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陽凌墨鐵青着一張臉,他越是不動聲色,渾身散發出的寒氣就越令人乍冷。
紫若說,上午尤靈雪給韓旭打了個電話就出去了,現在已經是晚上9點鐘了,那個死女人居然還沒有回來……
歐陽腦子裡一遍一遍的,總是迴響着瀟紫若的話語,從晚上他回來到現在,他已經這樣一動不動地站在窗前了好幾個小時,每過去一秒,他心裡的火,就莫名的隨着外面的海浪潮漲而更加波瀾,不由緊緊咬着牙,目光死死瞪着外面而寒透,在心裡咒罵着。
金秋的夜,已經很涼了,再過些天,就要中秋節了,所以現在的夜晚,月亮還不是特別的圓。
成奎在海邊的公路把尤靈雪放下,就回去了。
尤靈雪一邊欣賞着夜空中的月色,一邊欣賞着海邊的夜景,慢慢悠悠的向別墅進發。
雖然離別墅有一段距離,可尤靈雪今天心情特別的好,走了10多分鐘了,卻一點也不覺得累、不覺冷。
看來這些日子以來,她的擔憂都是多慮了,尤靈雪唯一對逞威謹感激的,就是他還算是善待媽媽吧!
今天看到媽媽獨自一人住在清淨的別墅裡修養,身邊有特別護士和傭人的照料,看着媽媽的氣色好像比在美國的時候要好,她那顆擔憂的心這才放下。
媽媽說,逞威謹隔段時間就會去看她……
媽媽說,其實逞威謹沒有外人說得那麼陰險無情……
媽媽說,不管怎麼說,她這一生無悔,希望自己也別再恨他了……
尤靈雪回想着媽媽的話,面露出了一絲掙扎,以前她很不理解媽媽,不明白逞威謹對她們那麼無情,爲什麼媽媽還會愛他、還會思念他……
現在尤靈雪好像是徹底明白了,愛上一個人,不管他在別人的眼裡是好是壞,愛了就是愛了,想要去恨都做不到!她對歐陽,又何嘗不是?儘管歐陽傷的她遍體鱗傷,可知道他會有危險,她還是做不到冷眼旁觀!
這就是女人的命運嗎?一旦愛上一個人,就是死心塌地的付出,還真是應了那句話,包大人不懂夜的黑、男人不懂女人的眼淚……
尤靈雪抱着雙臂,孤獨的身影獨自在夜裡徘徊,看着朦朦朧朧的海面,只有海浪聲還在響起,她露出了個苦澀的笑。
回想起和歐陽曾經的點滴,那些美好的記憶徒增了幾分悲傷。
看着眼前燈光明亮的豪華別墅,尤靈雪站在大門口頓了下腳步,一回到這裡,她的心情就莫名的一落千丈,莫名的沉重壓抑起來,矛盾而掙扎,習慣了這裡的一切,沒回來時會留戀,可回來了,又怕見面……
嗒、嗒、嗒……
一串細微的高跟鞋聲響,不緊不慢的敲打出了悅耳的節奏,歐陽那雙陰沉的眸子,突然警覺地擡了起來,犀利的落在了窗外那個熟悉的身影上,突然變得更加陰霾。
腳步聲、聲聲逼近,房間裡的四個人,除了峰叔臉上的表情沒什麼變化,其他三人,瀟紫若的反應最大。
房門吱的一聲,被人從外面推開了,尤靈雪走了這麼久的路,面上露出了一絲疲憊,緩緩低着頭,無力的揉了揉脖頸,腳下的步子剛要向樓上隨性而邁,只聽一聲冰冷的聲音,突然在她的身後炸響——
“站住~”
沒錯,說話的人就是歐陽。
只見他緊緊蹙着眉宇,眼神裡除了怒色,好像還有着一絲詫異和不敢相信。
尤靈雪的身子不由一僵,懸在半空中的腳好半天才落下,心裡的防盾,被那個冰冷的聲音一擊,好像突然一片一片碎掉了一樣,她那心啊、是哇涼哇涼地!
尤靈雪猛然嚥了下口水,毫不猶豫地轉身回望,只見四道齊刷刷的目光,紛紛向她掃來。
我靠、要不要這樣啊?一點動靜都沒有,尤靈雪進來時還以爲沒人呢,現在她纔看到他們,感覺更像是看到了四座雕像。
“有事嗎?”
膽顫歸膽顫,尤靈雪表面還是很平靜,不知何時,她似乎也習慣了這樣的僞裝和掩蓋,儘管心跳的不是一般的快,可、怕不怕她自己知道就好了,沒必要在那個傢伙面前表現出來,讓大家都知道。
歐陽剛剛臉上的詫異和不敢相信,是因爲這個女人竟然敢如此無視他,他等了一個晚上,她回來竟然就是把他當空氣一樣,這是不可忍受也是不能忍受的。
歐陽再次怒了,邁起大步快速向尤靈雪逼近……
尤靈雪頓時慌了,真的慌了,看着歐陽那來勢洶洶的架勢,她很害怕的說,不要這樣吧?拜託,人嚇人是會真的嚇死人的!
雖然她在極力掩蓋着表情,可眸子裡的凌亂還是悄然流露了出來,歐陽惱怒的一把抓起她的手腕,緊緊咬着牙狠狠的說道:
“你去哪裡了?”
我嘞個去~我去哪裡了關你妹啊?
尤靈雪不屑的白了他一眼,隱忍着心理強烈的抗議和不滿,眼睛連瞪了他幾眼,最後沒好氣的吐出口積怨:
”難道我的行蹤都要向你報告嗎?如果我說、我在街上的收費廁所裡蹲了一天的廁所,那你是不是也得向看廁所的大爺大媽去查問下啊?“
我去哪了?你想知道嗎?那我就偏不告訴你!
尤靈雪這樣想着,嘴角竟勾起了一抹挑釁的弧度。
瀟紫若深深吸了口氣,她那顆心總算是安了~要的就是這效果!他們之間的誤會越深越好,到時候就省得她犯難了。
瀟天齊心裡,其實真的很擔心她的,可聽尤靈雪的那番話,他差點忍不住噗笑出聲。
歐陽何許人也,這話用來賭他?太具新意和創意了!
只見歐陽的臉,被氣得醬紫,是要多嚇人就有多嚇人。尤靈雪看着他,還真有種衝動想要大喊:有小孩的千萬別出門啊~這裡有頭狼,還是吃人不吐骨頭的狼~看那樣,她在不跑,下一秒就有可能被他活吞生咽,連骨頭渣都不留。
”是嗎?你是蹲了一天廁所嗎?還是在別的男人牀上滾了一天牀單呢?“
歐陽怒瞪着大眼睛,突然咆哮出聲,好像積壓了一晚上的氣憤和積鬱,一下子都爆發了出來。
尤靈雪被他吼的趕忙退後了幾步,自我保護的本能捂住了耳朵。
看看、看看,這大總裁,他是光長脾氣不長個啊,雖然他的身高海拔已經夠嚇人的了說,可脾氣也夠人受的了啊!話說得這麼難聽?虧他說得出口,她不是昨晚就和他滾了一晚的牀單嗎?今天就算她是有那心、想,可也沒那精力和力氣啊!
尤靈雪瞪,接着再瞪,不敢明着來,她還不能暗着出氣嗎?笑話!
“看來你很瞭解我啊,既然你的想象力那麼豐富,還來問我幹嘛呢?您就盡情的發揮、盡情地去想象,沒關係的、我不會介意的!”
尤靈雪毫不在乎的說着,趁歐陽不注意,撒腿就像樓上跑去,留下歐陽目瞪口呆的看着她的背影,緊緊攥着拳頭髮出刺耳的聲響。
趕跑?她的膽子真是越來越大了!
“你給我站住~”
歐陽如獅吼般的咆哮,瞬間響徹在樓梯之間,他說完也向上追了去。
尤靈雪見狀,這還得了?她要是乖乖的聽話站住了,那纔是傻子呢!
哐~
一聲劇烈的悶響,猛然隔斷了尤靈雪和歐陽的身影。尤靈雪氣喘吁吁地靠在門板之上,不停地安慰着小心臟。
還好還好,總算是安全了!
聽着隨後響起的一陣敲門聲,尤靈雪扭着眉頭,悲催的那叫一個恨啊~還有完沒完、有完沒完啊?
“死女人、你把門給我打開~我的話還沒問完呢!”
“我就是不開,你能拿我怎麼地?我累了、困了,要睡覺,有話明天再說!”
尤靈雪說完,嘴角勾起了個得意地笑,瞅着門板眨了眨大眼睛,笑得好不得意。
歐陽啊歐陽,就算你眼裡再怎麼容不得沙子,今天也的乖乖認栽,想對我發火?那也得問問鎖頭開不開……
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池塘邊水滿啦,雨也停啦~田邊的泥土裡、到處是泥鰍……
尤靈雪心情一下子舒展開了,歐陽他喊他的,她在房間裡一邊悠閒的脫着衣服,一邊哼着捉泥鰍,隨後浴室響起了一陣的流水聲,徹底淹沒了歐陽的怒吼……
歐陽凌墨瞪大着雙眼,鑿了半天的門,那個死女人就是一聲不吭。
他氣得簡直肺都要炸了,還從來沒有人敢這樣和他說話過,他不由用力踢了下門板,剛要喊下面的峰叔,峰叔和瀟天齊瀟紫若,此時已經跟着到了樓上。
“歐陽,醫生說,我現在一個人住不方便,今天晚上,我和你一個房間好不好?”
瀟紫若懦懦地說着,不由緩緩低下頭,手一把撫上了肚子,不停地撫摸着。
歐陽沒好氣的叉着腰,還在吹鬍子瞪眼睛呢,猛滴一聽瀟紫若這話,眸子裡突然打了個轉!
“你現在懷孕呢,和我住在一個房間更不方便,你住她的房間!”
“峰叔,拿鑰匙來!”
峰叔應了一聲,快速去樓下取鑰匙。
瀟紫若看了看尤靈雪的房間,眼神裡撇過一抹厭惡,可轉念一想,心不由更加不安起來,撲撲的打起了鼓,小心翼翼的問道:
“我住她這裡,那她住哪裡啊?”
“住我那……”歐陽漫不經心的隨口說着。
“不行!”“不行!”
歐陽的話音剛落,瀟天齊和瀟紫若異口同聲的抗議起來。兩人說完也詫異的對望了一眼,可顧不的那麼多了,瀟紫若先叫道:
“歐陽,你們雖然在法律上是合法夫妻,可是、你們不是已經……她怎麼還可以住在你那裡?”
。。。。。。
歐陽拿鑰匙開門的手僵了下,這才注意到兄妹兩人投來的不善眼神,他想了下,牽強的說道:
“我的話沒說完,我的意思是說,他住我那、個小倉庫去!”
歐陽語音剛落,也懶得在和他們就這個話題說太多,他也沒想到自己隨口竟然會說出那句話來,還是當着天齊的面。
咔嚓……
鑰匙輕輕的扭動了一聲,房門隨着他的力道一下子被推開,歐陽得意地笑着,微微眯起眼睛,從眸子裡透出一股寒光,毫無預兆的開口怒吼出那個女人的名字——
“尤、靈、雪!!!”
“啊~”
浴室的門和房間的門,幾乎是同時打開,尤靈雪手上的毛巾還沒有裹好,突然意外的聽見歐陽的吼聲,她嚇得面色全非,手上不由一顫,毛巾就那樣滑下了她的身體,她驚愕的看着門口的幾道身影,閉上眼睛不由歇斯底里的連連尖叫着。
“啊啊啊……”
好一副出水芙蓉圖,在門口站定的三個人,不由同時被眼前的畫面震住了思維,歐陽凌墨猛然僵住了動作,恍然扭過腦袋,第一個反應,就是一把推開了瀟天齊和瀟紫若,快速把門關好。
歐陽是又惱又怒,可又無從發泄那股怒火,看着眼前還在緊緊閉上眼睛嘶叫的女人,他下意識地,趕忙脫下了自己的衣服,快速走到她身邊,一把裹住了她的身體。
“別叫啦,人都已經出去了啊!”
歐陽不自在的轉動着雙眸,一想起剛剛瀟天齊也看光了她的身子,歐陽就懊惱,他是真的悔啊,後悔不該賭氣擅自打開她的房門。
尤靈雪的身子還在顫,歐陽不說話還好,他一開口,更是觸動了她心裡的所有委屈,她像發了瘋一邊捶打着歐陽的胸膛,哭的更加大聲。
“混蛋、你混蛋~出去、你給我出去……”
“好好好……你別哭、別哭了,我出去、出去!”
歐陽不知所措的眨着眼睛,腳步連忙向外退去,突然一聲哐響,那門板差一點沒砸到他的鼻子。
歐陽猛然打了個激靈,不自在地看了看瀟天齊和瀟紫若,尷尬的從尤靈雪的房門上收回視線,沉默了半響,突然想到什麼,一把抓起瀟天齊的肩膀,不悅的沉聲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