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暖醒來的時候滿頭滿身的冷汗,楚天琛坐在她身邊,拿着帕子正爲她擦汗。
“小暖,你還好嗎?是不是又做惡夢了?”
他低沉渾厚的聲音在顧暖耳邊響起,讓她悸動的心,漸漸安定下來。
她搖搖頭,眉心卻微蹙着說:“我還好,就是做了一場惡夢。”
楚天琛伸手揉了揉她的額頭,對她百般溺愛,“我在你身邊,你還做惡夢呢?”
顧暖擡起頭,向前挪了挪,枕在他的腿上。
他瞧她這樣依賴他,心中泛着溫暖,伸手輕輕摸着她光滑紅潤的面頰。
她撒嬌起來,連她自己都覺得臉紅熱起來,“你可不要離開我,以後只要你在我的身邊,我一定不會做惡夢的……所以,你不能離開我聽到嗎?”
他感覺自己在做夢,曾經兩個人還是那樣的清冷相待,可自從她失憶後,兩個人的關係越來越好,到了現在像一對真正的戀人和夫妻,讓他越來越喜歡上這種溫馨的感覺。
他點點頭,用手指輕輕颳了下她的鼻樑,“無論遇到什麼事,我都會一直陪在你的身邊,不會離開你。”
“這是你承諾給我的,我們拉勾勾。”
她孩子氣的伸出尾指彎了彎,朝着他俏皮的眨了眨眼睛,楚天琛被她這副模樣逗笑了,伸出尾指勾了勾。
顧暖邊拉鉤邊說:“拉鉤上調一百年不許變……”
勾完尾指,她又用大拇指與楚天琛的大拇指按在一起。
“我們可是說好了,一百年不許變!”
楚天琛望着兩個人勾在一起的尾指和頂在一起的拇指,點點頭承諾說:“不是一百年不許變,是這一輩子、下下輩子都不會變!”顧暖聽到他的承諾,感覺鼻子一酸,抱住了他的腰。
楚天琛任由她抱着他的腰,而他伸手揉着她的長髮,都沉浸在這種安靜的幸福中,誰也不願意有人來打擾。
手機鈴聲打斷了兩個人幸福的時刻,楚天琛起身從茶几上拿來手機,看到是易晨楓打給顧暖的電話。
他看了看顧暖,顧暖很快就明白了他的意思,趁楚天琛還沒有掛斷手機,她走過去搶走他手中的手機,對他笑了笑,接通電話。
“易隊長,你找我有事嗎?”
“省民醫院,也就是黑鷹所住的醫院調查出一位大夫曾開了處方藥氯化鉀注射液,同時他也開了硝酸甘油溶液……他沒有給患者用過,警方懷疑他是兇手,而他卻在昨晚上死了。”
顧暖身體一緊繃,“這條線索斷掉了,我們又要從他身上查出下手的人,才能順藤摸瓜去調查黑鷹的事,事情就變得更難了。”
楚天琛在一旁聽了這些話,緊張的心情也隨之而來,他之前不喜歡顧暖去查案件,就是怕她受到危險。
易晨楓做出判斷,“不過這未必是一件壞事,雖然他們想殺人滅口,但選擇了錯誤的地方,是醫院……醫院裡監控器多,而且夜晚出入醫院的人很少,要想揪出來這個人,也不是難事,所以你不必擔心。”
顧暖覺得他說的話也對,“那就辛苦易警官了,如果有什麼吩咐,可以隨時告訴我……對了,曹法醫這次應該不會出錯吧?”
“不會錯的,這次她可是很不努力的在驗屍,你最近很辛苦,還是先在家休息一天,我准假了……”
顧暖笑着謝過了易晨楓,然後掛斷了電話。
楚天琛把他們的談話都聽在耳裡,想到之前他的奶奶,就是因爲捲入了一場連環殺人的命案中,到了最後被人擄走,至今沒有音訊。
他就更不希望她捲入這機場殺人案件當中,以免重蹈覆轍。
他輕輕按住顧暖的肩膀,勸說:“不要再調查這件事了,把工作辭了,我帶你到國外旅遊,你要是喜歡國外,我們可以到國外定居,不回雲海市了。”
顧暖雖然很想到國外生活,可一想到本國的父母,她就捨不得離開他們。
“工作不能辭,你也說過了,會支持我完成法醫工作的夢想……而國外雖然好,我也想過去那裡生活,但我的父母還在這裡,我不能走……”
楚天琛一聽,反而心情放鬆幾分,“夢想可以在國外實現,在那裡我給你投資,在想辦法讓你開一個實驗室,你在裡面搞研究。”
見顧暖要張了張嘴要拒絕,他忙補加一句,“你的父母我也會安排在國外定決,這樣你們就能在國外經常見面。”
顧暖從他的大手下掙扎出來,“我的夢想是在刑警隊裡,做一個驗屍的法醫,爲無辜死去的人還一公道和安定的靈魂;至於我的父母,我想他們一定不會喜歡在國外,他們都住在這間樓裡那麼久了,一定捨不得離開老居所的。”
楚天琛知道顧暖如此倔強,他在怎麼勸也是無濟於事,他只好讓顧暖下保證,“還是按之前我們說好的去做,你如果有事,第一時間告訴我,我要一直守在你身邊,保護你!”
顧暖欣然的點了點頭,踮起腳尖,在他的側臉親一口。
“我知道了,無論我去哪裡呢,都要向你彙報情況的,還有我也高興有你在我身邊陪着我,我不會瞞着你去做事的……”
“這就對了,走……我們先吃早餐,之後我開車送你去刑警大隊。”
楚天琛牽着顧暖的手下了樓,用過了早餐,然後兌現了承諾,果真送她到了刑警大隊門口,說中午過來接她吃飯,他纔開車離開。
顧暖到了刑警大隊裡,瞧見大家都在各自忙碌着,沒在警隊辦公室,應該在辦公樓後邊的小型屍體檢驗所中。
她也沒看到易晨楓來,她跟同事們簡單的道了別,就朝着辦公樓後面的屍體檢驗所,想從她驗屍的報告中找一些線索。
她推開屍檢所的門時,曹馨予還在給死者縫合,她沒有出聲,而是站在曹馨予的身後,看她有沒有新發現。
曹馨予看着屍體,有些發呆,手中的針線活也停頓了,嘀咕着,“是中毒了嗎?還是又和上次一樣,氯化鉀和硝酸甘油溶液作用,讓人短時間致命?”
顧暖輕聲問,“你難道沒有抽血驗血嗎?”
“啊!”
曹馨予下了一跳,看到是顧暖來了,她這才放了心,伸手拍着胸口。
“師姐,你可來了……”
“我問你,死者的驗血結果出來了嗎?拿給我看看!”
曹馨予放下了手頭上縫合的工作,去給顧暖找驗血的報告。
顧暖換上了衣服、戴上了手套和口罩,把曹馨予的工作繼續下去。
等曹馨予拿來了,顧暖已經縫合好了屍體解剖的傷口。
顧暖剛纔也觀察下屍體的表相,沒有外傷,腋下和身體表皮沒有針孔狀,不過她還是有了一個新發現,在外耳道部分,也就是耳軟骨上看到一個紅色凝結的血點。
“師姐,給你……”
曹馨予接過驗血的報告,看到這裡面檢測出來的鉀離子較多,身體內有大量硝酸甘油代謝的產物。
曹馨予在一旁解釋,“我根據上一次跟你學的驗屍手段,在他的腦組織中抽取了液體去檢查,結果鉀離子較多,然後抽取他身體內的血液,硝酸甘油代謝的產物多,所以我才確定和上一次一樣,是氯化鉀溶液和硝酸甘油作用,讓她窒息而亡。”
她又着急的抓了炸頭髮,“可是,明明體表是沒有針孔的,從嘴裡進入體內氯化鉀溶液,一定不會保護好體內的器官完整,只有注射到體內,通過血液循環,才能起到保護器官的作用,她纔會看起來安詳的死去……”
顧暖打斷了她的話,“腋下注射不算是隱蔽部位,你看這裡……”
曹馨予順着她指的死者外耳道的軟骨位置一看,不由得驚訝的長大嘴巴。
“這次是外耳道,而且離上腦組織很近,也能更快的與硝酸甘油起作用,令他心悸或窒息死亡。”
曹馨予這次又長見識了,之前的判斷只是根據顧暖上一次的依據而定,沒有經過思考和判斷。
曹馨予驗完屍體,正準備把屍體推進冷藏室,顧暖卻看到死者的手上指甲刻着一個不太清晰的字母。
“先等下!”
曹馨予停下來,不解地看着顧暖,她蹲下身仔細看了眼死者大拇指上刻着的字母‘s’。
她念出口,“s。”
曹馨予也跟着念,“s?”
這時曹馨予接到了電話,她接到電話後眼睛越睜越大,掛了電話後,對顧暖說:“師姐,楚總他……他好像也遇害了,情況不容樂觀。”
顧暖只覺得腦袋發懵,一片白芒,身子微微一顫,“你說什麼……天琛他,他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