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我沒事了。事情已經發生了,我也改變不了什麼。”她的目光,掠過室內刺眼的光線,多了濃郁的陰沉,轉身走了出去,“媽,我走了!”
水青辭覺得心裡叢生了濃郁的不安,她喊着女兒的名字追出來。那人兒,已經遠遠地消失在了自己的視線裡,不見了。
“尤尤!”
凌晨三點,裴家大門上一聲“咣噹”的巨響,瞬間打破了裴家所有夜幕下詭異的安靜。
眼鏡男看着出現在自己眼前的尤茗鳶,多少有些吃驚。上下打量一番,臉上的困惑越來越明顯,“你怎麼會回來?”
不是應該,離的越遠越好嗎?
尤茗鳶隨即冷笑,一邊拉緊了自己身上略顯單薄的衣服,擡頭往前走,“爲什麼不能?我是他裴聖擎的女人,不就應該呆在自己男人的身邊嗎?”說着話的時候,女人隨意的將自己的雙手放在口袋裡。
依舊,冷。
“主子,尤小姐回來了!”
此刻,裴聖擎正靠在沙發上。大廳裡並沒有盡數亮起燈光,只開了幾盞簡答的小夜燈。男人的臉,隱沒在一片極爲微弱的光線裡,無聲多了幾分詭異的深沉。
聽到聲音,裴聖擎睜開眼睛,已經見尤茗鳶雙手cha袋走到了自己的面前,“我回來了。”她說完轉身衝着一路跟隨的眼鏡男扯扯嘴角,“你們都出去吧,我們需要獨處!”
眼鏡男下意識地將視線看向陰影裡的裴聖擎,得打對方一句懶懶的輕哼。這才無聲地,退了出去。
她踩着微弱的光線,走到裴聖擎的跟前,挨着他坐下,語氣聽起來,可平靜的很,“裴聖擎,我比你想象中的要好很多。因爲到目前,我已經認清了你是我哥哥的事實。”她說着,放在口袋裡的手一緊,“而且我必須承認,我還在曾經,上了我自己哥哥的牀!”
“那麼現在,我親愛的男人。你說我是不是應該改口,在你強迫我的時候,喊你一聲哥哥?”
裴聖擎轉過頭,就
着昏暗的光線,眼裡的犀利和冷冽撲面而來,“若你不介意,我自然也不會!”
“我不知道,你已經變tai到這種地步了!”尤茗鳶開口嘲諷,口氣裡已經有了山雨欲來風滿樓的氣息,“我只想要知道一件事,你在接近我的時候,是不是已經知道了我們的關係。”
身邊的小夜燈忽明忽暗,伴着那一抹亮光,裴聖擎終於在這一刻看到了尤茗鳶臉上某種叫做“恨”的情緒。這是一種曾經跟他一樣,他也一直試圖在尤茗鳶臉上看到的情緒。
但如今真實地看到了,他卻不明白爲什麼自己的胸口擁堵的厲害。
半晌靜默。
“裴聖擎,我在問你話!”她雙眼中仇恨的目光,像利劍一般狠狠射向裴聖擎,“還是你怕我打擊報復,敢做不敢當?”
他卻在黑暗了發出了一聲極爲短暫的笑聲,“如果我說是呢?”
她的臉色,頓時被蒙上一種絕望的蒼白。
尤茗鳶從來不知道,仇恨,甚至讓眼前的這個男人喪失了一個正常人該有的倫理底線。
他明知道她是他的妹妹!
他明明從一開始就知道!
一把短匕首,無聲地晃動過裴聖擎的臉,朝着他的胸膛,硬生生地,直撲而來。他們之間,閃過短暫的亮光。一雙女人含恨的雙眼,帶着想要將他置於死地的決心。全副灌注在匕首上,想要了他的命。
裴聖擎微動半分,前一刻陰鬱的臉上忽而平靜了下來。
他從一開始,就從未想過要躲。
而那匕首,卻在最關鍵的時刻,硬生生地停在了裴聖擎的胸前。跟着,“啪”的一聲,那匕首掉在地上,發出尖銳的聲音。伴隨着的,還有尤茗鳶癱在地上的聲音。
“裴聖擎,我是你的妹妹啊!是你同母異父的妹妹啊!你怎麼能對我做出這種事情來,你怎麼能!”她的眼淚掉下來,落在自己的手背上,滾燙滾燙的。
這個男人,甚至已經超出了她對於一個惡魔
的定義。他從一開始,就知道自己和她的關係。而他,居然還會在這樣的關係下,用了一切辦法,將她逼上了他的牀。
她恨,恨得,連自己身體的每個毛孔裡,都流淌進濃烈厚重的恨意。恨不得他可以去死。
但她下不了手!她不是他,她清楚地知道,這個毀了自己的男人,是她的哥哥。
她甚至無比痛恨自己居然下不了手!
男人走到她的跟前,居高臨下的看着她,雙眼中無聲地瀰漫起某種複雜的情緒,尤茗鳶看不懂,“殺了我,不就解氣了?”他看着她的眼睛,半晌反身回到沙發上坐下,傾身給自己到了一杯酒。
“該是怪我沒有提醒你嗎,我親愛的——妹妹!我知道你恨不得我死,但我給你的機會只有一次。而這次,是你放棄了。以後,你再也不會有這樣的時機和運氣了!”
他是誰?他是裴聖擎。別說是一個女人,就是一個訓練有素的殺手想要殺他,也得費上太多力氣。
更何況,還是尤茗鳶。
她擡頭看他,一瞬間覺得眼前的男人越看陌生。尤茗鳶曾經甚至在腦海裡產生了自己對這個男人絲毫瞭解的念頭。但是如今,兩個人這麼近,她卻覺得陌生的可怕。
她甚至在那一刻間,驟然衍生了想要離開逃開這個男人的感覺。
那種感覺,太可怕。
她原本,做足了心裡準備。就是要來,跟這個男人要一個真相。若他一開始不知道他們之間的關係,那麼她就當這一切是命運弄人。若他一開始全都知曉,那麼,她就做好跟他同歸於盡的準備。
到了這一刻,尤茗鳶才發現。她最狠得下心,也最擅長傷害的人,從來,都只有她自己。
她甚至,不願再擡頭去看一眼對面的男人。身體很無力,她狼狽地從地上爬起來,身體裡的寒意一陣一陣,卻終於是轉過身,死心了,“裴聖擎,我就當這些日子,是個噩夢!”
好在,她髒了的只是身體,而並非靈魂。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