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不待徐揚說話,那邊的電話徑直掛斷,顯然並不給柳妍任何說話的機會。
當那個電話掛斷之後,徐揚的臉色難看到了極致,他已經基本瞭解是怎麼回事了,柳妍的父親欠下高額的賭債,而柳妍定是無力償還,於是對方就逼迫柳妍做他的女人,以受其蹂躪。
這柳妍最恨的人,不是別人,卻正是她的父親,那個爛賭如命的父親。
“你都知道了?”柳妍望着徐揚,雙眼失神道,此時的她,忽然出奇的安靜。
徐揚臉色陰沉,雙眼裡閃耀了道道寒芒,終究,他是點了點頭。
“呵呵,知道了又怎麼樣?”柳妍卻是撇嘴笑了起來,笑的很是放肆。
唐艾柔和小麗卻也是一副狐疑,彷彿也從徐揚的臉上看到了什麼不妙的東西。
“小妍,告訴姐姐,到底是什麼事?如果姐姐能幫你的地方,一定會幫你!”唐艾柔對着柳妍說道。
“不!我不需要幫助,那個我一輩子都不能原諒的人,讓他去死好了!”柳妍咆哮一般地說着,旋即卻是“哈哈”的笑了起來,“他死了和我有什麼關係?我早就和他斷絕父女關係了!就算他死了,我也不會爲他掉一滴眼淚!來,咱們繼續喝酒。”
說着這話,柳妍竟是拿起了一瓶啤酒,猛地朝着嘴裡灌去,“咕嘟咕嘟”,一瓶啤酒,竟然被她一口氣喝了三分之二,就連停歇一下都沒有,看的唐艾柔心底發酸,她已經隱隱從柳妍的話語之中,捕捉到了某種信息。
徐揚也在唐艾柔的耳畔一旁,將剛纔聽到的電話內容,低聲告訴了她,令得唐艾柔的臉色劇變。
“夠了!”唐艾柔一聲呵斥,一下子奪走了柳妍口中的啤酒。
“給我!”
唐艾柔俏臉一沉,“咔嚓”一聲,竟是把那啤酒瓶丟在了地上,發出了一聲脆響,第一次,柳妍從唐艾柔的臉上看到了怒色,那個溫柔和婉的柔柔姐,此時已經十分生氣。
“小妍,無論如何,他是你的父親,這一百萬姐姐給你,你先把錢給對方,把你爸先弄出來!”唐艾柔顯得無比認真道。
“不!我不要,讓他死了好了!這種人就不配活在世上,只要他死了,我會興奮的睡不着覺!”柳妍叫着,眼神裡閃耀着是那種變態的恨意,顯然在柳妍的身上,一定有着不可告人的秘密。只是這秘密卻一直深藏在這小妞的心底,從來不會告訴別人。
“聽姐姐的話,好不好?”唐艾柔苦口婆心勸說柳妍。
“柔柔姐,這其中你什麼都不知道,他如果單純是賭博,經常問我要錢,我也不會恨他,可是他做出了那種事,讓我一輩子怎麼能原諒他?”柳妍叫道。
柳妍再次拿起了酒瓶子,狂喝了起來,顯然對於她那個“爛”父親,她幾乎是沒有一絲一毫的感情了。
氣氛陷入了莫名的壓抑之中,當柳妍再次獨自喝完了一瓶酒之後,她雙眼裡居然閃耀着片片淚花,看得出來,她的心底也在掙扎着什麼。
“你讓我怎麼原諒他?你讓我怎麼不恨他?當我很小的時候,媽媽被病痛折磨的死去活來,他卻在哪?當我在學校被人辱罵欺負,無力吶喊的時候,他卻在哪?當我的媽媽因爲雞毛蒜皮的事情,被鄰居欺負,他又在哪?當我的媽媽因爲病魔突然發作,只剩下人生的最後一口氣,想要見他最後一眼的時候,他到底在哪?”
嘩啦啦……
淚水像是兩道水線,劃過柳妍那美麗的臉龐,看起來是如此的脆弱和楚楚可憐,壓抑了心頭這麼多年的苦楚和秘密,他終究是沒有忍住,全部告訴了眼前的幾個人。
唐艾柔一把將柳妍擁入了懷裡,她可以分明地體會到了柳妍身上不住地在顫抖,而且渾身上下顯得很冰涼。
這麼個平時看起來很開朗活潑的
女孩子,心底到底隱藏了怎麼樣的苦楚?她爲什麼將這份苦楚壓抑在心頭,卻是從來不告訴任何人?只給人一種堅強的模樣?
有人說她是“借胸”卻纔混進了濟仁醫院,可是誰又知道,她上學的遠比一般人要艱辛無數倍,常常會因爲沒有生活費,交不起學費,而中途輟學?但她卻從來不會向學校申請什麼助學金,她只會憑藉自己的努力,卻拼命學習,去拼命掙生活費,去拼命掙學費……可這樣還不夠,那個爛賭如命的父親,卻還時常騷擾她,問她要錢,拿去賭博!
“最可笑的是,到後來他賭博,竟然把我也當成賭注,現在他輸了那麼一大筆賭債,竟然把我抵給了對方,把我當成了什麼了?這種混蛋的父親,他配做父親麼?”
“他如果死了,對於我來說,是一種解脫,一種很美好的解脫。我和他的父女感情,早已在我媽媽含恨離去的那一刻,全部煙消雲散。”柳妍說的冷漠至極,斬釘截鐵。
當聽了柳妍那一聲聲哭訴,饒是以唐艾柔這麼善解人意的女人,卻也不知如何開口了,她只能無力地撫摸着柳妍的後背,給她最沒有用的安慰。
對於父親深處艱難的漠視,唐艾柔不能呵責柳妍的不孝,因爲這個表面看起來很樂觀很堅強的女孩子,從小承受了太多太多的苦難。除了安慰,她還能做什麼呢?
“可是,現在一切都好了,他就是他,我就是我,我也長大了,他死了無非就是世界少了一個人,和我又有關係呢?”當柳妍說出這些話的時候,那是一種出奇的平靜和冷漠。
“小妍……”
唐艾柔微微開口,想要說出一些什麼,卻是被柳妍粗暴打斷:“柔柔姐,你是我這輩子最尊重、最佩服、最親密的好朋友,我希望你不要來逼我。”
“我……”
話到嘴邊,唐艾柔竟是無力開口,是啊,她該以什麼樣的理由,來勸說這個心頭本就傷痕累累的姑娘呢?難道用站在道德制高點的大道理來綁架這個女孩子麼?唐艾柔,她做不出來,她雖然希望世界全部都是真善美,充滿了和諧和理解,但是卻不是盲目的站在道德制高點,去對任何人指手畫腳,因爲她還沒那個資格。
終於,唐艾柔那掙扎的目光,落在了徐揚的臉上,當她的目光和徐揚陡然一接觸的那一刻,後者卻是點了點頭,露出了一絲決然之意,猛的喝完了杯子裡最後一口酒,豁然站了起來,陡然將柳妍用公主抱了起來,朝着外面就匆匆走去。
“混蛋!徐揚你個王八蛋,你要幹什麼?放開我!”柳妍顯然是沒想到徐揚會突然把她抱起來,朝着外面抱去,她只是瘋狂的咒罵着徐揚,敲打着徐揚的胸脯,用嘴撕咬着徐揚的肩膀,血液竟是沿着徐揚的肩膀嘩嘩流淌,徐揚卻是連一個吭聲都沒有。
“柔柔姐,徐大哥這是要幹什麼?”小麗徹底地驚呆了,因爲她不知道徐揚到底要幹什麼。
“一些事總要解決的。”唐艾柔卻是意味深長地說着,隨即掏出一沓錢,放在了桌子上對那小麗說道:“小麗,我先出去一下,這錢留着結賬,結完了賬,就自己回醫院吧。”
說着這話,唐艾柔便也是快速離開了燒烤店,留下了小麗一人坐在那裡,一副詫異萬分的模樣。
徐揚抱着柳妍快速地朝着一個方向奔去,而柳妍卻還在那裡大喊大鬧,不住撕打着徐揚,引得路人一片側目,還以爲徐揚耍流氓呢。
而唐艾柔卻也是衝出了燒烤店,跟上了徐揚的步伐。
“你怎麼也來了?”徐揚質問。
“我送你們去!”唐艾柔答。
徐揚眉頭皺了一下,卻還是點了一下頭道:“那好吧。”
上了唐艾柔的車子,唐艾柔衝上了駕駛室,徐揚將聽到的那個地點說給唐艾柔聽,唐艾柔定好了位,然後
發動車子,便朝着那個方向狂奔而去。
“柔柔姐,你停車,我不去,我也不要救他!你如果不把我放下來,我就和你絕交!徐揚你個王八蛋,你放開我!我要告你qj了啊!啊啊啊!強鹼了啊!”
柳妍像是瘋了一般,撞着車門,發出了“咚咚”的聲響,徐揚和她坐在一起,只能竭力控制着她。
唐艾柔開車不算是特別的高手,但今天她開車卻是十分超常發揮,速度奇快、奇穩,恐怕要不了五十分鐘,就能趕到對方說的那個地點。
廢棄的工廠,一處寬闊的所在,裡面影影綽綽的有着不少人。
一個年齡大概在五十歲左右、身材幹瘦、臉色蠟黃的中年人,卻是畏畏縮縮地站在了一個坐在椅子上、臉上佈滿狠辣之色的二十二三歲的青年之前,而在這坐着的青年身旁,卻是站着一個面露兇光,身上穿着皮夾克,身材魁梧的大塊頭。
“柳強,如果你的女兒在三個小時之內不來的話,那麼,我就會將你大卸八塊!”那坐在椅子上的青年,陰森森地說道。
那面色蠟黃的中年人,自然便是柳妍的父親柳強了,當下柳強卻是擠出了一個諂媚的笑容道;“放心吧,樁少,我那女兒就是刀子嘴豆腐心,她會來的!我知道她沒錢還給你,但是我的女兒長得漂亮啊,如果能跟了樁少你,可是她八輩子修來的福分啊。”
樁少大名石佳樁,一聽柳強這話,陰森的臉上的露出了一個笑容道:“都說虎毒不食子,有你這麼個禽獸不如的父親,我可真是佩服啊!”
“咳咳。”柳強老臉卻也是一紅,卻還是道:“小的是實話實說而已,我那女兒本來就該嫁人了,能嫁給樁少,那豈不是他的福氣?”
“呵呵!”石佳樁卻是冷笑一聲道:“你錯了,你的女兒不會嫁給我,我也不會娶她,她出身那麼低微,怎麼能配得上我呢?我只是把她當成玩具玩玩而已,玩夠了,就……”說着這話,柳強的眼睛裡閃過了一絲猥瑣的神色,卻是瞥了一眼旁邊的幾個兄弟。
“啊?樁少你你……你不能這樣啊,我女兒可也是個正經的女孩子啊,你可不能……”
柳強還未說到這裡,卻是被石佳樁一腳踹翻在了地上:“擦他嗎的,欠了老子那麼多賭債,把你女兒拿來給我玩玩之後,再給我兄弟玩,那都是便宜你的了,你特麼還給我嘰嘰歪歪!讓你的女兒嫁給我?我堂堂火木堂樁少,怎麼會娶那種賤種?!”
柳強渾身發抖,臉色陰暗,可是他又能做得了什麼呢?此時唯一活命的機會,就在自己的女兒身上了啊。
“白渡雲,時間過去多久了?那小妞怎麼還沒來啊?本少都等的不耐煩了。”石佳樁問着旁邊那個穿着夾克的大塊頭道。
“回樁少的話,時間已經過去兩個小時了。”白渡雲雖然看起來很兇巴巴的,但是面對眼前這個樁少,卻是如同三孫子一樣的恭敬。
“哦?你現在就給那小妞再打個電話,告訴她,從現在開始,再給她二十分鐘時間,如果她再不到的話,我就直接那她老爹開刀了!”
“是!”
於是乎,白渡雲急忙撥打了柳妍的電話,豈知,那邊迅速接通,卻是毫無言語,白渡雲卻是大模大樣,牛逼哄哄道:“小妞,再給你二十分鐘時間,如果二十分鐘不能趕到,就等着給你老爹收屍吧!”
說完這句話,白渡雲也管對方聽到沒聽到,徑直掛斷了電話。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了,當時針指向了最後一分鐘的時候,白渡雲卻是提醒道:“樁少,時間到了。”
“看來那小妞是不來啊!動手!”
“是!”
就在白渡雲一刀砍在柳強的身體上之時,卻聽得一個叫聲傳了進來:“報——樁少!那小妞已經來了,只是……”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