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振南看着顧景臻剛纔離去的方向,目光一直追隨着,然後又在心裡默唸了一句:“顧總,你和淺淺一定要好好過下去。”
他知道顧景臻是個值得託付的人,有他照顧淺淺的下半生,他走得也算是安心。
就在這時,一個人從蘇振南的臥室裡走了出來:“又不是你的親生女兒,你非要這麼的捨不得嗎?”
那個人的語氣帶着一些嘲諷,蘇振南卻是恍若未聞。
蘇淺淺就算不是他的親生女兒,可是在他心裡,是她和他最親。
最主要的,她是他心愛之人的女兒。
雖然,那個人已經不在。
“我知道你今天來是想要做什麼,不用多說了,你動手吧。”蘇振南一副視死如歸的樣子。
其實,從他剛纔一進來的時候,他就猜到了他的目的。
原以爲已經不在了的人突然出現在你的面前,他倒是沒有太多的驚訝。
那個人笑了笑,他在笑蘇振南的聰明。他還沒有說些什麼,他倒是猜出了自己的目的。
所以,蘇振南之前纔會叫顧景臻前來,把自己最後的遺言給他交代。
如果蘇淺淺還恨着自己,那也好,她以後也不會太記掛他。
現在的他,已經了無牽掛,所以可以死得安然。
當顧景臻走在回去的路上時,又仔細的想了想蘇振南剛纔說話的情緒還有態度。
越想,顧景臻越是察覺到不對勁。
剛剛在的時候還沒有發覺,現在想起來才發現蘇振南有一種在說遺言的感覺。
遺言?很遠的地方……
莫不是蘇振南想要自殺?
想到這個可怕的字眼,雖說顧景臻不在乎他死不死,但如果蘇淺淺知道蘇振南死了,一定會很傷心。
想着,顧景臻往回跑着,希望蘇振南不是如他所想,也希望着自己可以阻止他。
等他重新回到蘇振南的家門口的時候,竟然發現外面的門竟然是半開的……
他剛纔出來的時候明明就把緊緊的關上了,此刻房門怎麼會打開?
正在顧景臻疑問間,他已經推門進去了。
只是,當他走進去看到房間裡的情形之時,腳步頓時定在了原地。
離他不遠處,蘇振南滿身是血的躺在地上。
他的小腹處,插了一把匕首,此刻,還有鮮血汨汨不止的流下來。
顧景臻回頭看了一眼身後的門,馬上猜到蘇振南不是自殺,而是被人殺的。
他快步上前,蹲在了蘇振南的面前。
“蘇振南。”顧景臻喊了蘇振南一聲,希望他可以應聲。
只是,地上的人沒有任何的反應。
他的眉心緊緊的蹙起,又喊了一聲:“岳父。”
蘇振南還是沒有反應。
顧景臻剛想伸手探上蘇振南的鼻息,蘇振南忽然緩緩的睜開了眼睛。
他的眸色已經開始變得渾濁,可能是因爲快要死了的緣故。
顧景臻看到蘇振南睜開了眼睛,心下一緊,想都沒想就開口問道:“告訴我,是誰殺了你!”
他的聲線很冷,透着一絲焦急。
他知道蘇振南沒有多少時間了,如果蘇振南說出是誰,他或許還可以替他報仇。
蘇振南的嘴角微微勾起,露出一抹釋懷的笑,他吃力的擡起自己的手,似乎是想要抓住什麼。
最後,只是吃力的說了句:“不……不要爲我報仇……”
蘇振南的手重重的掉了下去,落在地上發出一聲沉悶的聲響。
於此同時,他的眼睛緩緩的閉上。
“岳父!”顧景臻悲慼的大喊了一聲。
明明就對眼前的這個人沒有什麼感情,可是不知道爲什麼,這樣親眼看到他死在自己的眼前,那種滋味還是不好受。
到死,蘇振南都沒有說出來是誰殺了他。
就在這時,外面忽然出現一陣響動。
顧景臻回頭看去,一羣警察忽然衝了進來,把顧景臻和已經死去的蘇振南圍在中間。
其中一名警察蹲下身子探了探蘇振南的鼻息,對着他的頭頭說了句:“頭兒,已經死了。”
那個頭頭深深的看了一眼顧景臻,對着他說道:“顧總,我們接到舉報,說這裡發生了一起命案。而這個命案的現場,只有你出現在這裡。現在,我們有權把你押回警局進行審問。”
顧景臻也沒有反駁,隨着身邊的那名警察將手銬給自己銬上。
他想着,反正只是審問而已,他正好也有些話想要和警察說。
此時的顧景臻萬萬沒有想到,這是一個精心爲他設計好的局。
當顧景臻被警察架着坐到警車上面時,不知道是不是他眼花,臨走前在不遠處看到了一個不算熟悉的人。
可是當他再次回頭看去,那裡早就沒了人影。
難道……剛纔真的是他眼花了?
安迪怎麼會出現在那裡?
顧景臻被押到警局去之後,蘇振南的屍體已經被警察擡走,案發現場的血跡也已經被處理。
事實上,安迪的確是去過蘇振南家的那個小區。而那些警察,也是他叫來的。
他只不過是報了警,沒想到那些警察的效率還蠻快的。
回到蕭慕白的公寓,安迪站在蕭慕白的面前跟他彙報着:“總裁,這一次的事情用不着我們動手,蘇振南已經死了。”
蕭慕白握着茶杯的手一僵,他不解的問道:“怎麼回事?”
安迪勾脣笑了笑,回答道:“按照你的吩咐,我本來是打算自己處理掉蘇振南。正愁沒有替死鬼,剛巧顧景臻今天去找了他。他在裡面沒待多久就出來,我是準備等他出來之後再動手的。誰知道,我剛準備闖進蘇振南的家,卻意外的聽到了他在裡面和另外一個人對話。
那個人也要殺蘇振南,而蘇振南也沒有反抗,一副視死如歸的樣子。所以,我就借刀殺人了。同時,我還報了警,顧景臻進出過那間房子,他就會被當成嫌疑犯審查。我還以爲他已經離開了,沒想到過了一會兒他突然又回來了。等到警察來的時候,正好把他抓個正着。
總裁,我查到顧景臻的得力助手楚寒現在正在國外,只要我們對他封鎖消息,讓他好生在國外待着,他暫時應該回不來。而警局那邊,我們也可以利用法國總公司的勢力給他施加壓力。反正顧景臻是被正面抓到的,也沒有人能夠證明他不是兇手……”
不得不說,安迪的這個計謀的確是好。
不過,不知道爲什麼,他並不想對付顧景臻。畢竟,他也是無辜的。
他不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麼事情,只是暫時還沒有被良心矇蔽。
好歹顧景臻也是蘇淺淺的丈夫,蘇淺淺還需要他的照顧。
安迪瞥見蕭慕白的猶豫,便在他的耳邊勸到:“總裁,你難道忘了顧景臻之前對你做過什麼事嗎?他曾經讓你失敗過,而且還敗得很慘。最主要的是,他還搶走了你最心愛的女人。總裁,如果這一次我們能一舉把他扳倒,那蘇小姐就會再次回到你的身邊來了。”
不得不說,安迪真會挑撥。
沒有人會不在乎自己曾經的失敗,本來蕭慕白已經把那件事給忘了,可偏偏經過安迪的提醒,他又再次想了起來。
而蘇淺淺……他也的確是還沒有把她忘掉。
想起能夠讓她再次回到自己的身邊,他的良心漸漸被矇蔽了下去。
“嗯,就按照你說的意思去辦。”蕭慕白點了點頭,他沒有看到,安迪的嘴角勾起一抹得逞的笑容。
警局。
顧景臻坐在一間審訊室裡,手上還戴着之前來的時候戴着的手銬。
那個頭頭警察坐在顧景臻的對面,問着他:“顧總,我想請問一下你爲什麼會出現在案發現場?”
“死者是我岳父,我去看望他不行嗎?”顧景臻的語氣有些不耐。
本來在來之前他是和和氣氣的,可是自從到了這警局之後,所有的人都對他指指點點。
事情的真相不是還沒調查清楚嗎?怎麼那些人一副認定了他就是真兇的樣子?
與此同時,顧景臻已經明白過來,自己此行跟着那羣警察來到警局就是一個錯誤的決定。
恐怕這一次,他是凶多吉少了。
那名警察笑了笑,笑得輕蔑,他又問道:“據我們查證,你和你所謂的岳父關係並不好,你們曾經在一個公開場合還吵過架。你甚至還揚言,不管他是誰都不會放過他。”
顧景臻的眉心微微的蹙起,傻子都聽得出來這個警察話裡的意思。
“你的意思是說我是殺人兇手嗎?”他的聲音忽然變得很冷,帶着一股寒意。
那名警察聳了聳肩,笑得一臉隨意:“我可沒說,這是你自己開口承認的!”
“你——!”顧景臻氣憤的拍桌而起,眼裡充斥着憤怒的火焰。
身後的小警察將顧景臻拉回座位上坐下,面前的那位警察警告道:“顧總,這裡是警局而並不是你的公司,還是要請你注意一下你的言行。”
“都說警察爲人民服務,可我怎麼感覺你們這裡的人都是一羣草包?還沒有經過查證,就已經斷定別人是兇手?”顧景臻冷靜下來之後,語氣帶着一絲輕蔑。
那名警察似乎沒想到顧景臻還會說出這樣的話來,他也並沒有生氣,而是勾了勾脣角:“誰說我們沒有證據的?顧總,你似乎忘了我剛剛說的那段話,那段話證明你和死者曾經發生口角,可以當做你的殺人動機。”
顧景臻想起來自己說那句話的時候,就是在蘇淺淺和蕭慕白的婚禮上。因爲氣憤蘇振南曾經的手段,他才警告蘇振南如果蘇淺淺有什麼好歹,他斷然不會放過他。
看來,這一次的事情不是表面的那麼簡單。
那只是他當時的氣話,這些警察又是怎麼知道的?所以,必然是有人故意跟這些警察說的。
顧景臻笑了笑:“就這點事情,也可以當做說我殺人的證據?”
“當然不止!”那名警察接着說道:“除了殺人動機,最主要的是你有在場證明。顧總你別忘了,當時在案發現場,我們警察去的時候,只有你一個人在啊……”
聽着那名警察的話,顧景臻氣得雙手緊握。看來,他們是鐵了心的認定自己就是兇手了。
“沒錯,當時案發現場的確只有我一個人在,可是我進去的時候,蘇振南已經死了!他不是我殺的!”顧景臻的情緒有些激動,這樣被認定爲殺人兇手的感覺很不好。
聽着顧景臻激動的辯解,那名警察只是冷冷的說了句:“顧總,你有證據證明人不是你殺的嗎?”
顧景臻愣了一下,當時房子裡只有他和蘇振南在,那個殺了蘇振南的兇手也不知道在哪,他哪裡可以證明自己不是殺人兇手?
“沒有。”顧景臻無奈的道出兩個字。
“經我們查實,案發前後沒有可疑人物出入那棟樓,案發左右,只看到了你。所以顧總,我們現在有權把你認定爲嫌疑犯進行關押。如果你找不到證明自己不是兇手的證據,很遺憾,你就會被認定爲是此案的兇手。”
“找證據不是應該是你們警察乾的事嗎?你們都已經把我關押了,我還怎麼找證據?!”顧景臻再次情緒激動的說道。
這一次的事情,擺明了就是一場局。只怪他清醒太晚,現在才發現。
究竟,是誰在設計陷害他?
只是,想到自己要被關押,顧景臻現在最放心不下的就是蘇淺淺。她一個女人,又懷着孩子,身邊也沒個人照顧。他不在她的身邊,也不知道她該怎麼照顧自己。
那名警察根本就不理他,他對着顧景臻身後的警察說了句:“帶他走。”
有兩名警察上前將顧景臻架起,準備離開之時,顧景臻軟下了態度,忽然說道:“警官,我想見我妻子,有些事情我想要跟她交代,請問可不可以通融一下?”
那名警察擺了擺手,他可是接到命令,說不準讓顧景臻見任何人的。
“你現在犯的是刑事案件,證據確鑿,還想見誰呢?等着法官宣判吧!”
背後,是冷冷的關門聲,顧景臻終歸是被人拖到了拘留所,關在了那暗無天日的房子內。
顧景臻走後,馬上有警察上去拍着那個頭頭警察的馬屁,“於sir,這馬上就要被升爲副局長了,到時候不要忘了提拔提拔我們這些兄弟啊……”
於sir笑得一臉得意:“那是當然。”
顧景臻不過是他的一顆跳腳石,上頭的人吩咐他怎麼做,他就必須得怎麼做。
蘇淺淺在家等着顧景臻回來,可是過了好久,也不見他回來。
由於擔心,她便給顧景臻打電話,卻怎麼也打不通。
不知道爲什麼,蘇淺淺的心越來越焦急。
怕是顧景臻去了公司,蘇淺淺急忙打車去了顧景臻的公司。
剛到他公司的樓下,便聽到有人在交談:“真是想不到啊,我們顧總居然是個殺人兇手。”
“啊?他殺了誰啊?”那個人一臉的驚訝。
“你還不知道啊,這件事情在網絡上都傳開了啊,說他殺了自己的岳父呢。嘖嘖,你們是沒有看到他的死狀,真是冤枉啊……”
“不會吧,我們顧總怎麼可能是那種人?好歹也是他岳父啊……”另外一個人一臉的不相信。
“這麼說我也不相信呢,據說當時有人報警,警察正好趕了過去,房子裡只有顧總和他岳父,你們說他不是兇手那誰是兇手啊?”
很顯然,這些消息是有人故意放出來的,目的,就是故意讓旁人認定顧景臻就是兇手,從而引起一片混亂。
那些人全部都恍然大悟,只是覺得他們顧總真是心狠手辣,連自己的岳父大人都殺,究竟是有多大的深仇大恨。
而蘇淺淺聽了之後,除了一片震驚,更多的是感到一片寒冷。
顧景臻之前去見蘇振南的事情她是知道的,但是她並不認定顧景臻就是那些人口中的殺人兇手。
經歷過那麼多的事情,她已經對顧景臻有了全然的信任。他做什麼事情都會爲自己着想的,怎麼可能會突然殺了蘇振南?
如果要殺的話,也不必等到現在。
雖說她現在還沒有想到這是別人事先就設計好的一個局,但她此時此刻非常的擔心顧景臻。
還有蘇振南……想到他已經死了,她的心竟然開始抽痛起來。
也對,畢竟是自己喊了十幾年父親的人,她怎麼可能會不心痛?
不過心痛歸心痛,她現在首先要弄清楚顧景臻在哪。
於是,蘇淺淺快步上前,抓着其中一個人的手問道:“你們知不知道顧總現在在哪?”
突然被一隻手抓住,那個人被嚇了一跳。待看到是一個女人過後,便有些不耐的說道:“殺了人,當然是被抓到警局去了啊!”說完,那個人甩了甩手離開了。
因爲蘇淺淺平時低調,所以沒有人認出她其實就是他們的總裁夫人。
得到消息之後,蘇淺淺沒有管那麼多。在公司外面隨手攔了一輛出租車,就去了警察局。
此時此刻,她真的很想見顧景臻一面。似乎,只要見到他,她纔會安心。
可是,事情好像並不像她想的那麼簡單。
當蘇淺淺趕到警察局的時候,那些警察根本就不讓她進去。他們把蘇淺淺攔在外面,蘇淺淺沒有任何辦法。
於是,她在警局外面大吵大鬧。
起先,沒有任何一個人在意她這個小市民,覺得等到她喊累了,就會主動離開了。
哪知道,蘇淺淺像是根本就不會累一般。
一個人在警局外面喊叫了很久,還是沒有離開。
最後,那些警察聽不了她的吵鬧,便出來警告她:“你要是再在警局外面大吵大鬧的話,我們就以妨礙公務罪將你關起來!”那個警察語氣很不耐。
沒想到這一招還真管用,蘇淺淺當時就不叫了。
她默默的閉上了嘴巴,心裡想着,她不能被抓到警局裡面去。
顧景臻現在一定在等着她去救他,楚寒現在又不在,雖然她不知道怎樣才能把顧景臻救出來,但是她知道一點,她不能讓自己出事。
於是,蘇淺淺默默的離開了警察局。
回到家裡,她馬上打開電腦查了下網上的流言。不看不知道,一看真是嚇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