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叫她傍上了一個這樣的主兒呢?
白薇雅捧着臉哀嘆。
池米啊池米,你明天一定要在家啊。
在家不單隻,你明天一定要交稿啊!
白薇雅眼皮打架,把日記本放回到書桌上方的書架上,脫掉身上的大襖子,把大襖子往牀角一扔,迅速鑽進了被窩裡,打了個冷戰。
睡吧睡吧。
睏意迅速席捲而來,白薇雅很快就要進入淺睡眠狀態。
叩叩叩——
一陣敲門聲……
嗯?是有人來找她嗎?
白薇雅還沒有進入深度睡眠,很容易被吵醒,她的瞌睡蟲一下子就被趕跑了,她有點兒不悅地從牀上坐了起來,半睜着眼,拉過大襖子披上身,正準備下牀,她遲疑了片刻。
不對吧,這大半夜的,誰會挑選在這個時候拜訪別人啊?
奇怪。
白薇雅決定不理會這陣敲門聲,脫了大襖子,重新躺下,醞釀睡意。
叩叩叩——
敲門聲仍在繼續。
不會真的有人來找她吧?
白薇雅心慌慌了。
這個時候找她的,絕對不可能是她認識的人。
難不成,站在她家門外的,是最近報道的,專門在午夜闖入單身女生的家中,對其圖謀不軌的人……
白薇雅頭皮發麻,猛地把被子拉高,蓋過頭,躲在被窩裡發抖。
啊嗚,好恐怖啊……
果然一個女生住在一間房子裡,不大安全。
她最怕的就是鬼,但不排除她不害怕這樣的人啊。
儘管她學過什麼防身術,但是,她更害怕的是,在搏鬥的過程中對方使詐,讓她的下場更爲痛苦。
過了一會兒,白薇雅鼓起勇氣把頭從被窩裡探出來,手摸索到了牀頭櫃上正在充電的手機,心想着,要不打某個人的電話,跟對方求救吧?
不過,這麼晚了,別人應該都睡下了吧?
怎麼辦呢?
涼拌,番茄炒蛋。
她唯有相信自家防盜門是堅不可摧的,以此給自己一點兒心理安慰。
不要去聽那陣敲門聲了,睡吧,睡吧,第二天早上起來就沒事了。
白薇雅把充電的開關關掉,拔出手機,插上耳機,聽音樂,一直聽到自己困得撐不住,就這麼睡着。
第二天早上,白薇雅頂着一雙巨大的黑眼圈起牀,站在洗手間的鏡子前,她自己都被自己嚇到,眼前這位國寶是誰?
她趕緊刷完牙,用洗面奶洗乾淨臉,再用毛巾冷熱水交替地洗臉,敷眼,勉勉強強讓眼皮下的淤青淺了些。
因爲起得比較早,她還化了一個看起來精神一點的淡妝,才穿鞋出門。
今日的寒風依舊凌冽,吹得白薇雅的頭髮亂飛。
白薇雅想起昨天晚上半夜聽到的敲門聲,不禁有點後怕,今晚不會又聽到那樣詭異的敲門聲吧?
別……
她就該跟管理處講一講這件事的,不過現在已經走到公共汽車站了,也不願意折返,只好今晚下班再跟管理處反應了,交了那麼多的管理費也不是白交的啊。
火急火燎地趕到雜誌社,白薇雅一屁股坐在辦公桌前,就開始在電腦前工作。
“薇雅,你別忘了明天下午之內,你得要到池米的稿子啊。”
“謝謝你的提醒,我記得的,我搞定完這些就去池米家。”
“好,你加油。“
白薇雅乾巴巴地笑了下,她知道同事的言外之意:薇雅啊,你自求多福吧。
因爲同事給她一個眼神自己體會,那眼神……十分同情啊。
“唉……”
白薇雅深深地嘆了口氣。
完成了電腦上的一部分工作,她就立即抄起桌上的挎包下樓。
這個時間點不知道搞什麼,公共汽車等了千年都沒有來,四十分鐘過去了,白薇雅要等的那一輛車遲遲沒有出現其神秘的身影。
時間就是生命啊!
白薇雅生怕自己去池米家晚一步,池米就人影都不見了,她一咬牙,攔下了一輛計程車。
在輝夜市乘計程車,她覺得自己簡直在把錢往焚燒爐裡一張一張地扔啊,燒啊。
坐在後座,她緊緊盯着價格表一下一下地跳,她的小心臟啊,也跟着那跳錶的速度一下一下加快啊,好不刺激。
終於到了池米住的那間住宅小區,白薇雅的心還沒有慢慢地降回到原位呢,她就死死地盯着那最後的價格,三十八元,還要加燃油費……
四十塊錢打水漂,西湖的水啊,白薇雅的淚啊。
她顫抖着手,一副忍痛割愛,生無可戀的模樣,把錢包裡的一張百元大鈔遞出去,給司機找錢。
把拿回來的毛票一張張平平整整地放回到錢包裡,白薇雅下車。
池米!你要請我吃飯啊!
要不是爲了你,我會捨得坐車費那麼貴的計程車過來?
白薇雅不停地催眠着自己,冷靜、要冷靜。
抓緊了挎包的帶子,她雄赳赳氣昂昂地走進了小區,在保安室登記了一下基本信息,就進入了小區。
那在聽收音機的門衛大叔看白薇雅那副架勢,還以爲是來幹嘛的呢。
白薇雅幾乎每個月都會來到這裡一次。
就像學校例行檢查一樣。
如果是學校的例行檢查就好了。
她跟着刷卡入樓的人,進入了池米所住的那一棟樓,上電梯,來到池米家門口。
池米的家門上,掛了一個很有創意的門牌,上面寫着:此地無銀三百兩。
這是幾個意思?
白薇雅開始按池米的門鈴。
“池米,你這個此地無銀三百兩是什麼意思?我知道你在家裡邊,快點給我出來,把稿子給我!池米你聽到沒有?”
白薇雅側身靠着門,把耳朵貼在門背上聽着,聽聽看屋子裡有沒有動靜。
答案是:沒有丁點兒聲音。
難不成,屋子裡真的沒人?
白薇雅手搭在了門把手上……
如果池米家裡是沒有人的,那麼門就會鎖住,如果家裡有人……
按照她對池米的瞭解,家裡有人,池米就會出招了。
但是白薇雅有時候並不是那一種能那麼快見招拆招的人啊。
她曾經試過打開池米家的門,然後被從天而降的一盆水澆了全身。
被純淨水澆也就算了,水裡有魚啊!活生生的那一種。
那會兒,白薇雅看着一地撲騰的魚,把頭頂上的那一條魚拿下來,真的有種拿起魚去打死池米那小妮子的衝動。
然後,她就可以確定池米在家了,怎知聽到“嗖——”的一聲,這裡是三樓,但是樓層間的距離不大,白薇雅眼睜睜地看着池米像人猿泰山蕩藤條一樣,蕩着牀單跳下了一樓。
回頭見池米家的大門是敞開的,白薇雅又擔心池米家會遭到入室盜竊,就待在她家守着,直到一個女生回來,說是池米的姐姐,白薇雅才得以離開池米的家。
求白薇雅當日心理陰影面積。
白薇雅摁了半天門鈴,都沒有人應她,她又不敢大聲喊池米,生怕周圍的居民投訴她擾民。
左右爲難之際,白薇雅想到了一個地方,池米找靈感的時候。
池米寫不出東西的時候,就會去老街一路吃過去。
不管那麼多了,她現在就趕過去那裡找找看。
從沙丁魚罐頭一般的公共汽車上下來,白薇雅熱出了一身汗,風一灌進衣領裡,冷熱交替,她打了一個寒戰。
她裹緊了外套,拿出手機翻池米的電話,打了幾通都是關機,池米躲她的時候,又怎麼可能會開機?
白薇雅內心十分崩潰,她整條街繞了一圈,覺得這樣漫無目的地找人,是沒有任何收穫的。
一籌莫展地站在街角的一間文具店前,白薇雅覺得自己無處可去。
她現在要是回Rose Paradise雜誌社呢?可是她手裡沒有拿到池米的稿子,她會被罵死的吧?
那現在繼續去找池米?輝夜市這麼大,她上哪兒去找池米呢?
好餓啊,她還沒有吃中午飯,從早上起來到現在,除了喝了幾口水,什麼也沒吃進肚子裡。
大海撈針。
池米會去哪裡呢?
她會待在什麼地方呢?
她總是神出鬼沒的,心裡想什麼也令人猜不透。
所以她寫出來的東西都讓人覺得腦洞大啊。
白薇雅想得頭快爆了,都猜不到池米究竟會去哪兒。
她甚至有懷疑池米會不會逃去外市?這也不是不可能的哦。
“米米最喜歡去輝夜中學隔壁那間輝夜酒店啦……”
白薇雅忽然想起池米的姐姐不知道什麼時候對她說過這句話。
乖乖,輝夜酒店啊!
池米應該會在那裡!
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功夫。
白薇雅一下子來勁了,拍拍自己的臉,讓自己打起精神來,快步走到路口,招手攔下一輛計程車。
“師傅,快開車——輝夜酒店!”
“好嘞,小姑娘,坐穩了!”
計程車司機一踩油門,載着白薇雅朝着輝夜酒店飛馳。
不一會兒,車就拉風地停在了輝夜酒店的正門。
“謝謝師傅,師傅再見,師傅不用找了!”
白薇雅一張五十元塞給司機,就開了右側的門,像一隻離弦之箭似的衝了出去。
司機還沒得瑟夠自己無端端賺多了十幾塊,就被尾隨而來的交警狂敲窗玻璃。
“警察同志,請問有什麼事嗎?”
交警面無表情地給司機送上了一張罰單。
司機師傅接過罰單,捂着胸口,一副心臟病要發作的樣子。
超速駕駛……
罰款的比賺到的還多的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