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是他親眼見過化驗單上面的結果,那麼他一定會十分肯定,這個孩子是老大的親生孩子無疑!
但是親子鑑定是在他們眼皮子底下做的,不可能有假!
莫毅越是看着兩人,心中的驚駭就更甚,眸光閃爍着,不知道是在思考着什麼問題!
而安之離,早在烈夜那一句“那又怎樣”脫口而出的時候,眸中就已經帶上了冷意,這個‘混’蛋,竟然在試圖離間他和媽咪的感情之後,還敢這樣若無其事的問他“那又怎樣”?
簡直就是太過分了!
眼眸微眯,安之離怒極反笑,嘴角的梨渦旋開一個好看的弧度,卻沒有任何的溫度:“你給我記住!”
媽咪還是第一次生他的氣,這已經觸犯到了他的逆鱗了!他要是不找回場子,他就不是安之離!
咬咬牙收斂住一身的怒意,安之離轉身大步的朝外面走去,一張小臉已經完全的沉了下去,經過放置在過道上的椅子之時很是不解氣的直接一腳踹了過去!
砰——
只聽一聲巨響過後,那放置着盤子的椅子已經被他大力的踹飛,撞到了牆上,砸下,斷成兩半!
這一響聲震得周圍的所有人都驚訝的站在原地,呆呆的看着那滿身戾氣的孩童大步的朝外走去,心中只有一個念頭:這個孩子的身上,怎麼會有這麼讓人害怕的氣息?!
而莫毅在看到安之離發泄的這個動作之後,心中的驚駭越發的深了,只因爲這個發怒時泄憤的動作,實在是和老大一模一樣!
這個孩子……
反應過來這個孩子爲什麼離開的,莫毅不由撫額,視線落在那個回到餐廳坐下便一直不滿的撕扯着桌布的孩子,半晌才搖頭對着烈夜道:“老大,你好像真的惹到他了!”
很明顯,試圖用離間這孩子和大嫂的關係來‘逼’迫他站在他們這一邊的這個計謀,對於這個孩子完全不生效!老大商場多年,釜底‘抽’薪的招數是信手拈來,但是卻忽略了安之離還是個孩子,也忽略了這個孩子並不是個欺軟怕硬的人!
這一點也和老大十足十的像!老大也是從來都不是個欺軟怕硬的人!
莫毅嘴‘脣’動了動,猶豫了許久,卻終於還是將自己的想法給說了出來:“老大,我怎麼覺得這個孩子,除了長相之外,其他的和你完全是一個模子裡刻出來的!”
那生氣時的小動作,那樣發怒時的神‘色’,簡直就是老大的翻版啊!
深邃的眸子墨‘色’翻騰,烈夜手指微動,嗓音中帶着一絲滄桑之感:“如果我的孩子還在,也這樣大了。”
如果六年前那場意外沒有發生,也許現在,他和恬兒,還有他們的孩子,會是幸福的一家人吧?!
可現在,該死的!他現在卻在想着該怎麼挽回自己的妻子!該怎麼樣才能讓那個流淌着別人血液的孩子站在自己這一邊!
瞥見烈夜身上一閃而過的落寞,莫毅驀地沉默了下來,心中嘆息,老大雖然向來強悍得好像根本就沒有任何的感情一般,但是他畢竟也是個人啊!一個有血有‘肉’的人!他,也會累,也會痛!
大嫂什麼時候纔會意識到這一點,意識到當年的事情,其實並不是她所想的那樣?
想到大嫂的父親就是銀面這一點,莫毅不由一怔,半晌苦笑着搖了搖頭,看來,老大和大嫂之間,還有得磨了!
身上的落寞不過是在泄漏出來的片刻就已經被烈夜給隱藏了起來,不留絲毫痕跡,深深的看了一眼坐在風沐邊上的安之離,沉聲道:“我讓你查這個孩子的喜好,怎樣了?”
“都調查清楚了。”莫毅點點頭,安家的僕人畢竟是沒有經過特殊培訓的,威‘逼’利‘誘’之下,很容易就把安之離的事情都說了個七七八八。
烈夜見此點頭,既然這個孩子吃軟不吃硬,那麼他就來軟的!
瞥了一眼那邊氣呼呼的小人兒,烈夜淡淡的吩咐了莫毅幾句,然後擰眉,轉身朝餐廳的另一個方向走去。
洗手間裡,安恬好不容易纔將自己裙子上的果汁‘弄’掉,看着鏡子中的自己,不由嘆了口氣。
她剛纔一定是嚇到之離了吧?想起剛纔自家兒子那可憐兮兮的模樣,她就有些不忍,但是這件事情確實是他做錯,她絕對不能姑息他這種不好的作風!
想到這點,安恬拍拍自己的臉,將手烘乾之後朝外面走了出去。既然烈夜已經找上‘門’來了,那麼這個餐廳,還是早點離開吧!
這樣想着,安恬的腳步不由急促了些,可纔出洗手間,卻腳步一頓,停在了原地。
過道上,一個高大的身影倚在牆角,昏暗而柔和的橘‘色’燈光灑在他的側臉上,額角散落的髮絲將他的眸半遮起來,斑駁的光影旖旎,‘露’出他深邃的五官輪廓,卻讓他看起來深不可測。
嘶——
安恬倒吸了一口氣,淬不及防後退兩步,渾身僵硬。
已經回來C市好幾天了,也已經做足了心理準備會經常見到烈夜,但是每次這樣淬不及防的撞見他時,安恬依舊覺得心口好似被人狠狠的撞了一下,疼得有些‘抽’搐。
很快掩飾起心底的慌張,安恬暗自嘲笑的搖了搖頭,然後擡起腳步,面無表情的朝面前走去。
“恬兒。”
一隻強有力的大手緊握住了她的手腕,強悍而牢固,好似再也不能掙脫不開一般!
安恬沒有回頭看他,卻還是停住了腳步。
烈夜直起身體微微前傾,手掌往下,終於牽住了那雙柔荑,用力的握了握,心情大好的彎起了‘脣’角:“很抱歉打擾了你的約會。”
安恬心跳一滯,聽到他這一句道歉,頓時有種莫名的酸意自鼻腔而出。
下意識的,從他手中將手‘抽’了出來,安恬稍微後退了一步遠離他,然而心中卻有種說不出的氣憤!
氣憤?!安恬一愣,她有什麼好生氣的?他不生氣不是更好,這樣,他們之間是不是就可以毫不相干了?
安恬正糾結自己的情緒,誰知,烈夜突然話鋒一轉,“不過,再和風沐約會,我依舊會做同樣的事情。”眸中的神‘色’不變,好似他這麼做根本就是天經地義的事情一般!
“你可真是夠幼稚的!”安恬沒好氣的翻了個白眼,往食物裡面加芥末,想要嗆死風沐麼?
這個男人,怎麼會做出這麼幼稚的舉動?安恬越想,越發的哭笑不得起來,連帶着沉鬱的心情也開朗了不少!
幼稚?
烈夜挑眉,半晌才淡淡道:“若你再和他約會,我不介意更幼稚一點!”
“你!”安恬被他接下來的話‘弄’得啞然,感情他還想再繼續破壞她的風沐的約會麼?
“我怎麼了?”像是被她可愛的舉動‘弄’得心情不錯的模樣,烈夜低頭,惡作劇般朝她的耳朵吹了口氣,低沉的嗓音中磁‘性’不已:“我守護我的老婆,天經地義。”
被這樣的迤邐的情話‘弄’得心頭一跳,安恬咬牙,忽的眼角掃到他那擦得乾乾淨淨的皮鞋,不由同樣眯了眯眼,笑嘻嘻的看着他那張妖孽的俊臉,腳下猛的擡起,再狠狠的朝他的腳尖跺了過去!
自從安恬回來之後,烈夜還從來沒有見過她對自己微笑,此時一看,霎時被那如梨‘花’般爛漫的笑容給晃得眼都‘花’了,心中大喜,哪裡還注意得到腳下?
待到他終於意會到安恬眼眸中一閃而過的不懷好意之後,腳趾上已經傳來了一陣尖銳的疼痛!
“嗯!”一聲悶哼從烈夜嘴中溢出,十指連心,饒是強悍如他,都被這淬不及防的痛楚給‘弄’得眉頭都深深的皺了起來。
安恬見此頓時是樂開了‘花’,小臉上洋溢着得意,學着他的樣子踮起腳朝他耳中輕吹了一口氣,痞氣十足:“我爲民除害,天經地義!”
說罷,不由後退了兩步欣賞起他的表情,雙手抱‘胸’,笑得好似只偷了腥的貓咪!
看見她這樣滿足的笑容,烈夜雖然腳下吃痛,心情卻還是好得好似沐浴在眼光之下一般璀璨,黝黑的眸子中墨意翻騰,寵溺而喜歡的看着她的小臉,深情‘迷’戀。
察覺到烈夜眸中的那足以淹死人的寵溺,安恬嘴角的笑容一僵,竟抑制不住的心口發燙,看着那張妖孽的臉頰,眸中閃過一絲‘迷’茫!
烈夜微微彎腰,極是喜歡她這個‘迷’糊的樣子,情不自禁的低頭在她‘脣’上啄了一口,“你喜歡就好!”
轟——
一聲巨響猶如重磅炸彈一樣爆炸在了安恬的腦中,心口好似揣了只小鹿一般再也抑制不住的狂跳起來,讓她臉頰上也飄上了一抹紅暈。
反應到自己這是什麼狀況之後,安恬惱羞成怒了!這個烈夜,最近是越發喜歡調戲她了不是?!‘混’蛋!他是不是以爲他這樣無賴,她就拿他沒有辦法了?!
瞪大了眼睛咬牙看着面前的男人,安恬氣急敗壞的將手中的絲巾‘揉’成一團砸到他的臉上,聲音中猶帶着一股子失措和憤怒:“別以爲用美男計就可以勾引我上當!”
“不可以?”烈夜接住她丟過來的絲巾,好笑的挑起眉頭。
安恬一怔,立刻搖頭:“當然不可以!”經過了六年的時間,她是絕對不會輕易再上當受騙的!
“沒效果?”
“沒效果!”
一個問得乾脆,一個回答得更加乾脆。
半晌,烈夜才輕笑着,伸手扳過她的肩膀讓她轉身面對牆上掛着的鏡子,手指在她的小臉上輕輕戳了戳:“可你在臉紅!”
換而言之,既然沒效果,她又爲什麼臉紅?
看着鏡子中倒映出來的人兒臉上滿是急促和惱怒,安恬心中微惱,不由伸手拍掉他的手,氣呼呼的咬牙:“我這是被氣的!”
瞥見烈夜一副你說什麼就是什麼的寵溺表情,安恬更是炸開了‘毛’了,張了張‘脣’想要狠狠的反擊,卻在看到他那雙噙着笑意的眸子時忽然語塞,不由氣呼呼的跺了跺腳,咬牙離開!
她惹不起,總躲得起吧?!
這個烈夜,給他三分顏‘色’他倒是敢開染坊,真是越來越得寸進尺了!
可是,安恬恨恨的咬牙,她自己這不爭氣的狂跳的心臟是怎麼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