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天找封辰問問今年的新生裡有沒有出色的人物。魚彬彬心中決定了下來不禁大是輕鬆,接下來的日子拭目以待哥哥在自己的算計下難逃生天的命運。
嘿!嘿!嘿!
極盡陰險狡詐的笑聲被她硬生生的憋在喉嚨中,險些內傷倒地。目光無意間落在手中的紙條上, 看看他寫的都是些什麼,也難怪老師會有那種表情,這個自以爲是的哥哥以爲每個人都應該瞭解他的想法,從沒想過會有人誤會他,他跑出去那麼急,一定是有些慌了。
她卻忘了皇甫峻因爲自小得天獨厚,從幼稚園起就被周圍的人衆星捧月般包圍,他雖然冷靜,但也難免有些優越感,無論遇到什麼事都不會慌的,這次卻實在是意外。
歐陽冉一路衝回辦公室,離開了校園裡叫囂的學生,她的怒火也就漸漸消弭,同事們都不在屋裡,她隔着幾個辦公桌將手中的講義扔到自己的桌上,厚重的書本在發出巨響的同時也由於慣性衝向地面。
她並不在乎。沒人的時候,她經常會放縱自己做些破壞性的行爲,以刺激枯燥的生活帶給她的麻木。
皇甫站在辦公室門前的時候,看到的就是歐陽冉對着屋裡的的大鏡子拼命扭曲自己面孔的一幕。他不知道一個人在人前和人後的差別會這麼大!只是暗自希望這不是剛纔被自己氣的結果,他可承擔不起使一名教師精神分裂的罪責!
歐陽冉堅持對着鏡子做一做鬼臉是隨時隨地都簡單易行的放鬆方式,不可否認她今天確實很緊張,或者說曾經很緊張!總之她需要放鬆。
讓她發出短促尖叫的是鏡中意外出現的另一張臉!
“你……你……”指着他的手指因爲氣結而顫抖,驚嚇並不甚,讓她重燃怒火的是他的悄無聲息以及恬不知恥!
她以爲自己只是這樣想,而其實慌亂帶來的口不擇言已經讓她將這些話衝口而出了。
所以她下一秒便接收到皇甫峻眼中傳達出的狂猛氣息,那代表什麼?她暗自鎮定心神,暫且當它是怒火吧,可是什麼時候起學生也敢肆無忌憚的向老師“展現”神威?
“你知道你只來了半天而已,就幾乎把我詆譭得一錢不值,你能對自己的言語行爲負責嗎?我懷疑你有行爲能力!”皇甫幾乎想用雙手掐死她,沒有人能這麼輕易的就掌握了他的情緒,十多年來她是第一個將他平靜外表下深藏的暗涌波濤勾動成蠢蠢欲動的狀態!
歐陽冉在驚愕的瞬間不禁告訴自己真的落伍了,現金的學生已經不流行尊敬師長了,他們會把老師當對手來對峙,這是什麼世道?
“我……我希望……你……你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她幾乎被氣得口吃。
“你——”皇甫峻直覺認爲自己抓住了她的把柄,狡猾的笑容立刻浮上雙眼,半諷刺半調笑的說道:“你說中文會結巴?!”
歐陽冉努力擡起下頜望向他戲諧的眼,企圖克服身高上的差距帶來的壓迫感,氣急敗壞的:“你才結巴!你……你從小沒家教的,不懂尊師重道!”
看她漲紅的臉上有來不及收拾的狼狽,皇甫調笑的興趣更甚:“你又懂不懂誹謗的罪過有多大?你敢說你心裡對我的評價客觀公正嗎?”
歐陽冉壓抑着動武的衝動,用身份是他老師的事實來說服自己保持想象已經快不能奏效了。這個男生是跟她槓上了嗎?爲什麼就不能讓她愉快開始這工作的第一天!
對於他們似乎是槓上這一點,皇甫也同意!爲什麼十九年平靜的情緒都能安之如怡,卻在這一刻宣告不甘寂寞?
這兩人情緒激烈的對峙結束在一陣刺耳的鈴聲中,歐陽冉像被踩到尾巴的貓,而皇甫無疑是那個踩她尾巴的人!
竄到牆角揀起剛纔被扔到地上的講義,拍拍上面的土衝他呲牙:“沒工夫理你,我得慶幸一個星期只上你們班兩節課,而且還是臨時的。”說完這些話的時候她已經走到門外,懶得回頭看他一眼:“你最好離開,如果有失竊事件發生,我一定第一個揭發你!”
皇甫峻哭笑不得望着她在背影消失的瞬間終於放縱自己向他高高的豎起右手中指。
這個老師,該叫她老師嗎?很難!
皇甫峻閒閒的踱出辦公室,不忘順手把房門帶上。其實他不是很多機會出入辦公樓,雖然育碧的風氣十分開放,老師和學生之間也沒太大的隔閡,但是他懶得來就是啦。
真的沒什麼東西是他太感興趣的,若實在有什麼需要知道的,封辰自會代勞,這個小子是天生的多事性格,門路廣得可怕,就連教務秘書,他都可以熟得勾肩搭背。不得不承認,這小子也算天賦異稟。
皇甫峻嘴角噙着一抹微笑走出辦公樓,明明剛纔是吃了癟,他不明白自己怎麼會笑的這麼開心,沒有爲什麼,就是開心,所以笑的止不住。
彬彬看到一定會罵他花癡了。
這樣想着,他決定不回教室了。下面的兩節數學他決定蹺課。這也不是第一次,反正他會用段考、期考、大考、小考的每一個分數去堵住老師們的嘴。
就溜去學生會吧。第一天開學還沒和任兆仰打過招呼嘞。
而且今年的學生會主席還是他!8月中知道這個消息時,皇甫峻聰明的選擇後半個月銷聲匿跡,不用想也知道任兆仰不爽成什麼樣子,自己這個始作俑者不閃遠點,一定會被他抓着在暑假的最後半個月裡使喚到死。
呼呼,儘管如此皇甫峻也大概知道一些學生會的情況,知道學生會的成員們在8月末就提前返校開始了各種工作。任兆仰不找他,也沒其他人敢不怕死的找他回學生會幫忙。
且不論誰能指使得了他大少爺,就算指使得了,誰又敢保證任兆仰看到他不會發飆?
如果說皇甫峻是不諳世務的神遊之人,那任兆仰就絕對是俗世中的暴君。
這倆人本來就有舊恨,偏偏皇甫峻又老是一副得了便宜還賣乖的痞子樣去招惹任兆仰。
倒不是說任兆仰是個點火就着的莽漢,而是他整起人來也很是陰險毒辣。
皇甫峻沿着圍牆下的樹陰緩步走着,心思在任兆仰那裡轉了一圈,就又不可抑止的想起歐陽冉。這在他是從來沒有過的現象,是有什麼尚未成型的心緒正在以一種性急的姿態堅持要困繞他,雖然儘量將腳步放慢,思緒卻依然喧騰如奔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