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振聲倒沒說什麼,反正他在濱城三年了,而安柔和兩個孩子也一直住佟家大院,他職位調動也就是換地方上班換辦公室而已,大不了工作比以前更忙碌更累。
可佟振宇和佟振宙就不一樣了,這變動太大了,佟振宇要直接從英國撤回來,而佟振宙要從新加坡飛英國去,然後還要複雜把英國的分公司撤回美國去,這可是大工程。
佟振宙走出書房就跟佟振聲抱怨:“爸這多大年紀了?居然想一出是一出,這不折騰我們嗎?原本好好的按正軌走就成了,現在非要變動軌道?都不知道他這想啥。”
佟振聲笑,趕緊安慰着弟弟:“好了,你情況比振宇要好一些,至少你這新加坡沒有牽掛,只不過工作更加忙碌而已,振宇最慘,還要和子君分開將近一年呢。”
佟振宙撇撇嘴道:“什麼啊,我也很慘好不好?我現在已經喜歡新加坡那邊了,突然又讓我去英國去美國,這不在折騰我嗎?”
“難不成,你這新加坡也有人了?”佟振聲純屬打趣的開玩笑。
沒想到佟振宙臉一紅,然後瞪了他一眼:“就興你當年這新加坡有人,我這麼大了,就不能找個人?”
“哈哈哈,”佟振聲笑,趕緊說:“我沒那意思啊,你的事情奶奶操心着呢,現在夏嵐都生了孩子了,家裡也就剩你了,如果真有人,就帶回家來吧,然後跟她把婚結了,帶着去英國美國不就成了?”
“哎呀,哪裡來人啊?”佟振宙煩躁的道:“你以爲結婚是那麼容易的事情?如果真那麼容易,你也不至於等到樂樂五歲了才結婚,而且還結的那般辛苦,不要以爲我不知道你追大嫂的艱辛歷程。”
“得得得,我再艱辛也沒之前振宇和子君艱辛,他們倆可是結婚了又離婚,離婚後又再結婚,折騰了兩次呢。”佟振聲趕緊說。
“這倒也是,”佟振宙笑着說:“所以二哥才這般惱火,二嫂魅力那麼大,他整天跟在身邊還擔心着呢,現在要和二嫂分開一年,二哥這能不着急上火嗎?”
“所以啊,你就別煩惱了,跟振宇比起來,你那都不算什麼,現在最頭疼的是振宇,他纔不想當什麼董事長,他就只想陪在子君身邊。”
“說來說去,還不都是爸弄出來的這麼多事情,”說到這個佟振宙又煩躁的說:“爸才五十八歲,他那麼年輕,應該精力旺盛,退什麼休啊?這不瞎折騰我們嗎?”
佟振聲聽了這話卻沒再吱聲了,父親就是因爲精神旺盛,他纔有需求啊,他又不是七老八十不能動彈了?
三年前,他曾經開車和父親的車錯身而過,當時他就看到父親的車裡有女人,而這幾年,張文清的妹妹張文芳一直銷聲斂跡,而父親卻也再沒找個別的女人。
他不知道父親突然退休是因爲什麼,但是他覺得父親對事業可能是倦了,畢竟奮鬥了這麼些年,而首富也當了這麼些年。
再說了,當了首富又有什麼呢?不就是錢比別人多一些?工作比別人累一些?生活不見得就比別人好一些。
尤其是感情世界,自從四年前佟鐵鑫和蘇雪琪離婚後,佟鐵鑫的感情世界基本上是一片空白,這對五十幾歲的男人來說是非常殘忍的一件事情。
而且,佟鐵鑫和蘇雪琪那二十幾年的婚姻,對佟鐵鑫基本上可以說是摧殘,佟鐵鑫事業之所以這般成功,就是因爲他情場失意了。
佟振聲隱隱約約的覺得,父親佟鐵鑫退休,放下全部的事業,應該是去追求自己幾十年不得的愛情。
黃昏戀,對於二十幾年來一直在感情上鬱鬱寡歡的佟鐵鑫來說其實是非常重要的,他想要幸福的生活,也是無可厚非的。
僻靜的村落裡,張文芳依然安靜的生活在這個衛生院裡。
佟鐵鑫來了又走來,張文芳除來略微有些失落外,依然還是像往常一樣當她的醫生,忙碌,或者不忙碌。
轉眼,三個多月過去了,冬天走遠了,春天來臨,漫山遍野的桃花也開了,美不勝收。
這村裡果樹多,而這些果樹都沒有嫁接過,是原汁原味的,村民們距離鎮上遠,農藥化肥也不好買,所以果子也都是自然生長的。
每年桃花開放的時候,張文芳喜歡在桃樹下散步,桃花開得如此之豔,可她絕對桃花是孤獨的,越豔麗的東西越孤獨。
今兒個沒有病患來,她在山上漫步,走了很久,從這山走到那山,又從那山走回這山,直到傍晚,她才依依不捨的從山上回來。
一路上都是熟悉的村民,大家看到她紛紛打招呼,這個給她一把菜,那個給她一點農作物,一轉眼,她手上就都拿不住了。
剛回到村裡,就遇到從衛生所那邊走過來的村長兒媳婦,看到她就說:“張醫生,你回來了,有人在衛生所等你一天了,你快回去吧。”
“啊,等一天了?”張文芳嚇了一大跳,趕緊說:“那你們知道病患來了怎麼不叫我啊?你們在山下喊一聲我就聽到了啊。”
“哦,那人不是病患,”村長兒媳婦趕緊說:“如果是病患我們肯定早就喊你了,喊不應我們也會到山上來找你的。”
“哦,這樣啊,不是病患就好,”張文芳鬆了口氣,她就擔心萬一是病患,等一天,那豈不是耽誤了最佳治療時間。
“那人說是你朋友,你快回去吧,”村長兒媳婦說完這句,抱着孩子走了。
朋友?張文芳當即楞了一下,她在這村落裡住快三年了,熟人認識一大把,可這朋友,又是誰呢?
心裡,不由得涌上一絲複雜的想法,可這想法剛涌上心頭她就又搖搖頭,覺得不可能,他那麼忙的人,怎麼可能來。
然而,拐彎過去,當她看大衛生所門口桃樹下站着的熟悉身影,看着那個身着休閒服的,身邊放着個休閒揹包的男人時,整個人又完全愣住了。
他就站在那裡,在桃樹下,正安靜的等着她的歸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