。
“你很厲害啊!”切斯特看着轉回來的詹姆士。充滿了崇拜,“你怎麼被打的這麼慘啊?”似乎是好奇。
詹姆士皺皺眉。看了一眼這個傢伙,平淡的說。“欠錢。”
“東邊那些人的?”切斯特眨眨眼,“我以爲他們只是一羣小混混而已。”
詹姆士又撇而來這傢伙一眼,沒繼續這個話題,“然後要幹什麼。”
切斯特笑着挑了挑眉,“你馬上就知道了。”
粗大的光柱再次掃過,切斯特迅速站起,繞到了前側,詹姆士可以聽到他拉開了鐵箱們,掰動了什麼,然後視野中本就暗沉的事物似乎又暗了一些。
詹姆士巡邏的光柱依然還在,詹姆士轉頭往派斯英的方向看去,一片漆黑。
切斯特再次回到詹姆士身邊,等待光柱再次掃過,笑着拉起詹姆士,“要走了!準備好!西邊!”
當光柱再次掃過時,兩人開始奔跑!往西邊更荒蕪的地方跑去,腳下的雜草被踩踏推擠。探照燈的光柱在兩人身後追着,越來越近,但最終沒能追到,兩人沒入了巴頓邊界的樹林。
切斯特喘着粗氣,但他沒有要休息的意思,拉着詹姆士靠着皺皮的樹幹,指向派斯英的方向,“看,看那邊,有,有人,往……”因爲喘息,切斯特的話斷斷續續,“往,往工廠去了。”
詹姆士看向了他指的方向,派斯英中奚落的手電光芒閃爍,人影開始往這邊走來。
切斯特拉着詹姆士,在樹林中往北邊走,似乎是要和那些從派斯英往這邊走的人會和。
“金。”他一邊調整着呼吸,一邊說,“派斯英最早是被巴頓,那些市政府的人下了大期望的。”詹姆士跟在一邊靜靜的聽着,“他們不想讓西區有外人經過,就弄了個這麼個地方,專門吸引西邊的外地人來。但是那些剛從河上,從紐頓飄來的人,好多人都留在了派斯英,你知道因爲什麼嗎?”
詹姆士沒回答。
“因爲這鬼工廠!”切斯特的語氣中突然有了憤怒,“赫爾曼承諾了一堆東西!他說這裡會是以後的貝奇!去他的工廠工作,會比去貝奇碰運氣要好的多!”
“他騙了我們,我們的父輩、祖輩!”切斯特一握拳,“他把我們騙到這裡,然後看看派斯英現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