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時,遠處已經傳來了救護車的聲音,這聲音雖很近,卻是遲遲未現身,也堵在了前方。
交警們剛要指揮周圍的車輛,給救護車讓出一條道路來的時候,便見四五個身穿白大褂的醫務人員,擡着擔架,拎着救護設備衝了過來。
圍觀羣衆連忙讓出一條道來,救護人員二話沒說,衝進了隔離帶,來到奧迪車主身邊。
只見一個女醫生,拿出聽診器等設備,給受傷的奧迪車主檢查一番,卻是無奈地搖了搖頭。
她身旁的其他救護人員,見狀也對奧迪車主的遭遇深表不幸,然後收起了各種急救設備。
此時,又見一對中年男女啜泣着擠了過去,交警同志們見這二人,連忙敬禮,可這二人哪裡還有顧得上理會他們。
兩人走到奧迪車主身旁,女子見這人渾身是傷,血跡斑斑,頓時嚎啕大哭了起來:“我的兒啊……我讓你開車小心……開車小心,你就是不聽!”
周圍的人,聽這女子的哭喊聲,才知道這兩人正是,受傷的奧迪車主的父母。
站在女人身旁的中年男子,也是滿臉的愁容,卻是忍着淚水,沒讓它決堤。
中年男子見這些醫務人員,竟站在一邊兒,沒跟自己兒子搶救,頓時大罵起來:“你們傻愣着幹什麼?還不趕緊搶救……”
年輕的女醫生被罵,也不敢稍有不滿,反而是糾結地說道:“領……領/導,他已經……沒有心跳了!”
嚎啕大哭的女人,聞聽此言,更是悲痛欲絕,直接昏了過去,中年男子強忍着心中的悲痛,趕忙上前抱住她。
女醫生見狀,也趕緊在她人中狠狠地掐了下,女人猛提一口氣,甦醒了過來,卻是死死地抱住兒子痛哭起來。
周圍的圍觀者見狀,紛紛搖頭,爲一條年輕的生命的去世而惋惜,爲這對喪子的男女而可憐。
女醫生見女人哭的撕心裂肺,生怕她再出什麼事,連忙上前勸道:“夫人,您節哀!”
她本是一片好意,可在這喪子的女人看來,這分明是醫生們沒本事,救不了自己的兒子,還來惺惺作態,便罵道:“你滾開……你們這羣庸醫!”
女醫生被罵庸醫,心中自是不滿,卻也不敢有絲毫的表露,緩步走到旁邊,安排幾個同事先帶着儀器回車上去。
中年男子,聞聽自己兒子已經殞命,也是心如刀絞,但他卻在強行支撐着,他不能像妻子那樣肆意痛哭,他要是也這樣,妻子也就倒了。
交警們看着悲痛的兩人,卻是手足無措,按道理這時應該讓救護車把屍體拉走的,可是……他們誰敢上前呢?
眼看着身後的道路已經疏通,拖車也已經停到旁邊了,他們卻不知道要怎麼辦了。
吳小玉夾在人羣中,剛要敦促交警儘快處置現場,卻偶然瞥見奧迪車主的手指動彈了下。
雖然只是一個非常輕微的跳動,卻被吳小玉敏銳地捕捉住了,也正因爲這樣,吳小玉料定這年輕男子還有得救。
自己既然繼承了長生大帝的醫術,就沒有見死不救的道理,吳小玉衝交警喊道:“他還沒有死,還有得救!”
交警同志以爲他是在搗亂,在給領/導的傷口上撒鹽,連忙呵斥他住嘴,不要惹事。
而此時悲痛欲絕的女人,卻是宛如臨死之際,突然抓住了一根稻草,霍地一下站了起來,衝交警喊道:“讓他過來……”
交警得令,自然不敢在阻攔吳小玉,吳小玉走進警戒線裡,來到遇難的奧迪車主身邊,剛要彎身去檢查他的傷勢,卻被中年男子給制止了。
中年男子見他,不過是個二十來歲的毛頭小夥子,根本不可能是什麼名醫。
況且劉醫生他們已經斷定,自己兒子已經亡故,豈會有生還之機?
這小子分明是個想搗亂的譁衆取寵之輩,沒準還是個騙子?怎能讓他,隨便動自己兒子的遺體呢?
吳小玉被這男子制止,連忙解釋道:“我剛纔見他的手指動彈了下,他分明還未死透,尚有搶救的可能!”
年輕的劉醫生,剛被夫人罵爲庸醫,現在就跳出這麼個人來胡說八道,這不是質疑自己的專業水準嗎?
“你是醫生嗎?你有行醫資格證嗎?你知不知道,人死後也存在有神經反應的可能?”年輕的劉醫生逼問道。
吳小玉覺察出她言語中的火藥味,回斥道:“人死後還有神經反應,你是在說屍變嗎?”
“你……你……”劉醫生一時被他噎的說不出話來,只得再向領/導進言道:“我們剛纔已經仔細檢查過了,令公子……確實已經……”
沒等她說完,中年男子便擺擺手,示意自己對此事很清楚,又對吳小玉說道:
“年輕人,你不要搗亂,更不要想趁機詐騙,識相的話趕緊走,我就不追究你了!”
哭泣的中年女人,聞言突然斥責其男子來,罵道:“你想幹什麼?害了我女兒,還想害我兒子?你個混蛋……”
“你清醒一點兒,麒兒已經……去世了!難道你要讓這麼個來路不明的人,打擾到他嗎?”中年男子抓住女人的手,苦口婆心地講道。
女人剛剛抓到一線生機,怎麼會因爲他的幾句話,就放棄呢?她狠狠地掙脫男子的手,一把抓住吳小玉,哀求道:“求求你,一定要救救我兒子……”
男人想去轟趕吳小玉,卻被女人死死地拽住了,吳小玉趁機蹲下身來,搭在奧迪車主的手脈上,細細地探查。
劉醫生對他裝神弄鬼的把戲,很是不屑一顧,她不信已經沒有心跳,各項生命體徵指標,也都已經喪失的人,還會有生還的機會!
眼前的這人,分明就是想趁人,突遭喪子之痛的時候,神志不清醒,靠胡言亂語來詐騙的。
只是這一次,他怕是找錯了對象,就算夫人相信他的花言巧語,領/導也是不會給他可趁之機的。
中年男子理解妻子的喪子之痛,實際上,他心中的傷痛,並不比妻子少幾分。
但他是男人,是一家之主,必須要有擔當,在這個關鍵時候,必須要強撐下去,不然妻子整個人,也就跟着垮掉了。
妻子既然心存僥倖,既然相信這個騙子的話,就且由她去吧,反正以自己的身份,只要他是騙子就別想跑了,就別想逃脫法律的制裁。
劉醫生見領/導也妥協了,任由這個來路不明的人,在死者的身上摸來摸去的,更覺這是對自己的侮辱,是對自己專業素養的質疑,心中愈加氣惱。
“你檢查完了沒有?死……他還有脈搏嗎?還有心跳嗎?還有生還的機會嗎?”劉醫生再次逼問道。
只是她這話,在死者的母親聽來,卻是極度刺耳的,女人從丈夫的懷裡起身來,衝劉醫生罵道:“你別在這裡搗亂!你個庸醫,快點兒給我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