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問了醫生,腿沒大礙,今天下午的飛機,你跟我回國。該去見見顧家的人了。下週譚雅和顧簡政的婚禮,你和我一起出席。”顧欽眉目看不出喜怒,視線倒是不動聲色瞥了一眼,一臉沉穩表情沒有半點鬆動的蘇冉冉。
頓了頓繼續開口。
“譚雅五個月的身孕,老爺子很期待。”顧欽這句話一面說給蘇冉冉,另一面是爲了打消樂書瑤懷疑他爲什麼要和她結婚的目的。
等到恰當的時候,他會選擇將真相告訴樂書瑤。
樂書瑤聽到這話,情緒反而激動起來,手中的遊戲機哐當砸在病牀上的鐵護欄上。
“握草!這男人有毒呀,懷孕?那不就是在你和司穆雷之前,他還在國外的時候。冉冉,虧你當時因爲和司穆雷的意外,愧疚的要死。其實這男人早就給你戴綠帽子了,太下作了。噁心,真他媽噁心。老孃最受不來這樣的男人了。對於不忠貞的男人,就應該切了他鳥兒。”樂書瑤一面憤慨,感覺到顧欽的視線,有些尷尬地瞥了一眼神色不太對勁的顧欽。
“都已經過去了,他如何已經和我沒有任何關係了。”蘇冉冉的身形一頓,腦海裡浮現青蔥歲月,選修大課的時候,通透的大面積窗戶滲透出暖色的光影,籠罩在他的身上。那時候的她會安靜看着這個男人發呆,以爲這樣靜默美好的時光,就會是一輩子。
誰又能料想到以後的事情,至少曾經純粹過。
司晉南沉默,眼珠子好奇打量着蘇冉冉,有些疑慮。
“也是,管他呢。這樣的男人真是夠了,譚家作爲京都名門望族,家裡只有一個寵愛的女兒。和譚雅搭上關係意味着,顧簡政能在顧家地位站穩。呵呵,什麼愛情承諾,狗屁玩意兒。冉冉啊,還好你遇到了司穆雷。還白撿了個天才兒子。”樂書瑤伸手去揉揉司晉南的臉頰。
司晉南看了看蘇冉冉,好像做蘇冉冉兒子,感覺也不錯的樣子。這樣想想,臉上不自覺浮現出笑意。
蘇冉冉突然想到了自己和司穆雷的狗血相遇。這個世界上很多事情或許可以將就,只有愛一個人婚姻是無法將就的。慶幸的是,她和司穆雷開始並不美好愉悅,卻在相處中,愛上了這個看似霸道實則溫柔細膩善良孩子氣的男人。
婚姻,不僅僅是一個開始,而是一種以後想要的生活。從開始到老,足足幾十年的時間,沒有愛情,將來哪一天都會有無法面對身邊的人的時刻。
“嗯,瑤瑤,我很幸運。遇到了司穆雷,你不用因爲顧簡政的事而感到氣憤。”蘇冉冉安撫着情緒激動的樂書瑤。
樂書瑤突然嘆息了一聲,心裡有股怨氣,瞥了眼顧欽。
但是轉念又一想,顧欽的朋友說,顧欽是被自己強了,破的雛鳥身份。貌似好像罪魁禍首的是她噯?
“喏,我明天走,在賭城我還贏了四百萬的籌碼呢,那個什麼顧欽呀。錢被夜班經理扣了,是我贏的爲什麼不能拿走,你帶我領了再走好嗎?”樂書瑤難得不好意思起來,戳戳手指,一副委屈模樣。四百萬噯,不是小數目了。對於樂家或許是九牛一毛,但是她一直沒被富養過。她就是愛錢,掉進錢眼兒了。
自己賭技好,運氣好,在四百萬面前,內斂矜持是什麼鬼。
所以在賭城一度贏錢,還控制不住,才被有心之人設計陷害了。
有三爺在,她也可以狐假虎威一把了。既然現在三爺是她老公,她還藏着掖着幹嘛?想想有點小激動,看着顧欽的眸光,晶亮。
顧欽放在輪椅上的指尖啪嗒敲擊了幾聲。
樂書瑤感覺心裡一緊,以爲顧欽會發脾氣,下一秒,聽到他嗯了一聲。
蘇冉冉顯然有些意外顧欽會由着樂書瑤的性子,樂書瑤向來想一出是一出,而且是任性不計後果那種。恣意妄爲的性格或多或少也是爲了掩飾心中的慌亂不安。
不過有顧欽在身邊,蘇冉冉也就放心了。
其實從顧欽看着樂書瑤的眼神中,蘇冉冉讀取到寵溺,或許這兩個人自己都沒發現,但是蘇冉冉感覺到了,有什麼東西在發酵。
寧拆十座廟不毀一樁婚。
“瑤瑤,以後賭博喝酒這檔子事兒,你少參與,往後指不定又鬧出什麼事端。我帶晉南先走,你有什麼事就聯繫我。”
“這個我還真有分寸,我這次是被陷害。行了行了,冉冉你別擔心。那什麼,你兒子今晚就留在這陪我吧。我們相見恨晚,還有好多話沒說呢。是吧?”樂書瑤對着司晉南擠眉弄眼,這幾天顧欽那木頭人天天沒事兒大晚上坐在她牀頭,她都要嚇個半死,偏偏還模樣清俊高貴,一副老幹部一本正經的模樣。
司晉南鼓鼓腮幫子,看看蘇冉冉又瞅一眼可憐兮兮眼巴巴看着自己的樂書瑤。唉,好吧,他其實是想陪爸爸的,但是既然以後打算娶小樂樂了,那就滿足小樂樂的想法吧。
“你回去吧,我今晚陪小樂樂。”一本正經,一副小大人的模樣。
顧欽眉頭一挑,站在顧欽身後的黑衣男子,就將坐在樂書瑤旁邊的司晉南提下牀。
“喂,顧欽,你這樣我就不樂意昂。我不跟你回國了。”樂書瑤撇撇嘴,一副不樂意的模樣。
“嗯。”顧欽應了一聲算是答應了。然後吩咐身後的男人將司晉南從新擰回牀上。
蘇冉冉直到下了電梯還有點恍恍惚惚,感覺怪怪的,明明是她的兒子呀。怎麼感覺兒子要被樂書瑤這小魔女搶走了的感覺,心裡莫名其妙空空的。
蘇冉冉走到地下車庫,尋到自己的車子。打開車門的那一瞬間,看見駕駛座上的男人,眸色一變。
“你怎麼會在這裡?”蘇冉冉語氣不快,下一秒手腕被男人一把抓住往車內扯。
本能的抗拒和顧簡政接觸,伸手去推他。
卻被男人蠻橫地拉扯進懷抱,臉頰硬生生撞擊在他的胸膛。
蘇冉冉感覺渾身不自在,起了一層雞皮疙瘩。雙手緊握成拳,眼眸凌厲掃着他。
“放開。”
顧簡政扯脣嘲諷笑了笑,“冉冉,你的高傲清貴都去哪裡了?甘願養別人的兒子,被世人詬病恥笑,你不覺得你現在很下作嗎?既然你想要錢想要權勢,這些我現在都能給你。回到我身邊好嗎?我愛你。”
顧簡政心裡有一團火,蘇冉冉看着自己的眼神厭惡戒備。他覺得這眼神就好像是在心裡刺上了無數刀,心被刺得生疼生疼。
明明只是好想抱抱她,太過想念她,在婚禮前夕忍不住來見她。卻因爲她排斥的動作戒備的眼神,而說出這樣傷人的話。
“顧簡政,你來就是和我說這些話?別讓我瞧不起你,你會不會太自己以爲是了?我愛司穆雷,所以又怎麼會在意幫他養孩子?嗯,就算我是現實吧,爲了權勢。司穆雷的權勢,你終其一生都無法達到,你覺得我會願意捨棄他,在來選擇你?更何況,和你在一起,當小三?繼續當後媽?”蘇冉冉嗤笑了一聲,實在是對顧簡政這樣的想法而感到好笑。
他有些後悔,伸手想去將她額前的碎髮攏到耳後,被蘇冉冉一副小貓兒時刻要炸毛的模樣激怒。
順勢掐住她的腰肢,將她整個人都攬入自己懷中。一隻手手掌冷冷鉗住她的脖頸,憤恨看着蘇冉冉。下一秒恨不得將她狠狠揉進自己的體內。
“蘇冉冉,你不是一向自命清高嘛?既然已經被人上過了,今晚陪我,以後不會再糾纏你。”顧簡政一拖一拽,將她以一種羞憤的姿勢坐在自己身上。動作乾淨利落的就要去解開她胸前的扣子。
“啪!”蘇冉冉一巴掌甩在他的臉上。
“顧簡政你瘋了是嗎?你以前不是這樣的人。”蘇冉冉有些不可置信,感覺顧簡政就如同是暗夜森林裡爬出來的怪獸。
啪嗒!
顧簡政將車門鎖死。
“我是什麼樣的人?那也是蘇冉冉你把我逼成這樣的,你爲什麼不願意再等等?我說過,我會給你最好的,給你一個完整的家。你卻背叛了我。”
蘇冉冉被震驚了,這個男人究竟是哪裡來的自信,說出這樣一番話。在他早在國外和別的女人上牀後,居然還能義正言辭說出這樣一番話來。
她有強烈的精神潔癖和肉體潔癖,這輩子絕對容忍不了第二個人。
無論是精神背叛還是肉體上的背叛,她都無法接受。更何況,蘇冉冉清楚,自己從未愛過這男人。更多的是習以爲常,兩個人的習慣愛好很多都一樣,和高智商的男人在一起,相處並不費勁。曾經以爲自己是喜歡這個男人的,但是當遇到司穆雷,她才明白什麼纔是真正的男女之間的相愛。
但是現在看來,顧簡政的想法會不會太奇葩,太自以爲是?他以爲他是誰?他說愛,她就要眼巴巴地貼上去?
她願意去接受不同面的司穆雷,就如同司穆雷遷就理解她那樣。
但不代表,她願意接納這樣的顧簡政。
顧簡政眸色一黯,逼着蘇冉冉的身子貼近自己,內心愁苦萬分,仇恨和現在的處境讓他異常壓抑和痛苦。
有時候,很想拋棄仇恨,帶蘇冉冉離開這些骯髒充滿交易的地方。
但是即便他願意拋棄所有,這個女人也不會再看他一眼吧。
心裡各種不甘和憤怒充盈,憤怒蘇冉冉對自己的不信賴,命運的不公平,也氣憤自己不小心着了譚雅的道,被譚家脅迫娶譚雅爲妻。
他這輩子一直活在壓抑和仇恨中,唯獨蘇冉冉是自己內心中,最柔軟的那一塊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