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南溪的心情變得有些糟糕,她緊緊的盯着將自己視作陌路人的冷訣,眉眼裡竟是挫敗。
隔着不遠的距離,將她眼底的情緒盡收眼底,盛世眯着的眼睛頓時浸出濃重的墨黑色。
顧南溪,你是多久嘗過男人了,淡淡李晨光還不夠,現在竟恬不知恥,雙眼泛着綠光的盯着冷訣!
簡直就是欠收拾!......
盛世皺了皺眉,眉鋒蹙得很緊,垂落在兩旁的手緊緊的攢成拳頭,額頭上青筋暴起。
冷訣隱忍着,咬了咬後槽牙,上前,同Delcan一起對着李家老爺子恭敬的道賀。
李家老爺子端坐在二樓休息大廳的正座,看着底下兩位故人之子,笑着表示感謝。
“李老,這是我特意爲您挑的一枚如意,希望您會喜歡!”Delcan首當其中,拉開底下人手中的紅色綢布,堆着一臉的笑,討好着說道。
Delcan送來的這枚如意,形態、色澤都堪稱是極品中的極品。
盛世坐在旁邊,眼眸冷清地瞄了一眼,眉心微微緊蹙。
畢竟是經歷過大場面的人,李老並未因爲這枚極品美如意而流露半點的欣喜,依舊面不改色,點了點頭,說道:“Delcan你不遠萬里來參加我的壽宴,是有心了!”
Delcan始終不忘此次前來中國的目的,李家的壽宴,不過是跳板,他擡眼,看了看主賓席上的盛世,眼眸一沉,滿臉堆着笑,繼續和李家老爺子周旋,“李老,這是我應該做的,照你和 我祖父的深厚的交情,就算再忙,你的壽宴我不能錯過。”
交情!?......
李老的臉上堆着笑,心裡可是一頓臭罵,他纔沒有跟那個活生生地搶了自己的青梅竹馬,偷樑換柱,最後再設計陷害自己的黑手黨頭目有什麼交情!……
李老坐在椅子上,單手扶着把手,看着Delcan笑了笑,隨即開口說道:“那我還要燒香告慰你的祖父,將後代教育得如此“情理兼到”,他泉下有知,也該自豪了。”
在座的各位,倒是聽出了李老的畫外音,但卻喜怒無色,將內心的訕笑收斂得極其穩妥。
Delcan的中文不是很好,加上翻譯礙於場內的氣氛,刻意將語言潤色,聽在他的耳中,卻成了一種無上榮寵的誇耀。
冷訣負手而立,面色沉靜,表情嚴肅,直接無視Delcan的無知。
Delcan自認爲一枚沒如意便與李老拉攏了關係,當下便有些得意忘形起來。
擡眼,看了看冷訣帶過來的禮品盒,立刻笑着說道:“不知今日李老壽宴,你會帶些什麼過來!?”
說着,Delcan出其不意的拉開紅色的綢布。
旁邊的助理正準備上前,阻止Delcan時,冷訣去筆直地站在那裡,擡手,止住了他們。
隨着紅色綢布的拉開,水晶打製的頸部模型上,一串簡單素雅的項鍊露了出來。
項鍊很細,沒有過於繁瑣的曲線設計,只是簡簡單單的鏈子,掛着一顆黑色的鑽石。
原本端坐在主席位上的李老,當下心神俱震,
彷彿受到衝擊,整個人有些微微的發抖。
旁邊端着茶杯品茶的盛老,聞了聞杯子裡清幽的茶香,視線瞄了一眼禮品臺上的項鍊,又看了看沉默不語,內斂深沉的冷訣,當下眉心舒展。
不愧是阮蔚藍的親孫子,做派不張揚,冷靜自持,做任何事都直奔主題,輕易壓倒對方的氣勢。
Delcan拉開綢布後的禮品,挑了挑眉,更湊近了幾分,細細打量着這條項鍊,突然間笑了起來,“怎麼,最近手頭不寬裕?!拿出這麼些不上臺面的東西,不怕辱沒了家族名聲!?……”
冷訣並未因爲Delcan的挑撥而有半分的面露難色,脣角不經意地上挑,勾處一抹淺淺的弧度。
Delcan,既然你要自找死路,我何不成全你!
冷訣的眼眸閃出一抹冰涼的寒意,扭頭,看着Delcan,笑着說道:“你覺得這是上不了檯面的東西!?”
既然話已到嘴邊,想要伸手到蓮城,必定要銼一銼冷訣的銳氣。
情急之下,Delcan並未再多做考慮,一味地往坑裡跳,擡着眼,諷刺着說道:“如果不是因爲有那顆黑鑽石,我都該懷疑項鍊是你在大街上買的地攤貨,哪來隨便忽悠人的。”
他的話音剛落,主位上突然傳來一陣暴怒地呵斥聲,大吼道:“放肆!來人,把他給我趕出去!……”
Delcan見李家老太爺怒氣洶洶,心想冷訣這次想必是要被蓮城各界視作仇敵,不會向他提供任何的擴展空間。
他便可以在蓮城大展拳腳,快速地籠絡各界,等自己壯大後,再帶着衆部隊,一舉奪回紐約黑手黨的掌控權。
越想Delcan便覺得越開心,擡眼看着冷訣,更是勝券在握地笑。
Delcan並未笑太久,便看到冷訣的脣邊勾起一抹高深莫測地微笑,從後面蜂擁而來的警衛,立刻架着槍,全數對準了自己。
一時間,雙方人員全部拔槍,膠着。
這似乎並未按着自己的劇本在走,Delcan皺了皺眉,擡手指着旁邊的冷訣,衝着進來的警衛吼道:“你們搞錯了對象,不是我,是他!是他!”
事到臨頭還嘴硬,真是讓人傷腦筋......
冷訣搖了搖頭,渾身散發着凌厲的氣息,對着旁邊的Delcan一笑,拿出玻璃盒中的項鍊在他面前晃了晃,繼續問道:“你確定這是地攤貨!?……”
Delcan不明所以,盯着冷訣手中的項鍊,並未發現有什麼特別之處。
面對他的頭腦簡單,冷訣忍不住嗤笑一聲,揚了揚手心,示意。
厚重的房門突然打開,珀西手裡端着托盤,上面放着一枚紅色的首飾盒。
珀西停在冷訣的身邊,對着主位上的李家老爺子躬了躬身,這才當着Delcan的面,打開了那個首飾盒。
紅色的首飾盒在Delcan的面前,發出“砰”地一聲,白色的首飾託上,放着一條漂亮十足的項鍊。
Delcan認得這條項鍊,是冷訣奶奶的遺物。
即便是這樣,他方纔抨擊的那條項鍊,怎麼就得罪了
李家老爺子!?……
冷訣看着Delcan一臉茫然的樣子,也知道憑藉他的頭腦,是不可能發現其中的端倪。
於是,他笑了笑,拾起首飾盒裡的項鍊,打量一番後,這才說道:“這條項鍊的紋路,你有沒有覺得很眼熟呢!?”
他的話一出,Delcan這才意識到,兩條項鍊的紋路一模一樣,似乎還出自同一人之手。
冷訣將Delcan的驚慌全數看在眼裡,嘴角輕微上挑,將兩條項鍊重合,規整,只聽見輕微的一聲響,兩條項鍊便成了雙套鏈。
Delcan如臨大敵,怪不得放在自己說它是地攤貨時,李家老爺子會震怒。
沒想到,自己大意失荊州,又被冷訣擺了一道。
Delcan氣得牙癢癢,當下便想生撲過去咬死他。
冷訣倒是懂得收放自如,在Delcan對自己怨念極深時,他卻向着主位上的李家老爺子求起了請,恭敬地說道:“李老,這條項鍊現在可以完璧歸趙了。至於Delcan的無心之過,我先代他想你道歉。”
李家老爺子坐在主位上,看着由管家呈上來的項鍊,往事歷歷在目,讓他更是內心酸楚。
既然許多事已成爲定局,再多計較,也不過是徒生煩惱,他擺了擺手,對着警衛人員說道:“將Delcan安全送下山去,從此不准他再踏進李家半步!”
Delcan心有不甘,卻不敢吵吵嚷嚷,因爲在座的任何一位,稍微動動手指,便可將他在蓮城如螻蟻一般捏死。
自己的計劃纔剛踏出一步,就被冷訣扼殺住。
這份深入骨髓的怨恨,讓Delcan從未如這一刻般,想要置冷訣於死地。
Delcan在踏出“寒碧山莊”時,回頭看了看二樓燈火通明的休息室,咬了咬後槽牙,開始心生算計。
李家老爺子看着故人的遺物,又看了看冷訣,不禁皺了皺眉,語氣冰冷下達逐客令:“冷先生,謝謝你送我這份壽禮。既然東西已經送到,你也請回吧!”
冷訣沒想到,李家老爺子方纔驅逐完Delcan,又開始對自己不滿。
李家老爺子面無表情,嘆了口氣,說道:“我們李家早已淡出爭鬥,目前都是白道里本分的商人和醫師,今日陪你演的這出“借刀殺人”,算是我還你的這份人情。如果你們家族再有爭端,請自理門戶。”
他的態度很明顯,無外乎是告訴冷訣,在他家族的這場內訌裡,他並不打算看人情對他施加幫助。
冷訣明白他內心的想法,打打鬧鬧幾十年,現已半隻腳踏進棺材,對於腥風血雨,錢權爭鬥,他已是沒有半寸心思。
既然如此,他也不能強人所難。
何況,他此行的目的,並未真的在李家。
冷訣倒是並未動氣,依舊紳士大方,進退有度,對着李家老爺子點了點頭,說道:“我很抱歉擾亂了您的壽宴,我保證,今後不管遇到任何事,都不會牽扯和威脅到李家。”
李家老爺子笑了笑,說道:“年輕人,你很有你祖父當年的氣概,但你是否能超過他,這還無法定論。”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