湖面拂過一陣清風,穿過兩人的頭髮,百斬逸朝前走了一步,白薇雅看着他靠近,不敢動彈,因爲船的晃動沒有停過。
有一剎那的錯覺,她以爲他要和她雙雙墮入湖中去。
那實在是……太可怕了。
“所以,在英國唸完高中之後,我考回到國內的飄塔學院大學部,機緣巧合之下,我遇到月盈阿姨,她告訴我你在婕夢菲斯就讀,我就挑選在迎新晚會的時候去找你。想着千萬個與你重逢的瞬間,我心裡忐忑極了,一路上,我問我的司機小津,我應該用什麼樣的形象出現在你的面前,是浪漫的?是痞痞的?還是酷帥霸道的?小津取笑我的緊張,說我應該用自己最自然的一面,這樣才讓你重新認識真實的我。”
百斬逸發自肺腑地說這一番話,令白薇雅聽得心絃一根一根顫動。
他是一個那麼優秀的男生啊……
放到哪裡都是閃閃發光的小金人。
如果司徒慕絕沒有在開學之前就出現在她的面前,她有很大的機率會選擇百斬逸。
因爲她相信他的人品,而且瞭解他的家底,清楚他是怎麼樣的一個人,比起司徒慕絕,她說不定對他更加更加了解,但是泉雨央說,要是對一個人太瞭解了,那麼成爲情侶的機率微乎其微,因爲那一份神秘感已經流失。
可是哪有那麼多個如果?
司徒慕絕像一顆鑽石,在不經意之間,“咕咚——”一聲投射進她的心湖,在裡邊濺起漣漪不單隻,還閃耀到令她無法轉移視線。
才大半個學期過去而已,司徒慕絕就已經佔據了她大半個世界,在她的世界中跑跑跳跳,然後讓那個小世界有了生氣,裡邊有一顆顆大白兔奶糖似的小白兔,棉花團團似的小倉鼠,睡不醒寶寶考拉熊,吐泡泡學唱歌的小魚,還有微笑的薩摩耶天使。
簡直就是個童話般的內心世界。
原來,想一個人的時候,會延伸出那麼多的甜蜜呀。
白薇雅在走神,可是她所走的神裡邊,全部都是司徒慕絕的影子。
她垂下眼簾,點點金色的塵埃落在睫毛上。
“小一,對不起,我知道你心裡或許會罵我,埋怨我,我知道的,說對不起有什麼用,我傷了你。但是我想說,如果我不承認我自己的感覺,一直拖沓下去,那纔是對你和其他人更大的傷害,所以,我想要你明白的是,既然我的心不會放在你那裡,我不想你花太多的時間和心思在我身上,我會當你是我很好很好的朋友,很棒很棒的兄弟,但是我不想和你是情侶關係,你明白嗎?”
百斬逸沉默了。
像個不知所措的小孩,抓着白薇雅的雙手,感覺到她手心在出汗。
“薇雅,爲什麼你要把事情說得那麼絕對呢?”
他叫了她的名字,沒有叫暱稱,白薇雅錯愕地看着他的眼睛。
是她說得太絕對,太坦率了,傷害到他了嗎?
他苦澀地提了提嘴角:“不到結婚的那一刻,誰都不知道你最後會選擇哪個人,不是嗎?連你自己都不敢保證,不是嗎?”
白薇雅不得不承認,他說得並無道理。
“你喜歡誰是你的事,而我喜歡你是我自己的事。”
他……爲什麼就那麼執着呢?
白薇雅下意識往後退一步,不料就是這一步走錯,踩到船的邊緣,她自己把自己晃進了湖中。
“啊——”
撲通——
……
“嚇死寶寶了!”
泉雨央有氣無力地抱着一顆樹。
只能怪這裡的學生太過熱情,跑得她腿都快斷了。
簡直像生化危機似的!
她一個不愛運動的人,總是被迫這樣奔跑,要命啊!
“薇雅,你還ok嗎?”
這麼說着,泉雨央仔細一看,發覺身旁彎下身,氣喘吁吁的人是沐水。
“咦,是小水你呀,我還以爲我拉走的人是薇雅呢!”
算了算了,拉走誰都無所謂了。
不對!
“那……薇雅豈不是和百斬逸在一起?”泉雨央大聲說道。
完了完了,他們兩個單獨在一起,不會又發生像上次文藝晚會之後的聚會的事情吧?
她的薇雅節操不保啊!
有一個司徒慕絕,白薇雅已經夠慘了,再加一個百斬逸。
唉,這些男生都是有色彩的狼!
身旁的沐水說:“我不該來普通區的。”
一下子把泉雨央的注意力轉移到了她身上。
“那你爲什麼要來?”
沐水無奈地搖了搖頭:“我這不是聽說百斬逸在這邊嗎?然後追過來,想着上帝保佑,他趕緊去上課吧,這個月我被扣了三次工資,再這樣被扣下去,我下個月吃土了,我是瞎了眼才答應他爸爸當他的方糖!”
唉,早知如此,何必當初。
要不是看在錢的份上……
泉雨央深表同情地拍拍她的肩:“我懂你的痛,那感覺就好像我吃不到最愛的零食。”
沐水的嘴角抽了抽。
“你這哪是懂我啊!”
“哎,樹林外面好像沒人了,我們抓緊機會走吧,我還要聯繫我朋友薇雅,現在快天黑了。”
“嗯,我們趕緊出去吧。”
沐水是飄塔的學生,約莫比較熟悉學校的環境,便走在前頭,不斷提醒着泉雨央緊跟其後。
……
而在寂靜得扔針都聽得見的學生會辦公室內,司徒慕絕一面悠閒地看着文件,所剩無幾了,很快就能完成,想想今晚和白薇雅去吃什麼。
可就在這時,和子非榆聊天的祁連符音不小心說漏嘴,說了白薇雅翹課去飄塔學院大學部的事情。
“祁連你說什麼?
司徒慕絕激動地拍案站起,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聽見了什麼。
“你說Beer去了百斬逸那小子的學校?”
腦海裡補充了無數個兩個獨處的畫面,他恨不得一拳砸碎。
該死,她怎麼能一聲不吭地就過去了。
就不怕百斬逸對她……
只有他司徒慕絕才可以欺負她!獨佔她!
其他的男生,想都別想,做青山VIP白日夢去吧!
“薇雅不讓我說,但現在不小心說出來了。”祁連符音故作懊惱的模樣,實際上,是他看天色不早了,白薇雅和泉雨央還沒回來,斟酌着該不該讓兄弟們一起去把她們兩個小女生接回來。
“現在都幾點了,怎麼能讓白薇雅一個人在一個人生地不熟的地方?”司徒慕絕無心再回到座位上看文件,抓起茶几上的水杯猛喝。
“哎,絕,那杯水是我的。”子非榆說道。
“管它是誰的,我現在渴死了!你的不就是我的嗎?”
這句話話音剛落,子非榆和祁連符音的臉色就不對了。
司徒慕絕忙改口:“咱都是兄弟,不分你我!”
呃,怎麼越描越黑。
司徒慕絕尷尬地把杯子砸回到茶几上,如果沒看錯,杯子上多了幾道細小的裂痕。
子非榆心裡誇獎着:“少俠好功夫!”但表面上還是得說:“真好,原來你的就是我的啊,對了,我想當熙雨娛樂的副總。”
祁連符音的眉毛一挑:“你胃口那麼大?”
“嗯哼?”子非榆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一副妖孽相。
司徒慕絕舔了舔脣,說:“我考慮一下。”
“絕,我要求不高,一個總監吧。”祁連符音訕笑着說道。
司徒慕絕覺得不對了:“喂,你們兩個獅子開大口啊?”
子非榆和祁連符音對視一秒,忍不住哈哈大笑。
“好了好了,現在還是趕緊去飄塔把她們兩個接回來吧。”祁連符音止住了笑聲,看了一眼子非榆說道。
“爲什麼是她們?而不是她?”司徒慕絕注意到祁連符音話裡的細節,不禁問道。
祁連符音這才解釋說:“因爲不是薇雅一個人去飄塔的啊,泉雨央陪她去的。”
子非榆的笑容回籠。
“那個蠢女人居然和白薇雅在一塊兒!
這下輪到他的太陽穴突突突地跳起來。
那個蠢女人,沒事當什麼模特,在沒什麼人的婕夢菲斯已經制造了麻煩,去飄塔還不得掀翻那學校?
而且,他不信那些人不看雜誌的,那些無知小男生看到泉雨央還不得狂追她,都不知道她蠢得除了臉蛋好看身材棒,就一無是處了,那些人爲什麼還那麼迷戀她?
一連串腹誹在子非榆的腦海炸開了花。
“祁、連、符、音,我想掐死你!”
他三下五除二的地倒了杯水喝掉。
“絕,我們走!”
司徒慕絕點點頭:“嗯。”
“你們都沒開車來學校,怎麼去啊?要回家取車嗎,那應該很麻煩吧。”祁連符音好心地準備把自己停在校外的車貢獻出來,怎知司徒慕絕頭也不回地說:“我們開直升機去!”
因爲要兼顧學習與工作,他特地向學校申請通過,才得以把自己其中一艘直升機存放在校內,不然那些違規亂停的,還不成廢銅爛鐵?
“那我……”祁連符音準備問要不要跟過去。
子非榆回一句:“你要去自己開車去!”
祁連符音無辜地站在原地。
這兩個見色忘友的!
……
幸好湖水比較清澈,再加上船隻離岸邊不算太遠,白薇雅在水裡撲騰了幾下就順利上岸了。
百斬逸如是。
就在剛纔,白薇雅落水的那一刻,百斬逸不假思索地跟着跳了下去,他知道白薇雅游泳技能硬傷,生怕她淹了。
兩個人跟落水狗似的站在路邊,水滴答滴答地往下落,走幾步,能繪出深色的圖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