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寧曼芳高中畢業的時候,老爸寧保春從沙窩市,調任臥虎省任職。
這幾年裡,任素萍的暴戾越來越兇,甚至於點着寧保春的鼻子破口大罵。寧保春逐漸與原配姚春媛越來越頻繁的相聚。到了省委統戰部,索性再也不回柳林市的家,自己獨自住在省委統一配屬的房子裡。
任素萍徹底傻眼,就在高考前一天,對女兒寧曼芳展開了報復性的暴打,將寧曼芳剝光衣服,渾身抽爛。
寧曼芳忍着渾身傷痛參加了高考,含淚堅持答完了兩天的考卷。這樣參加的高考,成績能有個好嗎?
寧曼芳決定再也不回那個家,一個女孩家身無分文,手機早在一年前就被沒收,就算求援也無法聯繫,高考兩天是怎麼過的呢?吃什麼?又睡哪裡?
高考兩天沒有回家,因爲沒有手機,也無法得到老爸的援助,只好向同桌同學李崑崙借了兩百塊錢,白天上飯店吃飯,晚上睡在一個廢棄的公交車裡。
高考的成績鐵定不會好到哪裡去,高考之後,寧曼芳再也沒回過家。而是憑着李崑崙借的這點錢,找到了東掌縣。去老爸早年工作過的西壇市粟米酒廠,說明來意,要面見這裡的廠長。
還在十三歲那年,王肅麒向她講過,這裡的廠長、副廠長及科長們全都是老爸當年在廠裡的好哥兒們。廠長王連雲一聽她是老夥計寧保春的閨女,當即高興得合不攏嘴。
寧曼芳得到了王叔叔的盛情款待,臨行,還給了五百塊,說這麼多年沒見閨女,這是一點見面禮。從此,寧曼芳就打定主意要到粟米酒廠上班。
寧曼芳拿着王叔叔給的五百塊,直接就到了沙窩市,找到了原來的秘書王肅麒。這時候老爸已經調往省城,王肅麒現在是沙窩市政府辦副秘書長。
寧曼芳將媽媽對她的殘忍挨個講了一遍,讓王肅麒務必幫忙找個地方能睡覺,能看電腦,能報志願。
王肅麒大爲震驚:“你的高考就是這麼考的嗎?”
寧曼芳已經沒有了淚水:“是啊,哥,你千萬不要給俺爸說,否則,俺爸惹急了,回來敢打死她。”
就這麼,寧曼芳被王肅麒安排到自己家裡,他老婆程雪得知寧曼芳的遭遇,爲之心疼,爲之難過,每天按時按點給她做飯,陪她在沙窩市晨練。
當自己的高考分下來的時候,一看只有394分,寧曼芳嚎啕大哭,根本就沒報志願,直接就告辭而去。
臨行,程雪將自己的手機送給了她:“芳芳,你用我的手機,回你們西壇市辦張卡,方便對外聯繫。你決定要上班嗎?還是報個職院吧,上幾年職院,總比沒有文憑好。”
寧曼芳堅決地說:“直接上班。謝謝姐的手機,我開了工資會還給你的。”
程雪禁不住抱住寧曼芳,淚如雨下:“芳芳,你真的很強大,姐姐不如你。手機送給你,我會再買一部新的,千萬別說什麼還不還的,那樣就是看不起你姐。芳芳,你到了粟米酒廠,一定要第一時間告訴我,別讓我和你哥擔心啊。今後有什麼困難,及時告訴我們,聽見了嗎?”
寧曼芳一仰頭,捋一把半年沒剪過的長頭髮:“姐,你跟俺哥說,讓他少熬夜,少喝酒,我幾年不見他,俺哥現在蒼老了好多。”
程雪聽這個才十七歲的妹妹這麼說,更是感動得泣不成聲:“誒,姐記住了,姐今後監督他。你才十七歲,參加工作後,會遇到很多處理不好的事情,記得隨時跟我說,微信裡姐會教你的。”
到了西壇市粟米酒廠,廠長王連雲瞭解到孩子在家受虐待,這是與家庭決裂,心中有數,安慰她好好工作。
當即叫來黨委委員、廠辦主任董道中,安排寧曼芳先在廠辦當打字員,熟悉廠裡的工作。並再三交代,寧曼芳是省委統戰部寧部長的千金寶貝,一定要多方照顧她的工作、學習和生活,對外一定要保密她的身份,少給孩子招是非。
從此,寧曼芳開始在粟米酒廠上班,下班後住在工人宿舍。這是一間兩人宿舍,另外那個女孩叫孫成語,也是未婚的,但人家是職院畢業進來的。個子沒有自己高,約一米六的樣子,長得也還算水靈。
人家孫成語比自己大六歲,二十三歲了。上職院的時候談了一個男朋友,好了三年之久。但畢業後第二年,孫成語被招聘進了市粟米酒廠,那個男孩執意留在省城柳林市發展,逐漸疏遠,人家另找了老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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氣得孫成語差點沒自殺。這兩年就再也沒想過談戀愛的事情,生怕再次戀愛會揭開傷疤。
王連雲爲了安慰寧曼芳,遇到當年跟寧部長的老同事聚會,往往會把寧曼芳帶上。其中一個寧保春當年的同事老閻,他兒子閻東亮在東掌縣駝泉鎮當鎮長,見寧曼芳的天姿國色,禁不住想起兒子說過,他們鎮裡有個玄武大學高材生還沒老婆,這可是一樁絕好的姻緣啊。
於是,王連雲就趁着一個傍晚快下班的時候,到駝泉鎮政府找了一趟閻東亮。作爲駐鎮的市級企業,閻東亮對王廠長那是熟得很,問明來意。王東亮當即叫來南宮越,讓他彙報幾項工作的進展情況。
王連雲一看這小子一米八五的大個頭,相貌堂堂,果然是大才子。又聽了南宮越的彙報,字正腔圓、思路清晰、政策水平很高,更是喜歡莫名。
當晚,閻東亮安排王連雲在鎮政府夥上用飯,叫來黨委書記等幾個陪同喝幾杯。王連雲叫廠辦主任董道中帶了寧曼芳一起過來吃飯。
當閻東亮和王連雲介紹雙方的時候,寧曼芳與南宮越一對視,就互相臉紅心跳。從那天起,互留微信。加上閻東亮的推動,兩人相戀四個月就進了洞房。
當時寧曼芳剛過十八歲,南宮越原本要等着她,到她的法定年齡二十歲才結婚。但寧曼芳已經懷上,堅決不墮胎,要給他生下來。
南宮越對父母說了寧曼芳的情形,這可將南宮報國、李蔻華老兩口感動壞了,人家省委領導的千金寶貝,能爲咱的兒子當老婆,本身就是駝泉鎮百年來第一樁爆炸性新聞。還能這樣愛咱的兒子,那還說啥,趕緊操辦。
但是,寧曼芳沒有對自己的父母說這件事,只是王連雲代表寧保春辦了他們的婚禮。王連雲本來是勸寧曼芳叫一下父母,但寧曼芳堅決不讓叫,只是說她娘如何虐待自己,已經決裂了。
如果通知老爸,他也就會知道自己被逼成這樣,父母之間必然會爆發令人無法想象的激烈衝突。
王連雲也只好聽從寧曼芳的說法,代表她的父母,全程將事情辦妥。
在東掌縣岳飛寨上,寧曼芳對韓凌荷、趙紅都兩口子將所有遭遇講了一遍,韓凌荷的淚珠子就一直沒停。趙紅都也一直擦眼淚。
寧曼芳一開始淚如雨下,講到兩個孩子降生,露出了笑容:“凌荷,都都,我們婚後只是七個月,就生下了龍鳳胎銳銳、髫髫。姐很滿足,很高興。”
寧曼芳講到這裡,趙紅都也不顧老婆在場,禁不住擁抱一下寧曼芳:“姐,你受苦了,小弟爲你難過。也爲你現在的幸福感到高興。
“姐,你才二十二歲,是不是複習一下功課,重新參加高考,相信粟米酒廠會對這樣的職工有鼓勵政策,帶薪上學,也補一補沒上大學的缺憾。”
韓凌荷看老公擁抱自己的閨蜜,猛一愣怔,又聽老公這麼說,頓時感到老公的言行,都是將自己的閨蜜當成自己一樣的朋友,也上來抱抱寧曼芳:“都都說得對,姐,你已經突破了重重險關,安頓好了自己,何不再參加一下高考,也報考我的楚都大學,咱倆還在一起。”
寧曼芳看閨蜜和都都都這麼說,眼珠子一轉,跟韓凌荷開個玩笑:“凌荷,那我如果報考都都的汴京大學寶玉鑑定專業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