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服務生走了以後,蘇淺淺走到了顧景臻的面前,再次不解的問道:“顧景臻,你到底要幹什麼?”
顧景臻擡眸,深深的看了一眼蘇淺淺。
他張了張脣,問着蘇淺淺:“我記得你說過喜歡在晚上看煙花。”
蘇淺淺不解的看着顧景臻,她是喜歡在晚上看煙花,可是顧景臻又是怎麼知道的?
顧景臻當然不會跟蘇淺淺說他是怎麼知道的,因爲那是蘇淺淺說的夢話。
他一直都銘記於心。
他還記得,蘇淺淺的夢中,總會出現一個男人的名字……
說起煙花,蘇淺淺又想到了蕭慕白。
她記得有一年她生日,但是家裡只有她一個人,父親因公事出國了一直未來得及回來。
她一個人落寞的在家裡過生日,就連生日蛋糕都沒有。
是蕭慕白,牽着她的手去蛋糕店給她買了一個小蛋糕。爲她點燃生日蠟燭,許她三個願望。
她其中一個願望就是,希望看一場美麗的煙花盛宴。
那時,蕭慕白只是她的一個小跟班,每天都會跟在她的身後。
他沒有什麼積蓄她知道,所以願望實現不了也沒關係。結果,那天他買了好多的小煙花,像過年玩的那種,陪她放了一整個晚上。
她像,自己喜歡煙花的緣故,可能是因爲蕭慕白。是他,給了她一個美好的憧憬。
只可惜,那些都已經成爲了回憶……
她不知道顧景臻忽然提起煙花是什麼意思,難不成,他是想帶自己去看煙花?
忽的想起剛剛那名服務生說的話,他說都準備好了。顧景臻還特意看了一眼窗外的天色。
或許,顧景臻真的打算帶自己去看煙花。
等到外面的天色晚一點的時候,顧景臻才帶着蘇淺淺離開了房間。
他叫人在頂樓準備好了煙花,因爲記得蘇淺淺說喜歡,他才特地準備。爲的,就是想給蘇淺淺一個難忘的回憶。蘇淺淺和他結婚三年,兩人之間總要有點看的過去的回憶。
蘇淺淺跟在顧景臻的身後,兩人一前一後的朝着電梯走去。
電梯正在緩緩的上升,很快就會到達她們這層樓。
顧景臻按了按上升鍵,電梯到達他們所在的這一層時停了下來。
電梯門緩緩的打開,顧景臻大步走了進去。蘇淺淺擡腳,準備跟上去。她擡眸,卻看到電梯裡還站着兩個人。
但是,當蘇淺淺看清楚站着的那兩個人之後,卻怔怔的站在原地,忘了動彈……
電梯裡,是蕭慕白。他的身邊,還站着一個身材嬌小的女人。
她從來沒想過,兩個人會以這種方式相遇。
他站在電梯內,身旁有着女人。而她站在電梯外,身旁有着男人。
顧景臻見蘇淺淺遲遲不進來,眉心漸漸的擰起。她沒有發現蘇淺淺臉上神色的變化,只是冷着一張臉催促着蘇淺淺:“怎麼還不進來?你在幹嘛?”
顧景臻冷凝的聲音傳入蘇淺淺的耳朵,蘇淺淺回過神來。
她緩緩的朝着電梯內走去,電梯裡的人也發現了她的存在。
當蕭慕白擡頭,看到站在自己面前的人時,儘管只是一個背影,他也認出她來。
他想起來很久以前,有一個女孩經常追在他的身後,老是慕白哥哥慕白哥哥的叫他。
那是多久以前?他也記不太清了……
他顫抖的擡起自己的手,多想觸摸站在自己身前的那個人,但伸出的手,卻只擡到半空中,他又緩緩的放了下去。
他有什麼資格,和她相認?
當初他不告而別,她一定對自己恨之入骨。他沒有把握,她還和以前一樣愛他……
蘇淺淺沒有感受到來自身後的灼熱視線,她只是低着頭。她不清楚蕭慕白有沒有認出她來。
在電梯裡這有限的空間裡,蘇淺淺只覺得呼吸困難。她不敢大聲的呼氣,只是一直都屏着呼吸。
終於,電梯門緩緩的打開,蘇淺淺覺得像是得到解放般。她大步朝着電梯外走了出去,呼吸着電梯外的新鮮空氣。
同時,蕭慕白也隨着他身旁的女人一起走了出來。
顧景臻並沒有將這個樓頂包下,這裡原本是一個觀光餐廳。
他牽着蘇淺淺的手在靠邊的座位上坐下,天邊忽然亮起了璀璨的煙火。
一直持續不斷的,爲這漆黑的夜空貢獻了一點光明。
蘇淺淺擡眸,怔鬆的看着這些漂亮的煙火。
周圍傳來其他人讚美的嗓音:“這是誰放的?好漂亮啊……”
是啊,煙火是很漂亮,可是那美麗也只是瞬間的,轉瞬即逝。
曾經自己的願望就是想看一場煙火盛宴,但是,當真正的煙火盛宴展現在自己的面前時,她發現自己並沒有想象中的開心。
她忽的又想起那天晚上,她和蕭慕白在一起放了一整夜煙火的那個晚上。她突然有些懷念,只是那個感覺。
當蕭慕白看到天空中的這些煙火時,他腦海中出現的畫面,也是那個晚上,他陪着蘇淺淺一起放了一整夜的煙火。
他若有所思,深深的看着蘇淺淺的背影。
顧景臻注視着蘇淺淺臉上的表情,他以爲會從蘇淺淺的臉上看到開心。但是沒有,蘇淺淺不知道像是在想些什麼,完全一副神遊的狀態。
他準備了這麼久,爲的就是想給蘇淺淺一個驚喜。連他都不知道自己怎麼了,蘇淺淺竟然就是用這種態度對待他精心準備的東西的嗎?
顧景臻忽的沉下臉,冷冷的注視着蘇淺淺。
當一整場漂亮的煙火發完,天空又再次恢復了以往的寂靜。就好像剛剛那場漂亮的煙火不存在。
思緒漸漸收回,蘇淺淺才發現顧景臻臉上神色的變化。
她不知道顧景臻又是怎麼了,只是試探性的問着他:“顧景臻,你怎麼了?”
顧景臻冷着一張臉,沒有回答蘇淺淺的話。
蘇淺淺也好意思問自己怎麼了?
他瞪了蘇淺淺一眼之後,起身站了起來,朝着門口的方向走去。
蘇淺淺只是覺得奇怪,隨後也起身站了起來,跟着顧景臻跑去。
她完全忽略了蕭慕白,但是蕭慕白的目光卻一直都緊鎖在蘇淺淺的身上。直到她離開,消失在他的視線……
他始終都沒有上前,因爲他知道,現在還不是時候……
後來,蘇淺淺被顧景臻送回了顧家。
楚寒的電話打來,調侃着顧景臻,“老闆,你今天可真是浪漫哪。”
又是玫瑰花,又是放煙火的。
他接着又猜測道:“夫人今天一定感動死了吧?”
感動?他在她臉上的表情裡看不出哪裡有感動。
顧景臻冷冷的對着楚寒說道:“你這麼晚打電話過來只是爲了跟我說些這些?”
意思就是,叫他有屁快放。
“不是。”楚寒馬上改口,接着又說道:“老闆知道法國巴黎的那個香水總裁嗎?”
顧景臻點了點頭,“怎麼了?”
楚寒接着說道:“他是s市的人,近日回國了,說是要把總部轉移到s市。他在自己家裡舉辦了一個宴會,邀請了s市衆多的商業貴胄。包括您,老闆,要去嗎?”
顧景臻垂眸思索了一會兒,淡淡的答道:“恩。”
作爲s市的東道主,他有必要參加。
蕭慕白回到家之後,腦海中蘇淺淺的影子還是揮之不去。
身旁的女人看了她一眼,不解的問道:“今天的那個女人是誰?”
她看到蕭慕白的目光一直都停留在那個女人的身上,久久都沒有移開。
而蕭慕白眸子裡閃爍的光,確是與那女人認識了許久般……
蕭慕白深深地看了一眼身旁的女人,回答道:“我喜歡的人。”
從前喜歡,現在喜歡,往後還是會一如既往的喜歡。
當初他的離開,也是不得已。
*
第二天,蘇淺淺正在醫院上班,顧景臻卻突然到醫院來找自己。
他丟了一套晚禮裙給她,冷聲道“把它換上。”
蘇淺淺不解的看了看懷裡的晚禮裙,“換上要去哪裡嗎?”
顧景臻應聲:“嗯。”晚上的宴會,他準備帶蘇淺淺去,以妻子的身份。
得知顧景臻要帶自己去什麼地方,蘇淺淺聽話的將衣服換了起來。
後,顧景臻帶她去了個別墅,說是參加一個宴會。
進了別墅以後,顧景臻便被別人拉走。蘇淺淺一個人漫無目的地在別墅裡走着。
她打量着這座別墅,只感覺這座別墅的裝修很像她以前的那個家。有些地方,真的一模一樣。
蘇淺淺不禁被二樓吸引,她緩緩的走上了二樓。
她以前的家,拐角第二個房間是她的。此刻,她也走到拐角第二個房間。
房間的門並沒有上鎖,蘇淺淺打開了房門。
只一眼,她的身形又驀地頓住。
因爲,眼前的這個房間不管是裝修還是什麼,都跟她以前的那個家的房間一模一樣。
她不相信這個世界上有這麼巧的事,她在懷疑這裡的主人會不會就是蕭慕白的時候,蕭慕白卻突然出現在了蘇淺淺的身後。
“淺淺?”蕭慕白有些不可思議的開口。
他眼裡的神色是驚訝,他沒有想到會在這裡又再次碰到蘇淺淺。
他邀請的明明就是s市的商業貴胄,蘇淺淺到底是跟着誰來的?
難不成,是昨天晚上的那個男人?
對於蕭慕白的聲音,不管變成怎樣蘇淺淺都能立刻認出來。
她緩緩的轉過身去,已然確定,這裡的的主人。
真的是蕭慕白。
她想不通,他爲什麼要把房間佈置成那樣?
爲什麼要佈置的跟她以前的家一模一樣……
蕭慕白叫她,他呼喚她的名字。
原來,他沒有忘記她。
既然沒有忘記,他爲什麼一直都不肯回來找她?
蘇淺淺突然覺得蕭慕白很可惡。
“先生,你怎麼知道我的名字?我認識你嗎?”蘇淺淺裝作一副不認識蕭慕白的樣子。
蕭慕白看着蘇淺淺的樣子,眉心不禁輕擰。
淺淺這是……失憶了?
還是她故意假裝不記得自己的?
他覺得第二種的可能性似乎要大些。
驀地,他的眸子漸漸下垂。
蘇淺淺故意假裝不認識他,是在怪他嗎?怪他不辭而別,怪他消失?
蕭慕白在心裡嘆了一口氣。
“淺淺……”他再次輕聲呼喚着。
他的聲音很溫潤,沁人心脾。
蕭慕白本身就是一個溫潤如玉的男人,他不管做什麼事,都會透着一絲陰柔。
時間可以改變人很多,她不知道他變了多少。
蕭慕白繼續叫她,她輕輕的應了一聲。
“淺淺,我有好多話都想對你說。”蕭慕白走上前,輕輕的拉起了蘇淺淺的手。
蘇淺淺有些不適應突然和其他人的觸碰,她微微的掙脫開來。
“我沒有話想對你說。”蘇淺淺的語氣冰冷帶着些疏離。
蕭慕白深深的看了蘇淺淺一眼,知道她的話裡帶着些賭氣的成分。
他將蘇淺淺拉進他們前面的那個房間,將她抵在了門板上,“我們還是在這裡聊吧。”
在蘇淺淺還沒有反應過來時,蕭慕白率先說了一句:“對不起。”
蘇淺淺不屑的嗤笑一聲,“呵,你對不起我什麼了?”
“淺淺,如果我說我當初離開,是爲了想讓你有更好的生活,你信嗎?”蕭慕白捧起蘇淺淺的臉頰,語氣急切帶着些真誠。
蘇淺淺繼續不屑道:“我信啊,你看你,現在不是成功了嗎?法國上市公司總裁,你現在可真了不起。”
蕭慕白不喜歡蘇淺淺用這樣的態度跟自己說話,他低頭想吻上蘇淺淺的脣,蘇淺淺我卻下意識的將頭撇開。
蕭慕白又接着說道:“淺淺,我時刻都在記着那個承諾。我說過,等我有錢了一定要娶你爲妻。”
蘇淺淺冷笑一聲,“可惜,我把那個承諾早就忘得一乾二淨了。”
蕭慕白不以爲然,只當蘇淺淺是在跟他賭氣,“淺淺,我錯了,我這次回國來,主要就是來找你的。”蕭慕白現在是在真誠的乞求着蘇淺淺的原諒。
蘇淺淺覺得,自己不會那麼容易就原諒他。好歹,得讓他好好的受受折磨。
想到父親當初入獄那會,他永遠也不懂當時她走投無路時的痛苦。
要不是顧景臻,他可能現在都見不到她……
蘇淺淺忽的
擡起自己的手,像是嘲諷着他,又像是在諷刺自己。
她的右手的無名指上,閃耀着一顆大大的鑽石戒指。
她故意將戒指更清楚的展現在蕭慕白的面前,而後冷笑着說道:“知道這是什麼嗎?”
蘇淺淺手上的戒指,灼燒到了蕭慕白的眼睛。
傻子都能看得出來那是什麼意思,但是,他卻搖了搖頭。
不,不是他不懂,而是他不想懂……
“淺淺,你說過要嫁給我的。”蕭慕白的聲音有些顫抖,有些無奈,還有些不甘。
是不是他回來的太晚了?
蘇淺淺冷冷的看了他一眼,“我說要嫁的,是三年前的你。”
而不是,現在的你。
蘇淺淺不想再與他多說什麼,現在她已經和顧景臻結婚了,他們之間就算在怎麼也不可能有什麼了……
蘇淺淺逃離般的想要離開有着蕭慕白的地方,她逃出門口,卻貼在門外的牆上,捂着嘴巴狠狠的哭了起來……
蕭慕白,那個她愛了十年的男人……
哪能就這麼說忘記就忘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