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淺淺決定不再提那個於警官,便顧自轉移了話題。
“顧景臻,你能告訴我那天我父親爲什麼找你嗎?”這是蘇淺淺一直都很奇怪的問題。
顧景臻也沒有打算隱瞞,他開口跟蘇淺淺說道:“應該是他知道自己要死了,所以纔會找上我。”
他回想起了那天的畫面,蘇振南從他一進門就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
後來跟他說的話,也像是交代遺言一樣。
怪只怪,他當時沒有察覺到什麼。想到這裡,他只剩下無盡的後悔。
如果當時,他能從一開始就察覺到蘇振南的不對勁,或許蘇振南就不會出事了……
而蘇淺淺聽到顧景臻的話之後,則是不解的看着他:“你說的話是什麼意思?”
顧景臻深深的看了一眼蘇淺淺,回答道:“那天你父親跟我說了很多話,其中有許多是對你的掛念。但是我當時沒有想那麼多,我以外他只是想你了。後來,他又跟我說,他把自己的公司已經轉到了你的名下。雖然當時我有感到奇怪,可你父親跟我說他要去一個很遠的地方,我就只當他要去旅遊了。”
“直到我離開的時候,我還是沒能察覺到什麼。不過,我走在回去的路上,卻越想越不對勁。所以,我就馬上又跑了回去。誰想到,等我回去的時候,你父親已經遇害了。當時我試圖把他喚醒,他也的確醒了幾秒鐘。我問他是誰害了他,心裡想着說不定可以爲他報仇。你猜你父親對我說了一句什麼話?”
顧景臻挑眉,看向蘇淺淺。
在聽顧景臻說這一大段話的時候,蘇淺淺的眉心一直都緊緊的擰在一起。
當聽到顧景臻後面的那句話時,她纔回過神來,下意識的問道:“什麼話?”
顧景臻的眸色變得深邃,繼續說道:“你父親對我說,不要爲他報仇。”
聞言,蘇淺淺的眉心擰的更深了。
“知道這句話的意思嗎?你父親肯定認識那個兇手!而且,看他當時好像還一副心甘情願的樣子。或許是你父親欠了他什麼吧,所以那個人纔會來找他索命……”顧景臻把自己心裡的想法說了出來。
其實,他現在心裡已經在懷疑一個人。只不過,他不想通過自己的嘴巴來告訴蘇淺淺。也不知道他說的這麼清楚,蘇淺淺到底明不明白。
而蘇淺淺,又何嘗不知道顧景臻的意思?
“你覺得真正殺害我父親的人是蕭慕白對嗎?因爲我父親曾經殺過他的全家,所以他一直都想肆意報復?”蘇淺淺面無表情的將這句話說了出來。
顧景臻點了點頭,又接着說道:“在我被押上警車的那天,我在你父親那個小區的樓下見到了安迪……”
所以,這就說明父親的死一定跟蕭慕白有關了對嗎?
“我知道了,我會讓楚寒去查查我父親出事那天,安迪做了些什麼。如果能夠查到是他殺了我父親的證據,你就可以被放出來了。”蘇淺淺對着顧景臻說道。
顧景臻的眸光充滿了讚賞:“看不出來啊,你這小腦袋這麼靈光啊!”
見顧景臻誇讚自己,蘇淺淺得意的笑了笑:“你看不出來的事情多着呢!”
說實話,顧景臻非常喜歡蘇淺淺臉上的笑容。如果可以,他希望蘇淺淺能夠每天都這麼笑着。
兩人就這麼愉快的聊着天,不知不覺,就過了很久。
直到身後的警察提醒他們,探監的時間已經到了,他們才依依不捨的告別。
臨走前,蘇淺淺目光堅定的對顧景臻說了句:“等着我,我一定會把你救出來的!”
顧景臻沒有說話,只是用充滿流戀的目光看着蘇淺淺。
直到她消失在自己的視線裡,他纔在那兩名警察的看守下重新回到了關了他兩天的那個不見天日的小房子內。
由於見過顧景臻,蘇淺淺的心情格外的好。
走出拘留所,她隨手攔了一輛出租車,並沒有回家,而是回到了公司。
當她到達公司的時候,不出所料,楚寒正坐在自己的辦公桌上忙碌着。
見到蘇淺淺回來之後,楚寒點頭跟蘇淺淺道了一聲好,同時問道:“夫人,你在警局有沒有知道些什麼?我們有沒有可能把老闆救出來?”
儘管這一層並沒有什麼人,但蘇淺淺還是下意識的環顧了下四周,然後小聲的對楚寒說道:“去我辦公室裡面說。”
語畢,蘇淺淺緩緩的朝着自己的辦公室走去。
楚寒從座位上起身,快步跟了上去。
將辦公室的門關好之後,楚寒走到了蘇淺淺的面前筆直的站立。
蘇淺淺清了清嗓子,這才說道:“負責我父親那起案件的警察叫於警官,他說顧景臻確實是證據確鑿。我問了他都有顧景臻的哪些證據,他說除了顧景臻的在場證明,還有一把沒有指紋的匕首。”
“沒有指紋的匕首?”楚寒擰起眉心,不解的問道。
沒有指紋的匕首怎麼可以被當成證據?
蘇淺淺知道楚寒會跟她當時聽到這些話時一樣奇怪,她用於警官的原話,跟楚寒解釋道:“因爲他們說有可能是顧景臻把匕首上的指紋給擦掉了,應該就是欲蓋彌彰,此地無銀的意思。恰巧,當時的監控錄像顯示顧景臻重返了現場。”
“怎麼會這樣……”楚寒的臉色變得憂心忡忡的。
那照這樣說的話,老闆豈不是救不出來了?
蘇淺淺看到楚寒那張皺得緊巴巴的臉,雖然自己剛剛說的話是有故意嚇嚇他的成分,不過倒也是事實。
到最後,她實在是不忍楚寒再繼續擔憂下去,便笑了笑,對他說道:“我今天見到顧景臻了。”
果不其然,楚寒聽到蘇淺淺的話之後,幾乎是一下子就揚起了自己的眉梢。
“夫人,你是說真的嗎?”楚寒激動的看着蘇淺淺。
蘇淺淺點了點頭,微微勾脣:“嗯,我不止見了他,還跟他說了好多話。”
“夫人,老闆現在怎麼樣了?有沒有瘦?”楚寒實在是太擔心顧景臻了。
自從他跟在顧景臻的身邊以來,就沒有見到他受到過那種苦。被當成殺人犯關在警局,想想都很心酸……
蘇淺淺見楚寒一副擔心的樣子,便說道:“你放心,雖然那裡的條件是不比我們家裡好,但我一定會盡管想辦法把他救出來的!”
楚寒用力的點了點頭,問道:“夫人,你想到什麼辦法了嗎?”
就在楚寒問出這句話的同時,他怎麼感覺有點奇怪?
“不對,夫人,你是怎麼見到老闆的?不是不讓我們探監嗎?”楚寒終於想出來是哪裡不對了。
蘇淺淺無奈的嘆了一口氣,回答道:“說到點上了,那個於警官讓我答應陪他吃一頓晚餐,才肯讓我見顧景臻。”
楚寒的眉心又擰了起來:“夫人,他該不會是對你有什麼鬼心思吧?”
不然好端端的,爲什麼要蘇淺淺陪他吃飯?
蘇淺淺聳了聳肩:“誰知道呢?”
雖然顧景臻和她都以爲於警官會對自己做什麼,但要是他真的只是想和自己吃一頓飯呢?
不過,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無。
“夫人,晚上那頓晚餐你非要去嗎?如果你出了什麼事,老闆會罵死我的。”剛擔心完顧景臻,楚寒現在擔心起了蘇淺淺。
蘇淺淺安慰着楚寒:“沒事的,你不用擔心我。”
至於於警官對她到底有什麼想法,等晚上不就知道了?
儘管蘇淺淺說的一副雲淡風輕的樣子,但楚寒還是擔心。
正好此時,蘇淺淺想起了顧景臻在拘留所對自己說的話,她對楚寒說道:“楚寒,現在有一件事情要交代你去做。”
楚寒不解的問道:“什麼事?”
“去我父親的那個小區,把那裡的監控視頻查一下。如果查不到監控視頻的話,你就拿着安迪的照片去問問那周圍的人,看看在案發的那段時間他在不在。因爲顧景臻說過了,他在被押上警車的時候看到了安迪。如果我們查到了安迪當時也在現場的證據,我們就可以指證安迪也是犯罪嫌疑人,這樣矛頭就不會全部都指着顧景臻一個人了。”
雖然知道有可能一無所獲,但凡有一絲希望都得試一下。
楚寒點了點頭,這才走了出去。
事情交代楚寒去辦之後,蘇淺淺自己也有些事情想要去做。
她又想起了顧景臻對她說過的話,他說父親把自己創辦的公司轉到了她的名下。此時此刻,她很想去到父親平時工作的地方。她想去參觀一下他的辦公室,說不定他還會留下什麼遺物。
想着,蘇淺淺便在網上查了一下公司的名字還有地址。
找到之後,她就按照那個地址攔了一輛出租車前去。
當她到達蘇振南公司的樓下時,擡頭仰望了一下這棟看起來很宏偉的大樓。網上顯示的地址,蘇振南的公司是在這棟大樓的第15層和20層,一共五層。
蘇淺淺走進大樓裡面,坐了電梯上去。很快,就到達了第15層。不過,她想蘇振南的辦公室應該在第20層,所以她又按了往上走的電梯。
只不過是幾秒鐘的時間,電梯門便叮的一聲打了開。
很意外的,這一層的員工並不多,他們各有各的辦公室。蘇淺淺想,大概這些人都是父親公司裡的高層吧。
蘇淺淺踏出電梯,緩緩的往裡走去。
正好此時,一個端着咖啡的女人和她擦肩而過。
蘇淺淺禮貌的叫住了她:“小姐,請等等。”
那個被蘇淺淺叫住的女人下意識的停住了腳步,回過頭,指了指自己狐疑的看着蘇淺淺,然後問道:“你叫我?”
蘇淺淺走上前,禮貌的說道:“不好意思打擾了,我想找一個人。”
那個女人倒是好心,她問蘇淺淺:“你要找誰?”
蘇淺淺想了想,現在父親已經不在了,光憑她是肯定去不了父親的辦公室的。不過,父親應該有什麼秘書或者助理的吧?
所以,蘇淺淺回答道:“我找你們董事長的秘書。”
話一說完,蘇振南的秘書正好從裡面走出來。聽到有人提到他,他擰着眉心走了過來,不解的問道:“找我什麼事?”
但是,當他看到那個要找他的人是蘇淺淺的時候,立刻變得一副驚訝的樣子:“小姐,您怎麼來了?走,我們去董事長的辦公室。”說着,他已經不由分說的拉着蘇淺淺的手朝着蘇振南的辦公室走去。
說實話,能在這裡看到蘇淺淺他着實感到意外。
本來,董事長出事了以後他就一直想去找她來着。無奈這幾天公司羣龍無首的,有很多事情需要處理。所以,他就一直把這件事情給耽擱了。沒想到的是,這蘇淺淺竟然自己找上門來了。
將蘇淺淺帶到蘇振南的辦公室去之後,他跟蘇淺淺自我介紹起來:“蘇小姐,我叫朱奇,是你父親的秘書。”
蘇淺淺點了點頭,“嗯。”
朱奇走到辦公室中間的辦公桌上,拿了一份文件過來,遞給了蘇淺淺:“這是董事長在生前就擬好的遺書,已經經過律師的公證了。遺書裡提到,董事長的所有資產將會全部轉移到您的名下。所以,從現在開始,您就是這家公司的董事長了。”
蘇淺淺拿着手上的這份遺書,不知道爲什麼,竟然覺得有些燙手。
還有肩膀上的重量,也在無形的加重。
不過,看着這份遺書,也無疑印證了顧景臻之前說過的話。
原來,父親真的早就猜到自己會死了。所以,他纔會在自己死之前擬了這份遺書,把自己的所有資產全部都轉給她。
蘇淺淺不願意再想那些傷心的事情,便收拾了下情緒。
“謝謝你,朱奇。”除了這件事情以外,蘇淺淺主要是感謝朱奇對父親的忠心。
“蘇小姐,這些都是我應該做的。”朱奇對蘇淺淺笑了笑。
“我想在我父親的辦公室裡待一會兒……”蘇淺淺看了一眼朱奇。
“沒問題,這裡現在也算是你的辦公室了。蘇小姐……不對,現在應該叫你董事長了,如果你不滿意這裡的裝修的話,我可以去叫人再給你重新裝修。”
蘇淺淺擺了擺手:“不用這麼麻煩了,我沒有介意。”
這裡是父親的辦公室,這些東西都是他生前留下的,她怎麼捨得去動呢?
朱奇點了點頭,“好的,董事長你先待在這,我出去忙了。”
“好。”蘇淺淺應了一聲。
朱奇走後,她就在蘇振南的辦公桌上坐了下來。
坐着他曾經坐過的位子,就像他現在就在她身邊一樣。
因爲無聊,蘇淺淺開始翻動着面前的文件夾,看着上面專屬父親那龍飛鳳舞的簽名,似乎能想象得到父親正低頭處理文件的樣子。
在蘇振南的辦公室待久了,除了蘇振南一些工作上的東西,蘇淺淺並沒有發現什麼其他的東西。她剛準備起身離開,卻突然發現自己的腳邊有一個鐵盒子。
這個鐵盒子看起來有些時間了,上面鏽跡斑斑。
蘇淺淺正在奇怪,蘇振南的辦公室裡怎麼會有着這樣一個格格不入的東西,突然,像是想到了什麼,她低下了身子,猛地將盒子打了開。
裡面只有一個看起來像是日記本的本子,和一張照片。
只不過,明明就是一張合照,照片的另一半卻被剪掉了。照片上只有父親笑得燦爛,而父親身旁的那個人,又會是誰呢?
就在蘇淺淺納悶之時,她觀察到父親旁邊的那個人雖然被剪去了大半,但衣服的布料還是露出來了一點點。
可以看出來,父親旁邊的這個人是個女人。
女人……
蘇淺淺忽然就呆住了,她的腦海裡下意識的出現了一個答案。
會不會這個被剪去的女人就是她的親生母親呢?
想想,也不是沒有那個可能。
從小,父親就不願意對她多說一句她母親的話。以至於,她連自己的母親是個什麼樣性格的女人都不知道。
蘇淺淺忽然想起旁邊的這個日記本,或許,她可以從那裡面找出自己想要的答案。
想着,蘇淺淺便直接拿起了那本日記本。可惜的是,那本日記本的上面居然還有鎖。
蘇淺淺試了半天都沒能把那本日記本給打開,無奈,她只好先把這本日記本和照片收了起來。
她準備去找一個開鎖行把這本日記本給打開。
就在蘇淺淺準備離開公司的時候,楚寒的電話正好打了過來。
蘇淺淺接起電話,急切的問道:“有查到什麼嗎?”
楚寒的語氣透着一絲挫敗,他對着蘇淺淺說道:“沒有,我查了當時的監控視頻,根本就沒有發現視頻上有安迪。我也問了這周圍的居民,他們也都說沒有看到過安迪這個人。”
蘇淺淺的眉心微微蹙起,她不解的問道:“怎麼會這樣?”
楚寒回答道:“夫人,你說會不會是他們知道我們會來查,所以提前做好了準備?”
蘇淺淺想了想,也不是沒有那個可能。
“或許吧……”蘇淺淺無奈的嘆了一口氣,又接着說道:“你還在那裡嗎?既然查不到什麼那就不要查了,先回來吧。”
楚寒點了點頭,“好。”
和楚寒通完電話之後,蘇淺淺就直接攔了一輛的去了一家開鎖行。
和那裡的師傅交談完之後,確定了明天的這個時候過來取日記本。互留了電話之後,蘇淺淺就離開了。
當她回到公司的時候,楚寒也已經回來。
“夫人,難道我們真的要放棄嗎?”楚寒有些不甘心的對着蘇淺淺說道。
“不然要怎樣?別人有意不想讓我們查到什麼。不過,這個行爲倒是給了我們一個提示。”蘇淺淺淡淡的說着。
“什麼提示?”楚寒下意識的問道。
“你想啊,如果沒有鬼的話,他們爲什麼要這麼刻意的不讓我們查到?所以,他們越是這麼刻意的隱瞞着什麼東西,那麼,那個被隱瞞的東西往往就是真相。”蘇淺淺緩緩的解釋道。
楚寒聽了之後,恍然大悟。
果然,蘇淺淺說的挺正確的,他當時怎麼就沒有想到呢?
“夫人,你真是越來越像老闆那樣聰明瞭。”楚寒不禁誇讚着蘇淺淺。
蘇淺淺只是輕輕的笑了笑,或許吧……
這幾天承受了太多東西,倒是讓她成長了許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