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米嘉慄沮喪地低下了頭之後,安藤輕漾輕輕摸了摸她的頭。
“嘉慄,你想看看我過去設計的衣服嗎?”
安藤輕漾在對她微笑。
“嗯!”她想看,想知道關於他的一切。
米嘉慄重重地點頭。
安藤輕漾帶她穿過一條走廊,來到一間房間。
推開兩扇房門,玲琅滿目的衣服映入米嘉慄的眼簾。
“這些衣服……”米嘉慄發出驚訝的嘆息。
太美了……
“是我過去設計的……”
安藤輕漾拿出掛放在正中央衣架上的,第一條鵝黃色的半身裙,說:“這是我小學三年級設計的第一件服裝。”
米嘉慄接過仔細端詳:“你那時候,已經能做出這麼漂亮的衣服了呀……”
沒想到……他實在是太厲害了!
但是,那時候是沒有人知道他安藤輕漾的存在的。
在人們還沒有發現安藤輕漾的才華的時候,他一直在默默耕耘,每日堅持,憑藉着對服裝設計的熱愛,一步一個腳印地走過來,在高中被人發現,後被冠上了“天才服裝設計師”的頭銜。
“輕漾,你堅持了做自己喜歡的事情這麼久,已經很可貴了。”
一年可能不覺得是什麼,如果五年?十年?
被時光沖刷而後,還能頑強生存的夢想,多少人還有着?
……
百斬逸硬是要抱着沐水去看醫生,不過,白薇雅打通了貝藺宸的電話,拜託他派人在醫院等候,給沐水治療,省去了不少功夫。
目送百斬逸和沐水上車,白薇雅慢慢回到安藤輕漾的工作室,準備告訴安藤輕漾,司徒慕絕到時候需要他準備的東西。
忽然,她見到一輛車一個急剎車停在了大廈的正門口,司機下車,打開車門,一位目光犀利的女人踩着細跟尖頭高跟鞋從車上下來。
與白薇雅側身而過的時候,女人看白薇雅的眼神,令白薇雅在大夏天不寒而慄。
就是這麼一瞬的接觸,令白薇雅對這個女人不抱有任何的好感,她撇撇嘴就回大廈內,走與那女人相反的方向,摁電梯。
每一趟電梯都遲遲不下來,白薇雅等得無奈,終於有一趟電梯下到她所在的樓層。
等白薇雅走出電梯,就加快步伐朝安藤輕漾的工作室走去。
還沒進門就聽到了米嘉慄和那女人的爭執聲。
“媽媽,我不要跟你回去,我是自由的個體,我有我想做的事情,想去的地方,我已經成年了,我不想再任你擺佈了!”
“嘉慄,你這是什麼態度?什麼叫我擺佈你?怎麼這樣跟我說話?你以前從來都不是這樣的!”
“以前是我一直在忍耐,但是……媽媽,你從來都不問我究竟喜歡什麼,從來都不尊重我的選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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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這是爲你好,我給你鋪好了路,你只需要按照我指定的路走下去,就沒有錯了,就不會走那麼多的冤枉路,也不吃大虧,多少人羨慕你啊,你怎麼就不開竅呢?”
“不開竅的人是你!我自己的路,我想自己選擇,自己走,我會聽你的意見,但是我不願意受你擺佈,因爲我現在所走的是我不喜歡的路。”
“我哪有擺佈你?我讓你讀你想讀的表演系,已經是最大的讓步了,真不明白你爲什麼非要到娛樂圈裡混,好好讀個正經的專業,出來嫁人就好了。”
“媽媽,我就是不想這樣!就好像當初你把慕絕介紹給我,我並不喜歡慕絕,我只把他當成很好的朋友,而慕絕也跟我解釋了,他是有女朋友的人,他很愛他的女朋友,你讓我介入他們兩個之間,這不是讓我當第三,又是什麼?”
“嘉慄,別把話說得那麼難聽,司徒慕絕一天沒有結婚,你都有機會,幸福是自己爭取的,我把這麼好的機會擺在你面前,你不懂得珍惜,那你真的是愚蠢了。”
“媽媽,你怎麼就不懂呢,這不是我想要的幸福,我有喜歡的人,我不想要像你這樣擁有一個看似風光,實際上沒有任何愛情在內的失敗婚姻!”
啪——
文書聽到這裡,好像被米嘉慄撥動了一根不該觸碰的琴絃,刺激得她控制不住自己,揚起手就給了米嘉慄一個巴掌。
米嘉慄捂着被扇痛的臉,怨恨地睨了文書一眼,跌跌撞撞地從房間裡跑了出來,迎面看見白薇雅朝着工作室走來,默默把頭低下。
電梯門開,米嘉慄就和送完服裝回來的安藤輕漾撞了個滿懷,她捂着臉的手還沒有放下,用一種哀求的眼神,讓安藤輕漾摁下了其中一個樓層的按鈕,電梯門很快地關上。
白薇雅能想到米嘉慄此時此刻心裡有多難受,不過,她看文書心裡也不好受。
她們母女倆那麼激動地吵了一架。
小學三年級之後,白薇雅就從來沒有和江月盈大吵過。
慢慢長大,便會發現,與其大動肝火地吵架,不如按捺住,心平氣和地談談。
但是,白薇雅聽見了一個細節:米嘉慄的媽媽把司徒慕絕介紹給米嘉慄,讓米嘉慄和他在一起?
這……着實令她心裡有點彆扭。
不過,令白薇雅感到更加彆扭的是,米嘉慄根本就不喜歡司徒慕絕,文書卻逼着她這樣做。
那麼,米嘉慄的爆發也不是個偶然,而是日積月累,到了最後終於無法忍耐的必然。
但是文書甩手給了米嘉慄一巴掌啊……
白薇雅無奈地搖了搖頭,在與文書擦身而過,進安藤輕漾的工作室的時候,明顯感覺到文書在剮她。
她在樓下初次見到文書的時候,就不是很喜歡她,白薇雅沒有搭理文書,沒想到,在她還沒踏入工作室內的時候,文書便叫住了她。
“請你等一下。”
“嗯?請問你有什麼事嗎?”
白薇雅平靜地看着文書。
文書翹着雙手說:“你是白薇雅——司徒慕絕的女朋友吧?”
“嗯,是的。”白薇雅毫不掩飾地說,她甚至說得有點驕傲。
“你究竟是用什麼手段勾引到司徒慕絕的?”
白薇雅瞬間雙眼瞪大,沒料到她會說出這麼難聽的話語。
她裝作什麼也沒聽見一樣,眼神淡然地看着文書。
白薇雅不溫不火,文書也不知道接下去說什麼。
良久,白薇雅說道:“這位女士,請你說話放尊重些,這些話與你的身份地位不太符合。”
文書愣了愣,冷哼一聲,轉身就走。
白薇雅忽然覺得她有點……幼稚。
進工作室的時候,發覺安藤輕漾不在,她便提着包離開,順便幫安藤輕漾帶上了房門,在門外等他。
半個小時之後,安藤輕漾牽着米嘉慄的手回來,白薇雅才重新把工作室的房門打開。
米嘉慄的眼睛紅紅的,明顯是哭過。
白薇雅會意,但不說出來。
“薇雅,你是要跟我談有關熙雨娛樂合作的事情嗎?”
“對的。”
安藤輕漾扭頭對米嘉慄說:“嘉慄,你能幫我試一下第三個衣架上的第五套衣服嗎?”
有些關於工作的事情,不能讓別人知道,哪怕是很信賴的人。
這是規矩。
米嘉慄也理解安藤輕漾的用意,就點點頭,到另一個房間了,順帶關上了房門。
房間的隔音效果很好,白薇雅簡單地跟安藤輕漾交代了幾句之後,安藤輕漾就明白了。
待米嘉慄換好了衣服出來,白薇雅已經在幫忙泡茶。
安藤輕漾見米嘉慄衣服背後的鈕釦掛住了頭髮,便繞到她身後,幫她解開,他彎身幫忙,呼出的氣息全噴灑在米嘉慄的脖子和背上,米嘉慄的臉微微發燙,嘴角不自覺上揚。
等白薇雅泡好茶,給自己和他們兩位倒了半杯茶之後,三人坐了下來。
米嘉慄坐下之後,又站了起來,朝白薇雅鞠了一躬,看着白薇雅說:“薇雅師姐,有一件事情,我必須向你道歉。對不起……”
“嘉慄,你先坐下吧,有什麼事情慢慢說。”
米嘉慄重新坐下:“慕絕對於我而言,就像我的一個好兄弟,我沒有對他產生特別的想法。”
“嗯,這個我知道。”白薇雅偷偷瞄了一眼安藤輕漾,安藤輕漾裝作沒事一樣低頭喝了一口茶。
“有一次,慕絕被媽媽邀請到我們家做客,我剛好在背臺詞,然後媽媽另外給了我一份臺詞,讓我念給她聽,我念了好幾遍,她都說我情感把握得不到位,之後她讓慕絕試着念一遍,看看他能不能念出那種感覺,還給了我錄音筆錄下來,好讓我回頭仔細揣摩。
“但是我沒有想到的是,媽媽自作主張,她還讓家裡的傭人順走了慕絕公文包裡一直放着的一本筆記本,之後我偷偷聽到傭人說,那支錄音筆和那本筆記本被打包寄去了新西蘭……
“再之後,媽媽又把一支錄音筆給我,讓我到婕夢菲斯問你一個很奇怪的問題,你還記得我那天對你說‘請你把慕絕讓給我’之類的話吧?”
白薇雅點頭,她吃驚地聽完米嘉慄說的這一切,霎時間不知道說些什麼好,彷彿掉進了一個沉默的怪圈。
真相大白了。
原來是文書在背後做手腳,纔在白薇雅在奧克蘭唸書的時候,令她和司徒慕絕發生了這樣的誤會。