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ric已不知該如何圓謊,只得急急忙忙的說道:“沒有,我雖是她的私人律師,但只是處理她的財產事宜。”
顧南溪激動起來,開口說道:“怎麼可能,南暖小姑那麼相信你,你再想想,她以前是不是有交代過你呢!?”
Eric搪塞起來,吞吞吐吐的說道:“南溪,我馬上有個棘手的案子要處理,先不和你說了……”
顧南溪聞言,大聲的說道:“Eric……Eric…..E……”
迴應她的都是電話裡傳來刺耳的嘟嘟聲。
她盯着手裡的手機,臉色凝重起來。
目前她的神經格外敏感,以Eric的性子,平日裡對自己都是有問必答,可是現在讓她卻突然有種被刻意隱瞞的感覺。
真是越想越覺得不對勁,握着的手機狠狠地用了用力,遂又狠狠地扔向一邊。
那把揭開“爵士”保險箱裡秘密的鑰匙突然斷了線索,心口頓時升起一種無力感,顧南溪寥落的坐在地上,放眼,目光靜靜的盯着窗外濃墨的黑。
黑夜裡,她的黑色眼睛,急切悲懷的尋找着光明。
第二天,顧南溪在衆目睽睽之下,近中午時分纔回到言氏集團。
當天早上九點,盛世突然召開關於“月光半島”首席設計師的競聘賽的會議,規定該項目組的全部設計師必須到場。
陸西顧急得跟什麼似的,一個早上,撥打顧南溪的電話她都沒接,心想盛世向來喜怒無常,饒是再喜歡她,應該也無法原諒她工作態度上的公然挑釁。
會議開到一半,顧南溪這才神情恍惚的走了進來。她並沒有往陸西顧身邊的位置走去,只是拉開了離首席位最遠的椅子,輕描淡寫的坐在了下來。
盛世不動聲色的坐在原地,面色低沉,看不出任何的情緒。
隔着最遠的距離,兩人相互焦灼着,各懷心事。
維乙安的眼神如冰冷的利肩,“嗖嗖嗖”地往顧南溪身上戳,新仇舊恨,她讓自己在“年會”上出了那麼大的仇,已經讓她恨得巴不得將她大卸八塊。
顧南溪的眼神裡含着疏離,若無其事的擡頭,目光清冷的掠過上面礙眼的兩人,穩穩的落在投影上,靜靜的聽着設計師們對作品的闡述。
盛世雖是沉默的看着手裡的圖,但握着紙頁的手節卻因爲太過用力而略微的發白。
很快,設計一組的專員對他們的設計理念進行了詳細闡述,最終得到在場所有人的拍手叫好。
歐陽婷婷確是不爽,冷哼一聲,小聲嘀咕道:“切,好什麼好,風格平平,毫無新穎。”
她這聲不輕不重的話倒是很抓準時機,恰好在掌聲瞬間熄落的時候響起,聲音不大不小的傳入了會議室內所有人的耳中。
呵呵噠……這個不幹正事,專闖禍的麻煩精再次捅婁子囉!……
陸西顧被氣得差點背過氣,目光猛地丟過過去,狠狠地砸在歐陽婷婷身上
。
誰知這麼重的拳頭掄過去對方竟然不接招,那個沒眼力勁的蠢貨居然直接無視了她,根本不知道自己闖了禍,繼續嘀咕道:“根本不及我們南溪的一半。”
“是嗎?!既然歐陽助理這麼推崇顧南溪設計師的作品,何不也上來說說看,你們設計裡新穎的地方。”孫婧冷笑一聲,立刻站起來,咄咄逼人起來,“不過,據說設計部二組的設計,好像到現在還沒有完成呢!難道殘次的部分,就是你所謂的新穎!?”
陸西顧皺了皺眉,剛準備站起來奮力反擊,卻見顧南溪不溫不火的站了起來,慢悠悠的收拾着面前的文件,冷冷地說了句,“成者爲王,敗者爲寇,我們要怎麼做設計那是我們的事,不需要你來評頭論足。”
說着又突然頓了頓,目光冷冷地掃了維乙安一眼,淡淡的說道:“下次挑選寵物時多留點心,亂吼亂叫也要看地方,別沒咬到人,折了自己的臉面就不好了。”
說完,也不理會葉辰的阻撓,徑直往門外走了去。
盛世皺了皺眉,這才擡眼,目光緊緊地鎖定那抹遠去的背影。
此地不宜久留,現在以顧南溪的姿態不打招呼的離開,幾乎是給設計二組引來了殺身之禍,陸西顧帶着衆人,對着盛世致歉後,屁顛屁顛的往門口跑了去。
她幾乎是帶着怒氣,罵了歐陽婷婷一路,然後直接給殺了回去。
猛地踹開門,剛準備破口大罵時,卻顧南溪在辦公室裡忙碌了起來。
她皺了皺眉,黑着臉,大刀闊斧的衝上去,雙手叉腰,開始叨叨的訓斥道:“顧南溪,你有沒有腦子!?你難道不知道我們設計二組還沒有開始闡述嗎?!這個節骨眼上這麼鬧,你是想給自己添堵嗎?!你怎麼和歐陽婷婷一樣都是豬腦子!?”
歐陽婷婷被罵得一臉的委屈,低着頭,小聲嘀咕反抗着。
顧南溪從影印機裡拿出剛打印出來的稿紙,瞄了一眼陸西顧,語氣低沉的說道:“如果罵完了的話就去辦公室等我,我有事找你商量。”
說完,又對着歐陽婷婷和李明陽吩咐道:“立刻停下手邊的工作,將我發給你們的圖紙進行參數對比。”
說着,轉身就往辦公室走去。
陸西顧的憤怒就這麼直接的忽略掉,真是反了天了,她可是不依,跟着顧南溪的腳步,嚷嚷着說道:“耍什麼大牌!?和你一起共事,每天提心吊膽,告訴你別逼姐啊!……喂……跟你說話呢……”
迴應她的是“嘭”地摔門聲。
陸西顧被摔得灰頭土臉,一雙死魚眼瞪着顧南溪,語氣不善的說道:“有什麼事就快說,說完我就去拋頭顱灑熱血,早死早超生。”
顧南溪將手裡還有些餘溫的設計紙遞給她,沉聲說道:“這個圖你先看一看,我想要啓用這套方案。”
大清早甩個自己一套設計圖,雷厲風行,倒是讓人有些詫異起來。
陸西顧皺了皺眉,這才接過她手裡
的設計圖,細細的翻看了一下,原本心不在焉的她愈來愈精神起來,她坐直身子,表情是前所未有的認真,甚至有些激動起來,“完美!完美!簡直太完美了!”
頓了頓,她突然擡頭,盯着顧南溪,笑着說道:“到底是什麼打通了你的任督二脈?!居然一夜之間畫出這麼一幅神作!”
顧南溪有些勉強的扯了扯嘴角,視線落在稿紙角落的署名位置,淡淡的說道:“這是我父親的遺作。”
“什麼!?”陸西顧幾乎被震住了,她這才注意到設計稿右下角的位置,指着它,激動起來,“這……這……南溪,你不會是要!?”
顧南溪看着她,目光是前所未有的堅定,點了點頭,說道:“沒錯,我準備放棄原來的設計圖,直接採用這份設計稿。”
陸西顧被徹底震住了,她愣了幾秒後突然站起來,激動的吼道:“南溪,你瘋了!?你這樣不符合規定,會被取消資格的!”
相較於她的激動,顧南溪實在是淡定許多,言語裡聽不出情緒,但卻執着的說道:“這份設計稿除了當年參與設計和建築的人以外,不會有人知道。”
陸西顧猛地一拍桌面,開口勸阻着說道:“不怕一萬就怕萬一,南溪,我不同意你這麼做!”
顧南溪瞄了她一眼,語氣平淡的說道:“西顧,這個時候,我希望你是與我站在同一條站線上。我父親當年的設計稿沒有出問題,從我找到的所有單據與當年的建材單價的比較,我也能確定他定的所有建材是沒有問題的。”
她頓了頓,擡眼,目光清冽的直視着陸西顧,開口激動的說道:“既然如此,“月光半島”爲什麼會倒塌!?作爲設計師的你,在看到這份設計圖的同時,難道沒有想要讓一切真相大白嗎?!”
陸西顧見她情緒有些激動,上前抓住她的肩膀晃了晃,似乎想要將這個女人搖醒,小心的開口說道:“可是,南溪你有沒有考慮過,你將南山的設計稿丟出去會造成多大的影響嗎?!”
見顧南溪又要鑽死角,陸西顧立刻打斷她,開口分析着說道:“你會被人非議,不知情的人會給你冠上剽竊的罪名,輿論的壓力很快會將你是“Daisy”的身份查出來。公衆人物一旦被冠以不好的罪名,那麼以前所有的努力都會付之東流,都會被否定的你知不知道!?”
顧南溪的眸光裡含着些情緒,冷冷的,沒有更多塵世的東西,似乎早已有所決定。
她冷冷地笑了笑,看着陸西顧,開口說道:“你覺得我在乎這些嗎?!西顧,我爲什麼會堅持學建築設計,爲什麼要回蓮城,爲什麼爲了“月光半島”委曲求全,你以爲這個時候我還會在乎外界的人怎麼看我,怎麼評價我嗎?!”
她看着陸西顧,眼眸裡泛起一圈隱隱的紅,頓了頓,含着鼻音,開口說道:“他被冠以莫須有的罪名辭逝,揹負着血債,被人唾棄,現在好不容易有機會還他公道,你憑什麼認爲我應該要放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