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現在,已經是晚上六點半多了。
前前後後三輛車子在門外停了下來了,浩浩蕩蕩的幾個人走進了精神病院。
看得那看門的大爺都是愣愣的,想着這女娃娃就是前些日子經常來的那個,不過,這次怎麼帶了這麼多人呀,不是來打架的吧?
他看着,多少有些覺得不放心,也就遠遠的跟了上去。
即使是過了這麼多年,精神病院對於水電的節省還是到達了一種非常的吝嗇的程度。
院子裡一盞燈都沒有,甚至是連走路都需要藉助於手機中的燈光。
相比較城市裡那雜亂的夜生活,在這裡,卻好像是凌晨之後一樣的安靜,安靜到了一個人的動靜都沒有,就好像是周圍什麼都不存在一樣。
在這樣的一種前呼後擁的狀態中,沈佳何走的並不快,遠遠的朝着走廊盡頭的方向看過去。
那門,是開着的。
門內,那微弱的暗黃色的燈光落在了走廊上,將那暗暗的走廊給稍微的照亮了一些。
陸天銘,怎麼開着門?
沈佳何的腳步終於完全的停在了那鐵門前,將一衆人擋在了身後的方向。
停下的步子,側頭,透過那微弱的光芒,眯着眼睛往房間裡看去。
狹小的房間裡,那搖搖欲墜的白熾燈下,陸天銘躺在了牀上。
他面朝着天花板的方向,安靜的躺着,遠遠的,根本就是看不到他的神情,只是知道,他好像是在睡覺一樣。
可是……
沈佳何那落在了陸天銘身上的視線慢慢的往上移動着,最後,再次的落在了那白熾燈上。
既然是睡覺的人,怎麼會不關燈。
而且,這個時間點睡覺,是不是也太早了一些?
適應了這樣的光芒之後,沈佳何那眼睛已經完全的睜開了,邁着那大長腿,慢悠悠的走進了房間,朝着陸天銘的方向走去。
她走的很是安靜,平底鞋的聲音非常的小,一步步的如同是烏龜一般的挪動着,她出奇的不想要去驚擾陸天銘。
那慢吞吞的腳步就如同是慢動作一樣,最終,完全的在陸天銘的身前停了下來。
停下的腳步,完全的站穩的身子,她雙手捏着手包,那視線已經完全的垂下來了。
陸天銘的雙眸是閉着的,神情平靜,整個人顯得太過於安靜了。
他,好像是更加的瘦了一些。
沈佳何看着,清晰的看着陸天銘的下巴好像是比之前更加的尖細了一些,至於那鬍子嘛,自然也是長了一些。
她微微的抿脣,看得特別的認真。
那暗黃色的燈光落在了陸天銘的那張安靜的面容上,給這樣的臉頰平添了幾分的溫暖的氣息。
其實,陸天銘安靜的時候還真的覺得好像是跟個普通人一樣,覺得沒有那麼多的壞心眼。
可惜的是,這樣的陸天銘不真實,一點都不真實。
不真實到好像是這樣的安靜躺着的人根本就不是陸天銘,而是一個跟陸天銘長得一模一樣的人一樣。
有的時候,沈佳何真的希望陸天銘永遠都是保持着這個樣子就好了。
這麼的簡單,多好呀。
可是,如果只是這樣的簡單,就不是陸天銘了。
垂眸,這樣的看着,沈佳何甚至不知道該不該直接將陸天銘給喊起來。
她原本彎着的身子再次的站直了,捏着手包的時候,沈佳何打算轉身,想着要不然就先到一旁坐坐再說。
她自己是非常的討厭在睡覺的時候被別人給打擾的,這樣的想着,覺得還是不要打擾陸天銘,萬一一不小心惹着陸天銘,再沒有辦法從陸天銘這裡打聽到任何的消息,那怎麼辦呀。
結果,她的腳步稍微的挪動了一下,那還沒有完全的轉身的下一秒,她的手臂被很是突然的握住了。
暖熱的觸感,非常清晰的從手臂上散發了出來,清晰到了一種讓她心跳都控制不住的有些加速的程度。
停止那轉身的動作,沈佳何回頭,朝着手臂的方向看過去,就看到了那修長的手指。
是陸天銘的手指。
“你,沒睡?”
微微的蹙眉,沈佳何移開的視線往陸天銘的那張冷峻的面容上看過去,那聲音多少還帶着幾分的不怎麼的高興的味道。
探究的語氣也是非常的明顯,可是,陸天銘那緊閉着的眸並沒有睜開。
那樣子,就好像是對他自己的動作全然都不知曉一樣。
沈佳何盯着這面容,那手臂輕輕的動了動,想要甩開陸天銘的手臂,可是,甩來甩去,不過就好像是拉着陸天銘的手一起搖晃了幾下而已。
真的是一點作用都沒有。
陸天銘的手指我的非常的用力,那用力的力道讓沈佳何非常的確信,確信陸天銘現在是非常的清醒着的,而不是在做夢。
“陸天銘,你到底要幹嘛?”
甩動的動作終於是聽了下來了,沈佳何不滿的視線再次的落在了陸天銘那張看上去非常的冷靜的面容上,盯着,終於是見陸天銘那依舊是性感的薄脣動了動。
“你好久沒有來看我了!”
蠕動的薄脣,輕描淡寫的飄出了這樣的一句話,還是用那說不清的味道。
那聲音中,好像還多少的帶着幾分的期盼一樣,竟然讓沈佳何莫名的覺得有些心軟了。
是得有半個月的時間沒有來過這裡了。
她記得清楚,上次的時候,好像並沒有答應過陸天銘要什麼時候來看他的事情,可是,今天,他拽着她的手臂,難道是因爲有些責怪她嗎?
“有些忙。”
沈佳何很是自然的回了三個字,敷衍的味道比較的明顯,因爲,她這段時間,其實,真的是悠哉到了一種不可思議的程度了。
現在想着,連她自己都說不清爲什麼會刻意的不來見陸天銘。
她經常性的會想起跟陸天銘有關的事情,也每天都是非常的清晰的記得陸天銘還待在精神病院裡,可是,偏偏就是執拗的不想要來見他。
或許是因爲跟陸天銘賭氣,又或者是跟她自己賭氣。
反正就是覺得亂七八糟的有幾分的說不清,可是,現在,怎麼都覺得陸天銘好像是在責怪她呢?
“忙着玩?”
淡淡的語氣,問的非常的隨意,下一秒,沈佳何再次的看過去的時候,見陸天銘那雙眸子終於是完全的睜開了。
這樣的睜開的一瞬間,連同着身上那強大的氣場都好像是一下子全部都打開了一樣。
沈佳何只是這樣的站在他的身邊,就可以非常的清晰的感覺到,感覺到那來自於陸天銘周身散發出來的望着氣息。
她看着,聽着耳邊的話語,望着陸天銘那墨色的眸子,好像是一下子被他給看穿了一樣,一時之間,竟然不知道該如何的回答陸天銘的問題。
於是,那脣輕輕的動了動,轉而在說的卻是另外的一句話。
“那個,你要的剃鬚刀我給你帶來了。”
沈佳何用那非常的平靜的語氣將這樣的一句話給說完了,最後一個字落下之後,她的視線依舊是落在了陸天銘的身上。
那神情非常自然的在表達着想要讓陸天銘鬆開她的手臂,可是,空氣中四目相對之時,陸天銘卻是沒有鬆開。
“我拿給你。”
沈佳何再次的補充上了四個字,臉上的表情淡淡的,淡到了一種太過於平靜的地步了。
她現在一隻手被陸天銘給拽着,另外的一隻手還捏着手包,如果陸天銘不鬆手的話,她當真是沒有辦法將那剃鬚刀從手包裡給拿出來的。
陸天銘放手的動作明顯是遲疑了幾秒鐘才鬆開了沈佳何。
鬆開的手,他慢條斯理的優雅的坐起身,動作看上去非常的隨意,自然而然的整理了一下他的衣服,才朝着門外的方向隨意的掃了眼。
“你好像忘記了我留在精神病院的事情是個秘密!”
那薄脣輕抿,開口的聲音非常的平靜,不像是在責備,也不算是在生氣,聽上去只是在平靜的表達着事實一樣。
垂眸的沈佳何還在搖晃着那被陸天銘捏了很久的手臂的時候,就是聽到了這樣的一句話。
她擡起頭來,看到的是陸天銘慢條斯理的在整理着衣袖的動作。
她不笨,自然知道陸天銘這樣的一句話是什麼意思。
“你放心,他們的嘴很嚴實,你在這裡的事情不會說出去。”
她看不到陸天銘垂着眸的神情,那視線也就自然的收回來了,將手包打開,然後將那個放在了手包裡很久的剃鬚刀給直接拿出來了。
手指握着那剃鬚刀,輕輕的放在了陸天銘腿旁的位置。
“這個給你。”
放下剃鬚刀之後,沈佳何的手臂收回來只是說了四個字。
她不知道陸天銘到底是不是滿意,她吩咐裴進楓去準備的,自然也是按照價格最昂貴的來買的,不知道陸天銘用什麼牌子的,不過,既然要用的話,那肯定是屬於價格比較昂貴的吧。
“有想我嗎?”
陸天銘那整理着袖口的動作停了下來,擡起頭來,朝着沈佳何的方向看過去,那樣的一瞬間,那墨色眸子中的視線再次的變得有那麼幾分的柔和了。
他問着,非常的輕柔的幾個字,那嘴角都是輕輕的帶起了一個淡淡的弧度。
目光柔和,低沉的聲音帶着些許的魅惑的味道,聽得沈佳何都有幾分的晃神。
記不清這到底是多少次了,可是,她在陸天銘的面前,好像真的是越來越有點沒有辦法很好的控制住她自己的神情了。
動不動就會走神,動不動整個人的情緒就會被陸天銘給輕易的帶走,一切,好像都是要發展到了一種沒有辦法控制的地步了一樣。
“不想嗎?”
陸天銘再次的追問了一句,揚起那修長的手指非常的自然的直接拉住了沈佳何的手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