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連梟的脣邊,掛着一抹脆生生的笑意,看向已經連大氣都不敢喘的尤茗鳶。
“小尤,你來報數,我這就......”
她卻忽然飛奔過去,一把狠狠地撞開了褚連梟。
跟着又急速轉身,用雙手死死地扯住裴聖擎的身體。褚連梟在旁邊雙手環胸,冷眼看着她將那睡死過去的男人重新拖回車子邊。她伏在裴聖擎的身上,一手覆着自己的隆起的腹部,一邊大口大口地喘着氣。
她看向男人的目光裡,在夜色裡車子大燈的照耀下,滿滿都是自己看不到的複雜。
褚連梟眯着眼睛走到尤茗鳶的身邊蹲下來,單手挑起女人尖細的下巴,勢必要看進她的雙眼裡,“捨不得?還是說,你原本,就已經愛上了這個王八蛋了?”
尤茗鳶那張精緻好看的臉上,忽然滿滿地散佈起太過強烈的悲傷。
那一刻,對上男人肯定且陰霾的雙眼,尤茗鳶掉着眼淚,痛苦地承認了自己刻意迴避的事實,“是,我愛上他了。我愛他,我愛這個混蛋。我時時刻刻都恨不得他可以去死,但若是他死了,我就會覺得自己也活不下去了。”
她哭着,忽然放開拉扯住裴聖擎的手。癱在地上,像是一個傷心的孩子一般,埋頭哭了起來。
“連梟,我知道你討厭這樣的我。我知道自己jian,我知道你看不起我。可是我不知道怎麼辦,我控制不了。我每晚都做噩夢,我整晚整晚地失眠。我知道自己應該理智,應該清醒。”
她說着,忽然擡起頭,用一雙絕望迷茫的雙眼看着褚連梟。那一刻,她甚至不知道自己在說些什麼。
“我好不容易纔和爸爸和好如初,我不想讓他難過,我應該做個好孩子,好......”
男人卻伸出手,將她一把狠狠地抱進了自己的懷裡。那力道,生生勒得她全身都疼。她的呼吸甚至都卷帶着,被壓迫的短促了幾分。他抱着她,像是要緊緊地把她揉進自己的骨血裡。
“尤尤乖,你乖,別說了。”
一連串的事情,來的太過突然。
而這些事情的發生和結局,甚至都已經遠遠的超出了尤茗鳶心理承受的範圍。即使只是抱着她,感受着她不斷顫抖的身體。褚連梟也可以在這個時刻裡,感知到她已經到了臨界點的情緒。
她壓抑的,快要瘋了。
也許山頂吹動的風太冷了,而抱住自己的胸膛又太過溫暖。幾乎是第一時間,面臨崩潰的尤茗鳶,伸手一把抱住了褚連梟。她像一直受了驚的兔子,急於在這一刻找到一個可以依靠的安全的避風港。而褚連梟,又剛好給她提供了這樣的條件。
一時間,洶涌的情緒爆發,如同洪水一般。身體瘦弱的她,伏在男人的肩頭,哭了起來。她一直在哭,一直哭。那哭聲,從開始的壓抑,到最後,一路變成了嚎啕大哭。
男人溫柔地攬着她,小心翼翼地順着她的背。他任由她發泄,並無聲用行動安撫她的情緒。
半晌,抱着自己的男人忽然摟緊了她,伏在他的耳邊,低聲問。
“那麼小尤,現在如此痛苦的你,願意回到我溫暖的懷抱裡來嗎?”
她忽然停止了哭聲,擡起淚水漣漪的臉,一臉迷茫地看他,“你說什麼,褚連梟?”
男人看着她,語氣裡雖帶了戲謔,雙眼中卻滿滿都是認真,“我是說,現在你可以考慮跟我走一段。我不介意當後備,尤尤,真的!”
她卻忽然揪了心,伸手抵在褚連梟的胸膛上,一臉驚恐的搖頭,“不行,褚連梟,我不想你爲了我浪費時間。”
男人看着她。
褚連梟知道自己也許趁人之危,但是潛意識告訴他。這個時候,是他可以靠近她最好的機會,“你跟他,不會有結果。但是我不一樣,我可以做寶寶的後爹,可以讓你留下來療傷。”
她瞪大了雙眼,卻驚見了男人眼中那一抹厚重的堅定。
“褚連梟?”她無法分辨這一刻褚連梟的語氣裡帶了幾分真實的情緒,她也沒有辦法理清楚自己這一刻亂糟糟的心情。只能用力抵着男人靠近自己的胸膛,不讓兩個人的呼吸太過迫近。
夜風吹過來,帶來幾許模
糊的醉意。她看着他,迷茫中帶着訝然。
“褚連梟,拜託,別開這樣的玩笑了。”
他卻搖頭,身體堅定地靠近她,氣息曖昧地噴在她的鼻翼間,“尤尤,我是認真的。我說過放你走不會阻攔你,但是我沒說過,我不會等你。但凡有一絲機會,我都會把你搶回來。”他再度bi近,眉眼間似有舒展,“尤尤,帶我回家吧。尤伯父看到我,會很開心的......”
說完一側頭,瞬間牢牢吻住了她。
那是第一次,褚連梟距離自己心愛的女人那麼近那麼近。
他可以聞到她身上好聞的清新氣息,他可以品嚐到她脣間淡淡的甜美。他甚至還抱着她,清晰地感受到她在自己懷裡明顯的顫抖。在愛情裡,他兀自卑鄙了一次,一開口,便牢牢地抓住了這個女人的軟肋。
他知道他也不是好東西,他也混蛋,但他不後悔。
他想要這個女人,很想。
而現在,他明顯讓自己在她最脆弱的時候,離她更近了一步。
“尤尤,答應我吧......”
她抵在男人胸膛上的手一鬆,頹然地落了下去,落在自己的身側。男人陌生的氣息,一瞬間將她滿滿罩住。她像是做夢一般,鬼使神差地在那一刻沒有推開褚連梟。
但卻瞪大了雙眼,目光越過男人的肩頭,落在了身後不遠處昏睡的男人身上。眼淚,瞬間落了下來。
她聽見自己內心那一刻轟隆作響的聲音,逼着她決定徹徹底底脫離裴聖擎的人生。
下一秒,她閉上眼睛,緩緩擡手環上了男人的腰。
山頂冰冷的空氣裡,響起一個女人輕而無神的聲音,“連梟,我們走吧......”
男人應聲,不過片刻,便有車子閃着大燈,一路駛離山頂。
風從四面八方“呼呼”地吹過,撩起一陣高過一陣的冰冷的寒意。男人不知何時已經被移到了車子裡,伴隨着山上越來越冷冽的風聲。不知過了多久,昏睡中的男人,忽然睜開了眼睛。
“尤尤......”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