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意外

本傑明一手搭着方向盤,一手撥弄着收音機。嘈雜的電頻聲還沒消失,本傑明就煩躁的揮動着自己的手臂,粗壯的上臂將正裝外套的袖子繃出一道道緊貼的褶皺,肩膀上的墊肩高高的聳起,讓本傑明的身材顯得更加壯碩。

扎克伸出手接替了本傑明的調試,笑着看看不舒服的阿爾法,“我早就說過,你應該和我一起去定製衣服。”

本傑明穿的是一件十分老舊的正裝外套,不僅厚的不合時宜,款式也是十年前的。但是本傑明沒有其他的正裝,又懶得爲了聚會去買新的,所以只能將就。相信一進屋就會脫掉,露出裡面的麻黃色棉t。

本傑明撇了一眼扎克,搖搖頭,鄙夷的懶得迴應,穿着靴子的腳踩向了油門,希望快點到達目的地。他覺得,扎克這樣的‘盛裝’纔是不合時宜,對方都說了,這只是一個小聚會而已。

這並不是扎克刻意,吸血鬼的穿衣風格就是這樣。只是今天爲了表示客人應有的禮貌,他帶了領帶而已。

讓人疑惑的是,丹尼爾纔是真正的‘盛裝’。但是平時並不會有在意這個存在感可有可無的幻人穿了什麼,他的身材和扎克相仿,今天特意借了格蘭德主人的衣服,此時有些緊張的撥弄着領口。

扎克的手指按着旋鈕,緩緩轉動。收音機中的電頻噪音逐漸消失,人的聲音傳出。

“歡迎收聽‘亞瑟的音樂盒’!”

十分符合電臺主持人語氣的聲音傳出。扎克鬆開了手,此時的巴頓本地電臺通常都在報新聞,扎克知道本傑明從不喜歡聽那些。這些轉播的音樂臺纔是本傑明習慣的項目。

“今天!”收音中的聲音有莫名的興奮。估計是裝出來的,自從電視普及之後,這些電臺都開始走浮華路線。

“這絕對是個激動人心的日子!相信許多人已經知道了……”主持人沒完沒了的自說自話着,扎克靠着靠背,無趣的撇撇嘴。

“歡迎今天的嘉賓——伊萊!伊萊.託瑞多!”

貨車中有一絲詭異的氣氛在蔓延。

可以清晰的聽到電臺中主持人興奮的呼吸,“以防還有不知道的人,雖然不太可能!爲什麼你不來介紹一下你自己呢?伊萊!”

吸血鬼蒼白的手指按在了音量旋鈕上。緩緩轉到最大。

另一個聲音從收音機中傳出,“嗨。所有人。”聲音的主人完全沒有主持人的浮誇,冷靜沙啞的聲音短促而有力,“我是伊萊.託瑞多,‘夜之子’樂隊的主唱。”

電臺主持人的聲音再次出現。似乎抑制不住興奮,“所有人聽到了!你們應該現在都激動的說不出話來纔對!‘夜之子’的主唱!他在這裡!就坐在我對面!現在所有的神秘、猜測,都消失了!他就在我對面!”

浮誇的情緒中夾雜着嘈雜的急促呼吸聲,也許我們應該客觀一些,收音中的人是真的很激動。

“你們知道‘夜之子’樂隊拒絕了多少採訪,多少曝光的機會嗎?!他選擇了我們電臺!‘亞瑟的音樂盒’!如果你們沒在聽這期節目!我保證,你們會後悔!你絕對不會相信!他,他就坐在我對面!”

主持人似乎丟掉了自己的素養,開始像個追星的少女的一樣自語起來。

“我們這麼近!我伸手就可以碰到他!碰到伊萊本人!噢!我碰到了!現在我希望我是電視節目了。你們可以看到……噢!你的手可真涼!你想要點咖啡嗎?天哪我在說什麼!應該是熱巧克力牛奶之類的,你需要保護你的嗓子!……”

貨車突然停下,車的四人在座位上搖晃着身體。收音機中的聲音隨着本傑明熄火拔出的鑰匙,發出一聲扭曲的噪響後,消失。

“到了。”本傑明靠着椅背,“丹尼,要我送你過去,還是自己走過去?”

“呃……”丹尼拉長了聲音。似乎還沒反應過來,在本傑明轉頭看過來的眼神中。這位幻人抖了一下,迅速的推開了車門,“我可以走過去!”

本傑明點點頭,看了一眼露易絲,也推開了車門。

貨車的路線並沒有選擇27號公路,而是沿着南區的西邊界越過了派斯英河,直接進入西區。阿曼達家的地址在西區的西南部,這裡的建築比北區還要密集,大量的兩層獨棟房屋和六層的公寓建築,和派斯英區那一片的風格相似,但形象要好許多。

雖然這些人都是爲西區的上層社會服務,工作似乎是最卑微的那種,但是他們能夠得到的工資,卻比在北區的那些人要豐厚的多。

貨車停在一條全是獨棟房子的街角,下車的人已經可以看到,那間在中段的房子前院,幾個帶着彩色尖帽的女人在給來回跑動的小孩發糖果。

前院並不大,比疾風家的前院還有小些,但是護理的要好太多。

“先去洗手,然後你纔有糖!”一個年輕的、有些矮的女人盯着一個男孩,嚴肅的說。

可能是她的警服有特別的威懾力,男孩有些畏縮的點點頭,跑向屋內。

女人無奈的擡起頭,將腦袋上的尖帽扶正。她累了,警察的工作已經讓她很累了,但是這是她好朋友的生日,她不能再錯過了。

“艾瑪!”阿曼達帶着壽星帽子,推開門,語氣中有些抱怨,“你怎麼還穿着警服!”

艾瑪.法瑞爾轉身,看看自己的衣服滿臉的抱歉,“對不起,阿曼達!我,我一會兒還要回警局,我真的!真的很想留下來!”

阿曼達搖搖頭,有些失望,揮揮手,“從你開始做警察後,我們幾乎就見不到面了,連平時的聯繫都很少了,你就不能請一次假嗎?”

“對不起,阿曼達。”艾瑪低着頭,語氣中也滿是失落,“你知道的,我真的沒辦法。你也不想我一直穿着這一身,然後永遠呆在接待臺吧。”

阿曼達搖搖頭,嘆息了一聲,走向自己的好友,伸手抱住了這個比她矮一截的女警,安慰的拍拍她的後背。

“生日快樂,阿曼達。”扎克的臉上洋溢着微笑,當然,沒人看得出這是僞裝。

吸血鬼將手中的紅酒遞出,一手挽着露易絲,“希望我們沒有遲到。”

阿曼達臉上有種複雜的情緒,放開了自己的朋友,擺出了一絲笑容,接過了紅酒,“謝謝,當然沒有,這是我朋友……”

“法瑞爾警官,本傑明告訴過我。”扎克笑着向有些驚訝的看着這邊的女警點點頭。是的,本傑明剛剛告訴他的,關於和詹姆士曾是戰友,然後又是格蘭德之家的‘弟弟’,這個身份要圓回來,需要扎克。

今天一天,似乎都被意外充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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